正文 第一百章 酒糟鹅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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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申严氏一边让海棠端来漱口的热水，一边轻轻地摸着申妙如的背，“你慢点吃啊，吃那么急干嘛，这些都是你的。”
申妙如漱了口，方才觉得好受些。
“可能是太久没好好吃东西了，吃地多了，受不住。”
申严氏眉头紧锁，“还是叫个太医来看看吧，怕是胃给饿坏了。”
“你年纪还轻，不知道这胃病最是耽误不得。万一落下病，吃了就想吐，肚子里还烧得慌。”
申妙如点点头，吩咐海棠：“去请徐太医来。”
“不是说陈院判医术了得？你怎么不请他来给你看看？”申严氏奇道。
“申夫人，您有所不知，前两个月陈院判说总是头疼，就告老回乡了。”海棠见申妙如正难受，擅自插话道。
“他不是杏林国手吗？还会有这么严重的病痛？”
“他老人家古怪得很，说是什么医者不能自医，皇上再三挽留也没能留住呢。”海棠惋惜地说道，用余光看向申妙如。“奴婢，这就去请徐太医。”
“娘，再给我盛点汤。”申皇后缓过劲来，却又想起了那酸酸的滋味儿。
申严氏虽担忧女儿再吐，却又抵不过她希求的眼神。“好，你倚着歇会儿神，娘这就给你端来。”
喝完一碗馄饨汤，海棠带着徐太医来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还请伸手，微臣好诊脉。”凤床上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青色的血管历历可见。
徐太医指腹压在手腕上，细细诊断。
须臾片刻，他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眉头也锁在了一起。
“徐太医，皇后娘娘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吗？”申严氏眼睛一刻不错地盯着太医，声音绷地紧紧。
摇摇头，他并没有开口，脸色依旧凝重。
半晌，徐太医缩回了手，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依臣看，娘娘并不是胃出了问题，而是有喜了。”
“当真？！”申严氏难以置信，一口叫了出来。
“滑脉如珠替替然，往来流利却还前。月份太，虽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已是十之。”
刚刚还强自淡定地申妙如，现在却变了脸色。
她，若有了一个孩子，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你真能确定？！”申妙如坐直身子，定定看着徐太医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徐太医笑道：“娘娘，我东海徐氏，虽不擅妇人之症，却也不会连喜脉都分辨不出。”
“啊！”申严氏开口，轻轻叫了一声：“您祖上就是东海公徐熙，据说得了《扁鹊镜经》的传承。”
说完她又喜不自禁地对申妙如说道：“妙如，你有喜了，天佑申家，你有皇长子了！”
申妙如却恢复了淡定，她浅浅笑着回应申严氏，又点点头对着徐太医道：“我知道了，月份尚，你暂且不要和皇上说。我想等确定了，再亲口告诉他。”
徐太医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海棠带着芙蕖一起跪下，脸上写满了笑意：“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申妙如点点头，让她们起来：“这件事，宫里的人谁也不能说。”
“娘，周卿蕙那里，你跟她说，让她准备好，不日就会有选秀的消息。”
申严氏皱了眉头，“既然你都，又何必要把她放到面前来添堵呢？娘刚刚说的话，都不是哄你的。”
申妙如笑笑：“我知道，不过要她有用罢了。”
说着，她伸出手摸了摸还是平坦一片的腹，“现在我有了他，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傻了，您放心。”她一字一句，字字铿锵地说。
待送走她娘，申妙如叫来海棠：“去让朱贤海过来。”
“师傅，皇后让您去一趟。”吉子缩着头进来，嘀嘀咕咕地说道。
朱贤海瞥他一眼：“这么畏畏缩缩地，哪里像我的徒弟，直起腰板儿，精神些。”
“师傅，这皇后娘娘都让您去做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咱们还是另投他处吧。”
“我听说马上要选秀女了，要么咱们去储秀宫里，那儿都是凤凰蛋呢！”
“依您老的慧眼，那咱们相中个金蛋，可就不愁了，总比现在这样费心贴力地，也讨不着个好！”
拿起板子就敲了吉子的屁股，朱贤海怒道：“没用的东西，满嘴里胡吣！那是凤凰蛋吗？那不过是些山鸡！”
“现出的有只凤凰，你不去捧，还想去捧那不知道能不能扑腾起来的山鸡，你怎么那么缺心眼呢！”
“就算，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那也是不如锦鸡！”
“山鸡要成锦鸡，那都是一步登天了。”
“去墙角顶书站着，给我站一下午，就要治治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儿！”
教训完徒弟，朱贤海提步就去向坤宁宫，半路上却遇见于德忠的徒弟顺子。
“哟，朱公公，好久没见您那，都在忙些什么呀？”顺子满脸笑意。
“嘿，顺公公，还得谢谢您上次在长公主府给我透的声儿。”朱贤海忙迎了上去，脸上笑出了好几个褶子。
“这不，皇上命我给宁王殿下送东西去吗，皇上还真挺看重宁王的，对恒殿下就不这样。上次的事，别放在心上，咱们都多少年兄弟了是吧，当弟弟的怎么能不敬着点老哥哥？”
朱贤海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却笑地更加用力，“那是，顺公公有什么好差事，也得想着点兄弟。”
“行啊，那还不一句话的事儿吗？我这儿先走了，赶明儿啊，弟弟孝敬你个野鸡锅子。毕竟好的东西，你现在可是不常吃到了。”说完，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站在原地看顺子走远，朱贤海脸上的褶儿方才慢慢放下，眼睛也耷拉了下来。
呸！什么东西！他在心里啐骂道。
那年在沈忱身边的时候，可是跟顺子的师傅于德忠称兄道弟的关系。
现在，连个徒弟也敢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后槽牙上的震动，一声又一声，缓缓拉长，紧紧用力。
子，你等着，虎落平阳被犬欺，可虎终究是虎！
坤宁宫里的东暖阁，内室门被轻轻推开，朱贤海跪在门前行礼：“皇后娘娘，您找奴才，有什么吩咐？”
“离那么远干嘛呀？近前回话吧。”申妙如抬起手，喂了个海棠果进嘴里，酸的脸都皱了起来，却又拿了一个在手上。
“听说你喜欢喝酒？我这儿有芙蕖亲手糟的鹅掌，用黄酒细细糟地，配着当下酒菜是再好不过了。”
“喏，”申妙如伸出手，把一碟子糟鹅掌往朱贤海跟前挪了挪：“这碟赏你了，等下拿回去，就着酒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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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妙如漱了口，方才觉得好受些。
“可能是太久没好好吃东西了，吃地多了，受不住。”
申严氏眉头紧锁，“还是叫个太医来看看吧，怕是胃给饿坏了。”
“你年纪还轻，不知道这胃病最是耽误不得。万一落下病，吃了就想吐，肚子里还烧得慌。”
申妙如点点头，吩咐海棠：“去请徐太医来。”
“不是说陈院判医术了得？你怎么不请他来给你看看？”申严氏奇道。
“申夫人，您有所不知，前两个月陈院判说总是头疼，就告老回乡了。”海棠见申妙如正难受，擅自插话道。
“他不是杏林国手吗？还会有这么严重的病痛？”
“他老人家古怪得很，说是什么医者不能自医，皇上再三挽留也没能留住呢。”海棠惋惜地说道，用余光看向申妙如。“奴婢，这就去请徐太医。”
“娘，再给我盛点汤。”申皇后缓过劲来，却又想起了那酸酸的滋味儿。
申严氏虽担忧女儿再吐，却又抵不过她希求的眼神。“好，你倚着歇会儿神，娘这就给你端来。”
喝完一碗馄饨汤，海棠带着徐太医来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还请伸手，微臣好诊脉。”凤床上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青色的血管历历可见。
徐太医指腹压在手腕上，细细诊断。
须臾片刻，他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眉头也锁在了一起。
“徐太医，皇后娘娘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吗？”申严氏眼睛一刻不错地盯着太医，声音绷地紧紧。
摇摇头，他并没有开口，脸色依旧凝重。
半晌，徐太医缩回了手，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依臣看，娘娘并不是胃出了问题，而是有喜了。”
“当真？！”申严氏难以置信，一口叫了出来。
“滑脉如珠替替然，往来流利却还前。月份太，虽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已是十之。”
刚刚还强自淡定地申妙如，现在却变了脸色。
她，若有了一个孩子，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你真能确定？！”申妙如坐直身子，定定看着徐太医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徐太医笑道：“娘娘，我东海徐氏，虽不擅妇人之症，却也不会连喜脉都分辨不出。”
“啊！”申严氏开口，轻轻叫了一声：“您祖上就是东海公徐熙，据说得了《扁鹊镜经》的传承。”
说完她又喜不自禁地对申妙如说道：“妙如，你有喜了，天佑申家，你有皇长子了！”
申妙如却恢复了淡定，她浅浅笑着回应申严氏，又点点头对着徐太医道：“我知道了，月份尚，你暂且不要和皇上说。我想等确定了，再亲口告诉他。”
徐太医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海棠带着芙蕖一起跪下，脸上写满了笑意：“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申妙如点点头，让她们起来：“这件事，宫里的人谁也不能说。”
“娘，周卿蕙那里，你跟她说，让她准备好，不日就会有选秀的消息。”
申严氏皱了眉头，“既然你都，又何必要把她放到面前来添堵呢？娘刚刚说的话，都不是哄你的。”
申妙如笑笑：“我知道，不过要她有用罢了。”
说着，她伸出手摸了摸还是平坦一片的腹，“现在我有了他，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傻了，您放心。”她一字一句，字字铿锵地说。
待送走她娘，申妙如叫来海棠：“去让朱贤海过来。”
“师傅，皇后让您去一趟。”吉子缩着头进来，嘀嘀咕咕地说道。
朱贤海瞥他一眼：“这么畏畏缩缩地，哪里像我的徒弟，直起腰板儿，精神些。”
“师傅，这皇后娘娘都让您去做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咱们还是另投他处吧。”
“我听说马上要选秀女了，要么咱们去储秀宫里，那儿都是凤凰蛋呢！”
“依您老的慧眼，那咱们相中个金蛋，可就不愁了，总比现在这样费心贴力地，也讨不着个好！”
拿起板子就敲了吉子的屁股，朱贤海怒道：“没用的东西，满嘴里胡吣！那是凤凰蛋吗？那不过是些山鸡！”
“现出的有只凤凰，你不去捧，还想去捧那不知道能不能扑腾起来的山鸡，你怎么那么缺心眼呢！”
“就算，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那也是不如锦鸡！”
“山鸡要成锦鸡，那都是一步登天了。”
“去墙角顶书站着，给我站一下午，就要治治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儿！”
教训完徒弟，朱贤海提步就去向坤宁宫，半路上却遇见于德忠的徒弟顺子。
“哟，朱公公，好久没见您那，都在忙些什么呀？”顺子满脸笑意。
“嘿，顺公公，还得谢谢您上次在长公主府给我透的声儿。”朱贤海忙迎了上去，脸上笑出了好几个褶子。
“这不，皇上命我给宁王殿下送东西去吗，皇上还真挺看重宁王的，对恒殿下就不这样。上次的事，别放在心上，咱们都多少年兄弟了是吧，当弟弟的怎么能不敬着点老哥哥？”
朱贤海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却笑地更加用力，“那是，顺公公有什么好差事，也得想着点兄弟。”
“行啊，那还不一句话的事儿吗？我这儿先走了，赶明儿啊，弟弟孝敬你个野鸡锅子。毕竟好的东西，你现在可是不常吃到了。”说完，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站在原地看顺子走远，朱贤海脸上的褶儿方才慢慢放下，眼睛也耷拉了下来。
呸！什么东西！他在心里啐骂道。
那年在沈忱身边的时候，可是跟顺子的师傅于德忠称兄道弟的关系。
现在，连个徒弟也敢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后槽牙上的震动，一声又一声，缓缓拉长，紧紧用力。
子，你等着，虎落平阳被犬欺，可虎终究是虎！
坤宁宫里的东暖阁，内室门被轻轻推开，朱贤海跪在门前行礼：“皇后娘娘，您找奴才，有什么吩咐？”
“离那么远干嘛呀？近前回话吧。”申妙如抬起手，喂了个海棠果进嘴里，酸的脸都皱了起来，却又拿了一个在手上。
“听说你喜欢喝酒？我这儿有芙蕖亲手糟的鹅掌，用黄酒细细糟地，配着当下酒菜是再好不过了。”
“喏，”申妙如伸出手，把一碟子糟鹅掌往朱贤海跟前挪了挪：“这碟赏你了，等下拿回去，就着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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