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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五章 醉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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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蓁蓁,这样能行吗?明天不会有纰漏吧?”秦琢心用玉勺从一个棕色的瓶子里轻轻挖了一些膏状物体出来,一点点涂抹在面前的画屏上。

    旁边的魏蓁停下了手中挥舞的水袖,点点头:“放心吧表姐,我们都已经演练过好多次了。若是明天还出纰漏,那也是老天爷的意思,祖母可怪不到我头上来了。”

    “你这法子好是好,就是太险太琐碎了些。一个步骤不周全,整个表演就黯然失色了。”

    魏蓁甩了甩袖子,叹口气道:“还是怪我,既没有天赋,幼时又不过敷衍。这琴棋书画,舞蹈音律,都是这三年囹圄吞枣c蜻蜓点水的学了一点。”

    “若是真的精通,哪里需要弄这些巧。”

    说着,她又略带期盼地看了秦琢心一眼:“表姐,你不像我,是有真才实学的,为什么参加这次的比呢?祖母不是说了吗,圣上那天应该会来。”

    涂抹香膏的手略了顿,似是在想如何解释。

    对于这个问题,秦琢心也考虑了多次,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机会。

    “是机会,能引起圣上的注意;也是风险,一旦被选上,圣上也可能不喜。”

    “既然已经决定要为家族争取了,我便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摆弄着手上的瓶子,她淡淡地道,像是在诉说无关己身的事情。

    就像轻嗅着柔软开放的花朵,却突然被刺扎了一下,那种现实将美好撕碎的感觉。

    看着一脸平静的秦琢心,魏蓁再难将她和记忆里那个好弄风月,心向古籍的文艺少女重合起来。

    有的时候,她不免生出这样的感觉,好像每个人也没什么不同,都似泥塑一般任命运玩弄。

    譬如自己,从现代到古代,譬如秦琢心,从目下无尘到汲汲营营。

    “表姐,等我练完以后,咱们做醉花阴吧。”

    “嗯?今天要做?”秦琢心有些惊讶,醉花阴是将几种鲜花洗净混合,再用清酒蒸制出来的花露。

    如梦似幻的花香加上酒香,似露非露,似酒非酒,令人沉醉。

    这个方子也是她从古书里淘来的。因为制作步骤繁琐,也只不过试做了一次。

    却没想到明天就要参加牡丹宴会了,蓁蓁居然会在这时候提出来要做。

    秦琢心还待再劝,魏蓁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用脸蹭来蹭去,撒娇道:“好嘛好嘛,答应我吧,琢心表姐。”

    “你这架势,跟白滚滚学的吧?简直一模一样。”秦琢心无奈又好笑,“算了,就允了你罢。”

    魏蓁笑地眉眼弯弯,真好,这才是文艺姑娘该做的事呀。

    哪怕命运将人随意捏弄形状,人也应该适应成最舒服的形状才是。

    回到照妆楼,已是戊时。

    “姑娘,这是老太君让张妈妈送来的,多好看啊,我挂着用沉水香给您熏一晚上,明天肯定艳光四射!”绿萝跃跃欲试,有种等不及露一手的感觉。

    挂在黄花梨架子上的衣服,上衫是彤色夹杏黄丝线绣的宝相花,下身是月白的十六幅马面裙,中间赘着夜光绫。

    已经用了鲜艳的花色,衣服上并没有再用金银丝线点缀,而是别出心裁地在袖口c中襟c衣角边用细碎而纯净的水晶装饰。

    魏蓁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阑边上的水晶。在这烛光下都已然光华璀璨,可以想象,在阳光下又会是怎样的夺目。

    “祖母可真是逼上梁山啊”她喃喃地说道。

    “姑娘?什么叫做逼上梁山?你不喜欢这个衣服吗?”绿萝摸不着头脑。

    魏蓁摇摇头:“我很喜欢。”

    “只是,穿地跟个花枝招展的孔雀一样,要是表现不好,太丢脸了”

    时隔三年才重开的牡丹宴,自然是足够夺人眼球。从初春开始,就已经是金陵显贵席间的话题了。

    发酵到五月十五这天,自然是万众瞩目。

    这次的宴会,长公主将其定在申正开始,簪花比则定在酉时,天将薄暮的时候举行。

    相比于平日的宴会,多了许多时间给闺秀们准备。魏蓁也不必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兰叶从被窝里叫起来。

    然而,本以为可以睡到自然醒的魏姑娘,却还是在辰初就被兰叶叫醒了。

    “姑娘,该起了。”兰叶的声音温柔,却很坚决。

    用被子蒙住头,魏蓁无法理解:“不是申正才开始牡丹宴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早叫醒我!”

    兰叶掰开自家姑娘用被子捂成的球,苦口婆心地劝道:“今天您可是从头到脚都要打扮起来地,这时间起,已经算是迟了。”

    说着,招呼绿萝一起,把魏蓁从被子里强行挖了出来,送到了洒满香花的浴桶里。

    白滚滚也学着魏蓁,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等着有人把它也抱进浴桶里玩。

    等了半天也没人理它,白滚滚大爷抬起狗头,却发现众人都在围着魏蓁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

    白滚滚大爷怒了,嗷呜一声,开始抱着兰叶的腿不让她动。

    照妆楼里忙地人仰马翻,坤宁宫里也并不平静。

    “皇后娘娘,皇上说知道了。”

    申妙如猛地转头,旁边梳头的宫女一时不察,拽到了几缕青丝。妆容精致的脸被怒气毁坏,她厉声斥责:“笨手笨脚的,滚下去,重新换个上来。”

    申妙如的语气沉沉,又转头看向海棠。

    “他说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我不要他知道,我要他一定出现!”

    海棠直挺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向皇后告罪:“是奴婢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

    深吸一口气,申妙如试图控制自己越来越易怒的脾气:“也不是你的错,他是皇上,你又能如何。”

    “下去吧,叫朱贤海来。”

    新上来的宫女蹑手蹑脚地整理着皇后刚刚被弄乱的头发,怯怯建议道:“娘娘,我给您梳个九凤头吧。”

    申妙如对她轻轻一笑:“别怕,梳的雍容华贵一些,就行了。”

    “山茶,一定要梳这么繁复的头吗?”魏蓁很是无奈。

    山茶胖嘟嘟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她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定要!”

    魏蓁无奈,“那一定要用这么重的水晶步摇吗?我感觉头上顶了一个大缸!”

    秉着对自家姑娘认真负责的态度,山茶索性直接屏蔽了魏蓁的抱怨,将一腔创作热情全都倾注在自家姑娘的头发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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