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底的伤痕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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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伴着一声脑袋重重地敲在铁栏上的声音，那个狼人立即倒了下去。
其他几个狼人正要动作，布雷尔早就暗暗记清楚了他们的位置，立即一一撂倒。
毕竟都只是杂种狼人，四处一片漆黑，又猝不及防，根本不是布雷尔的对手。
极度虚弱的法布吉里欧似乎意识到了周围的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睛，无奈还是漆黑一片。
但是，他感觉得到布雷尔。
“其实我是挺不高兴的”法布吉里欧模糊不清地开口，“不过这是必要的选择，对吧”
“对不起——你先不要说话了。”布雷尔知道法布吉里欧现在还无法接受强光，便没再去找那支手电筒，直接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打开了那支吸血鬼血液，“先把这个喝掉，它至少可以让你好受一些。”
“我不需要太好受，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法布吉里欧艰难摇了摇头，“不用太担心我，我猜我早就原谅你了”
“可是你的原谅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啊”布雷尔忽然叹了口气，几天前在城郊山庄，当他和夏洛特在庄后仓库的暗格里发现那些植物草药的事情又划过脑海。
如果是马鞭草出现在视野里也就算了；可是，法布吉里欧，那时候我很可能就要被迫触发狼人诅咒，你为什么要让那些附子草映入我的眼帘
布雷尔心里五味杂陈。
想一想，他自己都还没有原谅法布吉里欧那时候对自己的信任的践踏。
“你还是喝掉吧，我可不会让你原谅。”布雷尔怔了一下，还是将吸血鬼血液一点点倒进了他的嘴里。
法布吉里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这次来还有别的事，对吗？”
“对啊，我是来处死你的。”布雷尔站了起来，“到悬崖下面后，自己知道怎么出去吧？诺曼底集团会有人来接你。从此以后，你就当做再也没认识过布雷尔卡特就好了。”
雨还在下，地牢里一片漆黑。可惜，这两个人还是没办法看清对方的表情了。
“找到布雷尔快点！”
几个狼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
“我在这里呢。”山洞口忽然照过来一道强光，照得他们几个眼睛发晕。
法布吉里欧他也已经带出来了，因为**的衣服上还沾着不少脓水和污血，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伤口已经基本有所好转。
“你刚才是造反呢？”之前那个拿手电筒的狼人脑袋还在发疼，骂骂咧咧地朝着洞口走过去。
“法布吉里欧有一些遗言，我想你们似乎没有权利知道。”布雷尔耸了耸肩，“没什么别的意图——不过你们好像醒的有点慢啊。”
另外几个狼人也陆陆续续地跟出去了。不过他们确实也没再多怀疑——趁着他们几个刚刚昏迷的时候，要带走法布吉里欧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
“走吧。”布雷尔轻捷地将手电筒丢给那个狼人，然后搀起法布吉里欧就往外走。
雨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密密麻麻汇成一片。
罗斯山后面有一个相当险峻的悬崖，狼族都知道那里。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刀削掉一块一样，崖体呈一个向外的弧形，鲜少有人知道悬崖下面是什么。
果然，梅森打着伞，带着其他狼人已经等候许久了。
悬崖边上的风很大，卷着雨点，挂在脸上和睫毛上。法布吉里欧望着这一切，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所有人都在这儿呢，行动吧。”梅森轻笑道，“注意一下画面感。”
“梅森，说真的，你不太适合当一个观众。”法布吉里欧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让布雷尔和他吃尽苦头的狼人，然后淡淡地走到了悬崖边上。
“结束了，法布吉里欧，你落下去的那几秒，我希望你可以好过一些。”布雷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轻轻推开了他潮湿的后背。
手心传来一阵轻盈。然后，似乎一切都消失了。
那个在心底最重要的一部分，离开了。
风呼呼地刮过耳畔，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寒意。
“睁眼吧。你该不会以为这就结束了吧，布雷尔？”
梅森戏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
（米尔斯大厦）
“［系统提示］正在拨号中”
雨幕里，手机缓慢的拨号提示音显得有些无力。
前往米尔斯大厦的路还有不少行人和车辆，来来去去的，路上水花四溅，车灯在雨幕中散开一圈圈光晕，很晃眼。
跑在街上，夹着雨点的风从手机和耳朵中间呼啸着划过。
“嗨，凯瑟琳？”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妈妈，”凯瑟琳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擦掉了脸上和雨水混在一起的眼泪，“你现在到弗吉尼亚州的哪座城市了？”
已经相当接近午夜了。这是给那个“贝斯特”打电话的最后机会。
这把手机在手里攥了一天，凯瑟琳第一次意识到时间的紧迫。
“噢，昨天刚刚从里士满到法尔茅斯。”电话那头的声音说得很专注，“因为比较忙，手机基本上都是关机的，加上后来又换了手机，没怎么打电话，抱歉了。”
“没关系。”凯瑟琳抽噎了一下，“弗吉尼亚州那边的警方没有怎么找你的麻烦吧？”
“之前有过一些误会就是了，我配合了调查，很快就确认没有嫌疑了。”电话那头回答得不假思索，但是语气依然平缓，“如果你也碰到了类似的问题，记得不要太着急。”
“嗯，你这次还要在弗吉尼亚州多久？”
“不太确定吧，这个项目不小，我也说不清要多久。”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凯瑟琳的声音颤了一下。
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项目的奖金不可小觑，至于蓝蝶公司里一些其他的闲言碎语，”她说，“何必管它。”
“嗯”凯瑟琳感觉到视线一点一点模糊了，“记得给我寄一张明信片，好吗？”
“好啊，我会的。”那个声音依然平静得像一潭水，“照顾好自己，再见。”
“再见。”凯瑟琳放下了手机，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垂在肩背上，有些沉重。
豪华大气的米尔斯大厦很快就映入了眼帘。凯瑟琳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大步走过去。
不管怎么说，弗兰克到底还是收集了贝斯特的无数音频数据，制作了这个变声系统，又请了别人帮她演了这么一个“贝斯特”，都只是不希望她伤心。
凯瑟琳想谢谢他，但又不知道在得知真相后如何开口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她是希望他能直接告诉她真相，还是再这样做一次
*
“那我先走了吧？”波琳看到了已经在米尔斯大厦门口待了几个小时的赫尔曼，道。
“嗯，谢谢你这次的帮助。”赫尔曼礼貌地欠了欠身，但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外面。
果然，波琳离开后没多久，浑身淋得湿透的凯瑟琳就出现在了大厦门口。
“弗兰克的手机，麻烦帮我还给他了。”她也一眼看到了赫尔曼，很快将那部还沾着雨水的手机递过去。
“你怎么就这样跑过来了？”赫尔曼没想到她会这样，虽然凯瑟琳最后一小段路是用走过来的，但他还是隐隐观察得到凯瑟琳的呼吸声比平时急促一些。
而且，他同时还注意到，凯瑟琳的眼圈红红的。
“我能说我来不及回家拿伞吗——我可不喜欢做迟到的人。”凯瑟琳撩了一下不断滴着水的头发，干笑道，“灰姑娘都还没落下水晶鞋呢。”
“你那要先进来休息一下吗？”赫尔曼赶紧问。
“不用了，记得帮我和弗兰克说一声谢谢。”凯瑟琳觉得现在似乎暂时很难面对着很可能也是知情的赫尔曼说话，便连忙转过身，“我，先离开了。”
赫尔曼不是不会察言观色，尤其是这种时候。但是，现在更重要的，应该是关于实验对象体的事情
“凯瑟琳，”终于，在她走出几十英尺的时候，赫尔曼还是喊出了早该喊出的话，“你可能还是得留下。”
“为什么？”凯瑟琳回过头，眼里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颗亮晶晶的东西。
她现在没有心情做别的事情，真的。
“这一次，我来说实话吧，”赫尔曼走了出来，“你现在是诺曼底集团的新项目的实验对象体，你的身体状态有可能会很不稳定，你需要帮助。”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凯瑟琳的神情划过一丝阴沉，“所谓实话都是这样先斩后奏吗？”
米尔斯大厦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虽然掺着雨声，但是两个人的声音还是格外清晰。
“抱歉，但这是路易斯擅自做的主，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赫尔曼已经做了精神控制的准备，“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现在你和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必须留下。”
“不会吧，诺曼底集团这个大一个集团的项目是路易斯能做的了主的？”凯瑟琳已经意识到了路易斯的特殊，“像上次的‘濒死体验’实验吗？”
“不，这次认真一些。上次擅自用你的身体做实验的事情我们很抱歉。”赫尔曼说，“这次请你配合，希望不要让我们不得不禁锢你的人身自由。”
“我不害怕什么，我只是害怕万一上次的实验也是路易斯‘授权’的呢？”凯瑟琳感觉到脸颊开始发烫，“我恐怕很难再相信你们了，抱歉，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这件事自打你们将贝斯特的那么多情况瞒着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结束了——结束了，还是再会吧！”
“凯瑟琳！”赫尔曼要喊住她，但她已经扭头跑开了。
可是，让他最为震惊的是，凯瑟琳居然已经知道了贝斯特的事
“你站着干什么，赶紧把她带回来！”这时，早就不声不响地远远观察着这里的弗兰克还是迫不得已闪身了出去。赫尔曼正要跟上去，突然，一道黑影倏地闪身过来将两个人都狠狠甩在了地上。
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那一刻，尤其清晰。
“劳伦斯多明尼克！”弗兰克马上跳起来，“真的是你！”
劳伦斯斜睨了他一眼。
果然，那张脸，还是和六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你不清楚那个女孩现在的情况，现在请你让开。”
不过过去有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带回凯瑟琳。
“你恐怕才是真正不清楚她现在的心理感受的人吧。”劳伦斯的神情划过一丝狰狞，“六十五年前路易斯害死了南希——你和欧文帮他伪造了尸检报告；六十五年后路易斯让人清除掉了e.j.贝斯特——你和整个诺支都帮他掩盖了罪行。路易斯克里斯特凭什么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南希那个野丫头整天在军营里对其他士兵颐气指使的被人教训了活该！”弗兰克知道他绝对不是克里斯特家族的吸血鬼，索性也冷下了脸，“路易斯或者我都是克里斯特家族的直系吸血鬼，你随便动一个试试。”
“你当然没话说，但是——路易斯的直系地位可就不一定了。”劳伦斯忽然若有所思地冷笑了一下，“你想知道我是哪个家族的吸血鬼不是吗？”
劳伦斯马上咬开了自己的手腕。雨水中，血液的味道相当刺鼻。
“爱德华家族”赫尔曼格外诧异，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欧文想要得到克里斯特家族的直系地位？”弗兰克有些哭笑不得，“这恐怕不是他能改变的吧？”
“看来你终于想到欧文了。”劳伦斯侧过头，“别以为吸血鬼有多么了不起，你以为六十五年前a.m.守军里还活到现在的只有我们几个吸血鬼了吗？”
弗兰克怔了一下。
六十五年前，路易斯和欧文中弹身亡的时候，确实是欧文先于路易斯中弹，但最后，路易斯却早了欧文几秒钟醒过来。
连他也很难说清楚是谁先转化的
然而，如果有活着的人类可以作证，这个已经被认可了几十年的事实，真的有可能被推翻吗
“这个岔开注意力的伎俩可不怎么样。”弗兰克淡淡地说道，却突然闪身上去将劳伦斯重重撂倒在地上，“不妨我们两个先单独谈谈吧——赫尔曼，找到凯瑟琳，快一点！”
赫尔曼反应过来，马上闪身进了漫无边际的雨幕中。
*
劳伦斯确实给凯瑟琳争取了很多时间。凯瑟琳知道诺曼底集团的实力，一旦在落入任何一个人手中，自己可能真的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雨打湿了她的视线。凯瑟琳跑得很快，但是无奈一天都没怎么摄食，胸口渐渐地感到一阵阵无力。
但是，那种强烈的**，却让她不断地迈开大步使劲跑。
风被她的身影从中间劈开，呼呼地掠过耳畔；原本垂在肩上的湿头发，这时候甚至也在身后凌乱地飞舞。
赫尔曼很快追出来了。但是，因为一直下着大雨，凯瑟琳的气味非常稀薄，让他花了不少功夫才确定了方向。
因为到了大街上，他也不好闪身，只能像人类一样疾跑。
果然，凯瑟琳也是朝着双子街的方向的。
她似乎察觉到他了
赫尔曼心里一紧，马上加快了速度跑过去。凯瑟琳仅仅回头了一眼，立即发起了冲刺。
目标，是城市别墅！
并不是所有善于长跑的人短跑冲刺力都不怎么样；总有些人，是长短跑全能的。
凯瑟琳就是这一种。她有些颤抖着抓出了钥匙，迅速打开城市别墅的大门，然后整个人扑进去反手将门甩了回去。
扑进去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听得到赫尔曼在身后的呼吸声。
赫尔曼知道自己进入不了城市别墅，只好停了下来。
都，结束了
凯瑟琳慢慢扶着门站直了身子，大口地喘着气。雨水还在滴滴答答地顺着头发和身子流下来，淌在地上。
曾经一起吃饭的朋友，现在，只是一个要控制她的追捕者。
城市别墅没有任何其他人，只有一片空寂的黑暗。
凯瑟琳感觉眼前一黑，伴着胸口和腹部的一阵剧痛，很快就倒了下去。
雨还在下。赫尔曼听到里面忽然传来了“咚”的一声，知道凯瑟琳出事了。
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时间是——
凌晨: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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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伴着一声脑袋重重地敲在铁栏上的声音，那个狼人立即倒了下去。
其他几个狼人正要动作，布雷尔早就暗暗记清楚了他们的位置，立即一一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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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虚弱的法布吉里欧似乎意识到了周围的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睛，无奈还是漆黑一片。
但是，他感觉得到布雷尔。
“其实我是挺不高兴的”法布吉里欧模糊不清地开口，“不过这是必要的选择，对吧”
“对不起——你先不要说话了。”布雷尔知道法布吉里欧现在还无法接受强光，便没再去找那支手电筒，直接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打开了那支吸血鬼血液，“先把这个喝掉，它至少可以让你好受一些。”
“我不需要太好受，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法布吉里欧艰难摇了摇头，“不用太担心我，我猜我早就原谅你了”
“可是你的原谅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啊”布雷尔忽然叹了口气，几天前在城郊山庄，当他和夏洛特在庄后仓库的暗格里发现那些植物草药的事情又划过脑海。
如果是马鞭草出现在视野里也就算了；可是，法布吉里欧，那时候我很可能就要被迫触发狼人诅咒，你为什么要让那些附子草映入我的眼帘
布雷尔心里五味杂陈。
想一想，他自己都还没有原谅法布吉里欧那时候对自己的信任的践踏。
“你还是喝掉吧，我可不会让你原谅。”布雷尔怔了一下，还是将吸血鬼血液一点点倒进了他的嘴里。
法布吉里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这次来还有别的事，对吗？”
“对啊，我是来处死你的。”布雷尔站了起来，“到悬崖下面后，自己知道怎么出去吧？诺曼底集团会有人来接你。从此以后，你就当做再也没认识过布雷尔卡特就好了。”
雨还在下，地牢里一片漆黑。可惜，这两个人还是没办法看清对方的表情了。
“找到布雷尔快点！”
几个狼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
“我在这里呢。”山洞口忽然照过来一道强光，照得他们几个眼睛发晕。
法布吉里欧他也已经带出来了，因为**的衣服上还沾着不少脓水和污血，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伤口已经基本有所好转。
“你刚才是造反呢？”之前那个拿手电筒的狼人脑袋还在发疼，骂骂咧咧地朝着洞口走过去。
“法布吉里欧有一些遗言，我想你们似乎没有权利知道。”布雷尔耸了耸肩，“没什么别的意图——不过你们好像醒的有点慢啊。”
另外几个狼人也陆陆续续地跟出去了。不过他们确实也没再多怀疑——趁着他们几个刚刚昏迷的时候，要带走法布吉里欧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
“走吧。”布雷尔轻捷地将手电筒丢给那个狼人，然后搀起法布吉里欧就往外走。
雨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密密麻麻汇成一片。
罗斯山后面有一个相当险峻的悬崖，狼族都知道那里。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刀削掉一块一样，崖体呈一个向外的弧形，鲜少有人知道悬崖下面是什么。
果然，梅森打着伞，带着其他狼人已经等候许久了。
悬崖边上的风很大，卷着雨点，挂在脸上和睫毛上。法布吉里欧望着这一切，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所有人都在这儿呢，行动吧。”梅森轻笑道，“注意一下画面感。”
“梅森，说真的，你不太适合当一个观众。”法布吉里欧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让布雷尔和他吃尽苦头的狼人，然后淡淡地走到了悬崖边上。
“结束了，法布吉里欧，你落下去的那几秒，我希望你可以好过一些。”布雷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轻轻推开了他潮湿的后背。
手心传来一阵轻盈。然后，似乎一切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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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呼地刮过耳畔，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寒意。
“睁眼吧。你该不会以为这就结束了吧，布雷尔？”
梅森戏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
（米尔斯大厦）
“［系统提示］正在拨号中”
雨幕里，手机缓慢的拨号提示音显得有些无力。
前往米尔斯大厦的路还有不少行人和车辆，来来去去的，路上水花四溅，车灯在雨幕中散开一圈圈光晕，很晃眼。
跑在街上，夹着雨点的风从手机和耳朵中间呼啸着划过。
“嗨，凯瑟琳？”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妈妈，”凯瑟琳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擦掉了脸上和雨水混在一起的眼泪，“你现在到弗吉尼亚州的哪座城市了？”
已经相当接近午夜了。这是给那个“贝斯特”打电话的最后机会。
这把手机在手里攥了一天，凯瑟琳第一次意识到时间的紧迫。
“噢，昨天刚刚从里士满到法尔茅斯。”电话那头的声音说得很专注，“因为比较忙，手机基本上都是关机的，加上后来又换了手机，没怎么打电话，抱歉了。”
“没关系。”凯瑟琳抽噎了一下，“弗吉尼亚州那边的警方没有怎么找你的麻烦吧？”
“之前有过一些误会就是了，我配合了调查，很快就确认没有嫌疑了。”电话那头回答得不假思索，但是语气依然平缓，“如果你也碰到了类似的问题，记得不要太着急。”
“嗯，你这次还要在弗吉尼亚州多久？”
“不太确定吧，这个项目不小，我也说不清要多久。”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凯瑟琳的声音颤了一下。
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项目的奖金不可小觑，至于蓝蝶公司里一些其他的闲言碎语，”她说，“何必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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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会的。”那个声音依然平静得像一潭水，“照顾好自己，再见。”
“再见。”凯瑟琳放下了手机，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垂在肩背上，有些沉重。
豪华大气的米尔斯大厦很快就映入了眼帘。凯瑟琳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大步走过去。
不管怎么说，弗兰克到底还是收集了贝斯特的无数音频数据，制作了这个变声系统，又请了别人帮她演了这么一个“贝斯特”，都只是不希望她伤心。
凯瑟琳想谢谢他，但又不知道在得知真相后如何开口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她是希望他能直接告诉她真相，还是再这样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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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了吧？”波琳看到了已经在米尔斯大厦门口待了几个小时的赫尔曼，道。
“嗯，谢谢你这次的帮助。”赫尔曼礼貌地欠了欠身，但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外面。
果然，波琳离开后没多久，浑身淋得湿透的凯瑟琳就出现在了大厦门口。
“弗兰克的手机，麻烦帮我还给他了。”她也一眼看到了赫尔曼，很快将那部还沾着雨水的手机递过去。
“你怎么就这样跑过来了？”赫尔曼没想到她会这样，虽然凯瑟琳最后一小段路是用走过来的，但他还是隐隐观察得到凯瑟琳的呼吸声比平时急促一些。
而且，他同时还注意到，凯瑟琳的眼圈红红的。
“我能说我来不及回家拿伞吗——我可不喜欢做迟到的人。”凯瑟琳撩了一下不断滴着水的头发，干笑道，“灰姑娘都还没落下水晶鞋呢。”
“你那要先进来休息一下吗？”赫尔曼赶紧问。
“不用了，记得帮我和弗兰克说一声谢谢。”凯瑟琳觉得现在似乎暂时很难面对着很可能也是知情的赫尔曼说话，便连忙转过身，“我，先离开了。”
赫尔曼不是不会察言观色，尤其是这种时候。但是，现在更重要的，应该是关于实验对象体的事情
“凯瑟琳，”终于，在她走出几十英尺的时候，赫尔曼还是喊出了早该喊出的话，“你可能还是得留下。”
“为什么？”凯瑟琳回过头，眼里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颗亮晶晶的东西。
她现在没有心情做别的事情，真的。
“这一次，我来说实话吧，”赫尔曼走了出来，“你现在是诺曼底集团的新项目的实验对象体，你的身体状态有可能会很不稳定，你需要帮助。”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凯瑟琳的神情划过一丝阴沉，“所谓实话都是这样先斩后奏吗？”
米尔斯大厦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虽然掺着雨声，但是两个人的声音还是格外清晰。
“抱歉，但这是路易斯擅自做的主，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赫尔曼已经做了精神控制的准备，“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现在你和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必须留下。”
“不会吧，诺曼底集团这个大一个集团的项目是路易斯能做的了主的？”凯瑟琳已经意识到了路易斯的特殊，“像上次的‘濒死体验’实验吗？”
“不，这次认真一些。上次擅自用你的身体做实验的事情我们很抱歉。”赫尔曼说，“这次请你配合，希望不要让我们不得不禁锢你的人身自由。”
“我不害怕什么，我只是害怕万一上次的实验也是路易斯‘授权’的呢？”凯瑟琳感觉到脸颊开始发烫，“我恐怕很难再相信你们了，抱歉，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这件事自打你们将贝斯特的那么多情况瞒着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结束了——结束了，还是再会吧！”
“凯瑟琳！”赫尔曼要喊住她，但她已经扭头跑开了。
可是，让他最为震惊的是，凯瑟琳居然已经知道了贝斯特的事
“你站着干什么，赶紧把她带回来！”这时，早就不声不响地远远观察着这里的弗兰克还是迫不得已闪身了出去。赫尔曼正要跟上去，突然，一道黑影倏地闪身过来将两个人都狠狠甩在了地上。
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那一刻，尤其清晰。
“劳伦斯多明尼克！”弗兰克马上跳起来，“真的是你！”
劳伦斯斜睨了他一眼。
果然，那张脸，还是和六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你不清楚那个女孩现在的情况，现在请你让开。”
不过过去有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带回凯瑟琳。
“你恐怕才是真正不清楚她现在的心理感受的人吧。”劳伦斯的神情划过一丝狰狞，“六十五年前路易斯害死了南希——你和欧文帮他伪造了尸检报告；六十五年后路易斯让人清除掉了e.j.贝斯特——你和整个诺支都帮他掩盖了罪行。路易斯克里斯特凭什么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南希那个野丫头整天在军营里对其他士兵颐气指使的被人教训了活该！”弗兰克知道他绝对不是克里斯特家族的吸血鬼，索性也冷下了脸，“路易斯或者我都是克里斯特家族的直系吸血鬼，你随便动一个试试。”
“你当然没话说，但是——路易斯的直系地位可就不一定了。”劳伦斯忽然若有所思地冷笑了一下，“你想知道我是哪个家族的吸血鬼不是吗？”
劳伦斯马上咬开了自己的手腕。雨水中，血液的味道相当刺鼻。
“爱德华家族”赫尔曼格外诧异，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欧文想要得到克里斯特家族的直系地位？”弗兰克有些哭笑不得，“这恐怕不是他能改变的吧？”
“看来你终于想到欧文了。”劳伦斯侧过头，“别以为吸血鬼有多么了不起，你以为六十五年前a.m.守军里还活到现在的只有我们几个吸血鬼了吗？”
弗兰克怔了一下。
六十五年前，路易斯和欧文中弹身亡的时候，确实是欧文先于路易斯中弹，但最后，路易斯却早了欧文几秒钟醒过来。
连他也很难说清楚是谁先转化的
然而，如果有活着的人类可以作证，这个已经被认可了几十年的事实，真的有可能被推翻吗
“这个岔开注意力的伎俩可不怎么样。”弗兰克淡淡地说道，却突然闪身上去将劳伦斯重重撂倒在地上，“不妨我们两个先单独谈谈吧——赫尔曼，找到凯瑟琳，快一点！”
赫尔曼反应过来，马上闪身进了漫无边际的雨幕中。
*
劳伦斯确实给凯瑟琳争取了很多时间。凯瑟琳知道诺曼底集团的实力，一旦在落入任何一个人手中，自己可能真的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雨打湿了她的视线。凯瑟琳跑得很快，但是无奈一天都没怎么摄食，胸口渐渐地感到一阵阵无力。
但是，那种强烈的**，却让她不断地迈开大步使劲跑。
风被她的身影从中间劈开，呼呼地掠过耳畔；原本垂在肩上的湿头发，这时候甚至也在身后凌乱地飞舞。
赫尔曼很快追出来了。但是，因为一直下着大雨，凯瑟琳的气味非常稀薄，让他花了不少功夫才确定了方向。
因为到了大街上，他也不好闪身，只能像人类一样疾跑。
果然，凯瑟琳也是朝着双子街的方向的。
她似乎察觉到他了
赫尔曼心里一紧，马上加快了速度跑过去。凯瑟琳仅仅回头了一眼，立即发起了冲刺。
目标，是城市别墅！
并不是所有善于长跑的人短跑冲刺力都不怎么样；总有些人，是长短跑全能的。
凯瑟琳就是这一种。她有些颤抖着抓出了钥匙，迅速打开城市别墅的大门，然后整个人扑进去反手将门甩了回去。
扑进去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听得到赫尔曼在身后的呼吸声。
赫尔曼知道自己进入不了城市别墅，只好停了下来。
都，结束了
凯瑟琳慢慢扶着门站直了身子，大口地喘着气。雨水还在滴滴答答地顺着头发和身子流下来，淌在地上。
曾经一起吃饭的朋友，现在，只是一个要控制她的追捕者。
城市别墅没有任何其他人，只有一片空寂的黑暗。
凯瑟琳感觉眼前一黑，伴着胸口和腹部的一阵剧痛，很快就倒了下去。
雨还在下。赫尔曼听到里面忽然传来了“咚”的一声，知道凯瑟琳出事了。
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时间是——
凌晨: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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