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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巽·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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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黑暗经历过几次?存在了多久?让人抵拒的暮云观黑牢却令蓝征倍感亲切,沉闷的味道和阴冷的体感唤醒了些许被尘封的记忆。

    如果说最初李阿牛对拥有法号的悟魂身怀妒忌,那么现在他对蓝征有了切肤之痛。李阿牛身为暮云观的大弟子,看着李秒琼一点点长大,对这个玲珑貌美的“小师妹”疼爱有佳,怎容忍她受到丁点儿伤害!

    在众人的视野里,李阿牛暗施巧力,展示出暮云观大师兄的豁达尊志,可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后,便以蛮力加在蓝征身上,却依然无法消除他对蓝征的憎恶。

    最初,李阿牛有了杀死蓝征的心思,可多年的历练使他隐忍。法号,乃是天道山钦定,在气道之中相当于护符持身,获得法号的气修者不明不白死去,为天道不容,必得死因,方能收回赐号。

    悟魂,拯救了蓝征。

    稚嫩的蓝征涉世未深,在李阿牛阴沉、犹疑的眼神的注视下,若进无人之境,慢慢入定,不知跨进黑牢的一刻已然经历生死,也不知李阿牛因何放弃灭杀他的冲动,更不知破开赤脉的他正如黑暗里的彼岸花,悄然绽放。

    脉络,由赤脉、橙脉、黄脉、绿脉、青脉、蓝脉、紫脉七脉构成,主干连接韵阳和气海,辅支通布旋心与旋臂。欲开赤脉者,首为连,即韵阳与气海连接;次为通,即主干与辅支通透。有此“连通”者,赤脉可开。

    赤脉为七脉之首,亦为七脉之基,主干虽不甚粗壮,却衔接了韵阳和气海,辅支虽不甚庞杂,却连通着气海与分支。

    破开赤脉,不是蓝征的侥幸,而与紫魂石密切相关。

    在风大陆上,魂魄之神简称为“神”,与“精、气”列位,由法魂和象魄组成。法魂可以勃发韵阳,象魄能够缩聚华阴。蓝征的人神内封印着的紫魂石,乃是青莲法阵的“阵神”,至于何人、何时、何地、因何故封印了紫魂石,蓝征一无所知。

    甚至,他不知道紫魂石为何物。

    天道山举行的十年一试中,蓝征在青莲法阵内被周浈引入四象妄生阵内。四象妄生阵位于青莲法阵的阵心,乃是阵中之阵,相当于青莲法阵的“阵神”。

    四象者,气、精、韵、华也;妄生者,天道术语,意为不以常理地创造衍生。四象妄生阵原是青莲真人为模拟天道创世、穷探风露渐变而设,因四象生克无穷无尽,竟衍生出许多光怪陆离来,久而久之,四象妄生阵有了神识,称为青莲法阵的源动之心,孕育出“紫魂石”来。

    只可惜紫魂石早已被盗走,而天道山对“紫魂石遗失”的事件讳莫如深,不敢对外稍有提及,自不被外人得知。紫魂石遗失,四象难生,青莲无神,青莲法阵由持续法阵变成了间歇性法阵。天道山不再轻易开启青莲法阵,尤其避开四象妄生阵,期待四象妄生阵在漫长的岁月蹉跎中重新孕化出新的紫魂石。

    周浈不甘于纳耶族的宿命,盗取了族内重宝湮灭之刃1欲以此宝掘挖青莲之心——紫魂石,却不知青莲法阵之心“紫魂石”早已遗失。周浈盗取族内重宝,已将自己逼上绝路,若寻不到紫魂石,便是沉舟的破釜,沦为族内弃子,狂热的他不惜深入四象妄生阵,触发大阵,令他和蓝征深陷其中。

    四象妄生阵既开,感应到被封印在蓝征法魂内的紫魂石,导致四象妄生,幻化出一方世界。紫魂石亦有所感,散发出青莲纹韵与四象妄生阵遥相呼应,却无法自破镇守封印。

    周浈看破玄机,以纳耶族的重宝“湮灭之刃”刺入蓝征的旋心,欲取“青莲之心”,无意中破除镇守封印,强挖出封印在蓝征人神内的紫魂石。就在周浈欲把紫魂石融入自体旋心的瞬间,被护神心切的四象妄生阵所灭。

    若没有守护人神的镇守封印,被纳耶族重宝“湮灭之刃”所伤的蓝征必死无疑。所幸,蓝征的旋心虽被“湮灭之刃”所伤,他的人神却被镇守封印守护。然而,蓝征的人神却被湮灭之刃一分为二,法魂与象魄分离。镇守封印守护的乃是蓝征的象魄,而蓝征的法魂在与象魄分离的时候,被紫魂石裹挟而去。

    借“湮灭之刃”逃离镇守封印的紫魂石亦被“湮灭之刃”所伤,虽然紫魂石的石体携带着自体象魄和蓝征的法魂逃离了镇守封印,其被“湮灭之刃”割裂的石魂依然被紧锁在镇守封印中。丧失法魂的紫魂石,妄图以残留的象魄与四象妄生阵重新融合,虽凭借四象之体勉强契合,却因丧失法魂而大大降低了“妄生”之力。

    权衡左右,紫魂石再次与四象妄生阵分离,重返镇守封印,想借助四象妄生阵夺回石魂,却不想镇守封印竟将紫魂石的法魂与蓝征的象魄融二合一,紫魂石别无他法,只得把蓝征的法魂与石魄融合,重入镇守封印,伺机夺回石魂。

    在周浈触发四象妄生阵的时候,天道山掌门清巽道人才获悉青莲法阵的波动,率众人前往青莲法阵一探究竟。当蓝征被发现的时候,紫魂石已然隐匿于镇守封印内蛰伏不出,并断了与青莲法阵的联系。

    关于蓝征之事,天道山知其有三:一是蓝征的旋心2遭受重创,二是蓝征的法魂受损严重,三是此事似与纳耶族有关。

    在天道山众人心里,这不过是无数阴谋中的小把戏,毕竟纳耶族早已经没落,后者之所以尚在苟延残喘,不过是因为“气道”的宿敌“精道”暗中扶持,妄图以此抗衡天道山。

    蓝征的法魂受损,已经无缘大道,依规当被逐出天道山。可他毕竟是天道山“韵婴”的兄长,同时算是被阴谋拖累的受害者,清巽道人于心不忍,赐他“悟魂”的法号。蓝征曾以“青叶”单位特殊身份在香宗寄宿三年,清巽道人思量再三,把法魂受损的蓝征复送至外宗“香宗”寄宿。香宗在天道山的护阴下树大根深,却也容不下“废物”,却不能违逆清巽道人的尊旨,便明受暗诿,将蓝征遣送至香宗旁属“青云门”。

    青云门位居茶坪山,算是一方势力,二十年前,借着银锤部落与铜锤部落内斗,精道颓倒的时机,趁机将势力扩张到青石郡,把暮云观纳入支内。蓝征辗转至青云门没多久,就被青云门顺炙差送至青山的暮云观。

    十九年前,李东山为了得到法号,率暮云观归入青云门,受赐“顺山”的法号,算是把暮云观并入天道山的支属,可他毕竟是半路入道,虽排行比顺炙靠前,地位可比不得正统,加上近二十年未能破开橙脉,也只受益“法号”而已。

    青云门从香宗那接收了蓝征,转手把烫手的山芋转送暮云观,蓝征就像是遭人嫌弃的东西,从天道内宗的主干输送到天道外宗的支叉,再排挤到青云门这个细枝,最后来到暮云观这片在风中飘零的叶片上。可就是这么一片孤零零的叶子都瞧不上法魂受损的蓝征,若不是因为“悟魂”的法号,暮云观的黑牢都不愿意接纳他这个废人,而是在某个“蒸腾作用”中把他处理掉,任其自生自灭。

    幸运的是,拥有象魄的蓝征对人神受损后的苦难虽能记忆,但法魂受损的他对这些并不会有太多的情绪,大有一种随遇而安的超然,即使在外人看来这是痴傻。

    蓝征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度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饮食,进入黑牢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修气,不论内心之苦,不管体肤之痛。

    风大陆上的生命体都有旋心和旋体,随着修炼的深入,旋心和旋体的性状会发生变化,彼此间的分界也逐渐明朗。练精道者,旋心凝炼为精韵,旋臂模糊转气华;修气道者,旋心喷薄为气华,旋臂淡出成精韵。

    蓝征的旋心散发着微弱的白练色的气华,说明他已入气道。在这片惨淡的气华内部,隐藏着一颗幽紫色的珠子,正努力发散出许多赤色的线条,犹如一个紫色的刺豚。

    蓝征的“人神”内有一道镇守封印,其中封印着蓝征的象魄和紫魂石的法魂。在镇守封印和紫魂石之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虚界”,那里虚无缥缈,正是被纳耶族的“湮灭之刃”所伤的痕迹。紫魂石蛰伏在镇守封印外面,后者曾经是它无法挣脱的牢笼,紫魂石并不想重返镇守封印,但它想夺回自己的石魂,想要越过阻隔在石与印之间虚无缥缈的边界。可这道边界比烈火玄冰还要可怖,精象在这里崩裂,气法在这里冻结,看似细无的裂隙却如同一条沟堑横亘在紫魂石的面前无法跨越。

    紫魂石发出的赤色的线条是用蓝征的法魂为诱饵引散出的气韵,想以此触动虚界对岸、镇守封印内蓝征的象魄来寻。正如紫魂石把石魄与人魂融合一样,镇守封印亦必然会将人魄和石魂融合,拼凑成“魂魄之神”应对“湮灭之刃”带来的伤痛。若能依靠人魂将镇守封印内蓝征的象魄引出并掠夺,紫魂石将重塑魂魄之神,就能与青莲法阵的象体融合,再以“四象妄生阵”修炼提升。

    1湮灭之刃:纳耶族重宝,纳耶族因之兴起,亦因之衰灭。

    2旋心:风大陆生命体大多具有旋心和旋体两大生理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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