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坎·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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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大殿由来已久，乃是灵山开派祖师皓轩神帝时修建而成。戒者，防非去恶，律者，方法也，戒律的本意是防非去恶的方法，戒律前面还有清规。所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戒律大殿原本是灵山弟子摄心养性的场所，后来慢慢演变为惩戒弟子的地方。
穿戴整齐的众人分立在两旁的侧殿，大殿正中盘腿坐着一个少年，青袍加身，背对殿陛，正是萧月。殿上高坐一位红脸老者，道号一戒。他的身侧分立四人，火苍、火宇、火无、火为。
火苍指着萧月高声道：“此子擅闯藏经阁，私阅经书，触犯戒律”
灵山弟子闻言群情激愤，哗然一片。“此子居心叵测，当重罚！”“下山挑水！”“当打一百戒律棒！”“当入鼎炉，受天火烧！”
灵山派很少有弟子做出暨越之行，可一旦触犯清规，必受重责。正是：面壁辟谷修内持，下山挑水品滋味，束手束脚荆棘索，醍醐灌顶戒律棒，百转千回巨石阵，千锤百炼鼎炉堆，修为散尽除名号，转世做人魂魄飞。
下山挑水看似容易，实则是不小的惩罚。要知道灵山以灵力为基、劲力为辅，那挑水的容器乃是朱铜打造，一个重逾千斤，两个就是两千多斤，再加上一个扁担，连主修劲力的武者都有些吃不消。挑水的方式也有限制，纯靠体力不说，从山顶跑到山脚打满水再返回山顶，每日重复十次。十日下来当真品得千滋百味。
“戒律杖”是比挑水还要重的惩戒方式，“一百戒律杖”不把人打死，基本也把人打废了。对于那种罪大恶极、百死莫哀的罪人，发明出戒律杖这一种惩罚方法。戒律杖通体朱铜打造，形状不规则，说它是根挑水的扁担也行，反正十分沉重。执行者一般是戒律大殿的“主戒”，也就是一戒真人，也可以成为主事，或者弟子。五百余斤的戒律杖打砸一百下，就算有神功护体又如何，执行者可是一戒真人，趴在那让他用大“扁担”抽你一百下，打前任你威风盖世，打后亦叫你杀威铩羽。
萧月犯下众怒既活该又冤枉。说他活该是因为他被雪晴带上灵山，天泽知他是新月国少主，也不为难他，供其斋饭，候其沐浴，待其更衣完毕引他去见掌门一悯真人。可萧月偏想要偷学灵山密术，趁着更衣的空档偷溜出来，一头钻进藏经阁。
藏经阁岂是闲杂人等说进就进的！灵山在云大陆上纵横捭阖上千年，一靠内修养德，二赖外炼武学。养德姑且不论，单说云大陆上武学之奇无不以灵山为峰。灵山的武学底蕴尽收藏经阁，阁内藏有天下奇文秘籍无数，为派内重地。寻常弟子远观尚且不能，他一个外宗子弟竟然敢入？这便是萧月活该受戒。
可萧月真的冤枉，藏经阁离断涯很近，平日均有“重兵”看守，今日被道觑大喊一声“有人坠崖”这么一折腾，守护经阁的弟子慌了阵脚，全跑去“断崖”救人，让萧月堂而皇之溜进了经阁。他在外阁终于被人发现后，不但不束手就擒，反倒仗着“萧家”功夫玩起了老鼠躲猫猫，又闯进了灵山禁地“断涯”
几个失职的弟子被叫到戒律大殿，以为一戒要惩罚他们，正自慌张，忽然听见另有弟子大喊杖击萧月，便厉声附和起来。渐渐地，大殿里几乎所有的灵山派弟子都高喊着“一百戒律杖。”
正是：人微万人轻，失势众人踩，莫言人情冷，圣人已不再。
萧月望着愤怒的人群，暗道：“一人一剑，就成泥了。早知今日，逐日国时该一死百了，活了这么久也算造化。横竖是死，与其等死，不如死得张狂一些。”想通此节，萧月大笑四声，一笑悲狂，二笑凄惨，三笑决绝，四笑天地。
众人在这笑声中安静，一个灵士上前来，怒声道：“不要装疯卖傻，潜入灵山，坏我戒律，罪无可恕！”
萧月眉头一翘，讥笑道：“大陆上传闻灵山英杰辈出，神功玄奇，求拜者不计其数，本以为这些赞誉尚不足以形容，哪知今日一见，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那灵士闻言怒眦剑拔，呵斥道：“想我灵山建派千年，除尽天下妖孽，斩断尘世喧嚣，几世兴旺，长盛不衰，岂是你这乞儿所能诋毁辱没的！！”
萧月放声大笑：“恃强凌弱也算除尽天下妖孽？倾心暗恋也算斩断尘世喧嚣？”
天泽和雪晴听闻此话，脸上一热。小道士却不知萧月话有所指，只觉得此人实在是无赖至极，令人讨厌，遂回身向火苍道：“师祖，请恩准弟子在此与他当众比试一番。”
火苍的垂颊的长眉抖了一下，低喝道：“道誉，退下！此事岂是你能胡来的！”空誉受责，脸上火热，狠狠瞪着萧月，愤懑地退入人群中。
另有一名灵士站了出来，指着萧月缓缓道：“弟子愚钝！我灵山派虽不争世事，不染红尘，但此人先偷阅经书，后私闯断崖，实在罪大恶极，如果不从重惩治，被龟岛、仙宗、天门等宗派得知，必成笑柄！恳请主戒真人明断！”
火为上前一步道：“天慧所言有理，望主戒真人明断！”
其他弟子齐声道：“请主戒真人明断！”
一戒的嘴巴埋在白须中，仅露出一线薄唇。他轻晃了一下脑袋，抖了抖呲下白须，刚要言语，殿下面又站出一人，却是天泽。
天泽负剑颔首，朗声道：“主戒真人，弟子有一事禀告。”他指着萧月：“此人是弟子带上灵山，他私闯藏经阁也是弟子看守不周，现在他受责罚，弟子亦甘愿受罚！”天泽说完噗通跪在地上。
一戒闻言红面转白。
火宇见状急道：“天泽糊涂，快退下！！”火宇话音未落，雪晴也奔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道：“弟子也甘愿受罚！”
一戒瞪眼去看雪晴，恼得他坐立不安，屁股起落几次，欲言又止，换了几个姿势，才把怒气鲸吞入肚，瞥了一下志泽，又瞪了一眼火宇，终于坐定，震得罡木凳脚变了形状。殿内众人无不背脊发凉，禁了声。
一戒的小眼睛转了半天，挥了一下手，让雪晴、天泽二人退到一旁，对萧月道：“你偷阅经书、私闯禁地这二事暂且不提，我且问你，火烨身在何处？”
萧月低头不答。
火烨年纪虽小辈分却高，与火苍等人同为师兄弟，而且武功不俗，在灵山上甚得人心，许多弟子对其尊崇有加。其时，火烨失踪的消息传遍整个灵山，加上萧月入经阁闯断崖，怒火中烧。
这一股邪火积压愈久，威力就愈大，可灵山派内清规严明，偏偏无处可发，若非一戒、火苍等人在场，萧月早就不知道死过几次。众人见萧月不语，料定他心中有愧，顿时群愤破天。
“咝啷！！！”一个灵士愤然拔剑，跃上来剑指萧月，厉声喝问：“火烨师叔身在何处！”
萧月苦笑无语。
那弟子暗喑心诀，嗡一声，长剑闪出赤红色的剑芒，犹如火舌一般嗤嗤作响。
众人看着天炎，眼神中多是同仇敌忾的渴望。只有雪晴和天泽望着萧月颓败的样子悲戚莫名，真得没要料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萧月抬起头，长叹一口气，凄然道：“火烨”
“天炎住手！”火无大喝一声，大厅顿时平静下来，却听萧月吐出二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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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整齐的众人分立在两旁的侧殿，大殿正中盘腿坐着一个少年，青袍加身，背对殿陛，正是萧月。殿上高坐一位红脸老者，道号一戒。他的身侧分立四人，火苍、火宇、火无、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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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弟子闻言群情激愤，哗然一片。“此子居心叵测，当重罚！”“下山挑水！”“当打一百戒律棒！”“当入鼎炉，受天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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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杖”是比挑水还要重的惩戒方式，“一百戒律杖”不把人打死，基本也把人打废了。对于那种罪大恶极、百死莫哀的罪人，发明出戒律杖这一种惩罚方法。戒律杖通体朱铜打造，形状不规则，说它是根挑水的扁担也行，反正十分沉重。执行者一般是戒律大殿的“主戒”，也就是一戒真人，也可以成为主事，或者弟子。五百余斤的戒律杖打砸一百下，就算有神功护体又如何，执行者可是一戒真人，趴在那让他用大“扁担”抽你一百下，打前任你威风盖世，打后亦叫你杀威铩羽。
萧月犯下众怒既活该又冤枉。说他活该是因为他被雪晴带上灵山，天泽知他是新月国少主，也不为难他，供其斋饭，候其沐浴，待其更衣完毕引他去见掌门一悯真人。可萧月偏想要偷学灵山密术，趁着更衣的空档偷溜出来，一头钻进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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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萧月真的冤枉，藏经阁离断涯很近，平日均有“重兵”看守，今日被道觑大喊一声“有人坠崖”这么一折腾，守护经阁的弟子慌了阵脚，全跑去“断崖”救人，让萧月堂而皇之溜进了经阁。他在外阁终于被人发现后，不但不束手就擒，反倒仗着“萧家”功夫玩起了老鼠躲猫猫，又闯进了灵山禁地“断涯”
几个失职的弟子被叫到戒律大殿，以为一戒要惩罚他们，正自慌张，忽然听见另有弟子大喊杖击萧月，便厉声附和起来。渐渐地，大殿里几乎所有的灵山派弟子都高喊着“一百戒律杖。”
正是：人微万人轻，失势众人踩，莫言人情冷，圣人已不再。
萧月望着愤怒的人群，暗道：“一人一剑，就成泥了。早知今日，逐日国时该一死百了，活了这么久也算造化。横竖是死，与其等死，不如死得张狂一些。”想通此节，萧月大笑四声，一笑悲狂，二笑凄惨，三笑决绝，四笑天地。
众人在这笑声中安静，一个灵士上前来，怒声道：“不要装疯卖傻，潜入灵山，坏我戒律，罪无可恕！”
萧月眉头一翘，讥笑道：“大陆上传闻灵山英杰辈出，神功玄奇，求拜者不计其数，本以为这些赞誉尚不足以形容，哪知今日一见，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那灵士闻言怒眦剑拔，呵斥道：“想我灵山建派千年，除尽天下妖孽，斩断尘世喧嚣，几世兴旺，长盛不衰，岂是你这乞儿所能诋毁辱没的！！”
萧月放声大笑：“恃强凌弱也算除尽天下妖孽？倾心暗恋也算斩断尘世喧嚣？”
天泽和雪晴听闻此话，脸上一热。小道士却不知萧月话有所指，只觉得此人实在是无赖至极，令人讨厌，遂回身向火苍道：“师祖，请恩准弟子在此与他当众比试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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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弟子齐声道：“请主戒真人明断！”
一戒的嘴巴埋在白须中，仅露出一线薄唇。他轻晃了一下脑袋，抖了抖呲下白须，刚要言语，殿下面又站出一人，却是天泽。
天泽负剑颔首，朗声道：“主戒真人，弟子有一事禀告。”他指着萧月：“此人是弟子带上灵山，他私闯藏经阁也是弟子看守不周，现在他受责罚，弟子亦甘愿受罚！”天泽说完噗通跪在地上。
一戒闻言红面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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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戒瞪眼去看雪晴，恼得他坐立不安，屁股起落几次，欲言又止，换了几个姿势，才把怒气鲸吞入肚，瞥了一下志泽，又瞪了一眼火宇，终于坐定，震得罡木凳脚变了形状。殿内众人无不背脊发凉，禁了声。
一戒的小眼睛转了半天，挥了一下手，让雪晴、天泽二人退到一旁，对萧月道：“你偷阅经书、私闯禁地这二事暂且不提，我且问你，火烨身在何处？”
萧月低头不答。
火烨年纪虽小辈分却高，与火苍等人同为师兄弟，而且武功不俗，在灵山上甚得人心，许多弟子对其尊崇有加。其时，火烨失踪的消息传遍整个灵山，加上萧月入经阁闯断崖，怒火中烧。
这一股邪火积压愈久，威力就愈大，可灵山派内清规严明，偏偏无处可发，若非一戒、火苍等人在场，萧月早就不知道死过几次。众人见萧月不语，料定他心中有愧，顿时群愤破天。
“咝啷！！！”一个灵士愤然拔剑，跃上来剑指萧月，厉声喝问：“火烨师叔身在何处！”
萧月苦笑无语。
那弟子暗喑心诀，嗡一声，长剑闪出赤红色的剑芒，犹如火舌一般嗤嗤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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