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阴震·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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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赃的下家死了，这个因为沾染毒瘾从富二代、千金女沦为过街老鼠的人终于死了，有多少人因此而欢欣，又有几人因此而落泪，她都不会知道了。
她，仰面朝天，躺在破旧的真皮沙发里，玻璃茶几擦的锃亮，几排白面列队等待检阅。
她，曾有才子相伴，子女相陪，只因一次放纵，跌入深渊，无法自拔。
她，曾无数次想要回头，却在信誓激昂中继续腐败沉沦，父母不认，夫子远走，只有在短暂地快感中寻找天堂，只因她已入地狱，万劫不复。
她，对于曾经的美好，从不提及，深知自己的罪恶，哀叹自己的悔恨，可悲地是明知不可为而拉着更多人为之，在矛盾中变得扭曲阴暗。
她，愧对钱包中的那张珍藏已久的布满沧桑的全家照，每当嗨劲过后，她都会痛哭流涕思念至亲，然后在负罪中渴求快感，多么讽刺！
她，一边贩卖，一边销赃，只要能得到“快感”，不择手段。她曾不止一次想用“白面”交换孤猴的脏物，孤猴看到了她的现状，了解她的生活，对那个事物避之若浼。
看着曾经的活死人、现在的尸体，孤猴不知所措，留也不是，跑也不是，进退两难中泪流双颊，唯一知道前因后果给她洗白的人死了，他陷入了一个关乎生死的危机中，无数个“为什么”充斥在脑海里。
两千块钱，就为了区区两千块钱，他竟然连性命都要搭上。乌鸦，你到底做了什么？隐瞒了什么？孤猴情难自禁，缓步移向沙发上的死人，盯着那张冷漠的脸呢喃自语：“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黝黑色的绳索冷酷地划过弧线，如一条饥饿的毒蛇在酸臭的空气中绞杀猎物。孤猴脖颈儿一紧，双脚悬空，身体被斜拉起来。
“怎么办？”冰冷的声音在孤猴的背后响起，有如寒鬼。“跟她一块死！”
这个声音！怎么会是他？孤猴绝望了，就像被狮子锁住了咽喉，他感觉自己真的没救了，所有的步骤都不在计划中，全部的一切都在把他推向死亡。
翻窗的时候松懈了，发出了响声，这头凶恶卑鄙的狮子躲进了卫生间，趁他不备时发动猎杀。多么无耻，多么残忍
他想反抗，却只能死命抠抓在脖子上的索套里，对方的力量太大了，感觉被墙体压住身体，被钢筋锁住咽喉。
他的脸开始肿胀，血压升高，血管快要爆开。在肉体和精神都趋于死亡的时候，他放弃了挣扎，虚弱的灵魂安慰濒死的肉体说：这么死去不是最坏的结果，窒息死总好过被锤子活活砸死。
意识开始模糊，痛苦逐渐缓和，脑海空灵起来，他看见自己的躯体悬浮在无尽的黑暗中发出柔和的光晕，灵魂与躯体分离，渐行渐远。世界在提速，化做光子高速飞离，所有的一切都在缩小，缩小，直至消失
“我弟弟是你杀的？”模糊的人声把他从黑暗里拉回来。
他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剧烈地呛咳，视线模糊，涎液喷流。颅内压猛然降低让他飘飘如飞，可喉头的压迫感和神经因缺氧产生的剧痛让他生不如死。
“你，弟弟是谁？”头面部的静脉血回流，心脏泵出的动脉血滋养大脑，意识恢复，神经元贪婪地吞噬氧离子。
他被人拽住头发并扼住咽喉，怪力把他的头颅扭转了90度，使他看见了那张意料之中的面孔——在周小天家绞杀老头的壮汉。
壮汉狰狞地笑了，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意，也不再言语，右手松开孤猴的脖子，猛击在他的右腰部，把他击倒在地。壮汉改变了主意，如果勒死他，会破坏精心布置的现场，提起他的右腿，把他往卫生间拖。
卫生间很脏，昏黄的灯光隐匿了蟑螂、鼠妇的踪迹，马桶像是百年未打理的古董般被污渍侵染，面盆上散落着锡纸、棉签、软管，水龙头锈迹斑斑。
壮汉拧开浴盆的水龙头，伴着“哗哗”的水流声，踩住他的背，抑制他的外呼吸，不轻不重，不让他死的痛快，也不让他活着舒服，让他生不能死不得，处在昏迷与清醒的临界点，消磨他的意志，让他一丁点儿反抗都不能。
浴盆里的积水过半，壮汉拉着胳膊把他翻过身，在鼻孔撒了些“白面”，向腹部用力一踹。他吃痛，猛地呼吸，把“白面”吸入肺中。在他死后，法医会发现他的尿检阳性，再根据生前溺死而判定为意外。
壮汉关掉水龙头，把奄奄一息的他丢进浴盆。在冷水刺激下，他的上呼吸道粘膜引起声门痉挛，剧烈呛水，心脏被大锤砸中一样，猛地收缩，让他在意识游离间惊醒。
堆积污垢的陶瓷面没有提供太多的摩擦力，他一边喝下味道浓烈的气泡水，一边被壮汉压在水面下。
弱肉强食不只是地球的法则，它甚至是宇宙的铁规，它用亡者刺激生者进化，用往者激励来者变强，适则生，不适则死。当然，也有例外，有些弱者不是强者能食的，因为强者有时也是弱者。
一股怪力，没有任何征兆地从天花板上面涌出来，卫生里没有被固定的物件在这股比地心引力还要猛烈的怪力的吸引下，向天花板上面坠落。一时间，空间错乱，上下颠倒，下一刻，怪力消失，空间再次反转，杂碎混着水流瓢泼下落，污垢铺地。
他上下折腾一番，连摔两次，幸好有浴盆的水浆包裹，缓冲了重力。可怜那壮汉裸身把天花板撞出一个大坑，又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哪怕体格精壮也承受不住，当场没了声音。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失魂落魄地逃了。
李茹萱没想到易经会打电话给她，至少不会这么快联系她。虽然易经的声音很平静，但李茹萱感觉易经的心在颤，思维很乱。直到李茹萱在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里看见易经的时候，她知道出事了。
易经向站在门口的李茹萱挥手示意她过来坐，她与李茹萱握手时看见了岚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说：“李作家，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吧。”
“正好在家闲着，一点都没有打扰。”一日未见，易经脸上到处都是青紫肿胀，李茹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脸上怎么了？”
易经挥挥手，皱眉苦笑说：“一言难尽啊，这正是今天想说的事情。”
李茹萱会意，指着岚橙介绍说：“这位是岚橙，算是我的师爷，对玄学有一定理解，可能会有助于我们的讨论，我私自把她带来，你不会介意吧。”
易经打个哈哈说当然不会，又问：“烂橙？姓烂？”
李茹萱笑说：“山风岚，橙色的橙。”
“这个姓氏还是很稀有的，山林里的雾气，就凭这个姓，师爷也算了入对行了。”易经说完微微仰头看着岚橙那双如混血般的眼睛，伸出右手想与后者握手。
岚橙犹豫了一下，垂下眼皮，避开易经直视的目光，学着李茹萱的模样与易经握手说：“李警察好。”
接触的那一刹那，易经感觉自己握住了一块寒冰，好凉的手。他视线下移，玉葱的手指光滑无瑕，柔若无骨，这竟然是男人的手！他加了些力道，触感又变了，柔中又有一股刚劲，急忙泄力，刚劲消失，那只奇怪的手又变的柔若无骨了。
李茹萱拉着岚橙坐下，笑着对易经说：“他是个书虫，平日与人接触少，天天躲在房子里看书，最近迷上了修炼。”
三人绕着桌子坐定，隐成三足鼎立之势。岚橙坐在那，话不多，也不饮食，有时易经觉得那没有人，可视线所及却是岚橙坐在那听她们说话。这是一种无从着力的压抑感，易经把话题抛向岚橙说：“岚师爷，灵异事件在玄学的研究范围吗？”
李茹萱说：“易警官，您不是研究超感知现象吗？怎么转攻灵异事件了？”
易经有些尴尬，眨了眨眼睛，抿着嘴唇说：“如果是超感知现象，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现在的问题在于我感知到异常了。”
李茹萱露出惊奇的表情，说：“还有易警官解释不了的现象！快说说。”
易经很久以前就感觉房间里面不正常，如果没有遇见李茹萱，他可能会默默忍受下去，但那段嘎然而止的初恋刺激着懊悔的心，像有什么在胸腔里猛烈燃烧起来。他不想在沉默中再次死亡。
“失重！”易经犹豫地吐出两个字，咂了下嘴唇补充说：“奇怪的失重，感觉地心引力偏斜，整个人斜向下飞了出去。”
“斜向下？易警官的意思是你摔了一跤，然后摔成了呃，这个样子。”
“对，对，就是李作家理解的这样！”易经看见李茹萱奇怪的神色，忽然发现她理解错了，急忙解释说：“不，不，不是李作家想的那样，不是我自己摔跤，而是被奇怪的力量吸引，摔了一跤。我还看见书架上的书、茶几上面的杯子全部掉了过来，像失重那样。”
巧克力奶昔还烫着，李茹萱用红唇浅尝辄止，她努力想象易经描述的情景，可一旦尝试把灵异向科学靠近时，那个狭隘的且深邃的知识体系如同一道牢不可破的城墙，把世界观禁锢在其中。
易经有些气馁，这些连自己都解释不了的事件，他正在尝试让只见过两面的作家相信，不由慌乱了，内心深处出现了两条路，一条向前，一条向后，前路鼓声隐退，后路鸣金钲响。
“带我，去你家，看看！”抉择的时刻，易经看见岚橙眼中闪烁的灯光，这道希望之光吹响了前路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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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面朝天，躺在破旧的真皮沙发里，玻璃茶几擦的锃亮，几排白面列队等待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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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是谁？”头面部的静脉血回流，心脏泵出的动脉血滋养大脑，意识恢复，神经元贪婪地吞噬氧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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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的那一刹那，易经感觉自己握住了一块寒冰，好凉的手。他视线下移，玉葱的手指光滑无瑕，柔若无骨，这竟然是男人的手！他加了些力道，触感又变了，柔中又有一股刚劲，急忙泄力，刚劲消失，那只奇怪的手又变的柔若无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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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就是李作家理解的这样！”易经看见李茹萱奇怪的神色，忽然发现她理解错了，急忙解释说：“不，不，不是李作家想的那样，不是我自己摔跤，而是被奇怪的力量吸引，摔了一跤。我还看见书架上的书、茶几上面的杯子全部掉了过来，像失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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