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巽·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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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林树影，皓月当空，香客山笼罩在一片宁静中。徐风拂过，透出夜的寒意。
“你保护不了弟弟”“保护不了弟弟”“保护不了弟弟”恪心的话在蓝征耳边回荡。深邃的天空迷离，地震的情景再现，父母惨死，尸骸遍地，满目的疮痍，颓废的家园，末日来临。
脑海里盘旋着尊者的鬼影，尊者的脸皮耷垂在胸前，狰狞地向自己扑来，血红大口吐出墨绿的气雾，森森的牙齿流淌着黑红色的血液。剧烈的痛苦让蓝征窒息，蓝征全身颤抖，胸口异常烦闷，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他用力捶打自己的头，试图擦拭这些恐怖的景象。
夜枭在树梢上凄厉地啼叫着，星光泼洒下来，包裹新绿的山谷，暗喻着另一种新生。
蓝征挣扎着站起身，拖着沉重的双脚走到崖前面的老树前，抚摸错节盘绕的树根，仰望枝叶繁茂的树冠，张开细弱无力的手臂，一头撞在粗壮嶙峋的树干上。
泪水，无声地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混着沸腾的血滴落在古树的纵横交错的根须上。磨难，对蓝征来说，来的太早太过猛烈，他稚嫩的肩膀还无法担起生活的重负。庆幸的是，他没有丧失信念，那颗倔强的心微弱却执着。
“我会传授蓝途武功，待功成之时，便是你兄弟二人相见之日。”蓝征握紧了拳头，恪心的话是对的，他没有能力保护弟弟。
蓝征直起了腰，望向崖外的群山峻岭，笼罩在袅袅而升的雾气烟云中，正如谜样的人生，无法参透。刹那间，蓝征的心底腾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即便自己是一只小鸟，也要迎着狂风的吹拂，顶着暴雨的洗涤，飞向那广袤的天地，在星光璀璨的夜空上翱翔。
这是悲剧的终点，也是希望的起点。
———————————————————
后继是种族、宗室、门派的根本，在生存界的规则面前，天道山也不能例外。天道山每十年会选招一批弟子，筛选出上上之选的人才，把他们召入天道山，作为门派三十年后的中流砥柱。
十年一试转瞬即至，在蓝征以“青叶”的特殊身份进入天道山外宗已经三年。这三年中他居住在香客山后山的小木房里，外室成员只知道这个青年名叫“青叶”，是一个孤儿，被恪心收留，寄宿于此，是个沉默无言的少年，沉迷修炼，饭吃得少，个头却很高。
选拨需要漫长的等待和艰苦的试炼，失败便永远无法再次参选。苛刻的条件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但更多的人倾尽所有亦要争夺凤毛麟角的名额，进入天道山宗室，便可修炼天道绝学，在风大陆占据一席之地，虽很难成为传世气宗，但对一个家庭甚至整个族脉都有深远的影响。
与天道山有渊源的关系，会想尽办法与分布在各地的外宗取得联系，由外宗初步筛选，报送天道内宗。那些有幸获得参试名额的人选，在外氏宗族的护送下前往天道山，参加选拔试炼。
六月初六，十年一试开始，参试人员共三百人，从5岁到20岁不等。试炼以悟气道、参法象为主，不忌讳性别差异，所以参试人员中还夹杂着一些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天道山推崇气道，认为气道即为天道，气韵即为法象，但它始终无法将气道从精道、神道完全分离开来，即使天道山历届掌门都以“气法万象”为己任，却依然无法打破风大陆“三元分立”的局面。
在这种情势下，如鹰隼般孤傲的天道山怀揣着“一览众山小”的梦想，同时却在“高处不胜寒”的现实中无奈着陆。一方面，天道山的高等弟子，如恪守、恪绝等人不惜以身试法，妄图借“天道禁忌”参悟“气法万象”的至极境界；另一方面，在试炼选拔弟子时，却无奈地把体魄、神识作为筛选人才的必备标准，而体魄和神识分别是“三元分立”中气宗的宿敌——精华和神魂——的根基。
天道山选拔人才主要参考三个方面，分别是体魄筛选、神识潜力和气韵测评。体魄测试包括了力量大小、敏捷快慢、耐力强弱等内容，重在筛选那些精力旺盛的人选。神识提升包括参道、悟法、识记、推演等内容，重在测试神识的强大程度。气脉测定包括吐故、纳新、融合、化炼等内容，重在评估气脉潜力。
天道山认为：在体魄、气脉、神识三个方面中，气脉是选拔弟子最重要的因素。体魄就是体魄强悍的程度，可以通过后天锻炼得到增强。神识是悟道、参法的思考过程，可以通过后天的顿悟得到提升。气韵是天道根本，精华和神魂虽不可或缺，但远不及气韵的重要。
参试人员庞杂，打扮各不相同，口音相差甚多。他们聚集在天道山脚下，由本次试炼监察志咏引入“望仙境”。望仙境是一道法术结界，由天道山内的五行矩阵发动，把天道山正宗与外界分隔开来，这道结界是玄空真人为防止妖魔入侵而创。
望仙境四季如春，是花的海洋，红的、绿的，浓的、淡的，香的、甜的，花团锦簇，百鸟争鸣。泉水在百花香草间躲藏，发出叮咚悦耳的曲调，与鸟兽此起彼伏的歌声隐然相合。清风带着馨香从远方飘来，又向远方飘去，飘向地平线上茫茫雪山。山壁锋刃陡峭，仿若无数凌厉的剑芒射出的灿烂的银光直指苍穹。温煦的日轮悬浮在空中发出美幻的光彩，映透蔚蓝的天空。好一幅雅致的画卷，其中蕴含的向荣的气息，陶醉了每个人的心。
众人紧跟着志咏爬上一条盘绕在山间的细长小道，饱览美景不发一声。小道幽深曲折，两侧探出青枝绿草，虫鸣鸟叫别有情趣。志咏步履轻盈，丝毫不觉疲惫，可随行的参试选手参差不齐，行至山腰，一些年岁小的已然掉队三里有余。
志咏摇摇头，体魄太差了，风大陆纷争太多，人口锐减，后继乏力。十年一试，一次不如一次，速度已经放慢许多，可他们仍难跟上。“大家休息一下！”听到志咏这么一说，众人如释重负，唉声叹气坐躺倚靠形态各异。在这些人中，志咏突然发现蓝征也在其中，伏在树干上，大口地吸着气，凝重的神情写满了不屈，刚强的眼神射出复杂的光芒。
第二次见到蓝征，他长高了许多，沉默了一些。志咏想起那天在凌波殿丰茂师叔被蓝征气的险些吐血的场景，忍俊不禁，他觉得蓝征的身上有一个东西在吸引着他，一种不服输的斗志。
见参试人员陆续到齐，志咏大声道：“天黑前要赶到山顶，希望大家继续努力！”
盘过条条山道，登高阶阶山梯，海拔增高，草木渐衰，霜雪增多，人数渐少，风景愈显雄阔。浩渺的天际传来悠扬的旋律，有如天籁之音安抚着疲惫的灵魂。蓝征遥望着豁然开朗的景色，壮阔绝美，心里有了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攀山疲困一扫而空，向远方长啸一声，震得枝头雪花簌簌而落。
志咏站在雪山之巅，俯视山路上的参试人员，耐力攀爬只是体魄测试中的第一项，而这看似普通的测试最终淘汰了两百多人。
雪山之巅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殿宇，森冷的石墙在霜雪的附着下发出金属色泽的光芒，月光倾注而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大地上，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巨大的银色殿门高过三丈，门面上镂刻着一朵青色的莲花包裹在巨大的荷叶中，青白分明的层次好似眼眸一般，配合青莲外部若有若无的纹理，映射出令人炫目的光彩。
青莲之眼像有魔力一般，蓝征只看一眼，深深着魔。
那朵在人群的注视下，青色莲花似乎动了起来，像是水流一样顺着纹理转动着，发出泉水流淌的叮咚响声。
变幻的夕阳把身影隐藏在群山峻岭之中时，那些曾经燃起的斗志，消失在艰难的磨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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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保护不了弟弟”“保护不了弟弟”“保护不了弟弟”恪心的话在蓝征耳边回荡。深邃的天空迷离，地震的情景再现，父母惨死，尸骸遍地，满目的疮痍，颓废的家园，末日来临。
脑海里盘旋着尊者的鬼影，尊者的脸皮耷垂在胸前，狰狞地向自己扑来，血红大口吐出墨绿的气雾，森森的牙齿流淌着黑红色的血液。剧烈的痛苦让蓝征窒息，蓝征全身颤抖，胸口异常烦闷，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他用力捶打自己的头，试图擦拭这些恐怖的景象。
夜枭在树梢上凄厉地啼叫着，星光泼洒下来，包裹新绿的山谷，暗喻着另一种新生。
蓝征挣扎着站起身，拖着沉重的双脚走到崖前面的老树前，抚摸错节盘绕的树根，仰望枝叶繁茂的树冠，张开细弱无力的手臂，一头撞在粗壮嶙峋的树干上。
泪水，无声地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混着沸腾的血滴落在古树的纵横交错的根须上。磨难，对蓝征来说，来的太早太过猛烈，他稚嫩的肩膀还无法担起生活的重负。庆幸的是，他没有丧失信念，那颗倔强的心微弱却执着。
“我会传授蓝途武功，待功成之时，便是你兄弟二人相见之日。”蓝征握紧了拳头，恪心的话是对的，他没有能力保护弟弟。
蓝征直起了腰，望向崖外的群山峻岭，笼罩在袅袅而升的雾气烟云中，正如谜样的人生，无法参透。刹那间，蓝征的心底腾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即便自己是一只小鸟，也要迎着狂风的吹拂，顶着暴雨的洗涤，飞向那广袤的天地，在星光璀璨的夜空上翱翔。
这是悲剧的终点，也是希望的起点。
———————————————————
后继是种族、宗室、门派的根本，在生存界的规则面前，天道山也不能例外。天道山每十年会选招一批弟子，筛选出上上之选的人才，把他们召入天道山，作为门派三十年后的中流砥柱。
十年一试转瞬即至，在蓝征以“青叶”的特殊身份进入天道山外宗已经三年。这三年中他居住在香客山后山的小木房里，外室成员只知道这个青年名叫“青叶”，是一个孤儿，被恪心收留，寄宿于此，是个沉默无言的少年，沉迷修炼，饭吃得少，个头却很高。
选拨需要漫长的等待和艰苦的试炼，失败便永远无法再次参选。苛刻的条件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但更多的人倾尽所有亦要争夺凤毛麟角的名额，进入天道山宗室，便可修炼天道绝学，在风大陆占据一席之地，虽很难成为传世气宗，但对一个家庭甚至整个族脉都有深远的影响。
与天道山有渊源的关系，会想尽办法与分布在各地的外宗取得联系，由外宗初步筛选，报送天道内宗。那些有幸获得参试名额的人选，在外氏宗族的护送下前往天道山，参加选拔试炼。
六月初六，十年一试开始，参试人员共三百人，从5岁到20岁不等。试炼以悟气道、参法象为主，不忌讳性别差异，所以参试人员中还夹杂着一些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天道山推崇气道，认为气道即为天道，气韵即为法象，但它始终无法将气道从精道、神道完全分离开来，即使天道山历届掌门都以“气法万象”为己任，却依然无法打破风大陆“三元分立”的局面。
在这种情势下，如鹰隼般孤傲的天道山怀揣着“一览众山小”的梦想，同时却在“高处不胜寒”的现实中无奈着陆。一方面，天道山的高等弟子，如恪守、恪绝等人不惜以身试法，妄图借“天道禁忌”参悟“气法万象”的至极境界；另一方面，在试炼选拔弟子时，却无奈地把体魄、神识作为筛选人才的必备标准，而体魄和神识分别是“三元分立”中气宗的宿敌——精华和神魂——的根基。
天道山选拔人才主要参考三个方面，分别是体魄筛选、神识潜力和气韵测评。体魄测试包括了力量大小、敏捷快慢、耐力强弱等内容，重在筛选那些精力旺盛的人选。神识提升包括参道、悟法、识记、推演等内容，重在测试神识的强大程度。气脉测定包括吐故、纳新、融合、化炼等内容，重在评估气脉潜力。
天道山认为：在体魄、气脉、神识三个方面中，气脉是选拔弟子最重要的因素。体魄就是体魄强悍的程度，可以通过后天锻炼得到增强。神识是悟道、参法的思考过程，可以通过后天的顿悟得到提升。气韵是天道根本，精华和神魂虽不可或缺，但远不及气韵的重要。
参试人员庞杂，打扮各不相同，口音相差甚多。他们聚集在天道山脚下，由本次试炼监察志咏引入“望仙境”。望仙境是一道法术结界，由天道山内的五行矩阵发动，把天道山正宗与外界分隔开来，这道结界是玄空真人为防止妖魔入侵而创。
望仙境四季如春，是花的海洋，红的、绿的，浓的、淡的，香的、甜的，花团锦簇，百鸟争鸣。泉水在百花香草间躲藏，发出叮咚悦耳的曲调，与鸟兽此起彼伏的歌声隐然相合。清风带着馨香从远方飘来，又向远方飘去，飘向地平线上茫茫雪山。山壁锋刃陡峭，仿若无数凌厉的剑芒射出的灿烂的银光直指苍穹。温煦的日轮悬浮在空中发出美幻的光彩，映透蔚蓝的天空。好一幅雅致的画卷，其中蕴含的向荣的气息，陶醉了每个人的心。
众人紧跟着志咏爬上一条盘绕在山间的细长小道，饱览美景不发一声。小道幽深曲折，两侧探出青枝绿草，虫鸣鸟叫别有情趣。志咏步履轻盈，丝毫不觉疲惫，可随行的参试选手参差不齐，行至山腰，一些年岁小的已然掉队三里有余。
志咏摇摇头，体魄太差了，风大陆纷争太多，人口锐减，后继乏力。十年一试，一次不如一次，速度已经放慢许多，可他们仍难跟上。“大家休息一下！”听到志咏这么一说，众人如释重负，唉声叹气坐躺倚靠形态各异。在这些人中，志咏突然发现蓝征也在其中，伏在树干上，大口地吸着气，凝重的神情写满了不屈，刚强的眼神射出复杂的光芒。
第二次见到蓝征，他长高了许多，沉默了一些。志咏想起那天在凌波殿丰茂师叔被蓝征气的险些吐血的场景，忍俊不禁，他觉得蓝征的身上有一个东西在吸引着他，一种不服输的斗志。
见参试人员陆续到齐，志咏大声道：“天黑前要赶到山顶，希望大家继续努力！”
盘过条条山道，登高阶阶山梯，海拔增高，草木渐衰，霜雪增多，人数渐少，风景愈显雄阔。浩渺的天际传来悠扬的旋律，有如天籁之音安抚着疲惫的灵魂。蓝征遥望着豁然开朗的景色，壮阔绝美，心里有了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攀山疲困一扫而空，向远方长啸一声，震得枝头雪花簌簌而落。
志咏站在雪山之巅，俯视山路上的参试人员，耐力攀爬只是体魄测试中的第一项，而这看似普通的测试最终淘汰了两百多人。
雪山之巅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殿宇，森冷的石墙在霜雪的附着下发出金属色泽的光芒，月光倾注而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大地上，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巨大的银色殿门高过三丈，门面上镂刻着一朵青色的莲花包裹在巨大的荷叶中，青白分明的层次好似眼眸一般，配合青莲外部若有若无的纹理，映射出令人炫目的光彩。
青莲之眼像有魔力一般，蓝征只看一眼，深深着魔。
那朵在人群的注视下，青色莲花似乎动了起来，像是水流一样顺着纹理转动着，发出泉水流淌的叮咚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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