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阳震·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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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看见“八圣天昊椅”，他以为进入了万人死斗场，没想到天昊殿比传说中更加雄阔。通顶的“圣天柱”分立八方，柱子上雕摹天昊神兽，它们眉飞色舞，玲珑剔透，三目圆睁，獠牙外露，唇须随势起舞，上身昂然向天，修长的下身盘绕在挂满灯烛的圣天柱上，粗壮的前爪抓抵在柱前的封将台上。
天昊殿或许是云大陆上造价最昂贵的建筑，殿内的主要物件都是用云大陆上最贵重的金属“坎金”打造，以至于进入大殿后良久才能适应被坎金反射的闪闪烛光。连接八座封将台的八条通道均用东海百年巨鳖体内的莲珠装饰，如扇骨般汇聚在八圣天昊椅台阶下的点将台前。
天昊殿也是云大陆征用工匠最多，打造时间最长，建造品质最精的建筑。穹窿的天顶和发亮的墙壁上的细致的线条勾勒出云大陆最著名的五大战役中惨烈的厮杀。每一块坎金地板上密布着八个方向的凸起，近看以为只是装饰磨砂，可从八个方向远观它们分描绘了八个大显神通的天昊神兽。圣天柱上面栩栩如生的神兽或神采奕奕，或不怒自威，有的眉色飞扬，有的慵懒困顿，守护着这座云大陆上最负盛名的天昊殿。
欲望、财富和底蕴，只有身在天昊殿之中，才能真正感受到逐日国的辉煌。
“新月国萧月，拜见国主殿下！祝愿逐日国昌盛繁荣，祝愿国主殿下安康如意，祝愿逐日国与新月国世代交好！我谨代表国父大人向尊敬的国主殿下献上最诚挚的问候。”他步入天昊殿的那一刻，被天昊殿内的气度震撼，收敛了小心和放肆。当他从两根圣天柱之间穿过的时候，发现坎金地板上的天昊兽正在用硕大的三眼瞪着他。他压抑了环视四周的冲动，在恢弘的气势中坚持着走到点将台前，单膝跪地献上诚挚的祝福。
一位老者端坐在八圣天昊椅上，身着金甲，发须皆白。他站起身，从容地把暗红色的披挂向后一抛，缓步走下台阶，在萧月跟前站定，伸出刀疤横行的右手放在萧月头顶，以沉稳富有磁性的嗓音道：“贤侄快起，你父王可好？”
萧月慢慢起身，颔首答道：“谢国主垂询，家父安好，新月国一切安好。”
老者拍拍萧月的肩膀道：“贤侄不必拘谨，逐日、新月原本便是一家。”老者在肩头这一压虽未用力，印力着实不小，让萧月肩头猛地一轻。萧月不敢发力抵抗，也不想让老者看轻，运力在腰间扭了两下，把印力化了去，道：“尊敬的国主殿下，国父大人也想前来，因南部战事焦灼，未能如愿。”
老者把萧月上下打量一番，道：“你祖父是一代英杰，三十年前我们踏歌沙场；你父萧克是英主，二十年前他与本王联手抗妖；你兄萧剑是帅才，十年前他用计围杀十五万蛮族。世代交替，英雄辈出，如今是你站在这天昊殿中，接掌天昊权杖。”
老者转身，走上点将台，俯视萧月，道：“二十年前，就在你父萧克接掌权杖前夕，西绝之地妖物作乱，你父萧克征得你祖父的同意后，主动放弃接掌权杖的机会，向逐日借十万精兵抵御外侵。十年前南方土拨人大举入侵，逐日、新月联合抵御外侵，契期耽误了十年。五年前我的长子刘平命陨南山后，逐日国难有正统参悟其中的玄机，本王便断了念想，只等新月取回这天昊权杖。”老者说到这已是老泪纵横，哽咽成声：“你，迟来了五年。”
他长叹一声，思量少顷，恢复了初时的刚毅，道：“既然萧克让你前来，便认定你符合接掌权杖的条件。本王已遣散诸人，这天昊殿中只有本王与你，执掌仪式由本王主持！”
“国主殿下，小侄已准备好，请主持仪式。”萧月说完行叩拜礼，动作不急不缓。老者默默等着他三拜九叩行完礼，道：“上前来，验明正身！”
点将台的前面有一个比圣天柱还要粗壮的坎金圆柱，其上雕摹一只巨大的天昊神兽，比圣天柱上的天昊兽大了一倍，最奇特的是这只巨大的天昊兽头顶有一只螺旋斑纹的独角，在烛光中灿灿生辉。
即便萧月从父亲萧克那里熟悉了仪式的过程，可当他身在仪式中时，却有一种远离的陌生感，在这陌生的背后，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感受到了畏惧，对陌生世界的惧怕，还有对未来的畏缩。他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个“验明正身”的机关，盘亘在圆柱上的天昊神兽的下腹部，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按钮。
萧月用力按下去，点将台内部发出齿轮咬合的声音，这渗人的声响迅速地又传导回坎金巨柱里面。在“咔、咔”清脆的单音过后，七层薄如指甲的坎金圆板依次打开，弹出一个酒盅大小的器皿。萧月按照父亲告知的方法，咬破手指，向器皿内挤出七滴鲜红的血。殷红的血初时积聚在器皿底部，几个呼吸间，就被器皿底部针细的小孔虹吸殆尽。
短暂的安静后，异响从坎金圆柱内部爆发，初时如女子莲步穿花，又如空山鸟啼，随后似青竹互击，又似群鱼游弋，猛然间虎啸鹿鸣，群狼奔袭，唬得萧月连退三步，却见坎金巨柱上的天昊神兽身上的金鳞层层翻开，露出一个迷你的点将台来，迷你点将台的后面赫然是那缩小版的坎金圆柱，可再细看时，那圆柱不是真的柱子，而是一只金光闪烁、破天入地的天昊兽！不，不是真的天昊兽，而是传说中的天昊权杖，可它的形态与坎金圆柱这般相似，可第二眼，才发现不是它们相似，而是坎金巨柱就是依照权杖量身打造的。
天昊权杖现世，天昊殿黯然失色。
它仿佛便是世界的中心，在这云大陆最高的峰顶，连接天与地，横亘日与月，它是全部，它是所有，它是存在的希望，是完美的圣器。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身心都被吸引，情难自已地叹息，不由自主地靠近。
“小子放肆！！”老者的声音如天外雷霆把萧月从欲望的深渊拉回：“欲掌权杖，先悟心诀！”
老者余音未至，左手打出一道印力附在巨柱上，借力从点将台上跃起，直有五人高，达到巨柱腰间，升势未尽，右手翻覆间运出一道印力锁定萧月。萧月只感前胸一紧，被一股巨力牵动，急忙使出混元手，右手使出“元字诀”定住身形，左手打出“混字诀”在身前缠绞化去老者的印力。老者如苍鹰般滑翔而下，呼吸间逼近青年，双臂旋摆，掌影叠峦不尽，印力层出不穷。
一张由混力编织的无形大网从天降下，这混力精巧醇厚，若不是空气在它的影响下密度失衡，在烛光出现了曲折，常人根本无法感知。青年大惊，本能地向后闪避，正好与半空降下的老者四目相对。
巨型蜘蛛，巨型的红蜘蛛！！
老者如同一只正在觅食的巨型的红色喷网蜘蛛，露出獠牙，张开毛茸的巨足，喷出黏性大网。
毛骨悚然的感觉汹涌全身！
电光火石间，青年用双脚发出“混力”，上身打挺，双臂一摆，翻滚着弹射出去。
“好小子，脚心发力，这混字诀算是贯通了！”老者嘴巴说话，手上没闲着，左指在右臂上连点八下，右手掐指成式，射出一道纤细的白光。这道白光在金光玉瓦的迷离中一点都不显眼，可它却如羊脂般凝练成形。
青年瞥见这道白光射来，惊得大叫起来，可他滚势未尽无法躲闪，屁股一紧，羊脂白光炸开，把青年送上半空，眼见没有着落，左手引出混字诀，右手抱守元字诀，可他与老者缠斗后混力全失，而他对元字诀的领悟才步入门槛，既不能卸了老者打出的印力，也不能稳住旋转的身体。
忍住剧痛，青年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压抑住内心的愤怒，问道：“你怎么会我们萧家的混元诀！”
那道羊脂状白光分明就是混字诀的“极致华光”，只有父王萧克才能引出。忽然看到逐日国的国主发出混极华光，他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老者的视线从天昊权杖上转到萧月身上，嘴角一笑，意味深长道：“你没有听说过刘贵妃吗？”
新月国功勋祠堂中的“刘贵妃”？
萧月狐疑地看着老者，似乎悟到了问题的关键，刘贵妃是逐日国王族成员？如果真是这样，新月和逐日
老者默默地转过身，卸下披挂，走上台阶，背影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存在都是独创，天昊权杖在云大陆存在了很久，但没有人知道它被创造的意义。”
老者落寞地坐上八圣天昊椅，遥望点将台后面的萧月，复杂的眼神，纠结的心声，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那个眼神，与现在的自己一样，到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知道该做的是什么：“你只有十年的时间，刘瑜——本王幼子——今年满六岁，十年后他会去找你，除非你悟出天昊权杖存在的意义。不过，南北战事焦灼，大势未定，留给你的时间或许更短。”
天昊殿汇集着权势、财富和威望，可当这些卸去了装饰归于安静后，空虚弥漫心头。老者独自一人在天昊殿徘徊一会，这么大的空间，真正属于他的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八圣天昊椅”。他似乎被岁月抽干了体力，瘫靠在椅背上，不觉间打起了鼾。可他忽然惊醒了，点将台的旁边怎么站着一个人？
他定眼去瞧，那人穿着白衫，胸前银丝绣着白豹，厉声喝道：“你为何在此！”
“回国主殿下，”那人的声音阴郁而沉闷：“西南战局或有变化，丰梁国似有动作。老臣不敢决断，特来启禀。”
老者闻言大怒：“你只管做好分内事，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过问战事！”
那人听见老者言此，波澜不惊道：“殿下，完成了三十年前的契约？”
“你，是什么人？”在听见答案前，老者的胸口忽然剧痛，那人早已用印力锁定了老者的心脏，在这之前，老者一直酣睡。
真的老了
血柱从胸口钻出，老者的生命力快速下降，虽然他不知道答案，但他完成了契约，古老的契约。
“嗬！！！”易经从噩梦中惊醒，血浆喷涌，挛痛入髓，仿佛身临其境，太真实了。他捂着胸口挺起上身，大口喘着粗气，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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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国萧月，拜见国主殿下！祝愿逐日国昌盛繁荣，祝愿国主殿下安康如意，祝愿逐日国与新月国世代交好！我谨代表国父大人向尊敬的国主殿下献上最诚挚的问候。”他步入天昊殿的那一刻，被天昊殿内的气度震撼，收敛了小心和放肆。当他从两根圣天柱之间穿过的时候，发现坎金地板上的天昊兽正在用硕大的三眼瞪着他。他压抑了环视四周的冲动，在恢弘的气势中坚持着走到点将台前，单膝跪地献上诚挚的祝福。
一位老者端坐在八圣天昊椅上，身着金甲，发须皆白。他站起身，从容地把暗红色的披挂向后一抛，缓步走下台阶，在萧月跟前站定，伸出刀疤横行的右手放在萧月头顶，以沉稳富有磁性的嗓音道：“贤侄快起，你父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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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狐疑地看着老者，似乎悟到了问题的关键，刘贵妃是逐日国王族成员？如果真是这样，新月和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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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昊殿汇集着权势、财富和威望，可当这些卸去了装饰归于安静后，空虚弥漫心头。老者独自一人在天昊殿徘徊一会，这么大的空间，真正属于他的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八圣天昊椅”。他似乎被岁月抽干了体力，瘫靠在椅背上，不觉间打起了鼾。可他忽然惊醒了，点将台的旁边怎么站着一个人？
他定眼去瞧，那人穿着白衫，胸前银丝绣着白豹，厉声喝道：“你为何在此！”
“回国主殿下，”那人的声音阴郁而沉闷：“西南战局或有变化，丰梁国似有动作。老臣不敢决断，特来启禀。”
老者闻言大怒：“你只管做好分内事，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过问战事！”
那人听见老者言此，波澜不惊道：“殿下，完成了三十年前的契约？”
“你，是什么人？”在听见答案前，老者的胸口忽然剧痛，那人早已用印力锁定了老者的心脏，在这之前，老者一直酣睡。
真的老了
血柱从胸口钻出，老者的生命力快速下降，虽然他不知道答案，但他完成了契约，古老的契约。
“嗬！！！”易经从噩梦中惊醒，血浆喷涌，挛痛入髓，仿佛身临其境，太真实了。他捂着胸口挺起上身，大口喘着粗气，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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