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阴震·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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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雾结成脚印后并没有停止，追逐着旋转向上，那阵势似乎要变成两条腿。李茹萱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忽然想起在吉祥钟下面的情景，寒气从头蔓延到胸前似乎就是这样，难道这些寒雾是那天自己带回家的？为此大病一场，是了，它是自己带回来的！
身体不争气地颤抖着，李茹萱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她想跑，却发现雾化的脚印挡在她和楼梯之间。她沉重地喘息，灌铅的双腿绕开寒印向楼梯走去。骨骼作响，一具无头的躯体站在了李茹萱的身旁。
李茹萱万念俱灰，终于尖叫出声，跌跌撞撞冲下楼梯。门锁住了，她慌乱地拨开保险，门缝外面黑暗的廊道此时却是光明的通天大道，这扇带给李茹萱全部希望的门“砰”地一声被一个透着寒气的手关闭了。
脑海一团乱，她绝望地松开门把，滑坐在地上，等待死亡降临。不是说死前会闪过生前的种种吗？可怜风华正茂却惨遭怨鬼毒手，真是讽刺，喜好书写灵异反被灵异所害，这正是现实的叶公好龙吗？
“瑙鼎垓嗣咩耶哚！”李茹萱身后传来温暖的声音，人声鬼语，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李茹萱心脏怦怦地跳动着，胸廓剧烈的起伏着，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她缓缓睁开眼，一条若有若无、颀长的影子投在门上。
鬼影，人形？就算是人，也没有这么灵异吧。李茹萱像蜗牛般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入双膝，左手捂住耳朵，右手攥着六张篆符胡乱抽打印在门上的影子，抽噎说：“生吞活剥随便吧，吃之前掐死我吧！”
“薇樱恭吧死！薇樱恭吧死！”声音急促起来，重复两遍。
“不死？说好的谁都不死！”李茹萱暗想是福不是祸，就算是死也得看清楚它的模样，做鬼也有个债主，索性扭过头，缓缓睁开眼眯出一条缝，不禁惊叹一声，明眸里闪出流光溢彩来。
天下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简直如画上的人一样，透出非凡的气息来，是不是天下间男子美到一定程度都会发出冷峻的气场来，可这个男子虽然寒气瘆人，穿着一身怪异的装扮，却挡不住他美的如此飘逸。正是：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瞧。
男子被李茹萱火热地仰望，不自然地退了一步，可李茹萱依然沉浸在翩翩遐想中，绕着男子细细打量一番，心里惊叹：完美！
李茹萱忽然恢复了女子气概，追到男子面前，盯着比她高一头的男子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有什么阴谋？老实交代！”
男子语气放缓，回应说：“瑙鼎垓嗣咩耶哚，薇樱恭吧死！”
李茹萱拍了拍额头，寻思这可不是中国话，也不是英语，也不像西班牙语，难道是法语，或者俄罗斯语，还是阿拉伯语总之这是涉外的案件，有点复杂，还是先报警再说。
李茹萱走到床前，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煞有其事地说：“我打电话叫警察来，他们会联系你所在国家的大使馆”她话音未落，精神就有些不好了，她眼见着手机像泥鳅般钻出手心，在空气里游动，飞到男子手里。她的视线游弋几下，确定手机是飞过去的。
“瑙瑟蒲缇丽咂。”男子看见李茹萱发呆的神色，知道她没有听懂，拿着手机摇了摇。
李茹萱长叹一口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拒绝她的帮助，分明就是别有用心，这是囚禁，“红果果”的囚禁。她望着男子俊美的样子越看越害怕，笃定他就是画皮中那个人面兽心的妖怪。忽然想到罗晓川到家后一定会打电话来，如果电话打来该如何暗示她被人囚禁，用莫斯码还是藏头诗，转念一想，这男子不会普通话啊，直接说不就行了，关键是怎么把手机拿回来，上去硬抢似乎不是对手，跟他说话又听不懂。
李茹萱正自琢磨，手机凭空飞来，稳稳地落在她的手里，她诧异地望向男子，后者温煦一笑，摇了摇手，示意不要再用。李茹萱心里窃喜，乖巧地点点头，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后兜里。
兽饥而伤人，鬼饿则食人，管他是人是鬼，喂饱他总没错的。李茹萱取出画板，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小人的半身像，手里抓着汉堡往嘴里送。她把画拿给他看，拍了拍柔嫩的肚皮。
男子想了一下，也拍拍肚子。李茹萱大喜，又画了公寓，在公寓的远处画了粮仓，在公寓和粮仓间点了虚线，公寓门口处画了一个麻花辫女孩。然后指了指麻花辫女孩又指了指自己，指指粮仓再指指汉堡包，指指公寓再指指房门，最后做了一个推门的动作。
她每做一个动作，男子都会蹙眉想一下，然后点头。她看男子蹙眉不由想到西施蹙颦，当一种美注入鲜活的情感时，那种瞬间升华的画面就像红酒的回甘、绿茶的回味，浑然天成。
李茹萱不自觉地乱点了几下，就为了看男子蹙眉思索的模样，直到他露出疑惑地表情，她才假笑两声拍拍肚子，指着房门道：“我现在出门给你买晚餐，你等着我呦！”
压抑住心里的雀跃，李茹萱拉开保险，打开房门，楼道自由的空气迎面而来，在她探身出去的那一瞬，身体突然如同失重般向后位移三米，眼见着男子关上门，锁上保险。
男子回过身，脸上依然挂着温煦的笑容，可在李茹萱看来，笑容里面分明暗藏狡黠。男子学着李茹萱的手势，指指冰箱，作出吃汉堡的动作。李茹萱鼓起粉腮，气不打一出来，扭过头闭上眼，一幅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李茹萱气了一会也没什么办法，眯开一只眼瞄了一下，一看不要紧，惊讶地险些没叫出声。男子背靠房门，席地而坐，胸部以下化为寒雾，氤氲缭绕。如果不是见识了男子隔空取物，李茹萱此时又免不了受到惊吓。她好奇心大增，踱步到男子一米前左右打量一番，不想男子睁开了眼。
为避免尴尬，李茹萱清清嗓子，道：“喂，你饿了吧，我给你煮面吃。”见男子不解，她指指冰箱，男子露出笑容，拍拍肚子，做了一个吃汉堡包的动作。
冰箱里储备不多，李茹萱切了一根小葱，煮了两袋泡面，卧上三个荷包蛋，放了一小勺糖，配上佐料，滴了几滴香油，挑了一大碗面，放了两个蛋，撒上葱花，端给男子。
男子恢复了正常，坐在地上捧着热气腾腾的面，道：“萨布鲁撒。”李茹萱咯咯笑出声来，说：“你的发音好像武汉话啊，傻猪撒！”男子见她雨过天晴，笑的更开心了，道：“萨布鲁撒！”他凑近面碗深吸一口气，十分受用，把面碗放在面前，食指一点，碗里的荷包蛋小鸟般飞起来在李茹萱面前悬浮，几根弹性十足的面条竖立起来，如被驯服的眼镜蛇般左右摇摆。
李茹萱好奇地张盯着荷包蛋，张开樱桃小口，凑上去想咬一下，不想整个蛋滑入嘴中，塞的她呜呜只叫。而那几条活灵活现的“眼镜蛇”哧溜钻进男子口中。
李茹萱惊呆了，蹲在男子面前盯着他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吃面。可男子忽然皱起眉头，用力一呕，吐了起来，越吐越呕，越呕越凶，每吐一口，寒气喷薄，每呕一次，雾水流溢，苦的他双臂撑在地上，背脊屈弓乱颤不停。
李茹萱惊得花枝乱颤，偏偏无计可施。半盏茶的功夫，男子终于止住了呕吐，想被电击了千百回一样，他用僵硬的、断续的声调说：“胡胡噶已呦呦得迪纳啦！”
也不管李茹萱听没听懂，他疲惫不堪地走到大门前，盘坐在地。寒雾倏然涌现，萦绕在那副俊美的躯体上。
窗外，大桥的灯带犹如腾云驾雾的巨龙横亘在长江南北，对岸万家灯火宛如点点星辰。李茹萱坐在窗前有种空间颠倒的错觉，天连水江水连天，星若灯火灯若星。这一天跌宕起伏，大起大落，一直都在探寻灵异奇闻，可梦想实现的太快反倒成了悲剧，往日自由自在的鸟被笼子套住。
正在那感慨人生时，手机震了起来，李茹萱一手拍在丰满的屁股上按住了静音，偷瞄下门口，那个男子已经化作无形，借着星光依稀有一团寒雾缭绕。李茹萱蹑手蹑脚去了卫生间，快速划开接听键。
“萱萱，我爱你！”罗晓川在电话那边扯着嗓子大喊。
李茹萱暗骂他是猪头，小声地一字一顿道：“师-爷，我-被-绑-架-了，快-来-救-我！”
“萱萱，我喝了一斤酒，这是爱情的力量，所以我要告诉你，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电话那边k歌声震耳欲聋，罗晓川跟着音乐节奏吼出这段话。
李茹萱真想把手机摔掉，他们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可罗晓川是她唯一的希望：“师爷，你快报警，我被绑架了。”
“萱萱，哥们们说，爱你就要大声说出来，我爱——呕——我——哇——”
“克萨弗印哚？”一个令李茹萱刻骨铭心的声音，一个她此刻最不想面对的声音。
男子的声音仍然柔和，可其中偏偏有一股令她无法拒绝的威严，但她不屈于命运的束缚，她背着手死死抓住手机，道：“我在上厕所，你不许进来。”
男子虽然听不懂李茹萱的话，但他似乎也有忌讳，短暂的沉默后，他隔着卫生间的门道：“瑙瑟蒲缇丽咂。”
话音未落，李茹萱的手一滑，手机哧溜飞了出去，顺着卫生间上面的通气孔飞出去了。手机是她此时逃生唯一的希望，却被男子挥手间浇灭，屈辱激发了李茹萱的野性，忘记了恐惧。
她用力拉开门，朝着那个优雅颀长的背影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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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争气地颤抖着，李茹萱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她想跑，却发现雾化的脚印挡在她和楼梯之间。她沉重地喘息，灌铅的双腿绕开寒印向楼梯走去。骨骼作响，一具无头的躯体站在了李茹萱的身旁。
李茹萱万念俱灰，终于尖叫出声，跌跌撞撞冲下楼梯。门锁住了，她慌乱地拨开保险，门缝外面黑暗的廊道此时却是光明的通天大道，这扇带给李茹萱全部希望的门“砰”地一声被一个透着寒气的手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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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人形？就算是人，也没有这么灵异吧。李茹萱像蜗牛般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入双膝，左手捂住耳朵，右手攥着六张篆符胡乱抽打印在门上的影子，抽噎说：“生吞活剥随便吧，吃之前掐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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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被李茹萱火热地仰望，不自然地退了一步，可李茹萱依然沉浸在翩翩遐想中，绕着男子细细打量一番，心里惊叹：完美！
李茹萱忽然恢复了女子气概，追到男子面前，盯着比她高一头的男子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有什么阴谋？老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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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茹萱拍了拍额头，寻思这可不是中国话，也不是英语，也不像西班牙语，难道是法语，或者俄罗斯语，还是阿拉伯语总之这是涉外的案件，有点复杂，还是先报警再说。
李茹萱走到床前，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煞有其事地说：“我打电话叫警察来，他们会联系你所在国家的大使馆”她话音未落，精神就有些不好了，她眼见着手机像泥鳅般钻出手心，在空气里游动，飞到男子手里。她的视线游弋几下，确定手机是飞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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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茹萱真想把手机摔掉，他们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可罗晓川是她唯一的希望：“师爷，你快报警，我被绑架了。”
“萱萱，哥们们说，爱你就要大声说出来，我爱——呕——我——哇——”
“克萨弗印哚？”一个令李茹萱刻骨铭心的声音，一个她此刻最不想面对的声音。
男子的声音仍然柔和，可其中偏偏有一股令她无法拒绝的威严，但她不屈于命运的束缚，她背着手死死抓住手机，道：“我在上厕所，你不许进来。”
男子虽然听不懂李茹萱的话，但他似乎也有忌讳，短暂的沉默后，他隔着卫生间的门道：“瑙瑟蒲缇丽咂。”
话音未落，李茹萱的手一滑，手机哧溜飞了出去，顺着卫生间上面的通气孔飞出去了。手机是她此时逃生唯一的希望，却被男子挥手间浇灭，屈辱激发了李茹萱的野性，忘记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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