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坎·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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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日城城门守备军共十六组，每四组轮守一个主门，一组有两营驻守步兵、一队游走的骑兵及散布在城头的暗哨和弓箭手。守备军原本隶属逐日国陆军管辖，前国主刘幻云将其收编进黑日近卫军。城门守备军属于上等作战部队，装备精良，少了传统陆军厚重的铠甲，多了机动性应对巷战的攻守。
云大陆，没有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它广袤无垠，或许只有天空上那颗幽暗的黑日才能望见它的尽头。云大陆的很多地界是常人永远无法涉足的，如极东的死海，极西的绝地，极北的雪原，如果不是南部土拨人的突然崛起，人类联盟的势力范围原本会更加广阔。满腔热血的人都怀揣一个坚定的信念，收复南部丧土。
半月前，萧月怀持这个信念以新月国二少主的身份进入逐日城求见逐日国国主刘幻云。二十年前，新月国西边绝地出现妖乱，新月国以押抵新月国器“天昊权杖”十年为契约借兵逐日以解国危。哪料十年之后又十年，终于在三日前刘幻云在龙息殿接见萧月，移转天昊权杖。怎料逐日国主刘幻云当夜暴毙，萧月在逐日国一下子从国之显贵沦落为诛之如畜。
暗蓝色的粉末在黑日的掩蔽下如朦胧的荧光泼洒开去，随着呼吸袭入体内。城门守备军发现身体异常时已然晚了，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地。
萧月的内心是矛盾的，如果没有遇到这个黑袍怪人，以逐日城这么严密的防守很难出城，还没靠近城门就会被暗哨发现，或者被骑兵生擒，甚至被暗箭射杀。可这老怪对天昊权杖的觊觎、鬼魅的身手、冷酷的用毒，没有一个特质让萧月安心。萧月不奢望能在黑袍人手里全身而退，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被挟持出城，还是留在城内？
如果选择出城，自己怕是凶多吉少，对方的修为高出太多，一旦得到他想要的，自己被抽筋剥皮都是有可能的；而如果留在逐日城，经两国交涉，保命是可能的；但自己被俘会让新月国在国政、军事等方面陷入被动。更坏的情况是趁着人类联盟的两大理事国短期内难以逆转的现状，第三势力、第四势力，也许还有更多的利益集团浑水摸鱼，那时的局面将混乱不堪。而南部土拨人趁机攻破新月——逐日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一声长叹，随他去吧，舍了一命，保全一国，是非曲直，自有公说。萧月念及此，惆怅略消。
耳畔生风，眼前的景色拉丝般后退，转眼向北行了五、六里地。黑衣人喈喈笑了几声，速度稍有减缓，透着斗笠的纱帐冷眼瞧萧月。后者只感觉脖颈儿一阵凉意，知这老怪动了杀心。萧月故作不知，装出虚弱顺从的样子，暗中警惕。老怪忽转向东疾行三、四里地，萧月听他气息匀称没有杂音，暗叹其印力悠长，不料老怪一个急停把萧月摔在地上。
萧月猝不及防，腰背着地骨痛愈裂，大骂。老怪笑道：“小子不识好歹，你且去吧，黑日落下的方向就是新月国的地界了。”
萧月闻言顾不上疼痛，刺溜站起来，不可思议道：“你肯放我走？”
老怪挥了挥手道：“去吧。”
“你不会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黑袍人森然笑道：“老夫随时会改变主意！”他话音未落，萧月一溜烟儿向东疾跑。他胸前大穴被老怪封了，不一会便气喘吁吁，只好弃了大道，钻进草林里连跑带躲。
黑日悬空，威压四野，在黑日强大的引力下，大地微微颤栗，内部的灵气趁势逸散而出，星星点点，更显这片大陆的沧桑。
云大陆战乱已久，割据纠缠不清，各势力内民风彪悍，崇尚武学。若论武道，大抵归为两派：一为灵，二为印。前者以灵山为宗，后者以戳龙府贺兰世家为尊。
不知过了多久，萧月渐感体力不支，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瘫倒。大树主干粗壮，枝繁叶茂，发冠冲天，树根盘错如蟒。四周静的可怕，人高的草在风里簌簌作响，在莹莹点点的灵气的映照下仿佛群魔乱舞。萧月一个激灵爬坐起来，万一那个老乌龟追上来如何是好？再遇到一两个孤魂野鬼阴风徐徐，萧月一个哆嗦，热汗未消，冷汗涔涔下流。若平时说世间有鬼魔，他不信，可现在他动摇了，如惊弓之鸟。
萧月忽觉得脸颊温热黏湿，以为是蚊虫叮咬，反手一巴掌打在脸上。起身看时忽觉有异，举起手掌迎着光亮一瞧，脸色大变，只见手上尽是黏稠腥味的液体，滴滴答答从树上滴落下来。他顺势往上瞧，那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个人，身着逐日城近卫军装饰，头顶破个大洞，唬得他心惊肉跳。
日高云舒，独不闻虫鸣鸟啼，静寂的惊悚。踌躇间远处依稀有人，不看还好，越看越像，忽然向萧月飞奔而来。风渐起，来人欺近，花须白眉，一身素衣，头顶羽冠，脚踏丝玲，距萧月五丈处止步，冷声道：“毒离，好久不见！”
一声怪笑，从萧月身侧响起，吓得萧月六魂出窍，黑袍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萧月的身侧，冷声道：“逃跑都不会！逃来逃去还是送到了人家手心里。”毒离又转向白衣老者，道：“羽溪子，十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羽溪！？？萧月一惊，这羽溪子好生面熟，不正是逐日国当朝宰相王羽溪！
白衣老者掩饰不住满腔杀气，寒着脸向黑衣人道：“毒离！刺我国主，杀我士兵，是何居心？”
毒离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后摇摆，道：“羽溪子，你弑主篡位，嫁祸萧月，妄想开疆扩土，确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现在又来挑拨离间，我倒问问你的居心何在！”
羽溪子负手而立，沉声道：“萧公子，与老夫回逐日城，待查清是非曲直，自会还你公道。他在你身上用了印蛊术，就算你夜奔三十里，亦有法找到你。”羽溪子说完，面色一寒，周身印力勃发，又转向毒离道：“十年未见，你依然管不住搬弄是非的舌头，十年前万蛇窟的旧伤痊愈否，莫说老夫欺负病弱！”
毒离啧啧称奇：“忘记你是毒门的叛徒了，竟猜到我会用印蛊术。也罢，既然找上门来，算算旧账，做个了断！”
毒离和萧月出城时，恰有骑兵巡视至北门，发现北门守备军尽皆毙亡，逐级上报，引三百彪骑出城追捕。毒离察觉后有追兵，在萧月身上施加印蛊术，让他向东逃亡，自己则向北诱敌毒杀三百骑兵。逐日国宰相王羽溪亲至北门查看，知道是毒门高手所为，用定蠱散追踪萧月至此。
有一骑兵侥幸逃过毒离毒手，弃了坐骑爬到树上暂避。军法有规“逃怯者杀无赦”，那逃兵既不想被毒离杀死，也不想背上逃兵的罪名，见萧月在树下休息就动了坏心思，想杀了萧月将功补过。这紧急时刻，王羽溪和毒离一南一北赶到，毒离一个暗青子打过去将其击杀。
正是：日凌空，琉璃波转如幻，风抚过，孤夜幽幽寂暗，林形纷迷，人影无语遥望天，可叹！可叹！
蓦地，一道黄色印力爆发开来，不远处另一道黄色印力随之闪现，两团印力波动瞬间分合数次，印力涌动，声响震天，斗得亦迷亦幻。
两团影子从地面交缠到半空，地表逸散的灵气在两股强大印力的牵引下随波逐流。萧月犹置身于瀑布坠流的深潭中，轰隆声不绝于耳，阴冷的印力如水珠般喷溅四射，五光十色的灵气如潭水里的彩虹被搅浑，形成的大漩涡席卷扩散。萧月第一次看到这等级别的武者以死相搏，既惊惧，又惊叹于二人的武学修为，本想转身跑掉，可偏偏被这场打斗深深吸引，如痴如醉。
一声闷响，两人终于分开。王羽溪立于岩石之上，周身狂霸的印力牵动着灵气流转不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毒离子距离王羽溪有一段距离，隐隐站在上风口，将印力全部压制下去。这番情景十分怪异，一个锋芒毕现，一个无声无息。
沉默良久，王羽溪凝神道：“没想到你也达到了黄武之境！”
毒离如枯树般站立：“师兄隐于闹市，达到了黄武，单论悟性，我不及你。”
“你既喊我师兄，念在师门之谊，我不为难你，留下天昊权杖”王羽溪话未说完突然急速后退，留下数道残影，每道残影皆被毒离放出的黑雾绞散。
王羽溪退出第九步时，反守为攻，逼发出八道印力形成的黄刃向远处毒离子射去。这几道印力是王羽溪仓促之间反击之势，并无多大威力，目的只是以攻为守牵制住毒离，以免他抢得先机得势不饶人。毒离为人谨慎，面对破空而来的风刃不敢怠慢，瞬间激发出印力形成一个小型风盾挡在身前，几声刺耳的嗡鸣激荡在平原之上，有如狼啸，又似鬼号，辗转几次，突然杳然无音。
萧月在那尖锐声中脑胀耳鸣，几欲晕厥，痛苦中发觉王羽溪先前所站的位置被一片淡淡的黑雾笼罩，与附近的黑融为一体，要不是萧月刚才在城门前亲眼目睹毒离子施毒，怎能想象这片雾气竟是杀人无形的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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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长叹，随他去吧，舍了一命，保全一国，是非曲直，自有公说。萧月念及此，惆怅略消。
耳畔生风，眼前的景色拉丝般后退，转眼向北行了五、六里地。黑衣人喈喈笑了几声，速度稍有减缓，透着斗笠的纱帐冷眼瞧萧月。后者只感觉脖颈儿一阵凉意，知这老怪动了杀心。萧月故作不知，装出虚弱顺从的样子，暗中警惕。老怪忽转向东疾行三、四里地，萧月听他气息匀称没有杂音，暗叹其印力悠长，不料老怪一个急停把萧月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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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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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日悬空，威压四野，在黑日强大的引力下，大地微微颤栗，内部的灵气趁势逸散而出，星星点点，更显这片大陆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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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萧月渐感体力不支，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瘫倒。大树主干粗壮，枝繁叶茂，发冠冲天，树根盘错如蟒。四周静的可怕，人高的草在风里簌簌作响，在莹莹点点的灵气的映照下仿佛群魔乱舞。萧月一个激灵爬坐起来，万一那个老乌龟追上来如何是好？再遇到一两个孤魂野鬼阴风徐徐，萧月一个哆嗦，热汗未消，冷汗涔涔下流。若平时说世间有鬼魔，他不信，可现在他动摇了，如惊弓之鸟。
萧月忽觉得脸颊温热黏湿，以为是蚊虫叮咬，反手一巴掌打在脸上。起身看时忽觉有异，举起手掌迎着光亮一瞧，脸色大变，只见手上尽是黏稠腥味的液体，滴滴答答从树上滴落下来。他顺势往上瞧，那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个人，身着逐日城近卫军装饰，头顶破个大洞，唬得他心惊肉跳。
日高云舒，独不闻虫鸣鸟啼，静寂的惊悚。踌躇间远处依稀有人，不看还好，越看越像，忽然向萧月飞奔而来。风渐起，来人欺近，花须白眉，一身素衣，头顶羽冠，脚踏丝玲，距萧月五丈处止步，冷声道：“毒离，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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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溪！？？萧月一惊，这羽溪子好生面熟，不正是逐日国当朝宰相王羽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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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溪子负手而立，沉声道：“萧公子，与老夫回逐日城，待查清是非曲直，自会还你公道。他在你身上用了印蛊术，就算你夜奔三十里，亦有法找到你。”羽溪子说完，面色一寒，周身印力勃发，又转向毒离道：“十年未见，你依然管不住搬弄是非的舌头，十年前万蛇窟的旧伤痊愈否，莫说老夫欺负病弱！”
毒离啧啧称奇：“忘记你是毒门的叛徒了，竟猜到我会用印蛊术。也罢，既然找上门来，算算旧账，做个了断！”
毒离和萧月出城时，恰有骑兵巡视至北门，发现北门守备军尽皆毙亡，逐级上报，引三百彪骑出城追捕。毒离察觉后有追兵，在萧月身上施加印蛊术，让他向东逃亡，自己则向北诱敌毒杀三百骑兵。逐日国宰相王羽溪亲至北门查看，知道是毒门高手所为，用定蠱散追踪萧月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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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喊我师兄，念在师门之谊，我不为难你，留下天昊权杖”王羽溪话未说完突然急速后退，留下数道残影，每道残影皆被毒离放出的黑雾绞散。
王羽溪退出第九步时，反守为攻，逼发出八道印力形成的黄刃向远处毒离子射去。这几道印力是王羽溪仓促之间反击之势，并无多大威力，目的只是以攻为守牵制住毒离，以免他抢得先机得势不饶人。毒离为人谨慎，面对破空而来的风刃不敢怠慢，瞬间激发出印力形成一个小型风盾挡在身前，几声刺耳的嗡鸣激荡在平原之上，有如狼啸，又似鬼号，辗转几次，突然杳然无音。
萧月在那尖锐声中脑胀耳鸣，几欲晕厥，痛苦中发觉王羽溪先前所站的位置被一片淡淡的黑雾笼罩，与附近的黑融为一体，要不是萧月刚才在城门前亲眼目睹毒离子施毒，怎能想象这片雾气竟是杀人无形的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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