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探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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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卫秦没有早早休息，也没有在灵堂守灵。
锦娘的失踪，让卫秦不得不思考很多事情。
父亲的死，是否真的是因为恶疾？
锦娘，是否是来监视他们的？
这些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一时根本理不出头绪。
为了让自己冷静，卫秦将自己锁在卫家的密室中，只点了一盏灯。
密室中，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这绝对安静的地方，去抽丝剥茧，寻找线索。
现在看来，锦娘是有问题的。
也许她不是针对卫家而来，但毫无疑问，她一定有问题。
如果说她被什么盗匪，游侠儿用强掳走，倒是符合逻辑常理。
不过，一个普通的姑娘，怎么会招惹强盗？
还有，如果那个人，不是锦娘呢？
卫秦看过的书中，有一个词叫做——李代桃僵。
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人，冒用了锦娘的身份，混入了卫家？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锦娘消失了一段时间，才被父亲‘发现’？
也许这些时间，就是‘他’用来熟悉锦娘这个身份的。
但父亲与卫仆都见过锦娘，怎么会被骗过去？
除非，那个人，本身就与锦娘长得一模一样，差得，可能仅仅是一些边边角角的细节。
但终究，‘他’不是锦娘，会留下漏洞。
比如，那件青衫。
比如，更早的时候，那个撩人的笑。
在昨天，‘锦娘’突然感觉不舒服，躺下休息，连晚饭都没吃，也没有守孝，为父母背诵丧文。
同样是这一天，父亲‘爆发重病’，猝然而去。
据卫仆说，他去给父亲送些热水，却不见回应，便推门进去。
那时，父亲神智已经不太清醒。
他匆忙叫来卫安，卫平，便去找自己过来。
如果有人加害父亲，为何他不刺死父亲？
父亲什么遗言都没有交代，是已经有所察觉，还是说——没有时间了。
自己的身边，还有谁可以完全信任？
卫仆？
他知道父亲很多事情，似乎父亲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现在，更是卫家的管事。
这是父亲给自己的暗示，还是某种默许？
父亲回光返照时，为何会特意提到照顾锦娘？
这个时候，卫秦的头脑很清晰，虽然依旧理不出头绪，但已经不是一团浆糊。
将这些信息，推测，整理，穿插，卫秦仅仅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锦娘’是什么人，他不知道。
监视卫家的是什么人，他不知道。
‘谋害’父亲的人，他不知道。
父亲是否暗示什么人，他不知道。
是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他就必须保持绝对的警惕。
父亲死去的伤痛，在这种情绪下，迅速被冲淡，几近于无。
卫秦打开密室，静静地走出去。
屋外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那里面，或许隐藏着无数的敌人。
过去，有父亲替他遮挡着一切。
以后，只能靠他自己。
他必须承认，父亲已经死去。
死去的人，对某些活着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那么，某些人的矛头，注意力，或许便会转向自己。
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活着，并将卫家传下去。
他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并将卫家的秘密传下去。
黑暗中，卫秦的身影有些萧瑟，但是他的背，挺得很直。
灵堂，空无一人，只有‘呼呼’的阴风。
下人们忙了一天，都累了，卫秦让他们休息，明天再守灵。
挂着的白布飘摆着，发出瘆人的声音。
四周的烛火摇曳着，随时会被那风打灭。
大厅有很多的阴影，有限的灯火，根本无法消除。
一处阴影中，慢慢地立起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并不高大，周身裹着一件黑色披袍。
若不细看，便会当作是黑暗的一部分。
黑袍下伸出一只手掌，那手掌的五根手指都很修长，那一定是一只女人的手。
那只手的手指间夹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纸。
这张纸在烛火上点燃，发出难闻的味道。
似是怕被烫着，那只手丢开了那张纸。
飘摆着，那张纸化为了灰烬。
黑袍下突然传出一些声音，那是一些音节，但与文字的发音截然不同。
那些声音，更像是鬼魂的呜咽之声。
封好的棺材突然一声大震，诡异的是，跳动的烛火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砰’的一声，棺材盖子整个飞上了天，一只青黑色的手平托着，刚才的巨力就是这只手发出的。
黑影缓缓走上前，慢慢的，消失了。
‘砰’的一声，灵堂陷入了寂静中。
卫家外面，漆黑一片。
正门，大师兄双目炯炯，盯着面前的一大片院墙。
后门，二师兄半躺在那里，眯着双眼，怀里抱着一柄长剑。
第二天，天亮了。
卫秦早早地醒来，不知是恐惧，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洗漱过后，卫秦便动身前往前院。
下人们都候在那里，因为昨天卫秦说过，有事情吩咐。
卫秦站在台阶上，四下扫了一眼。
下面的人都有些紧张，他们都看着这位少爷长大，但直到昨天，他们愕然发现，对于这位少爷的秉性爱好，他们谁也不清楚。
就比如，他们谁都想不到，他竟然冒着不孝不敬的恶名，开棺验看父亲的尸身。
卫秦轻咳一声，缓缓道：卫管事！
‘父亲的生意朋友，你列一个清单，让卫平，卫安去送丧贴通丧！’
‘之后，你去找几个大厨！再多雇些帮工！’
‘乐手的话，咱们这里不多，你多找找！’
‘再请些道士，来做一场法事！’
‘接下来几天，父亲丧事，少不了忙活！’
老管事点头称是，暗叹原来少爷已经长大了。
目光一扫，找到章婆，卫秦吩咐道：章婆，你带几个仆工，去采买酒肉！
‘一定要是最新鲜的！’
‘其他的杯筷盘盏，也都要备齐！’
章婆连连点头，本以为因为锦娘的事情，自己的饭碗要保不住，没想到竟然派了一个油水很多的差事给自己。
最后，卫秦找到卫仆。
‘卫仆！你熟悉家里的几个店铺。’
‘今天你就跟我去跟他们的管事照照面！’
扫了一下剩下的人，卫秦沉声道：其他人，在家里做迎宾准备。
卫仆找来一辆马车，扶着卫秦坐好，便赶车前往店铺。
章婆领着五六个人在丁屠户那里预定了接下来几天要用的猪肉，牛肉，羊肉，便去采办其他东西。
丁屠户看着章婆远去，眼神看向卫家的方向。
原本市侩，憨厚的表情一扫而空，眼中露出精明之色。
片刻后，丁屠户回到家中，关上房门。
把油手洗刷干净，丁屠户取出一个包裹，在案上展平。
过了不久，丁屠户收起笔墨，将一张纸叠好，塞入一个皮囊内。
一直到晚间，丁屠户才慢悠悠合上门板，嘴里哼着调子。
最后一块门板就剩一道口子时，一只手突然探出，扶住门板。
丁屠户眼中厉芒一闪而过，手朝着后腰摸去。
这时，门外一声轻咳，丁屠户眼神一闪，将门板移开。
‘现在，卫家情况如何？’
门外那人刚走进来，丁屠户便迫不及待问道。
那人并不言语，似乎斟酌着什么。
丁屠户追问道：非紧急大事，你我不得见面联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低声念着什么，最后缓缓道：一百年，卫家都是风平浪静。
‘但这一次，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可能有——那些人出手。’
听到‘那些人’三个字，丁屠户吸了一口凉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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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的失踪，让卫秦不得不思考很多事情。
父亲的死，是否真的是因为恶疾？
锦娘，是否是来监视他们的？
这些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一时根本理不出头绪。
为了让自己冷静，卫秦将自己锁在卫家的密室中，只点了一盏灯。
密室中，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这绝对安静的地方，去抽丝剥茧，寻找线索。
现在看来，锦娘是有问题的。
也许她不是针对卫家而来，但毫无疑问，她一定有问题。
如果说她被什么盗匪，游侠儿用强掳走，倒是符合逻辑常理。
不过，一个普通的姑娘，怎么会招惹强盗？
还有，如果那个人，不是锦娘呢？
卫秦看过的书中，有一个词叫做——李代桃僵。
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人，冒用了锦娘的身份，混入了卫家？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锦娘消失了一段时间，才被父亲‘发现’？
也许这些时间，就是‘他’用来熟悉锦娘这个身份的。
但父亲与卫仆都见过锦娘，怎么会被骗过去？
除非，那个人，本身就与锦娘长得一模一样，差得，可能仅仅是一些边边角角的细节。
但终究，‘他’不是锦娘，会留下漏洞。
比如，那件青衫。
比如，更早的时候，那个撩人的笑。
在昨天，‘锦娘’突然感觉不舒服，躺下休息，连晚饭都没吃，也没有守孝，为父母背诵丧文。
同样是这一天，父亲‘爆发重病’，猝然而去。
据卫仆说，他去给父亲送些热水，却不见回应，便推门进去。
那时，父亲神智已经不太清醒。
他匆忙叫来卫安，卫平，便去找自己过来。
如果有人加害父亲，为何他不刺死父亲？
父亲什么遗言都没有交代，是已经有所察觉，还是说——没有时间了。
自己的身边，还有谁可以完全信任？
卫仆？
他知道父亲很多事情，似乎父亲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现在，更是卫家的管事。
这是父亲给自己的暗示，还是某种默许？
父亲回光返照时，为何会特意提到照顾锦娘？
这个时候，卫秦的头脑很清晰，虽然依旧理不出头绪，但已经不是一团浆糊。
将这些信息，推测，整理，穿插，卫秦仅仅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锦娘’是什么人，他不知道。
监视卫家的是什么人，他不知道。
‘谋害’父亲的人，他不知道。
父亲是否暗示什么人，他不知道。
是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他就必须保持绝对的警惕。
父亲死去的伤痛，在这种情绪下，迅速被冲淡，几近于无。
卫秦打开密室，静静地走出去。
屋外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那里面，或许隐藏着无数的敌人。
过去，有父亲替他遮挡着一切。
以后，只能靠他自己。
他必须承认，父亲已经死去。
死去的人，对某些活着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那么，某些人的矛头，注意力，或许便会转向自己。
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活着，并将卫家传下去。
他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并将卫家的秘密传下去。
黑暗中，卫秦的身影有些萧瑟，但是他的背，挺得很直。
灵堂，空无一人，只有‘呼呼’的阴风。
下人们忙了一天，都累了，卫秦让他们休息，明天再守灵。
挂着的白布飘摆着，发出瘆人的声音。
四周的烛火摇曳着，随时会被那风打灭。
大厅有很多的阴影，有限的灯火，根本无法消除。
一处阴影中，慢慢地立起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并不高大，周身裹着一件黑色披袍。
若不细看，便会当作是黑暗的一部分。
黑袍下伸出一只手掌，那手掌的五根手指都很修长，那一定是一只女人的手。
那只手的手指间夹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纸。
这张纸在烛火上点燃，发出难闻的味道。
似是怕被烫着，那只手丢开了那张纸。
飘摆着，那张纸化为了灰烬。
黑袍下突然传出一些声音，那是一些音节，但与文字的发音截然不同。
那些声音，更像是鬼魂的呜咽之声。
封好的棺材突然一声大震，诡异的是，跳动的烛火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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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缓缓走上前，慢慢的，消失了。
‘砰’的一声，灵堂陷入了寂静中。
卫家外面，漆黑一片。
正门，大师兄双目炯炯，盯着面前的一大片院墙。
后门，二师兄半躺在那里，眯着双眼，怀里抱着一柄长剑。
第二天，天亮了。
卫秦早早地醒来，不知是恐惧，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洗漱过后，卫秦便动身前往前院。
下人们都候在那里，因为昨天卫秦说过，有事情吩咐。
卫秦站在台阶上，四下扫了一眼。
下面的人都有些紧张，他们都看着这位少爷长大，但直到昨天，他们愕然发现，对于这位少爷的秉性爱好，他们谁也不清楚。
就比如，他们谁都想不到，他竟然冒着不孝不敬的恶名，开棺验看父亲的尸身。
卫秦轻咳一声，缓缓道：卫管事！
‘父亲的生意朋友，你列一个清单，让卫平，卫安去送丧贴通丧！’
‘之后，你去找几个大厨！再多雇些帮工！’
‘乐手的话，咱们这里不多，你多找找！’
‘再请些道士，来做一场法事！’
‘接下来几天，父亲丧事，少不了忙活！’
老管事点头称是，暗叹原来少爷已经长大了。
目光一扫，找到章婆，卫秦吩咐道：章婆，你带几个仆工，去采买酒肉！
‘一定要是最新鲜的！’
‘其他的杯筷盘盏，也都要备齐！’
章婆连连点头，本以为因为锦娘的事情，自己的饭碗要保不住，没想到竟然派了一个油水很多的差事给自己。
最后，卫秦找到卫仆。
‘卫仆！你熟悉家里的几个店铺。’
‘今天你就跟我去跟他们的管事照照面！’
扫了一下剩下的人，卫秦沉声道：其他人，在家里做迎宾准备。
卫仆找来一辆马车，扶着卫秦坐好，便赶车前往店铺。
章婆领着五六个人在丁屠户那里预定了接下来几天要用的猪肉，牛肉，羊肉，便去采办其他东西。
丁屠户看着章婆远去，眼神看向卫家的方向。
原本市侩，憨厚的表情一扫而空，眼中露出精明之色。
片刻后，丁屠户回到家中，关上房门。
把油手洗刷干净，丁屠户取出一个包裹，在案上展平。
过了不久，丁屠户收起笔墨，将一张纸叠好，塞入一个皮囊内。
一直到晚间，丁屠户才慢悠悠合上门板，嘴里哼着调子。
最后一块门板就剩一道口子时，一只手突然探出，扶住门板。
丁屠户眼中厉芒一闪而过，手朝着后腰摸去。
这时，门外一声轻咳，丁屠户眼神一闪，将门板移开。
‘现在，卫家情况如何？’
门外那人刚走进来，丁屠户便迫不及待问道。
那人并不言语，似乎斟酌着什么。
丁屠户追问道：非紧急大事，你我不得见面联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低声念着什么，最后缓缓道：一百年，卫家都是风平浪静。
‘但这一次，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可能有——那些人出手。’
听到‘那些人’三个字，丁屠户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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