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太医院会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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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太医院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我本人对医学和药理都只是粗略知道那么一丁点，但好歹对一些重大的强烈传染性疾病还是有了解，当然，精通是谈不上的，但了解也就够了。现如今，我在皇后娘娘面前冒充个神医，最有底气的靠山当然是陆子明。
“我要去储宁宫！”我坚定地对太子请求道。
太子吓了一跳，用十分惊悚的神情盯着我，确定我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内心个人英雄主义膨胀之后，才缓缓道：“太傅的精神本太子十分钦佩，但储宁宫里的太监、宫女已病死过半，疫病十分凶险，为保太傅安全，我不会放任何人进去！”。
这时，皇后娘娘也急忙劝阻我：“谭卿，太子是为你好。储宁宫现在实在不宜进入啊，你还是先想想如何缓解宫中其他各处的疫病吧？”
见这情势，我知道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太子和皇后，便没再坚持。
我目视着人仰马翻的太医院，各个宫里的主事约有一大半都拥在院子里，大家焦灼地等待，一位太医正把一罐罐热气腾腾的汤药递到他们手中。
我顾不得再跟太子和皇后多叙，急匆匆走过去，对那人道：“你们煮的这些汤药是什么？”
一位太医慌忙抬头，我一看原来是那位曾与我搭过话的段太医。
“原来是段太医啊，不知你们这些汤药里加了哪些药草啊？”
“回谭大人，如今后宫各处人心惶惶，前两日各处的主子娘娘们纷纷差人到太医院来求解药，可大人也知道疫病一旦发病，哪里那么容易就制出解药来？没办法，我们只好用大青叶、葛根、黄连等这些祛内热邪毒的药草给大家熬一些药汤，算是应急的法子。”
我略略点头，道：“治不治病先在其次，把恐慌的情绪稳住是要紧的。大青叶、葛根、黄连等药草固然对人体有溢，但还需另加入何首乌藤茎、合欢皮等一类镇静安神的药草才为最佳，另外，还要让御膳房配合，多弄一些粟米粥给宫内各处，粟米粥也具有安神作用，药食互为补益，效果才更为显著。”
段太医听我说完，连连点头，“大人考虑的极是。正是需要同时用些安神作用的药草才更妥当！我这就去禀报院首大人。”
太医院的院长，在这里叫院首，我也见过，是一个蓄着稀疏黄胡须的老头，名唤尹怀中，自视甚高，有点刚愎。
“谭卿，其他还有哪些需要做的？你可一并吩咐下来，太医院和你通力协商，要尽快防治住这可怕的疫病。”
皇后已跟上我，对我刚才与段太医的一番交谈更深为赞许。
这时，太子已经把太医院各处的人等都聚齐了，以我、皇后、太子和尹怀中为首，下面坐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一张可容纳七八个人座谈的檀木方桌，桌腿及桌面都刻着繁复的图案。桌面中间有一个凹槽，凹槽内放置着茶水点心，茶水下面有保温作用的炭。方桌下面铺着厚厚的毡毯，毡毯上面是一条两丈长、一掌宽的暗红色、镶着白色天鹅绒毛的华缎，手感十分光滑柔软。
我们在方桌周围坐下。
这是最为隆重的一次商讨应对疫病的会议。但我觉得还不够，只有太医院的力量当然不够。既然后宫各处都有病情，而且，此事肯定也已经在前朝传开，那么，这次的疫病防治方案的商讨，不但要请后宫总管，还要请丞相参与，以形成更大范围的群防群治，只有这样才能更彻底、更有效地杜绝疫病流传，迅速扑灭疫情。
未等太子开口，我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太子觉得有道理，笑容可掬地冲着我道：“谭太傅不愧为我北陈的栋梁之才，怪不得父皇一直信任你！”
“太子过奖。为君分忧、为民请命乃是为官者的本分。”
“太傅大人说的有理！”太子对我的义正言辞没再理会。但还是让人迅速去请洪之渠和郑申。朝廷有两位丞相，左丞相年事已高，若无大事，几乎不怎么上朝。所以，洪之渠这个右丞相几乎就相当于是北陈王朝的国务院总理了。
内宫总管郑申这些日子本就在宫里当值，他来的最快。
进了这诺大的会晤厅，他敛神屏息、低眉顺目，只向太子和皇后行了礼，便挑了我旁边的位置，挨着尹怀中坐下了。
我对郑申还很有印象，毕竟曾经和他打过交道，也曾在他的府上待过一阵子，尤其对他的夫人印象非常深刻。不过，如今见他，可是半分的相识之意也不能流露。他自然是不认识我的，我进他府上闹腾时，还不是这副本尊的面孔呢。
我盯着郑申看，却发现他的目光也在我身上凝住，似乎颇有些疑惑。
我拱手，“总管大人安好!”
这应该是我任职太子太傅以来，和这位郑总管的第一次正式会晤。朝堂官员和宫中的内廷官员一般很少能产生交集，除了皇帝身边的传旨太监和勤政殿、御书房的主事太监偶尔能见到，像郑申这种，官员们一般都是不认识的。
“大人有礼了！大人看着面善的很。”洪之渠还没来，我们几个人便聊起来。
“锦心与郑总管见礼！”
“原来是太傅大人，怪不得郑某初见便觉得大人有故旧之感，闻名不如见面啊。大人雄才郑某十分钦佩。听说大人也精通岐黄之术，这次又亲自参与宫中疫病的防治，真是辛苦！”
“总管大人谬赞了，谬赞了。谭某不过是有些粗浅卖弄之术，比不得太医院尹大人一生苦苦钻研、皓首穷经！”
我这话是借着和郑申攀谈，拉近和尹怀忠的距离，省的他老是拿我当黄口小儿，觉得我不可靠。若不能与他达成共识，在这件疫病防治的大事上我们便不能通力合作。
听了我主动夸赞示好，尹怀忠的胡须很是得意地翘了翘，“谭大人不必谦虚。刚才听段太医与我讲了你与他在院子里的一番话，很是有道理。比之一般的医者，大人的想法十分灵活，尹某也非常赞同！”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我忙向尹怀忠拱手。
在我的一番巧言恭维下，尹怀忠也十分友好地和我攀谈起来，并认真讲解了一番他与太医院的同僚如何寻找治疗疫病药方的做法。
我很安静地听着，并暗暗记下了他所说的那些药草和方法，回头还得找陆子明仔细商量。
一声响亮的咳嗽，然后是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外面侍卫高声向里通报：“丞相洪之渠到！”
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先后抬起，看着外面大厅的门。
洪之渠走进来了。
一身紫红色的便服，没戴帽子，但朝靴却没有脱。他跨进门，先向皇后和太子行礼，之后环顾了一圈方桌旁的位置，便径直坐在了我的下首。
我顾不上跟洪之渠打招呼，而是愣怔地看向洪之渠身后那个尾随他而来的随从，那不是司马晦还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要去储宁宫！”我坚定地对太子请求道。
太子吓了一跳，用十分惊悚的神情盯着我，确定我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内心个人英雄主义膨胀之后，才缓缓道：“太傅的精神本太子十分钦佩，但储宁宫里的太监、宫女已病死过半，疫病十分凶险，为保太傅安全，我不会放任何人进去！”。
这时，皇后娘娘也急忙劝阻我：“谭卿，太子是为你好。储宁宫现在实在不宜进入啊，你还是先想想如何缓解宫中其他各处的疫病吧？”
见这情势，我知道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太子和皇后，便没再坚持。
我目视着人仰马翻的太医院，各个宫里的主事约有一大半都拥在院子里，大家焦灼地等待，一位太医正把一罐罐热气腾腾的汤药递到他们手中。
我顾不得再跟太子和皇后多叙，急匆匆走过去，对那人道：“你们煮的这些汤药是什么？”
一位太医慌忙抬头，我一看原来是那位曾与我搭过话的段太医。
“原来是段太医啊，不知你们这些汤药里加了哪些药草啊？”
“回谭大人，如今后宫各处人心惶惶，前两日各处的主子娘娘们纷纷差人到太医院来求解药，可大人也知道疫病一旦发病，哪里那么容易就制出解药来？没办法，我们只好用大青叶、葛根、黄连等这些祛内热邪毒的药草给大家熬一些药汤，算是应急的法子。”
我略略点头，道：“治不治病先在其次，把恐慌的情绪稳住是要紧的。大青叶、葛根、黄连等药草固然对人体有溢，但还需另加入何首乌藤茎、合欢皮等一类镇静安神的药草才为最佳，另外，还要让御膳房配合，多弄一些粟米粥给宫内各处，粟米粥也具有安神作用，药食互为补益，效果才更为显著。”
段太医听我说完，连连点头，“大人考虑的极是。正是需要同时用些安神作用的药草才更妥当！我这就去禀报院首大人。”
太医院的院长，在这里叫院首，我也见过，是一个蓄着稀疏黄胡须的老头，名唤尹怀中，自视甚高，有点刚愎。
“谭卿，其他还有哪些需要做的？你可一并吩咐下来，太医院和你通力协商，要尽快防治住这可怕的疫病。”
皇后已跟上我，对我刚才与段太医的一番交谈更深为赞许。
这时，太子已经把太医院各处的人等都聚齐了，以我、皇后、太子和尹怀中为首，下面坐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一张可容纳七八个人座谈的檀木方桌，桌腿及桌面都刻着繁复的图案。桌面中间有一个凹槽，凹槽内放置着茶水点心，茶水下面有保温作用的炭。方桌下面铺着厚厚的毡毯，毡毯上面是一条两丈长、一掌宽的暗红色、镶着白色天鹅绒毛的华缎，手感十分光滑柔软。
我们在方桌周围坐下。
这是最为隆重的一次商讨应对疫病的会议。但我觉得还不够，只有太医院的力量当然不够。既然后宫各处都有病情，而且，此事肯定也已经在前朝传开，那么，这次的疫病防治方案的商讨，不但要请后宫总管，还要请丞相参与，以形成更大范围的群防群治，只有这样才能更彻底、更有效地杜绝疫病流传，迅速扑灭疫情。
未等太子开口，我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太子觉得有道理，笑容可掬地冲着我道：“谭太傅不愧为我北陈的栋梁之才，怪不得父皇一直信任你！”
“太子过奖。为君分忧、为民请命乃是为官者的本分。”
“太傅大人说的有理！”太子对我的义正言辞没再理会。但还是让人迅速去请洪之渠和郑申。朝廷有两位丞相，左丞相年事已高，若无大事，几乎不怎么上朝。所以，洪之渠这个右丞相几乎就相当于是北陈王朝的国务院总理了。
内宫总管郑申这些日子本就在宫里当值，他来的最快。
进了这诺大的会晤厅，他敛神屏息、低眉顺目，只向太子和皇后行了礼，便挑了我旁边的位置，挨着尹怀中坐下了。
我对郑申还很有印象，毕竟曾经和他打过交道，也曾在他的府上待过一阵子，尤其对他的夫人印象非常深刻。不过，如今见他，可是半分的相识之意也不能流露。他自然是不认识我的，我进他府上闹腾时，还不是这副本尊的面孔呢。
我盯着郑申看，却发现他的目光也在我身上凝住，似乎颇有些疑惑。
我拱手，“总管大人安好!”
这应该是我任职太子太傅以来，和这位郑总管的第一次正式会晤。朝堂官员和宫中的内廷官员一般很少能产生交集，除了皇帝身边的传旨太监和勤政殿、御书房的主事太监偶尔能见到，像郑申这种，官员们一般都是不认识的。
“大人有礼了！大人看着面善的很。”洪之渠还没来，我们几个人便聊起来。
“锦心与郑总管见礼！”
“原来是太傅大人，怪不得郑某初见便觉得大人有故旧之感，闻名不如见面啊。大人雄才郑某十分钦佩。听说大人也精通岐黄之术，这次又亲自参与宫中疫病的防治，真是辛苦！”
“总管大人谬赞了，谬赞了。谭某不过是有些粗浅卖弄之术，比不得太医院尹大人一生苦苦钻研、皓首穷经！”
我这话是借着和郑申攀谈，拉近和尹怀忠的距离，省的他老是拿我当黄口小儿，觉得我不可靠。若不能与他达成共识，在这件疫病防治的大事上我们便不能通力合作。
听了我主动夸赞示好，尹怀忠的胡须很是得意地翘了翘，“谭大人不必谦虚。刚才听段太医与我讲了你与他在院子里的一番话，很是有道理。比之一般的医者，大人的想法十分灵活，尹某也非常赞同！”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我忙向尹怀忠拱手。
在我的一番巧言恭维下，尹怀忠也十分友好地和我攀谈起来，并认真讲解了一番他与太医院的同僚如何寻找治疗疫病药方的做法。
我很安静地听着，并暗暗记下了他所说的那些药草和方法，回头还得找陆子明仔细商量。
一声响亮的咳嗽，然后是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外面侍卫高声向里通报：“丞相洪之渠到！”
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先后抬起，看着外面大厅的门。
洪之渠走进来了。
一身紫红色的便服，没戴帽子，但朝靴却没有脱。他跨进门，先向皇后和太子行礼，之后环顾了一圈方桌旁的位置，便径直坐在了我的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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