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行幻术

    鬼术奇门，堪舆相面，占卜医理，其根基全出自五行。五行阴阳。可以说是最能代表中国传统文化的学说。那么，我们知道有专注鬼术奇门的术士，有专注堪舆相面的风水相师，占卜医理的神婆中医。那有没有专注其宗的五行师呢？</p>有的，只是这门学派，力量太大，如果传入心术不正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每代只传一人，封建帝王时代专服务于明主济世，在民间普及率较低，所以知之甚少。</p>五行宗分三门，幻门，奇门，法门。</p>我第一次接五行幻门是七岁那年，那还是披着魔术外衣的五行幻术。有个民间杂技团到村里表演，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全村的人都跑去看。</p>表演者拿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铁球，左耳塞进去，右耳取出。右眼塞进，左眼取出。嘴里吞下去，肚脐取出来。</p>桌上几滴米，表演者用空杯子一罩，再揭开时就成了一杯货真价实的米酒。</p>一个接一个似真似幻的表演看的我都快要飞起来了。</p>到最后压轴节目时，一个老人先让徒弟们搬出一个箱子，那箱子大小勉强能缩进去一个小孩。</p>老人牵出一只猴子，取出一条红领巾让观众中的四五人在红领巾上画上特殊图案做标记，这么多人一起画的，红领巾就没法作假了。并且这些人都是村民。</p>老人把红领巾系在猴子脖颈上，猴子向大家敬礼后，便跳进箱子里。老人把箱子盖好，嘴里喃喃几句后，手一挥，大喊一声“走”。</p>箱子被再次打开的时候，空空如也。这箱子很小，里面不可能存在能让猴子躲藏的暗格，而大家也都是围着箱子的，猴子更不可能跑走。</p>当时对我而言，那就是遇到神仙了，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p>我第一个跑去拉着老人的手，问他猴子去哪了，让他再变回来。老人摸着我的头，答应我这个请求，嘴里念念有词后，将箱子打开，猴子又回来了。</p>戴着标记过的红领巾的猴子站起来向大家敬礼后又缩进箱子里。</p>老人赶它出来，它却不肯，还耍起赖来，自己把箱子关上了。大家一阵哄笑，老人假装生气的说：“你不肯出来，就干脆把你变走饿死你算了。”</p>老人把箱子关上后，又是一通念词，再打开后，猴子真不见了。</p>我害怕猴子真的会饿死，求老人把猴子变回来。老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猴子不肯从箱子里出来，变回来也没办法。我便说那就不变回箱子里，变到箱子外面来。</p>老人犹豫一会，说那好吧，然后念念有词的手一指围观群众外面。大家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只猴子果然在那里，向老人跑来，脖子上还带着那只标记过的红领巾。</p>猴子跑到中间朝大家敬礼，徒弟们把箱子搬回放道具的篷车里，猴子也跟着跑过去。</p>老人却呵斥道：“你别跑，你的事还没完呢。”</p>徒弟们又拎了个一圈麻绳，只见老人把马上丢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捏着绳头，慢慢的把绳子往上捋，而绳子却像变成了棍子一样，直直硬硬的往上升。</p>麻绳升到约莫四五米的高度，老人对猴子说：“刚才你不听话，罚你去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偷个桃子来！”</p>猴子叽叽的叫着，手脚挥舞，像是在跟老人吵架。</p>老人又说道：“当年你老祖宗孙大圣能大闹天宫，现在让你去偷个桃子来都不敢？养你有什么用！”</p>老人抽起皮鞭作势要打猴子，猴子只好很不情愿的爬上麻绳。</p>等猴子爬到一定高度后，猴子哭丧着脸看着老人，好像很害怕。老人吼道：“看什么？赶紧去！”</p>嘭的一声，猴子脚下炸出一团火花，起了一团迷雾。迷雾散去，猴子也在大家的眼中消失了。</p>老人敲了下锣鼓，说道：“老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我们大家出来行走江湖，讨口活食吃，希望各位朋友行行好。”</p>“猴子不见了！为什么啊！”我大喊到，村民也跟着疑惑。</p>“猴子借了它老祖宗的筋斗云上天去了，去偷王母娘娘的蟠桃了，大家行完方便，猴子就回来了，偷来的蟠桃给大家吃。”老人说到。</p>一个学徒拿着一张麻袋，朝大家走来。用麻袋并不是装钱，而是装米，那个年代大部分人手中都没余钱，余粮倒是有一些。</p>大家为了快点看到猴子偷蟠桃回来，赶紧跑回家淘了一斗半斗的米来。一圈下来，老人收到的米大概有一百来斤的样子，还有十来块钱。</p>“快把猴子叫回来吧，不然被天兵天将抓住杀了打牙祭呢！”一人喊到，大家跟着一起喊。</p>老人做做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对着天喊道：“猴子，偷到了就回来，别在天上偷吃！”</p>老人喊了一会后，假装侧耳细听，像在找声源一样，弯下了腰，最后趴在了地上。</p>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人，只见老人说道：“完了，地府的阴差刚刚经过这里，说天上有只偷桃的猴子被抓住了。”</p>我顿时紧张起来，抓着老人的手说道：“爷爷你快上天去救猴子呗！”</p>老人做了个嘘的手势，紧接着又说道：“喔，原来他们是说当年的孙悟空啊！我说他们怎么知道天上的事呢！”</p>虚惊一场，紧张万分的观众松了口气。老人又看向竖在空中的绳子，嘭的一声，大家齐齐看过去，只见绳子顶端火化过后又是一团云。</p>“哈哈，猴子乘着筋斗云回来了！”</p>猴子果真从云雾中爬下来，跳到地上，老人问道：“蟠桃呢？你没偷来啊？”</p>猴子闭着嘴吱吱，老人察觉到什么似的，命令道：“你是不是把蟠桃偷吃了？张开嘴！我还答应给乡亲们吃呢！”</p>猴子要跑，老人举起皮鞭吓猴子，猴子才把嘴里的桃核吐出来，塞到老人手里后一溜烟跑进篷车里面去。</p>老人拿着手中的桃核发愣，大家哄笑好长一段时间后，老人才笑着向大家行抱拳礼，所有的徒弟们也朝大家抱拳行礼。</p>大家知道节目演完了，到吃饭时间了，就各回各家了，我却不肯走，缠着老人让他给我变东西。</p>老人摸着我的头说：“那些都是障眼法，我要是真能变东西就不用吃这口苦饭了。”</p>当时我还听不懂障眼法是什么意思，以为又是一种法术，缠着老人要他教我，还要拜师。老人的徒弟匆匆搭起锅，准备就地做饭吃。我缠了一会后，母亲来把我拽回家。</p>当我喊着要拜师学艺的时候，母亲随口说了句：“学泥匠学木匠都行，学这种没出息的东西干什么？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p>我看见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心酸。</p>回到家后，我趁母亲不注意，在鸡窝里捡了五六个鸡蛋去送给老人，那是母亲计划用来孵小鸡的。</p>老人见我拿了鸡蛋来，当我还说要拜师的话时，老人摸着我的头说师徒之间是要缘分的，就目前而言，他看不出我们有什么特别的缘分。虽然老人拒绝了我，但那些鸡蛋我还是送给他们吃，老人有些感动。</p>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一九八七年，我七岁。</p>六年后，一九九三年，我十三岁小学毕业。对于那个时候的农村小孩而言，大多数读完小学就出去打工了。初中一个学期将近两百的学费，对于靠着几亩薄田，每年还要交几百块农业税的乡村而言。没几个家庭负担的起，要么在家学木匠泥匠一些手艺，要么跟着父母一起出去摆摊。</p>我跟着父母去市里卖油条，天还没亮就跟着起来搬东西，收钱找钱。那个时候还没有城管，执法队来了之后，我就抱着油锅跑，有时候油已经烧烫了，溅到身上烫起泡也只能忍着。</p>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之久后，有天十点多，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喊大家一起去广场看杂技。油条摊已经没什么生意了，父母准许我去看。</p>当我跑到小小的广场时，竟然又看到了那个老人。但他现在更老了，头发也白了很多，徒弟也少了。</p>节目还跟以前一样，只是猴子没有以前那么灵闪了，眼神颇有些呆滞，它也老了。</p>节目表演完，老人把收来的钱拿了起码有一半给执法队，没办法，不给就没办法演。</p>老人和几个徒弟去小饭店吃饭，我连忙跑回家将还没卖出去十几根油条装走。父亲以为是有人要买，提醒我记得别收到假钱。</p>我把油条送给老人，并提出要拜师。</p>老人问道：“你为什么要学这个？”</p>“因为我想学这个神仙法术，七岁的时候在我们村里第一次看到你表演的时候我就想学了，但你那时候没答应教我。”</p>老人和几个徒弟苦笑一番，老人拉着我的手去停在外面的篷车，先打开那个神奇的魔箱，将自己的扳指放进去，然后又关上，再打开扳指就不见了。</p>老人说道：“你摸摸！”</p>我把手伸进去一摸，却发现真实深度比眼睛所看见的要浅很多。老人按了一下暗扣，居然又打开了一层，扳指还在里面静静的躺着。</p>老人说道：“看见没，这不是什么神仙法术，这是障眼法，这盖子里面有层木板，上面的边线是画的，看起来很深，其实很浅，懂吗？”</p>对于现在而言，那就是常见的立体画，画的是箱子内部，让外面的人看起来箱子是空的而已。</p>我懵了一下，马上说道：“那猴子还上天偷桃呢！”</p>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