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是非黑白

    陈老头醒了过来，看见我和杏花，提了个木棍就朝我身上招呼，边打边骂：“叫你小子偷我的狗。说把我狗弄哪去了。”</p>木棍打在我身上，我忘记了疼痛，无力蹲了下去，我不知道陈老头脑袋中是怎样的记忆。我只知道陈老头的棍子打在我身上，我的心里竟说不出的舒服。</p>游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蹲下身来看着我，陈老头对此视而不见。好像根本看不见游鱼，只听游鱼说：“懂了么，这就是所谓的真假。”</p>我捂着头大喊：“我不懂，我不想懂。”泪不争气流了出来，满满都是委屈。</p>游鱼又抬脚向杏花走去，伸出一只手按向杏花头上，杏花头载向一边，沉沉睡了过去，一脸安详。</p>我心里恨极，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喊一声：“你做什么？”朝游鱼扑了过去，虽然我知道我是徒劳。陈老头追在我屁股后面大骂：“狗崽子，还想跑。”我可能也理解了为什么陈老头会以为我想跑，只见游鱼很适时的拉住我的手腕，脚步轻盈朝前走去，我被拽的小跑起来。陈老头在我后面越追越远。</p>我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哭着吼道：“这一切是不是你算计好的。”</p>“以后你就知道了，真假都分不清，好坏自然也分不清，信我的话我会说，我是为你好，不信我的话，我还是一样的话。”说完游鱼不再说话。</p>我不知道我怎么回的村子，只知道游鱼走的时候，回头对我说：“我也不愿意这样。”眼眸中第一次有了无奈的神色，看起来很落寞，我心如死灰，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面对胖子，但一切根本不容我多想，初九现在很危险。</p>我抬腿向老村长家跑去，哪里有李所长踪影，哪里有李文踪影，被我烧坏的棺罩还好好的矗立在那里，像一把刀，搅的我心里稀碎。如果不是杏花的泪痕还在我胸前无声的诉说着，我甚至以为我又做了一个梦。</p>现实越真实，越压的我抬不起头来，我第一次问自己，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我相信这种问题没人能回答的出来，有时候你觉得自己知道的很多，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就越多，我想起那句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可能是真的。</p>我抹着眼泪朝老村长家走去，背后被人猛拍一下，我不惊不怒，回过头，看见胖子表情扭曲的脸，狗东西拽着胖子裤脚不断拉着胖子前进。</p>我扑进胖子怀里放生大哭，想把委屈都倾倒出去，胖子不断拍打着我后背，安慰道：“别哭了，我知道凭我们没办法叫人开馆，晚上我们去挖墓。”</p>我哭的更厉害，眼泪打湿了胖子衣襟，越发不可收拾。</p>许久之后，只见胖子直起身子，捂着肚子说：“奇怪了，你这眼泪还能止疼。”说完直起身子，掀开衣服，那个活的刺青，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一切仿佛一场梦一般。我哭的更厉害了，胖子张开怀抱，把我死死抱在怀里，软语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p>我抽泣着道：“胖子，我对不起你，我……”我本来想说杏花的事，被胖子打断：“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咱弟兄两个啥关系，你要需要我都能把杏花让给你。”这本来是我们经常开的玩笑，现在却像一把刀，一把钝刀，一下一下把我割的血肉模糊。</p>我说不出话来，本来鼓起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哭着哭着，就那样在胖子怀里睡了过去。</p>我梦到了风凌子，风凌子背对着我，任凭我怎么转身，总会出现在我面前，背对着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我知道那就是风凌子。我已经没有了害怕的感觉，我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可任凭我怎么问，风凌子就是我说话。</p>最后，风凌子头也没回，满是沧桑的问道：“有些事情，信了吧。”</p>我点头说道：“信了，太相信了。”</p>“相信就好，你别问了，其实我是为你好，现在你应该学会孤独和怀疑了吧。”</p>“我……”我还未接话，风凌子身影在我视线里越来越远，步履蹒跚每一步仿佛都那么吃力。</p>我大喊道：”别走啊，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没有回应，不知道为什么我流泪了，伸手去抹眼角，我醒了过来，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天已经黑了下来，我躺在自己床上，那种熟悉的味道，莫名叫我一阵心安，打鬼鞭安静的躺在我枕头边。</p>借着月光，狗东西缩成一团躺在我脚边，听到动静，跑过来伸出舌头就朝我脸上舔。我一把把狗东西抱在怀里，只是流泪，也只想流泪。不用想都知道是胖子把我弄回来的，院子里一声闷响。</p>我没喊没叫，随手拿起打鬼鞭就走了出去，我觉得，这就是成长，要换一个月之前，我不知道会惊成什么样，最起码也会壮着胆子喊一句：“谁？”可是，很多时候说话和骂人根本不起作用。</p>墙边蹲着一个人，趁着月光看体形像是胖子，走近一看真是，我猛拍胖子一下，把胖子吓得差点蹦起来，看清是我，张口抱怨道：“你走路怎么没动静的？”</p>我爸远远的喊道：“儿子，怎么了？”擦火柴的声音在夜里很刺耳，烛影摇曳，我爸穿衣服的身形映在窗户上。</p>我眼眶又湿了，朝我爸喊道：“爸，你没事吧。”</p>“我能有什么事，你和谁说话呢。”我爸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p>我喊道：“没事，我和胖子说话呢。”</p>胖子很适时的喊了一句：“秦叔，是我。”</p>“你们两个兔崽子，大晚上又商量什么好事。”说完我爸应声而倒，吹灭了油灯。</p>我和胖子经常隔着墙说话，这一点我爸和他爸都知道，我们以前甚至在墙上穿了两个洞，穿了两根洗绳子，用纸筒做了个简易电话，我们两个就靠墙坐着聊天，事实证明，那玩意好是好，就是经不起风吹雨打，没有喊着来的简单直接，就是多费点力气。</p>我这才认真看胖子，只见胖子背了个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塞了些什么，难怪胖子半天没起来。我拉了胖子一把，只见胖子两眼放光催促道：“拿上手电筒，我家只有一个，我怕不够用。”</p>“好。“”我也不废话，回屋拿了手电筒，胖子跟进来，从我抽屉里拿走了我那半包烟。大门是不能走了，我和胖子只能爬墙走，狗东西拽住我裤脚一声不吭，眼神分明再说它也要去，没办法只能带着。</p>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我不放心的问道：“这么长时间了，初九会不会有事。”</p>“你信不信我。”胖子看着我问道。</p>“信。”我点头。</p>“算命的说没事，肯定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一阵脚软，在心里默念，但愿吧。</p>空气中已经微微有了一丝暑意，我和胖子走的满头大汗，尽量压着心跳压着脚步，看着远处的坟地，心里松了一口气。</p>事情出奇的顺利，我们很快摸到老村长坟头，新坟上面还插着花圈，还放着纸人，很好辨认。</p>胖子拿出一整瓶酒，象征性的在坟头祭奠了一下，嘴里嘀咕着：“老村长，您大人大量，我们是救人迫不得已，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就成了。”说完感觉到不对，又拜祭一番说道：“小子我刚才说错了，您还是两只眼睛都闭着吧，”说完自己抱着酒瓶子，咕嘟一大口。伸手朝我递了过来，我抱着也是一大口，关键心慌的厉害，喝点酒多少能岔岔心慌。</p>一大口酒入肚，没以前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淡的跟水一样。我挤兑胖子，看着胖子说道：“胖子，你是不是给酒里掺水了，怎么这么淡。”说完咕嘟又是一口，有总比没有好。</p>谁知胖子惊讶的合不拢嘴，结结巴巴道：“你……你也有这种感觉，我可是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拿的整瓶的，这……”说完胖子就跪了下去，头磕的鸡啄米一般，嘴里不停念叨：“老村长爷爷，小子真是逼不得已，酒您也喝了，就高抬贵手。”</p>我一听手中酒瓶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跟着跪了下去，我知道胖子为什么这么紧张，在我们那有很多老人说，有些祭品，吃起来没味，这是被鬼吃过了，刚开始我只当是个笑话，鬼哪会吃东西，再说，谁没事吃祭品干嘛。</p>我头皮一阵发麻，本来平复的心情，瞬间又开始沸腾，莫名起了一阵旋风，烧纸的灰烬被高高的卷向空中，原以为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已经不害怕了，还是吓的我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p>远远就听见有人大喊大叫的声音，还有自行车的咣当的声音，看来是有人来了，有些人走夜路试图喊几句给自己壮胆，其实仔细想想根本没必要，就好像打着手电筒走在漆黑的夜里，只能看到手电筒照亮的地方，四周全是黑暗，这样人心里更害怕。</p>胖子赶忙捏灭电筒，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别动，我去吓跑他。”我点了点头，把狗东西捡起来抱在怀里。</p>胖子提了个纸人小心朝路边摸了过去，待那人走进，把纸人往路中间一扔。</p>那人一声惨叫，提着自行车掉了个头就跑，一路大喊大叫的更厉害，我就没见过有人骑自行车那么快过，想笑，想了想又实在笑不出来。</p>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