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报警

    我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只顾发足狂奔，其实不回头也知道，腿怎么能跑的过轮子。搅人葬礼，不被打死都算是佛祖保佑了，就在我快要放弃，在心里默念。佛祖保佑千万别被打死，给秋蝉写的情书还没送，正欲抱头蹲下的时候。</p>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那抽烟，乍一看像是我爸。走近一看还真是，我爸不知道从哪借了个摩托车，车一直没灭，排气管突突冒着青烟。</p>我爸一看我过来，抬腿就跨上摩托车，要不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种血浓于水的默契，是与生俱来的，我也不废话，借着惯性，双手扶着后座，直接蹦了上去，还未坐稳，只感觉身体向后一仰，车子朝前窜了出去，我长长舒了一口气。</p>这才顾得抹了把脸上的汗，上衣紧紧贴在身上，冷风吹在身上，很不舒服，这也比丢命好，要不总有人说人就是活个比较，在比较中找平衡点。</p>我爸把嘴里的烟头猛吸两口，不舍的吐了出去，看了看后面追来的一大群人问我：“你准备咋办？”</p>说实话，我真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张嘴结舌半天只能说：“我也不知道。”</p>我爸语重心长的开始教训我：“要不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人一辈子路不好走，走一步就要想好退一步。”</p>我摸着嘴上已经有些触感鲜嫩的胡须，小声争辩道：“我嘴上有毛了。”</p>“那也办事不牢。你听谁说棺材里有人，把人放进去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呢，哪来的人？“</p>“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解释，咬了咬压问我爸：“爸，你相信我不？”</p>“有时候信。”我爸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专心骑车。</p>“这次你得相信我，我真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反正棺材里就是有人，信我就别问了。”</p>“不信你的话我会在半路上等你？”我爸回过头冲我意味深长一笑。</p>那一瞬花开的风情，看的我目瞪口呆，我不放心又回头望了一眼，追来的人早被远远甩开了，我看着我爸后脑勺问道：“你刚才笑起来跟算命的一样，就差一把胡子了。”提到算命的，我猛然想到，我爸怎么知道我朝哪里跑，刚好在半路上等着我，我这人心里就是藏不住话，想什么就问什么。</p>我爸回头在我头上拍了一下，说不上重，但也挺疼，只听我爸不紧不慢的说道：“你闹人家葬礼，人家肯定不能饶你，你不傻，肯定要跑，你在镇上上学，经常走这边，肯定朝这边跑。”</p>我被震撼的无以复加，小声打断我爸：“爸你停一下，你再说我真要怀疑人生了，您老是什么时候改行算命的？”</p>谁知我爸语气一正，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命本来就有，何需要算，算命算命，三分算七分骗。”说话间，已经拐到了镇子的街道上，我爸头也没回，沉声说道：“你有三分钟时间考虑一会该怎么跟警察说。”</p>“警察……”我一愣反应过来，猛拍一下大腿，冲我爸伸了两个大拇指，由衷的叹道：“我怎么没想到，真是笨。”</p>谁知我爸竟有心情调侃我，似笑着说道：“你不是笨，是嫩，咱们这里可是好多年都没出过命案了，人命可是大案。”说话间，车已经拐到派出所门口。</p>我正在苦思说辞，我爸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伸手准备朝大腿上拍去，看了看派出所门口挂着的警徽，最终还是忍住了。车子猛然停下，我撞在我爸后背上，捂着鼻子疼出了泪花，我还没开始抱怨，我爸朝我头上重重拍了我一下，眼泪直接就流出来了。</p>我一手捂鼻子一手悟头，看着我爸说：“我最近没惹事啊，干嘛下手这么重。”</p>“还没惹事，不惹事能来这。”说着我爸张望一番，拉着我就走了进去。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一会进去先哭。“我脑海里开始思索胖子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胖子经常惹事，我李叔打起胖子来可一点都不手软，所以胖子很得哭的精髓。</p>可能是太入戏，我一进值班室，抱着值班民警的大腿就放生大哭，猛然顶出来一句：“呜呜，爸，我错了。”</p>不光民警愣住了，我爸愣住了，连我都愣住了，哭声断在空气了。</p>到底姜是老的辣，我爸咳嗽一声掩饰尴尬，给民警递上一根烟，小声解释道：“小同志，孩子受刺激了，别见怪。”</p>那民警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伸手推了我爸递上的烟，摸着下巴看着我的狼狈样，试着问道：“是不是被人抢了？要不你先洗把脸慢慢说。”</p>我哪有时间慢慢说，再次抱着民警大腿，改口说道：“警察叔叔，我朋友被人杀了，被装到棺材里都快埋了，都没人管，没有天理呀。”</p>真像我爸说的一样，一提到有命案，小伙子两眼放光，大吼一句：“怎么没人管，天理一直都在，走，我去叫所长，路上说过程。”</p>看的出来这小伙子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拉着我就走，我爸偷偷递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错身半步跟在这小伙身后，说不慌张是假的，对一个警察说谎，确实需要点勇气，我不断思索着该怎么开口。</p>找所长的路很短，因为派出所地方很小，小伙子领着我上了二楼，在一个贴着所长办公室的门口站定，愣了两秒直接推门而入。</p>所长是一个彪形大汉，我只看了一眼，吓的再不敢抬头。</p>只听所长语气隐有责备之意，大声说道：“愣头愣脑的，说了多少次进门要先敲门，真不知道你爸怎么给你起的名字，李文，我看叫你李武差不多。”能这么说话，看来这个所长跟这个李文他爸认识，弄不好关系还不错。</p>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李文也是憋不住话，也不解释，直接说道：“出命案了。”</p>那所长更是雷厉风行，从抽屉里摸出枪踹在后腰就站了起来，看着我们两个说：“走，边走边说，李文，你去点两个人，速度快点。”</p>李文一走，剩我一个人，我头低的更低，心慌的更厉害。</p>那所长拍了拍我肩膀，丢下一句：“边走边说。”说完就走了，我踩着小米碎步跟了上去，下去的时候，李文已经发动了汽车，车里坐了三个人。</p>桑塔纳两千，我记的很清楚，所长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后面一个人打开车门，把我让了进去，我爸远远再次递上一个鼓励的眼神。发动摩托跟在后面，我被两个民警一边一个夹在中间，配上铐子的话，标准一个犯罪嫌疑人。</p>我这才发现，比心慌更慌的感觉唯有一个词语可以表达，如坐针毡。我不安的扭动着屁股，所长头也没回，小声说道：“孩子别怕，慢慢说。”</p>李文适时的插了一句：“所长，去哪里？”</p>只见所长伸手就朝李文头上拍了一下，那神情那动作，怎么跟我爸拍我那么像，只听所长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去哪里你就开车，对了，小伙子，你哪个村的。”</p>我小声说了我们村子名字。</p>所长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把事情开始，经过，结果简单说下。”</p>我头皮一阵发麻，脸上火辣辣烧的厉害，红着脸开始了我的谎言，越说脸上越烫的厉害。待我说完，几个人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句句切中要害，我只能编织更多了谎言圆我之前的谎，脑袋里面乱作一团。绕来绕去，甚至连我都不相信我了，最可怕的是，我竟开始认为初九真被人害死了。</p>只听所长猛然吼出一句：“你说谎。”其余几人都没反应，看来是见惯了，我吓的脖子一缩，小声说道：“我……我……你看，就是那家，就是那家，人就在棺材里，打开看看就知道。”好在车开的够快，已经远远可以看见老村长家，门口围了很多人，看警车开过去，都在那好奇的张望。</p>我从警车上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冷汗不知道流了几身，那时候我就发誓，坐什么都别坐警车了，说什么都不能说谎了，短短十分钟，我终生难忘。</p>我们跟在所长身后，人群都很自觉的让开路，民不与官斗，这是个很有道理的道理。</p>棺材又被抬了回去，安静的躺在那里，安静的可怕，我的心跳开始混乱，越来越没节奏，纯粹乱跳，初九真在里面吗？我开始有点不确定了，我只是听胖子说的，胖子又怎么知道的呢？很可能是那个算命的告诉胖子的，想起那个算命的，我有了一点点信心。</p>抬手指着棺材，大声喊道：“就在那个棺材里面。”</p>所长走到棺材跟前，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冲人群大声喊道：“家属呢？我们要开棺，我们怀疑棺材里面的尸体跟一桩人命案有关，请家属予以配合。”</p>只见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披麻戴孝，朝着我脸上抓了一把，直接就流血了，被李乐给拉住了。</p>只听那人破口大骂：“秦家小子，你闹的还不够，我挠死你兔崽子。”听声音，像是老村长的小女儿，有口皆碑的泼妇。</p>“你是家属？”所长看着老村长小女儿问道。</p>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p>从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所长，不好了，有人跑派出所闹四。“一个人扔了自行车，满天大汗跑了进来。</p>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