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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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梳理了下乱草一样的头发，又用手拂了拂脸上和衣服的尘土，然后飘洒地挪到那个招聘小妹面前。
“妹子，不，美女呀！”见她回过头来，我鼓起勇气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参加工人的应聘？”
“你不是已经参加了it岗的应聘的吗？”
见招聘的妹子以及她身旁两位缠着她想了解些内幕消息的求职者都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我继续厚着脸皮说道“因为，因为我实在没钱了！求您行行好吧，我什么都愿意干，工资只需和其他工人一样就行。等到it岗位通知招聘结果那天，无论是否录用我都一定会走！求您了！”说到最后，确实说到了伤心处，声音都有了几分哽咽。
或许是妹子见我样子十分可怜，又或许是我的一番真挚感言让她动了恻隐之心，总之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头打了个手机电话。
在这等待的短短两三分钟里，对我而言却好像经过了无数世纪的煎熬，让我头上直冒汗，耳朵像着火般发烫。
好不容易等小妹打完电话，只见她表格里抽出一张，递给我说“来，你把这张招生产线工人的表也填了吧。不过我向经理请示了，如果你没招上系统管理员，可要在工人的岗位干至少三个月才行，否则我们就白培训你了。至于工资嘛，你也不用担心，只会比你当系统管理员的工资高，而不会低。”
本来听了小妹的话前半截，我是满心欢喜的，但听到后半截，我的下巴都吃惊得要掉下来了，“什么？老子十年寒窗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竟然工资还比不过生产线工人？天理何在呀？！”
见小妹身旁的那两位用充满鄙视的眼光望着我，我立即噤若寒蝉。
“你也不用激动，因为生产线工人的工资是计件的，多劳多得嘛，你以后就会明白了，”小妹安慰我道。
我心里明白她说的是对的，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不可能指望找到一份既轻松又多钱的工作，除非你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况且，我知道以小妹的权限来说，她已经尽力了，因此对她感谢了一番，然后跟着大部队一起办手续。
日本人办的工厂，效率确实挺麻利的。等了一会儿，我们就被领着去到各自分配的集体宿舍，算是住下了，然后等着随后几天都要进行的培训以及统一去医院体检，完成所有步骤后就会和各人签劳动合同。
这里的居住环境还不错，至少比我之前待的城中村出租屋强多了。六个人一个房间，分成三张上下铺铁床。屋子中间是三张公用的桌子以及六张随意摆放的凳子。靠墙的是一排储物柜，外面则是洗手间兼晒衣服的阳台。
各人闹哄哄地分好床位和储物柜，我向来与世无争，分到哪个都无所谓，结果我就来到最靠近厕所那张床的上铺。
来不及整理行李，我首先找到电插座，拿出我的山寨手机和充电器，以便充电开机回复我父母的短信。
不出所料，父母又像天下其他大多数父母一样（要说大多数，因为我们村就有对刚生下孩子就卖了去赌钱的父母，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对我又是一番啰嗦但让人温暖的叮嘱，问我吃得好不好，生活怎么样，找到工作没有，最后还尽量轻描淡写地问我，如果在城市能安定下来，看能不能把妹妹也接出去工作？
我自然不能说我穷得快发疯了而让我父母担心，也不能让在农村读了技校而最大目标就是在生产线打工的妹妹失望，因为我肩负着整个家庭的希望和荣誉，于是我充分发挥聪明才智和胡编乱造的潜能，好好地粉饰了太平一番，什么找了份高薪又清闲的工作，什么很受领导重视，什么有双人宿舍之类的，总之我渴望又无法实现的都大言不惭地成为了我的现状。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但现实与期望的巨大落差，使我这个胸无大志、事事随遇而安的三流大学毕业生，依然感到了令人窒息的失落以及对未来的绝望。有人说过，人类最大的恐惧源于未知，就仿佛你看恐怖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扑出来咬你一样，我开始能体会这种感受了。
我今后的人生究竟会变成怎么样呢？我在心里自问。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会成为外星人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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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不，美女呀！”见她回过头来，我鼓起勇气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参加工人的应聘？”
“你不是已经参加了it岗的应聘的吗？”
见招聘的妹子以及她身旁两位缠着她想了解些内幕消息的求职者都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我继续厚着脸皮说道“因为，因为我实在没钱了！求您行行好吧，我什么都愿意干，工资只需和其他工人一样就行。等到it岗位通知招聘结果那天，无论是否录用我都一定会走！求您了！”说到最后，确实说到了伤心处，声音都有了几分哽咽。
或许是妹子见我样子十分可怜，又或许是我的一番真挚感言让她动了恻隐之心，总之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头打了个手机电话。
在这等待的短短两三分钟里，对我而言却好像经过了无数世纪的煎熬，让我头上直冒汗，耳朵像着火般发烫。
好不容易等小妹打完电话，只见她表格里抽出一张，递给我说“来，你把这张招生产线工人的表也填了吧。不过我向经理请示了，如果你没招上系统管理员，可要在工人的岗位干至少三个月才行，否则我们就白培训你了。至于工资嘛，你也不用担心，只会比你当系统管理员的工资高，而不会低。”
本来听了小妹的话前半截，我是满心欢喜的，但听到后半截，我的下巴都吃惊得要掉下来了，“什么？老子十年寒窗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竟然工资还比不过生产线工人？天理何在呀？！”
见小妹身旁的那两位用充满鄙视的眼光望着我，我立即噤若寒蝉。
“你也不用激动，因为生产线工人的工资是计件的，多劳多得嘛，你以后就会明白了，”小妹安慰我道。
我心里明白她说的是对的，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不可能指望找到一份既轻松又多钱的工作，除非你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况且，我知道以小妹的权限来说，她已经尽力了，因此对她感谢了一番，然后跟着大部队一起办手续。
日本人办的工厂，效率确实挺麻利的。等了一会儿，我们就被领着去到各自分配的集体宿舍，算是住下了，然后等着随后几天都要进行的培训以及统一去医院体检，完成所有步骤后就会和各人签劳动合同。
这里的居住环境还不错，至少比我之前待的城中村出租屋强多了。六个人一个房间，分成三张上下铺铁床。屋子中间是三张公用的桌子以及六张随意摆放的凳子。靠墙的是一排储物柜，外面则是洗手间兼晒衣服的阳台。
各人闹哄哄地分好床位和储物柜，我向来与世无争，分到哪个都无所谓，结果我就来到最靠近厕所那张床的上铺。
来不及整理行李，我首先找到电插座，拿出我的山寨手机和充电器，以便充电开机回复我父母的短信。
不出所料，父母又像天下其他大多数父母一样（要说大多数，因为我们村就有对刚生下孩子就卖了去赌钱的父母，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对我又是一番啰嗦但让人温暖的叮嘱，问我吃得好不好，生活怎么样，找到工作没有，最后还尽量轻描淡写地问我，如果在城市能安定下来，看能不能把妹妹也接出去工作？
我自然不能说我穷得快发疯了而让我父母担心，也不能让在农村读了技校而最大目标就是在生产线打工的妹妹失望，因为我肩负着整个家庭的希望和荣誉，于是我充分发挥聪明才智和胡编乱造的潜能，好好地粉饰了太平一番，什么找了份高薪又清闲的工作，什么很受领导重视，什么有双人宿舍之类的，总之我渴望又无法实现的都大言不惭地成为了我的现状。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但现实与期望的巨大落差，使我这个胸无大志、事事随遇而安的三流大学毕业生，依然感到了令人窒息的失落以及对未来的绝望。有人说过，人类最大的恐惧源于未知，就仿佛你看恐怖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扑出来咬你一样，我开始能体会这种感受了。
我今后的人生究竟会变成怎么样呢？我在心里自问。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会成为外星人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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