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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小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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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在山里游荡。

    鹰在天空嗷叫。

    不过现在他老了,无论如何没几年活头了,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了,他象是刚刚意识到这一点。七十年中所受的全部辛苦就为了最后能看一眼世界,这值得吗?他问自己。

    北望坡下的村子已经开始热闹,羊叫、驴叫、狗叫、孩子们叫,处处起了炊烟。还有中午的烈阳,像是火炉焦烤着大地。

    老瞎子带着小瞎子在村里转了一圈,多方打听也没有与‘采花贼’关联的消息,不过现在他们也算是这一带山区的名人,几乎人人都知晓有一老一少两个瞎子大侠,专门为衙门做捕快的活,除暴安良,惩恶扬善。并且至今还未失过手。

    这回听说山区里来了采花贼,多数人虽然惊讶,倒也并不十分惧怕,毕竟此间有他们坐镇,想必还没有哪个毛贼敢顶风作案吧,能逃走就算不错的了。

    村名热情,一个个上来递茶送水,寒暄温暖。

    老瞎子抱了抱拳,接过一名戴着破草冒虬髯大汉一碗水,喝了下去,连声称谢,而后朝着众多村名说明了大致的情况,从怀里掏出一张泼墨人脸图,图上人物披头散发,左脸上有乂字型刀疤,中挺饱满,浓眉大眼,颧高,唇厚、下颌凸出,形象特征跃然于纸上,还是很好辨认的,按照村民的话来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中最显眼的还有四个大字:‘采花大盗’!

    村民多数不识字,但也有识字的,就在一旁唾弃,一口黄痰吐在地上,然后拿草履子踩一踩。

    小瞎子此时在人群中,用他那看不见的眼珠子‘东张西望’希望能够瞧见什么,可是他期待的那个人始终没来。

    老瞎子在这里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提供有效的信息,脸色有些差,冷哼一声:“小子,我们走,去杏花村!”

    “啊,现在去啊,不再打听打听了吗?”

    “不能在等了,万一走漏了消息,让这孙子遁逃了,我们这一路算是掰扯了。”

    “走!马上走!”老瞎子越说越急握紧黑油油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敲,铿!一阵黄尘弥漫——“不能耽搁了。”他在心里说,因为他知道他的时日不多了。他不能还没睁开眼睛,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他想真真切切的看一看。

    就在老瞎子做决定马上去杏花村的时候,一声惊呼由远递近。

    “不好啦、不好啦,二大爷家,小月儿在羊圈里出事了不好啦、不好啦,二大爷家,小月儿在羊圈里出事了!!不好啦、不好啦,二大爷家,小月儿在羊圈里出事了!!”

    来人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放牧人,光着黑秋秋的膀子在人群中狂奔!

    “小月儿?”小瞎子心里咯噔一声,村里嘈杂声不断,却听得真真切切,他成为瞎子以来听觉就变得越来愈好,他不会听错。

    但他却希望听错:“小月儿出事了?怎么可能?”

    放牧人终于来到老瞎子跟前,一身的汗水腥味还没来得及擦,就哭喊道:“瞎子大侠,快去二大爷家看看吧,小月儿小月儿她出事了!”

    老瞎子当即觉得不好,喝道:“带路,二蛋,抽剑!”

    这边放牧人还没反应过来,小瞎子已经奔跑起来,他看不见路,却跑的比正常人还要快,一阵尘烟起,熟络的往小月儿家方向跑去。

    “小月儿!小月儿,我来了,我来了”说不上为什么,小瞎子一边跑一边哭,他不相信小月儿会出事,但是眼泪却出卖了自己!

    一路狂奔,穿过街道的石板路,穿过干燥的黄土地,穿过高低不平的崎岖山路,北望坡下有哭喊声传来。

    小瞎子停下来喘了口气,又加快了步伐。

    猪圈,羊圈发出畜生不安的叫声,嘈嘈切切,惹人烦。

    羊圈外围了一圈枯木做的栅栏,里面的羊害怕的躲在了西北角的一边,另一边是一个偌大的草棚子,里面出现了人影。一个人站在了边上巴掌捂着眼睛不忍看,一个人扑在地草堆里嚎啕大哭。

    小瞎子听声音知道他们是小月儿的父母,他们为什么哭,那草堆里的人是谁?

    天气燥热,汗水横流,他却觉得冷,一阵阵凉意袭来,钻进了心窝里。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直不敢进去。

    这时老瞎子与一大帮子村民也赶了过来。

    之前传话的放牧人此时在外面叫:“二大爷,瞎子大侠来了,这事一定是那采花贼干的!”

    草棚里的男人见这么多人来一时有些慌张,他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什么,于是走过来拦在栅栏的入口处道:“你们别进来”

    羊圈里的羊群也没见过这么多人,开始骚动起来。咩、咩、咩一直叫。

    “采花贼?什么采花贼?采花贼不是采花的贼吗?他会对小月儿干什么事?”

    “采花贼是世界上最卑鄙、最无耻、最下流、最该死的贼”师父的话忽然闪现,想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往里面冲。

    正要冲,身子却被人勾住了:“小子,你在外面守着,我不叫你,不许进来。”

    老瞎子忽然道。

    “不,师父!”

    “听话!”老瞎子厉声喝道。这声音震耳欲聋,将小瞎子吓在原地,将猪、羊、狗吠吓得闭嘴,让挡在身前的男人让开了道路。

    他一步步往羊圈里走,羊群开始瑟瑟发抖,拼命的往角落缝隙里钻,直到他走到了草棚子跟前停下,用那空洞的眼神扫了一圈,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凛冽的杀伐之意,这还是方才那个看起来佝偻褴褛的瞎老头吗?

    或许只有小瞎子知道,现在的师父才是真正杀了九百九十九个人的师父!

    老瞎子,看向地上因为声嘶力竭而无力抽泣村妇,终于开口道:“说说,怎么回事吧。”

    妇人抬头,抬头纹粗而深,皮肤像是被风霜打磨过,无比粗糙,脸庞上铺满的灰尘,被一道道泪痕划开,清晰凌厉。而她身下,一条柔嫩躯体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

    那是小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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