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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认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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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萝卜利用去北京进药的机会,认识了一位在药房坐堂的中医。

    别的药房坐堂的中医一天看了十几二十个病人也就差不多了,可这坐堂的中医门口排队的都几十人。

    老萝卜通过观察和打听知道这人有非凡的医术,自己就萌生了想和人家学习的心。

    老中医挺惨,孩子和老伴都死了,自己本来不收徒弟,坐堂也就是为了吃饭,自己就一个人,万念俱灰,属于吃饭等死的心态。

    架不住老萝卜软磨硬泡,加上老中医发现,这老萝卜不光是精通药理,而且还知道一些早已经失传的奇方与偏方,更让老中医惊奇的就是,这老萝卜能用按摩治病,这可不是谁都会的。

    老中医和老萝卜深入交流后很惊讶,这年轻人不到四十的年纪,懂的知识也太多了。也就是基础的中医理论差一些,这要是知道了基础理论知识,加上掌握了自己治病的经验,这年轻人了不得啊,出于爱才之心,这老中医也没说收徒弟,就把自己所会的知识交给了老萝卜。

    老萝卜一听老中医愿意教自己,干脆不回去了,让媳妇和初七照看诊所,自己在北京开始学习了。

    老萝卜天赋惊人,每天陪老中医出诊,给老中医打下手,这老中医也真是喜欢老萝卜,自己的本事实打实的教。

    知道老萝卜没地方住,自己还主动让老萝卜住自己家里,方便学习还能省钱。

    就这么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老萝卜已经把老中医一辈子的知识精髓给学的差不多了。老中医当年已经快八十的人,自理能力也越来越差。

    老萝卜关切的说:“师傅,你别在北京呆着了,也没人照顾您。您去我家吧,虽然不比北京,但是吃饭睡觉的,我可以照顾您啊。而且我这水平也离不开您,您还要随时提点这我。”

    老中医本来不想去,因为自己就是爱才,也没正式收老萝卜,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不好意思让老萝卜照顾。这老罗知道老中医有顾虑,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把人家给连拉带拽的带到了自己家。

    到家当晚,家里摆了一大桌子酒菜,给老中医接风。霍部长已经升任县长了,也来作陪欢迎老中医。

    老萝卜先是让老中医座在了主人的位置,这老中医想推辞也被老萝卜给阻止了。

    还没等吃呢,老萝卜和自己媳妇还有初七两口子都跪下了。老萝卜说:“我和您非亲非故,您把所有本事都教我而不求名利。我知道您是觉得我是可造之材,才会倾囊相助的。我和我弟弟从小就没爹妈,今天当着我哥(霍部长)的面,我们四个认您当爹,您看行不行,以后您就是我和我弟弟的亲爹,我们两个人的媳妇就是您的儿媳妇,我们的孩子就是您的孙子。”

    老中医当时就泪崩了,连连拒绝说自己哪有这样的造化,使不得,使不得。

    霍部长劝解说:“我这弟弟回来之前就通过电话和家里人沟通了,您教他不收钱还供吃供住的,您这样的人给他当爹是他们兄弟俩的造化,您可别推辞了。”

    就这样,老中医含泪答应了,四个人举杯敬酒齐声叫爹,老中医边喝酒边哭。这顿饭吃的老中医是感慨万千啊,这眼泪就没停过。

    老萝卜高兴的说:“爹啊,咱今天是喜事啊,你可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孝顺呢。以后您也别给人看病了,我这房子的后院还有两间房,我让你两个儿媳妇早就收拾好了,养了几盆花,又买了几只鸟,还有一缸的金鱼,您以后就浇浇花、溜溜鸟、喂喂鱼,没事帮我们带带孩子,颐养天年。”

    老中医真是百感交集啊,自己老伴和儿子双双自杀了,自己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本来就是个等死的心态,谁知道还多了两个这么孝顺的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

    老中医把眼泪擦了擦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我这么大岁数能有你们这样的孩子,老天爷也算是对我不薄。本来有些话我想等我闭眼之前说的,但是既然已经是自家人了,我就先把事情交代了,免得留遗憾。”一桌子人听老中医这么说都莫名其妙的。

    老中医说:“孩子啊,你只知道我姓张,我告诉你,我爷爷是前清太医院正六品御医,我太爷爷师从黄元御,我们家到我这代已经是九代人行医了。当时教你我确实是觉得你是个人才,但我没想到你能学的这么快,最意想不到就是你的一片善意,对我个糟老头如此待。”

    老萝卜说:“爹啊,你这说的不对啊,你开始虽然没让我拜师,但是叫一声师傅就等于是一辈子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我改口叫您爹也是情理之中啊。”

    老中医赞许的点头说:“你的学识虽然高,但是千万不可骄傲,一定要脚踏实地认真学习。本来我想再过些时日,等你把现在会的巩固牢靠再把这个给你,但是今天这个是个好日子,我就将这本我爷爷写的不外传的书传给你了,希望你发扬光大。”

    说着老中医从自己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本非常破旧的书,老中医说:“我家所有的书都被烧了,我拼死保住了这本书,这是我爷爷一生的精髓。说实话,我不会,我也没学过,本来是要嫡传的,可是我早已家破人亡了,我早就打定主意传给你,今天的日子我觉得最适合。”大家一看都傻了,敢情老中医还有宝贝,老萝卜可乐坏了,自己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书了,这下子得了一本独一无二的,简直是爱不释手啊。接过来连忙又跪下磕头,然后就开始翻阅,发现这是一本专门讲针灸的书。上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诊治方案和行针办法。

    老萝卜都不想吃饭了,现在就想看书研究,可一桌子人呢,自己强忍着把书踹到自己兜里了,用手捂着,怕书跑了似的。

    老中医说:“我太爷爷的师傅黄元御本身对针灸有着非常深入的研究,这本书是我太爷爷根据自己一辈的行医经验写出来的总结,你要多学多用,争取吃透里面的精髓。”

    老萝卜连连称是,一定好好学,不给祖宗和爹丢脸。

    老中医转脸看着初七说:“你也是我的孩子,今天第一次见面,也有你的好处。

    初七就傻呵呵的笑着说:“爹啊,我就不用好处了,我啥也不缺,读书更别提了,看见书都脑袋疼,你别嫌弃有我这么个笨儿子就行。你好好教我哥就行,我哥高兴我就高兴了。

    老中医慈祥的说,你这个孩子很憨厚,我原来家里还能有点好物件,可惜后来家都没了,我也没剩下什么。这个东西对于我没什么用处了,就送给你了。”说着就掏出了一块像方形铁片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泛着黄,上面好像有泥,好像还写着字呢。

    老中医递给了初七,初七看了看,连忙说:“谢谢爹!谢谢爹!这玩意干啥用啊?还挺沉,我觉得磨快点修脚不错。”老中医听初七说完,哈哈大笑。

    初七不知道是什么玩意,霍部长和老萝卜可认出来了,霍部长连忙惊呼:“老人家,您这是看得起这哥俩,他们给您当儿子真是他们的造化啊,早知道您这么大方,我也当您儿子了。”说完了老中医和霍部长都哈哈大笑。

    初七看着老萝卜说:“哥,他们笑啥呢。”老萝卜用手给了初七脑门一巴掌:“快点跪下磕头吧,你得了宝贝,还要磨快了修脚,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金叶子啊!”

    老中医笑呵呵的说:“我听我爹说,这是原来皇帝赏赐给我爷爷的,肯定是金的,闹运动被抄家的时候,这玩意掉地上也没人捡,我就给藏起来了,算是幸免于难,这个就归你了。”

    老中医对初七说:“老话说御赐的东西本身就辟邪,希望这金叶子能保佑你一家人平安。”

    初七再憨厚也听明白了,“我滴妈呀,感情这一片是金子啊!”初七跪下磕头就哭了:“爹啊,我不是在乎这个金子值多少钱,我是觉得你真把我当儿子了,您放心,我要是对不住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初七蹦蹦蹦的直磕响头。

    自此以后,县城里只要是找过老萝卜看病的都知道,老萝卜不知道从哪弄来个亲爹,老萝卜和初七对这个爹是好的不得了,吃喝拉撒照顾的一应俱全。老头刚开始也真就是浇花、遛鸟、喂鱼,偶尔帮忙看看孩子,初七和老萝卜的孩子都已经能爬会跑了,爷爷爷爷叫的那叫一个亲,老中医也是打心底里喜欢这几个孩子。时间久了老中医待不住了,就和老萝卜商量自己也帮忙诊脉治病,主要是呆的时间久了闲不住。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这老中医的本事本来就不小,一来二去的专程来找老中医的人越来越多。老萝卜怕把爹给累着,就和老中医商量,上午看五个,下午看五个,一天就看十个人,中午还强制老中医午睡。

    后来,霍部长这个大喇叭到处和别人说老中医的事情,大家知道原来是御医的后代,这还得了,这老虎的儿子也叫老虎啊,这御医的孙子肯定也挺厉害。找老中医的人都超过找老萝卜的人了。老中医边诊脉边教导老萝卜,老萝卜的医术也是突飞猛进。

    三年后老中医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已经完全没有自理能力了,完全是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一天拉一裤裆的屎尿,老萝卜和初七也不嫌弃,只要老中医衣服脏了,就给换上干净的。老人在床上瘫痪了一年多,从来没有得过褥疮,老萝卜和初七两个人,每天晚上必定有人守着,两个小时给翻一次身。

    瘫痪后第二年的冬天,老中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离开了这个人世,据说老中医走的时候紧紧拉着老萝卜和初七的手含笑而去。

    老萝卜和初七趴在床头嚎啕大哭,一口一个爹的哭喊着。老中医的葬礼极其隆重,老萝卜和初七一家披麻戴孝,守了七天七夜的灵。老萝卜自己虽然对风水领悟不深,但是选一处墓地的水平还是绰绰有余的。下葬当天刮着很大的风,因为老中医生前晕车晕的厉害,所以最害怕坐车,老萝卜就抱着骨灰盒徒步走着去下葬。离墓地二十里路,初七和老萝卜的媳妇都不想让孩子走着去,但老萝卜和初七都逼着孩子必须走,送爷爷最后一程。后来初七和老萝卜都发财了,初七竟然把半座山给买了下来,当了自己家的祖坟。

    老中医的祖坟被初七修的已经大的没边了。初七每次上坟都会说,金叶子已经传给自己的儿子了,您孙子都有孩子了

    老中医的灵位和照片被老萝卜和初七供奉在了自己家里,每天烧香磕头。别人问起老萝卜和初七都说是自己的亲爹。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老萝卜和初七很孝顺,一时间老萝卜和初七善待老中医的事情在当地传为美谈。

    经过老中医几年的调教,老萝卜的医术更是精进了不少,以前很多老萝卜看不了的病,现在老萝卜都有一些应对办法。老萝卜还亲自上门去找以前自己没看好的病人,和人家道歉,然后免费给人家治疗。老萝卜不为别的,就是想给自己正名。

    找上门给人家看病,不要钱不说,还把人家治好了。这老萝卜在当地的名声好的不得了。看病的人多,治疗效果还好,老萝卜的小诊所红的发紫了。

    老萝卜脑子灵活,发现自己只懂中医不行,因为很多病需要打针和西医。老萝卜又通过霍部长的关系,联系了省会大医院的医生,花高价请各个科室的专家人家来坐诊。这一下可不得了,老萝卜的诊所已经出现人满为患的局面了。

    县里的正规医院也开始反应,说老萝卜影响了他们的正常工作。说白了,就是抢了人家饭碗。可医院也拿老萝卜没办法,人家是有手续的,而且还有个已经当了县长的哥哥,想惹人家自己还要掂量掂量。

    老萝卜眼看见人越来越多,人手也越来越不够用了。自己去有关部门跑关系、弄手续,老萝卜和初七用这些年攒的钱,又向别人借了一些,在一处废弃的学校翻盖了一座三层楼的正规医院。还招聘了几个医生和护士,进了些简单的设备和机器,大张旗鼓的开起了医院,自己当了院长。

    老萝卜的群众基础就好,开了医院老萝卜的规矩还没变,钱是一定要赚,但是对于真的困难户或者没钱的,能减免就减免。老萝卜的医院在当地名声鹊起,有病都愿意去找老萝卜看,一是价格比县里的医院便宜,二是老萝卜的名声在那摆着呢。

    老萝卜的医院在当地的风头已经盖过了县里的其他医院。这医院开的红红火火,老萝卜的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

    某天晚上,已经升官的霍部长来找老萝卜和初七喝酒,平时大家也相处的很好,老萝卜和霍部长还有初七没事就在一起喝酒,感情自然不必说,亲兄弟也未必有这三个人感情好。

    霍部长说:“我可能要调到省会城市工作了,以后咱们像这样喝酒的机会可能越来越少了。

    老萝卜心里就是一酸,相处这么多年了,突然要走,心里不舒服啊。初七一听,眼圈都红了。

    霍部长说是组织上的安排,要调到省会城市,安排在建设部门。这酒喝的不像以往推杯换盏的,三个人都低头喝闷酒不说话。霍部长问老萝卜和初七有什么打算。

    老萝卜说:“我能有什么打算,上班,管医院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初七也说这样的生活早就习惯了,只是以后看不见霍部长,想想心里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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