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风不定：难道求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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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晋，今晚你在贺书殿，有没有觉得有些异常？”
钱晋一等一花探离开就扑到大床上滚来滚去，三百六十次赞叹绸缎有多么光滑柔软之后，头埋在香软的枕头里就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齐徕打水擦着身上，门打开着，可是书房里也没有别人。因为藏书地方勤于打扫，连个老鼠虫子走来走去的声响都没有。
月光还是微风清清凉凉地洒在齐徕身上，齐徕觉得这天然的光有些可爱，手在光照到的地方轻轻抚过。
他发现钱晋很容易累。
在他这晚了解到钱晋有捕捉在场人情绪的本能之后，他就明白了钱晋为什么这么累。钱晋的星光是最不要命的异术，对于这个高智慧高自主的异术灵魂之眼，钱晋就像被关在密闭灯盏里的小蛾子，光亮着与钱晋争夺氧气，光暗了虫子的尸体就凉了。左走右走钱晋都是在夹缝里生存。
现在他正在努力向前进讲述自己在贺书殿里看到的诡异的事情。
“嗯，都很异常。”钱晋有气无力地，但显然没有死。
“你记得我跟金王说的话吗？”
“嗯啊？啊？！”钱晋一蹦三尺高，（钱晋觉得不夸张，真有三尺，床特软。）他翻过身来看坐在门前拧毛巾的齐二，“差点忘了，但是我记得的，当时你说了很奇怪的话。”
“当时你并没有这么惊讶。”齐徕有点沮丧，“你的反应很平淡，不像上午在森林里那样。”
“咳，我在森林里又咋样了？”钱晋有点尴尬，他想起来齐徕白天炫到爆炸的技能和神情，不禁眯着眼睛又往齐徕脸上看去：怎么看都是半瞎不瞎的。我白天真的不是做梦吗？
钱晋有点想结束这个话题了，他觉得无法回答这个对自己力量一无所知的二货。
齐徕还来劲了，他费力地描述着：“我带你飞过去找黄昆的时候，你很激动。我跟安德交流的时候，你说我是你兄弟。但是晚上我看到了惊人的东西，你回来却不理我。”
“你当时说了一段很奇怪的话。金王肯留下我们，是因为你的话。”钱晋想过来的同时，也发现一件事：他在贺书殿并不是十分的清醒。
是啊，天还不是很晚，为什么亮起那么多油灯和灯笼？钱晋越想越不对劲。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看起来不高兴，我想不通。钱晋，你看今天虽然下午起雾了，但是晚上的风很好。你要不要洗一下？干得很快的。”
雾！
钱晋一个瞬移落到齐二身边，：“王瑰的雾！”
玫瑰是一种什么样的花呢？它可以有血和烈焰的色彩。有低调沉郁的香怀。它也有锋利的刺，和难折的茎。但是冷雨来了，太阳落了，它就要凋谢，它就要枯萎。
可若是抛弃玫瑰的皮，抽去玫瑰的骨，把这外在的内架的好的坏的都扔掉，只剩透明无形的花瓣延展在无尽的虚空里，日复一日地漂浮，不曾凋谢亦不谈盛开，不说存在也不说死亡，就是云烟雨雾中一个疏离的影子。这样的玫瑰还是原来的花吗？
“齐二，你的异能自述，能再说一遍吗。”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钱晋已经忘记齐二的异能自述。
他所担心的已经成为现实——齐徕仅用一天时间就显现出了天降者来于天外的强大能力。
万物两极。而钱晋，则是相克两极中的弱者。
生生相克之道，强者必被弱者压制，弱者必被强者吞灭。
钱晋从没有向齐徕讲起自己的异能自述。而此刻，极度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侵袭而来。
“这么快就忘了。”齐徕不可思议地摇头笑笑，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强者对异能自述会有抗遗忘的免疫力，而弱者会极其容易遗忘。
“我的异能，有自己的名字。就像我叫齐徕一样，这个名字自然而然我就想起来了，它叫齐物论。”
钱晋在三个字出来之后忽然头痛欲裂，他伸手抓住齐徕的胳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手指在齐徕胳膊上累出五条鲜红的线条。鲜血顺着伤口滴滴答答流下来，钱晋闭上眼睛，大片大片的金色锁链互相缠绕混乱成一团，却没有一束光近的了齐徕的身。
“吭，呃！”钱晋眼前有一个深渊。这个深渊没有任何友善的光彩，可他就是想要跳下去
“下午的时候我说自述，明明好好的。”齐徕不在意血肉模糊的胳膊，目光紧紧地看着皱眉低吼的钱晋，终于叹了口气，手附上钱晋的眼睛，锁住钱晋的异能。大片乱舞的光芒顷刻消散，钱晋也同时昏迷过去。
“我违约了。我接受任何惩罚。”他说着，却也不是单单说给自己和昏迷的人。
“要是执着于前进之名，就看不到无尽之道。”一个银色的声音说。
“天地等宽，方寸不乱。”齐徕回应。
“你要是保证一直跟着他，我就让他醒来。”
“没有一直，只有一生两极。一生曲，一也生直。”齐徕回答。
“好一个一生两极，一曲一直！”声音爽快大叫后隐去了，钱晋的左眼皮跳起来。
“左眼皮跳，是好运的象征呢。”齐徕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知道了钱晋在庙堂里失去大量判断力的原因——那个女子的异术，也含“不定”。
钱晋属定之根基，木直中绳，其曲中规。即使仰观人心之海，仍是一根不偏不倚的重垂线，深深被重力牵引指向大地。而不定之风，不撼万物，唯独动摇人心。
大风起兮，世间无情无所依，万物如洗，万物如昔。
齐徕架起钱晋，帮他把血迹拭去。给他塞好被子，才发现自己全程忘记了疼。
他沉默地向天上望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吹灭了烛火。
另一边，高楼之上的女子看着那点星星小火熄灭，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转身准备进屋休息。她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响，不由叹了口气，清澈通透的声音也有些消沉。
“你离我很近。你人在哪里？”
你在哪里。这是王瑰前半生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我在大海里。”这是他永远的回答。
王瑰异术名“造雾语”，这个连父亲都不知道的名字，是由一个四处流浪的男人送给她的。在她十三岁的豆蔻年华，她强大的异术因为这个名字而觉醒。异术写作“瑰易忘，勿再逢”，好像暗示了这段离奇的经历就像露水一样短暂而消失于蒸腾。
但是在大风万钧将要习城之际这个男人又回来了。王瑰甚至怀疑他是她为自己造出的幻象。浪子怎么可能回头呢?
还有那个土头土脸的小孩子。钱晋。
我很惊讶的，我又看见了这样的眼睛。
大风万钧将要习城。
啊，在我极大可能湮灭风中之前，我亲身经历过的光阴不定式，聊以送你做一点人生经验：
所有定，都挽留不住不定的双羽。
而所有倒映人间的眼睛，终将逃离不定的影子。
烟雾缥缈，喃喃絮语，松散在风里。没有泪，只有雾。
她没有注意到，有一星银光，悄悄靠进女人的侧脸，变成她的第一缕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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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晋一等一花探离开就扑到大床上滚来滚去，三百六十次赞叹绸缎有多么光滑柔软之后，头埋在香软的枕头里就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齐徕打水擦着身上，门打开着，可是书房里也没有别人。因为藏书地方勤于打扫，连个老鼠虫子走来走去的声响都没有。
月光还是微风清清凉凉地洒在齐徕身上，齐徕觉得这天然的光有些可爱，手在光照到的地方轻轻抚过。
他发现钱晋很容易累。
在他这晚了解到钱晋有捕捉在场人情绪的本能之后，他就明白了钱晋为什么这么累。钱晋的星光是最不要命的异术，对于这个高智慧高自主的异术灵魂之眼，钱晋就像被关在密闭灯盏里的小蛾子，光亮着与钱晋争夺氧气，光暗了虫子的尸体就凉了。左走右走钱晋都是在夹缝里生存。
现在他正在努力向前进讲述自己在贺书殿里看到的诡异的事情。
“嗯，都很异常。”钱晋有气无力地，但显然没有死。
“你记得我跟金王说的话吗？”
“嗯啊？啊？！”钱晋一蹦三尺高，（钱晋觉得不夸张，真有三尺，床特软。）他翻过身来看坐在门前拧毛巾的齐二，“差点忘了，但是我记得的，当时你说了很奇怪的话。”
“当时你并没有这么惊讶。”齐徕有点沮丧，“你的反应很平淡，不像上午在森林里那样。”
“咳，我在森林里又咋样了？”钱晋有点尴尬，他想起来齐徕白天炫到爆炸的技能和神情，不禁眯着眼睛又往齐徕脸上看去：怎么看都是半瞎不瞎的。我白天真的不是做梦吗？
钱晋有点想结束这个话题了，他觉得无法回答这个对自己力量一无所知的二货。
齐徕还来劲了，他费力地描述着：“我带你飞过去找黄昆的时候，你很激动。我跟安德交流的时候，你说我是你兄弟。但是晚上我看到了惊人的东西，你回来却不理我。”
“你当时说了一段很奇怪的话。金王肯留下我们，是因为你的话。”钱晋想过来的同时，也发现一件事：他在贺书殿并不是十分的清醒。
是啊，天还不是很晚，为什么亮起那么多油灯和灯笼？钱晋越想越不对劲。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看起来不高兴，我想不通。钱晋，你看今天虽然下午起雾了，但是晚上的风很好。你要不要洗一下？干得很快的。”
雾！
钱晋一个瞬移落到齐二身边，：“王瑰的雾！”
玫瑰是一种什么样的花呢？它可以有血和烈焰的色彩。有低调沉郁的香怀。它也有锋利的刺，和难折的茎。但是冷雨来了，太阳落了，它就要凋谢，它就要枯萎。
可若是抛弃玫瑰的皮，抽去玫瑰的骨，把这外在的内架的好的坏的都扔掉，只剩透明无形的花瓣延展在无尽的虚空里，日复一日地漂浮，不曾凋谢亦不谈盛开，不说存在也不说死亡，就是云烟雨雾中一个疏离的影子。这样的玫瑰还是原来的花吗？
“齐二，你的异能自述，能再说一遍吗。”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钱晋已经忘记齐二的异能自述。
他所担心的已经成为现实——齐徕仅用一天时间就显现出了天降者来于天外的强大能力。
万物两极。而钱晋，则是相克两极中的弱者。
生生相克之道，强者必被弱者压制，弱者必被强者吞灭。
钱晋从没有向齐徕讲起自己的异能自述。而此刻，极度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侵袭而来。
“这么快就忘了。”齐徕不可思议地摇头笑笑，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强者对异能自述会有抗遗忘的免疫力，而弱者会极其容易遗忘。
“我的异能，有自己的名字。就像我叫齐徕一样，这个名字自然而然我就想起来了，它叫齐物论。”
钱晋在三个字出来之后忽然头痛欲裂，他伸手抓住齐徕的胳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手指在齐徕胳膊上累出五条鲜红的线条。鲜血顺着伤口滴滴答答流下来，钱晋闭上眼睛，大片大片的金色锁链互相缠绕混乱成一团，却没有一束光近的了齐徕的身。
“吭，呃！”钱晋眼前有一个深渊。这个深渊没有任何友善的光彩，可他就是想要跳下去
“下午的时候我说自述，明明好好的。”齐徕不在意血肉模糊的胳膊，目光紧紧地看着皱眉低吼的钱晋，终于叹了口气，手附上钱晋的眼睛，锁住钱晋的异能。大片乱舞的光芒顷刻消散，钱晋也同时昏迷过去。
“我违约了。我接受任何惩罚。”他说着，却也不是单单说给自己和昏迷的人。
“要是执着于前进之名，就看不到无尽之道。”一个银色的声音说。
“天地等宽，方寸不乱。”齐徕回应。
“你要是保证一直跟着他，我就让他醒来。”
“没有一直，只有一生两极。一生曲，一也生直。”齐徕回答。
“好一个一生两极，一曲一直！”声音爽快大叫后隐去了，钱晋的左眼皮跳起来。
“左眼皮跳，是好运的象征呢。”齐徕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知道了钱晋在庙堂里失去大量判断力的原因——那个女子的异术，也含“不定”。
钱晋属定之根基，木直中绳，其曲中规。即使仰观人心之海，仍是一根不偏不倚的重垂线，深深被重力牵引指向大地。而不定之风，不撼万物，唯独动摇人心。
大风起兮，世间无情无所依，万物如洗，万物如昔。
齐徕架起钱晋，帮他把血迹拭去。给他塞好被子，才发现自己全程忘记了疼。
他沉默地向天上望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吹灭了烛火。
另一边，高楼之上的女子看着那点星星小火熄灭，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转身准备进屋休息。她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响，不由叹了口气，清澈通透的声音也有些消沉。
“你离我很近。你人在哪里？”
你在哪里。这是王瑰前半生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我在大海里。”这是他永远的回答。
王瑰异术名“造雾语”，这个连父亲都不知道的名字，是由一个四处流浪的男人送给她的。在她十三岁的豆蔻年华，她强大的异术因为这个名字而觉醒。异术写作“瑰易忘，勿再逢”，好像暗示了这段离奇的经历就像露水一样短暂而消失于蒸腾。
但是在大风万钧将要习城之际这个男人又回来了。王瑰甚至怀疑他是她为自己造出的幻象。浪子怎么可能回头呢?
还有那个土头土脸的小孩子。钱晋。
我很惊讶的，我又看见了这样的眼睛。
大风万钧将要习城。
啊，在我极大可能湮灭风中之前，我亲身经历过的光阴不定式，聊以送你做一点人生经验：
所有定，都挽留不住不定的双羽。
而所有倒映人间的眼睛，终将逃离不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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