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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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在夏病好后不久就过去了。放学回来的小路俩侧玉米长得超过了爸的高度,身型倒是一样的纤细,哥总爱穿梭在高高的的农作物间,夏很害怕,即便跟在哥的后面,她也会一路小跑。新学期快来时,夏很期待,她特别想念小肖老师,听说暑假她回了老家,夏很担心,小肖老师不回来了,哥总是吓唬她说,他们的实习老师从来都没有留下来的。夏很怀疑,这里是否一个好地方,人们为什么总会离去,爸说,人们在年轻的时候,总会出去走走,你长大了,也会有四处奔波的日子的。夏非常肯定地保证:自己不会离开爸和哥的。夏坚信是这样的,她一定不像妈那样。直到开学的前一天,家里来了俩个人,穿的都很讲究,学校里的老师经常就穿这样的衣服,就是很严肃,让人一看就很干净,不敢随意蹭在跟前,也不好乱讲话的那种。但他们那走了总要骂一下才会恢复心理平衡的那种,夏对她,那个扎个烫卷头发的女的,都秋天了,还穿着裙子,尤其没有好感,她的袜子刚好包住脚踝,妈总会穿那样的短袜,即使是夏天。而且夏站在她的旁边,刚好到她的腰上面一点。更可气的是,夏都在她身边好久了,她并没有和夏说几句话。她们低低地说话,一副理所应当的赎罪的表情,客厅压着一股火气,夏和哥显然和气氛不对,因为她们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远道而来的亲戚却没半点欣喜。最终一包糖果就把夏和哥冠冕堂皇的推到了外面。
“妈妈的姐妹一般会叫姨的”,哥瞄着门缝,扮演起了侦探,
“没有人提过啊”,显然夏不想把话题落在妈上,
“没有人会叫她三姨的,二丫的三姨每年开学都给她买新书包”,哥还没等话说完,就被隔壁的虎子叫走了,夏想跟去,脚挪不开,她很好奇,妈哪来的妹妹啊,从小带大,夏的姥姥姥爷的故事夏都很熟悉,姥爷是当过兵的,年轻的时候迷死众人,要不是工伤,一大波姑娘抢着嫁给他,姥姥是在姥爷腿残疾之后才认识他的,一直照顾姥爷,还专门学了穴位按摩,心灵手巧,要是长得漂亮点,那真是完美。妈的故事里没提到太多姐妹的,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亲戚居然还没提到过。
哥哭着进了院子,夏赶快走了过去,哭声很大,屋里的人竟打破敌意,站成一条战线出来询问和安慰起了哥,夏被挤在外围,她插不上话,哥昨天就被欺负了,隔壁的虎子妈给虎子买了一辆自行车,哥嘴上说不稀罕,总屁颠屁颠儿地跟在后面,人家一叫就过去,都忘了昨天连自行车都没让他多摸的教训了。
“爸,你给我买一辆自行车吧”,哥多半也是仗着有亲戚在才说的,上次因为和虎子比新衣服,差点让爸打得差过气去,哥好久在没说过这样的话,爸的脸色铁青,夏有点想去大姑家,大姑往往可以拉住爸,因为一些哥的特殊秘密。但今天爸没动手,他抽动着嘴角,终于说了一句话,
“嫌这个家穷,好,明天就送你走。”
“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啊”,三姨边说边拉起来一旁哭鼻子的哥,
“走我给你买自行车”,她突如其来不合理的友好,吓得哥怔住了,夏感到一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的,已经好久没有对哥这样子的人出现了,兰兰妈每每的关心也多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对她们到底有多少真关心很难说。
“怎么,这么想要一个孩子怎么不自己生啊”,爸恶狠狠地说了句,就把哥拉进了房子,所谓三姨强压着怒火,和另外一个人回了屋子。
晚饭是爸做的,哥不哭了,他在爸上饭的时候,跟在他的屁股后头,
“三姨来干什么啊?”
“来领你走啊,你不乖就把你送给她怎么样?”,爸是开玩笑的,可夏看出来哥是认真的,哥没有说话,手攥着衣脚,等他回头看哥的脸时,一下子生气了,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外面有什么好,竟是白眼狼,自己养的都留不住!”
所谓三姨从外面回来了,她得意地笑了,
“与其让孩子在家受罪,不如委屈一下自己,让孩子有个好的环境”,
“受罪,你知道什么是受罪吗?”,爸点了支烟,蹲在了门槛上。
“孩子离开自己爸妈就是受罪”,夏是认同爸的话的,要是她一定不会选择离开家,即便是父母,又有几个可以像妈一样狠心啊,如果爸问我,夏想,我一定会肯定支持他的,于是,晚上睡觉时,哥和她说话,夏都没有吱声。明天是开学又怎样,夏觉得哥怎么和妈一个样,总想着抛弃她们。
天亮之前,夏就醒来了,开学的欣喜使夏决定原谅哥了,她推了一下哥,哥只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夏听到大卧室里有聊天的声音,
“儿子大了得娶媳妇,我还不乐意要了”
“怪不得老天不给你孩子”
“别太过分啊,那我姐哪,我也算尽份心”
夏听不懂又沉沉地睡去了。天气好热,地面上凉凉的,夏舒服地躺在了上面,抬头就可以望见柳树条,叶子婆娑,阳光隐约,突然一只蚂蚁掉到了夏的白色衣服上,哎呀,又有一只,好多啊,夏好紧张,碎碎的一片在自己的身上动了起来,妈,哥,夏疯狂地叫喊,可是越动越多啊。
“夏,起来了”,哥推了夏一下。夏感到后背有一层水,幸好哥叫醒了。吃过早饭,那股子兴奋劲早被噩梦和家里的气氛替换了,
“为啥今天不去报名啊?”,哥很不满夏的安排,夏知道,按时报名意味着学费是没问题的,推迟多半是因为没有筹到足够的学费,更何况家里这俩个不速之客,让人觉得,饭都没法好好吃了。
“夏,你去你姑家叫你姑来”,
“烦人,为啥不叫哥去”,夏嘟囔着出了门,再说你们昨晚不是还一起聊天了吗,大人总是有烦人的理由。天气没夏天的热,可太阳这会开始爬高且毒辣起来,夏几乎一路小跑。回去的时候任由太阳直晒下来,夏不明白,难道妈家的人都是扫把星吗?为什么姑对她那么凶,还当着她的面丧了爸。
夏知道了,那是因为爸沉默,所谓三姨把夏拉倒身旁,
“跟我走吧,作我们的女儿,我们住在市里,条件比这好多了”,夏很烦这样,她努力挣脱了一只胳膊出来,
“我哥想走,你们领他走呗”,
“我和你三姨夫喜欢你啊”,夏看她像说笑话一般,愈发想赶快脱离,
“哥,你过来啊,他们想带你走”,夏大声叫着,她得意的看到所谓三姨的表情僵硬了,爸很快赶过来,他们明显站一条战线,
“那条件很好,以后就好吃好穿”,爸说这话的时候,夏明白姑为什么要丧他了,不只是沉默,还有说出来的话。
“我要去”,哥从电视旁终于过来了,
“你是我儿子,老子在哪你就在哪!”,爸吼了一句,夏看到了这几天沉默压抑下的那张真实嘴脸,哇地哭了出来,哥也吓坏了,哭了出来,
夏多希望爸过来安慰自己,只可惜这一切只是看在眼里的,她看到爸把哥拉到了卧室,陪着自己的只有三姨,
“我和你姨夫没有小孩,我们把你当亲生的”,
“我要和爸爸呆在家里”,夏任凭自己哭喊着,爸没有过来她就越发大声,
“你不想见你妈吗?”,夏一听到妈,怔住了,这一切都是妈造成的,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来管自己的孩子而是派来一个所谓的三姨,她现在在哪,夏的声音改为了呜咽的哭声,哥那边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夏不想问了,她感觉没有人可以告诉一个她想知道的答案。
临走前,夏想找谁告别一下,她想到了小肖老师。秋老虎当头照着,夏就穿着暑假常穿的那一套背心和短裤一路走去找小肖老师,幼儿园里有一些孩子玩耍了,估计上午刚报过名了,就学校附近的一些孩子,
“那个小肖老师中午刚走”
“嗯啊?可是开学了啊”,夏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越发小声了起来,
“她中午和校长吵了一架,不知因为啥事了,中午收拾东西走人了”,夏没有听完,就转身走了,她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欺骗,哥还是说对了,小肖老师都没和她说一声,大人总有自己的理由。
“小肖老师走了”,夏小声地和哥说到,终于不再哭了出来,只是眼泪还是在眼里打转,
“她来了,昨天虎子报名还看到了”,哥转过身来,很难为情地看着夏,
“可是中午和校长吵完收拾走人了”,
“她昨天一定等了你一天”,哥没有关心吵架的事,夏很意外,也有点感动,哥或许说对了,昨天是她没有去报道的。
“你明天中午走呢,知道不?”
“我才不想走了”
“你想,妈或许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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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姐妹一般会叫姨的”,哥瞄着门缝,扮演起了侦探,
“没有人提过啊”,显然夏不想把话题落在妈上,
“没有人会叫她三姨的,二丫的三姨每年开学都给她买新书包”,哥还没等话说完,就被隔壁的虎子叫走了,夏想跟去,脚挪不开,她很好奇,妈哪来的妹妹啊,从小带大,夏的姥姥姥爷的故事夏都很熟悉,姥爷是当过兵的,年轻的时候迷死众人,要不是工伤,一大波姑娘抢着嫁给他,姥姥是在姥爷腿残疾之后才认识他的,一直照顾姥爷,还专门学了穴位按摩,心灵手巧,要是长得漂亮点,那真是完美。妈的故事里没提到太多姐妹的,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亲戚居然还没提到过。
哥哭着进了院子,夏赶快走了过去,哭声很大,屋里的人竟打破敌意,站成一条战线出来询问和安慰起了哥,夏被挤在外围,她插不上话,哥昨天就被欺负了,隔壁的虎子妈给虎子买了一辆自行车,哥嘴上说不稀罕,总屁颠屁颠儿地跟在后面,人家一叫就过去,都忘了昨天连自行车都没让他多摸的教训了。
“爸,你给我买一辆自行车吧”,哥多半也是仗着有亲戚在才说的,上次因为和虎子比新衣服,差点让爸打得差过气去,哥好久在没说过这样的话,爸的脸色铁青,夏有点想去大姑家,大姑往往可以拉住爸,因为一些哥的特殊秘密。但今天爸没动手,他抽动着嘴角,终于说了一句话,
“嫌这个家穷,好,明天就送你走。”
“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啊”,三姨边说边拉起来一旁哭鼻子的哥,
“走我给你买自行车”,她突如其来不合理的友好,吓得哥怔住了,夏感到一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的,已经好久没有对哥这样子的人出现了,兰兰妈每每的关心也多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对她们到底有多少真关心很难说。
“怎么,这么想要一个孩子怎么不自己生啊”,爸恶狠狠地说了句,就把哥拉进了房子,所谓三姨强压着怒火,和另外一个人回了屋子。
晚饭是爸做的,哥不哭了,他在爸上饭的时候,跟在他的屁股后头,
“三姨来干什么啊?”
“来领你走啊,你不乖就把你送给她怎么样?”,爸是开玩笑的,可夏看出来哥是认真的,哥没有说话,手攥着衣脚,等他回头看哥的脸时,一下子生气了,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外面有什么好,竟是白眼狼,自己养的都留不住!”
所谓三姨从外面回来了,她得意地笑了,
“与其让孩子在家受罪,不如委屈一下自己,让孩子有个好的环境”,
“受罪,你知道什么是受罪吗?”,爸点了支烟,蹲在了门槛上。
“孩子离开自己爸妈就是受罪”,夏是认同爸的话的,要是她一定不会选择离开家,即便是父母,又有几个可以像妈一样狠心啊,如果爸问我,夏想,我一定会肯定支持他的,于是,晚上睡觉时,哥和她说话,夏都没有吱声。明天是开学又怎样,夏觉得哥怎么和妈一个样,总想着抛弃她们。
天亮之前,夏就醒来了,开学的欣喜使夏决定原谅哥了,她推了一下哥,哥只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夏听到大卧室里有聊天的声音,
“儿子大了得娶媳妇,我还不乐意要了”
“怪不得老天不给你孩子”
“别太过分啊,那我姐哪,我也算尽份心”
夏听不懂又沉沉地睡去了。天气好热,地面上凉凉的,夏舒服地躺在了上面,抬头就可以望见柳树条,叶子婆娑,阳光隐约,突然一只蚂蚁掉到了夏的白色衣服上,哎呀,又有一只,好多啊,夏好紧张,碎碎的一片在自己的身上动了起来,妈,哥,夏疯狂地叫喊,可是越动越多啊。
“夏,起来了”,哥推了夏一下。夏感到后背有一层水,幸好哥叫醒了。吃过早饭,那股子兴奋劲早被噩梦和家里的气氛替换了,
“为啥今天不去报名啊?”,哥很不满夏的安排,夏知道,按时报名意味着学费是没问题的,推迟多半是因为没有筹到足够的学费,更何况家里这俩个不速之客,让人觉得,饭都没法好好吃了。
“夏,你去你姑家叫你姑来”,
“烦人,为啥不叫哥去”,夏嘟囔着出了门,再说你们昨晚不是还一起聊天了吗,大人总是有烦人的理由。天气没夏天的热,可太阳这会开始爬高且毒辣起来,夏几乎一路小跑。回去的时候任由太阳直晒下来,夏不明白,难道妈家的人都是扫把星吗?为什么姑对她那么凶,还当着她的面丧了爸。
夏知道了,那是因为爸沉默,所谓三姨把夏拉倒身旁,
“跟我走吧,作我们的女儿,我们住在市里,条件比这好多了”,夏很烦这样,她努力挣脱了一只胳膊出来,
“我哥想走,你们领他走呗”,
“我和你三姨夫喜欢你啊”,夏看她像说笑话一般,愈发想赶快脱离,
“哥,你过来啊,他们想带你走”,夏大声叫着,她得意的看到所谓三姨的表情僵硬了,爸很快赶过来,他们明显站一条战线,
“那条件很好,以后就好吃好穿”,爸说这话的时候,夏明白姑为什么要丧他了,不只是沉默,还有说出来的话。
“我要去”,哥从电视旁终于过来了,
“你是我儿子,老子在哪你就在哪!”,爸吼了一句,夏看到了这几天沉默压抑下的那张真实嘴脸,哇地哭了出来,哥也吓坏了,哭了出来,
夏多希望爸过来安慰自己,只可惜这一切只是看在眼里的,她看到爸把哥拉到了卧室,陪着自己的只有三姨,
“我和你姨夫没有小孩,我们把你当亲生的”,
“我要和爸爸呆在家里”,夏任凭自己哭喊着,爸没有过来她就越发大声,
“你不想见你妈吗?”,夏一听到妈,怔住了,这一切都是妈造成的,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来管自己的孩子而是派来一个所谓的三姨,她现在在哪,夏的声音改为了呜咽的哭声,哥那边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夏不想问了,她感觉没有人可以告诉一个她想知道的答案。
临走前,夏想找谁告别一下,她想到了小肖老师。秋老虎当头照着,夏就穿着暑假常穿的那一套背心和短裤一路走去找小肖老师,幼儿园里有一些孩子玩耍了,估计上午刚报过名了,就学校附近的一些孩子,
“那个小肖老师中午刚走”
“嗯啊?可是开学了啊”,夏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越发小声了起来,
“她中午和校长吵了一架,不知因为啥事了,中午收拾东西走人了”,夏没有听完,就转身走了,她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欺骗,哥还是说对了,小肖老师都没和她说一声,大人总有自己的理由。
“小肖老师走了”,夏小声地和哥说到,终于不再哭了出来,只是眼泪还是在眼里打转,
“她来了,昨天虎子报名还看到了”,哥转过身来,很难为情地看着夏,
“可是中午和校长吵完收拾走人了”,
“她昨天一定等了你一天”,哥没有关心吵架的事,夏很意外,也有点感动,哥或许说对了,昨天是她没有去报道的。
“你明天中午走呢,知道不?”
“我才不想走了”
“你想,妈或许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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