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旧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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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后会变成鬼魂，我本来就是鬼，如果再一次消失应该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吧。
我早就不想呆在这了不是吗?可惜不能进轮回，没机会转世和他相遇了。
青青笑了，有些解脱，缓缓合上双眸，静待自己的手掌落下。随着她闭眼，一滴血泪也淌过脸颊，似是在诉说不能讲述的疼痛。
古朴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诶，这位爷您里面请，我们有足够多的姑娘肯定包您满意!”一位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正卖力地招揽客人。在她旁边，还有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也笑吟吟地欢迎每一位顾客。
“爷，您里面请!”
“讨厌这么久了都不来看看人家!”
“小兰，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了吗？今晚就让你明天下不来床!哈哈哈！”
“讨厌!你说什么呢!”
此时这座小楼里热闹非凡，笑骂声与荤段子不时出现，充满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小楼以粉色装饰居多，楼顶檀木作梁，以水晶玉璧为灯，加上垂帘珍珠点缀，有着三分华丽，七分情调。
楼宇二层的一个房间中，一名娇俏少女正对镜梳妆，微蹙的眉头夹杂着淡淡的忧愁。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人头地，我可等着你赎我出去呢。
脑海里顿时回忆起一个俊俏青年的模样，她不禁一笑，眉头也舒展开来。
她还记得那一天，她在回去路上遇到了他。
他当时很是落魄，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但是他的眼神很清澈，她知道他怀着理想。
他说他是个读书人，励志报效国家。
只可惜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人不像人，鬼不似鬼。文字的力量并未取得多大效果，所以他一个读书人就显得没多大用处。
意识到这点后，他说他要弃文从戎，参军报效国家。
瞧他可怜，不忍他挨饿，她便将身上所带的钱全给了他。她知道他有着满腔热血，在那时这可很少见。她很想帮他，可也只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他却十分开心，看着她的眼神不仅充满了感激，还带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尽管他知道她是花柳之地的女子，但他并没有丝毫瞧不起后者，反而开始追求她。
她很慌，同时还带着一点欢喜，他竟然没有嫌弃自己的身份。
要知道，她在两年前就被迫进入风花雪月之地。不过她一直守身如玉，只卖艺不卖身，所以倒也算得上干净。
只是进了那里，就算你不出卖身子也同样会被人们看不起，毕竟他们在潜意识里都是认为青楼之中必定无完璧之身。
为了追求抱负，他终究还是离开了。
临走前他对她许诺说：待我功成名就，定赎你出来然后娶你!
她自是十分欢喜，也充满了期待。
如今距他离开已经有不少日子了，她每天都在期盼着。可他似乎杳无音讯了，连信也给她写过一封。
她渐渐开始担心，他参军了，她听说做这个很危险的。但是她坚信他会回来找自己的，他的诺言她可一直记着呢。
“青青，青青，在吗？”房间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着名字，少女正是青青。
收回思绪，青青面露浅笑，起身迎接来人。
一名带着浓妆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堆满笑容。
看着朝她走来的女子，青青斟了一杯茶递给后者，笑道：“莲姨，看您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被称为莲姨的女子扭动腰肢，在青青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青青递来的茶，小饮一口，随意道：“其实也没什么事，莲姨就是想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好穿暖。”
说罢便一把将青青拉到她的旁边让后者坐下，随即轻抚青青的手。
见此，青青无奈一笑。她都跟莲姨相处两年了，怎会不知后者的心思？每次莲姨这样对她的时候，多半都是有事情求她。
不过她和莲姨关系很好，尽管她身处雪月之地，莲姨至今也未曾逼她卖身。而且莲姨总是对她嘘寒问暖的，这让从小便失去母爱的青青甚是感激。
反握住莲姨的手，青青缓缓道：“莲姨，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这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被猜中心思，莲姨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青青啊，你也知道，自从挽琴走了之后，你就是我们翠香楼里名副其实的头牌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你慕名而来，都想出高价让你陪上一夜呢。莲姨我”
没等莲姨说完，青青便打断了她的话，皱眉道：“莲姨，你知道的，我只卖艺不卖身。如果他们要我为他们奏一曲完全没问题，不过要是陪他们一夜那就算了。”
莲姨眼里不可察觉地一闪，笑容不减地说道：“莲姨当然知道，只是你那个赌鬼父亲”讲到这，莲姨停了下来，面露无奈。
听了这话，青青瞬间露出担忧之色，急忙问道：“莲姨，我父亲怎么了？”
“唉，青青啊，你父亲又赌输了，这次还输了很多钱。前两天他来找莲姨借钱，可我也没那么多钱。他还说他欠的是镇上那几个恶霸的钱，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还完怕是性命不保。”莲姨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为难。
青青静静听着，脸色也愈发难看。
父亲怎么又去赌了？还欠了恶霸的钱。青青可清楚那几个恶霸的凶名，在这个镇上这几个人就如同土皇帝一般，肆无忌惮，无恶不作。
几个人仗着有枪，革命军拿他们也没办法，当然更多的是不想管。毕竟在这个年代，有枪多半意味着地位。
虽说他们几个不是官员，但他们上头有人，所以他们才敢嚣张，肆意妄为。
青青知道，父亲欠他们的赌债必须尽快偿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听莲姨的语气，父亲应该欠了不少钱，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多少，自己能不能还上。
莲姨是翠香楼里的妈妈，也就是老鸨，她也要照顾其他姐妹。但如果父亲欠的债很多，青青也只能求她了。
紧咬着下唇，青青注视着莲姨，焦急地问道：“莲姨，我父亲到底欠了多少钱？”
“这”莲姨顿时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青青。不过青青迟早也是会知道的，所以现在知道总比后来知道要好。
于是莲姨朝青青比了个五的手势，叹道：“整整一百块大洋。”
“什么?这么多？”莲姨的话顿时让青青如遭雷击，身体一颤，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害怕。
一时间，青青仿佛丢了魂般，怔怔地愣在那，面如死灰。
因为一百大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她哪里能有这么多钱来替父亲还债?而恶霸已经放出话，如果不及时还就要拿父亲的命来抵债，这可如何是好?
对了，莲姨一定有办法的!
似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青青猛地回过神来，面露乞求地看向莲姨，道：“莲姨，求求你帮帮我!先借我一百大洋，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看着青青的哀求模样，莲姨也是面露难色，一百块大洋对她来说同样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要为青青的赌鬼父亲搭上这么多钱显然有些不值。她虽然同情青青，但也不可能帮她父亲还赌债。
而且就算她把钱借给青青，后者也答应一定还，但青青拿什么还?况且青青只卖艺不卖身本身就赚不了几个钱。而做她们这个是有时限的，等到容颜逝去显然就没有价值了。
不过如果青青肯出卖身子就不一样了，毕竟以她的容貌不知道有多少富家子弟想一亲芳泽呢。
“青青啊，不是莲姨不肯帮你，只是这数目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只是五十大洋莲姨还可以借你，这一百大洋我也拿不出啊。”莲姨神情无奈，不是她不想帮，而是没法帮。
这可怎么办？连莲姨都没有一百大洋我又怎么能凑够？父亲你这是要逼死女儿啊！
此时青青连死的心都有了，尽管知道父亲对赌博上瘾，自己也接二连三地劝他，可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欠了这么多债，她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莲姨还有一个办法。”莲姨话锋一转，缓缓道。
青青顿时一喜，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莲姨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青青你也知道有很多有钱人都想让你陪上一晚，要是你肯，一百大洋也不是不能赚到。”
听了这话，青青顿时面色有些难看起来，她当然知道这些。只是那些个纨绔子弟大多长得不尽人意，甚至很多还是大叔级别的，要侍奉他们一晚青青是一百个不愿意。而且她还在等着他呢，她不想把身子弄脏，可是这赌债又关系到父亲的命
一时间，青青开始两难，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决定。
见状，莲姨轻抚青青的手，道：“青青，这只是莲姨的建议，你好好考虑考虑。当然莲姨不希望你为了那个赌鬼父亲而出卖身子，他不值得你这么做，从一开始他把你送进来他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
说罢莲姨也不顾青青的脸色，径直起身离开。
我该怎么办？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父亲，可我不想对不起他，我还等着他来赎我呢。
两行热泪不禁滑落，令得原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的青青顿时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色。
“我真的要出卖自己的身子吗？”青青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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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不想呆在这了不是吗?可惜不能进轮回，没机会转世和他相遇了。
青青笑了，有些解脱，缓缓合上双眸，静待自己的手掌落下。随着她闭眼，一滴血泪也淌过脸颊，似是在诉说不能讲述的疼痛。
古朴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诶，这位爷您里面请，我们有足够多的姑娘肯定包您满意!”一位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正卖力地招揽客人。在她旁边，还有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也笑吟吟地欢迎每一位顾客。
“爷，您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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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了吗？今晚就让你明天下不来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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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以粉色装饰居多，楼顶檀木作梁，以水晶玉璧为灯，加上垂帘珍珠点缀，有着三分华丽，七分情调。
楼宇二层的一个房间中，一名娇俏少女正对镜梳妆，微蹙的眉头夹杂着淡淡的忧愁。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人头地，我可等着你赎我出去呢。
脑海里顿时回忆起一个俊俏青年的模样，她不禁一笑，眉头也舒展开来。
她还记得那一天，她在回去路上遇到了他。
他当时很是落魄，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但是他的眼神很清澈，她知道他怀着理想。
他说他是个读书人，励志报效国家。
只可惜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人不像人，鬼不似鬼。文字的力量并未取得多大效果，所以他一个读书人就显得没多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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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可怜，不忍他挨饿，她便将身上所带的钱全给了他。她知道他有着满腔热血，在那时这可很少见。她很想帮他，可也只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他却十分开心，看着她的眼神不仅充满了感激，还带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尽管他知道她是花柳之地的女子，但他并没有丝毫瞧不起后者，反而开始追求她。
她很慌，同时还带着一点欢喜，他竟然没有嫌弃自己的身份。
要知道，她在两年前就被迫进入风花雪月之地。不过她一直守身如玉，只卖艺不卖身，所以倒也算得上干净。
只是进了那里，就算你不出卖身子也同样会被人们看不起，毕竟他们在潜意识里都是认为青楼之中必定无完璧之身。
为了追求抱负，他终究还是离开了。
临走前他对她许诺说：待我功成名就，定赎你出来然后娶你!
她自是十分欢喜，也充满了期待。
如今距他离开已经有不少日子了，她每天都在期盼着。可他似乎杳无音讯了，连信也给她写过一封。
她渐渐开始担心，他参军了，她听说做这个很危险的。但是她坚信他会回来找自己的，他的诺言她可一直记着呢。
“青青，青青，在吗？”房间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着名字，少女正是青青。
收回思绪，青青面露浅笑，起身迎接来人。
一名带着浓妆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堆满笑容。
看着朝她走来的女子，青青斟了一杯茶递给后者，笑道：“莲姨，看您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被称为莲姨的女子扭动腰肢，在青青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青青递来的茶，小饮一口，随意道：“其实也没什么事，莲姨就是想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好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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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青青无奈一笑。她都跟莲姨相处两年了，怎会不知后者的心思？每次莲姨这样对她的时候，多半都是有事情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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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青青啊，你父亲又赌输了，这次还输了很多钱。前两天他来找莲姨借钱，可我也没那么多钱。他还说他欠的是镇上那几个恶霸的钱，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还完怕是性命不保。”莲姨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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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怎么又去赌了？还欠了恶霸的钱。青青可清楚那几个恶霸的凶名，在这个镇上这几个人就如同土皇帝一般，肆无忌惮，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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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知道，父亲欠他们的赌债必须尽快偿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听莲姨的语气，父亲应该欠了不少钱，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多少，自己能不能还上。
莲姨是翠香楼里的妈妈，也就是老鸨，她也要照顾其他姐妹。但如果父亲欠的债很多，青青也只能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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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莲姨朝青青比了个五的手势，叹道：“整整一百块大洋。”
“什么?这么多？”莲姨的话顿时让青青如遭雷击，身体一颤，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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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她把钱借给青青，后者也答应一定还，但青青拿什么还?况且青青只卖艺不卖身本身就赚不了几个钱。而做她们这个是有时限的，等到容颜逝去显然就没有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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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啊，不是莲姨不肯帮你，只是这数目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只是五十大洋莲姨还可以借你，这一百大洋我也拿不出啊。”莲姨神情无奈，不是她不想帮，而是没法帮。
这可怎么办？连莲姨都没有一百大洋我又怎么能凑够？父亲你这是要逼死女儿啊！
此时青青连死的心都有了，尽管知道父亲对赌博上瘾，自己也接二连三地劝他，可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欠了这么多债，她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莲姨还有一个办法。”莲姨话锋一转，缓缓道。
青青顿时一喜，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莲姨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青青你也知道有很多有钱人都想让你陪上一晚，要是你肯，一百大洋也不是不能赚到。”
听了这话，青青顿时面色有些难看起来，她当然知道这些。只是那些个纨绔子弟大多长得不尽人意，甚至很多还是大叔级别的，要侍奉他们一晚青青是一百个不愿意。而且她还在等着他呢，她不想把身子弄脏，可是这赌债又关系到父亲的命
一时间，青青开始两难，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决定。
见状，莲姨轻抚青青的手，道：“青青，这只是莲姨的建议，你好好考虑考虑。当然莲姨不希望你为了那个赌鬼父亲而出卖身子，他不值得你这么做，从一开始他把你送进来他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
说罢莲姨也不顾青青的脸色，径直起身离开。
我该怎么办？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父亲，可我不想对不起他，我还等着他来赎我呢。
两行热泪不禁滑落，令得原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的青青顿时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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