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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船听雨箫心寂(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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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雨初霁,徐风轻飐白练似的河面,荡开粼粼微波,又被行船泛起的水澜划破。宇文笙独自站在船头,远眺依旧掩蔽在氤氲晨雾中的巍然峨眉。年少之时,与师父一起泛舟潇湘远望九嶷时也是这般情景,只是现今他已不在,再没有人弹奏那曲潇湘水云,而北方的天空也比那时更为黯然。

    “师父是一个矛盾的人。世人眼中,他似是一个痴迷音律、寄情山水之间的清高隐士,年轻时才名远播却一生从未出仕。但只有听过他的琴曲、看过他凝视北方天空的目光、知晓他祖辈埋骨胡尘的身世,才能明白他的一生何其落寞无奈。赵宋偏安,朝廷苟且,北伐无望,现今更是连守土安民也难以做到,他除了独善其身还能做什么呢?但在日复一日咏叹的琴音中,我知晓他从不甘愿这样了此一生。”

    “余前辈藏在‘皎月’中的秘密给了他最后的希望,当得知故人离去后,他放弃了一世的宁静恬淡,只身涉入这浴血纷争当中,直至生命最后也依然不负故人遗志,力护‘皎月’周全。他是位天才,如果不是那样痴迷于音律,或许会成为像太一真人、萨迦法王一样的绝世高手,也不会最终身死于鞑虏和也里可温教士的围攻之下。但身后之事谁又能知晓呢?也许百载之后,赵宋江山、蒙古铁蹄、皎月宝藏都已永远湮灭于时间洪荒之中,但泛沧浪和潇湘水云的曲调却依然奏响在世间。或许自己并不完全理解他的追求,找到皎月宝藏就一定能抵抗草原铁马、克复中原吗?如他和太一真人萧师父这样的人俯仰一生所力臻的境界究竟又是什么”

    行船已近黄湾,经过如此漫长的行程终于就要抵达峨眉,宇文笙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自己的命运或许很快也会随之改变。

    “那么她呢?”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泠梧这样一个清冷的名字,却属于这样一个天真可人的姑娘。我曾游历过很多地方,见过或许更加温婉动人的女郎,但不知为何,从见到她起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近。‘醉枫津’的邂逅是我此生最美好的意外。在这之前,我的箫曲只是飘零的乐符和旋律,但从昨夜开始我知道每当洞箫再次奏起我都必会念起她,每一支曲调都已有其归属。也许曾经,它们属于霖,只是那时我还全然不能明悟。”

    “或许从彼此交汇的目光里,我们已然知晓对方的心意,但我却无法言明。因为我如最终选择继续恩师遗志力寻‘皎月’宝藏,又当如何陪伴左右守护她周全?”宇文笙轻轻叹息,想起了昨夜的南国引,自己是否真的也会像王摩诘那样错过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感情。

    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轻唤自己。“宇文公子,”宇文笙转回头,正是泠梧,“真是抱歉,这几日有些周折劳顿,今日竟然睡到此刻,公子见笑了。”说着伸手将昨夜睡熟后宇文笙加盖在身上的大氅递还给他,眉间唇角盈盈泛着甜美的笑意,娇俏动人。

    宇文笙见她眼眸清亮、面颊红润,知她昨晚睡得很是踏实,便调侃道:“这没什么,但昨夜为姑娘吹奏却见得她困倦难耐,可着实令在下对自己的技艺颇为失望呢。”说罢佯装略显失落。

    泠梧脸一红,似乎也回忆起了昨晚的窘状,连忙道:“对不住公子,我可能真是太倦了,当真失礼”

    宇文笙一摆手,笑道:“玩笑而已,我故意变换了调式即是想助你安睡,如果姑娘睡得安稳香甜,那就请记我一功吧。”

    泠梧这才放心,轻啐道:“公子这玩笑好生折人面子,功过相抵吧。”两人相视又是哈哈一笑。

    “巳时过半大约就可以到黄湾渡了。”宇文笙似不经意地说道。但两人心下都明白,既已近峨眉,相聚的时光也已所余不多。碍于男女之防,又难如朋友知己般再相约交游,江湖儿女天涯飘零,此生也只怕难以有机会再如昨日一般共乘扁舟、听箫清谈。回想这两日来的美好光景,一时间都不禁缄默不语。

    “宇文公子事办妥后应该就会回九嶷山了吧?”泠梧幽幽地问。

    宇文笙道:“草莽之人,居无定所,我可能会再去往玉虚雪峰拜访几位高人。”

    “昆仑山的玉虚雪峰?”泠梧微微吃惊地道,“可是去见雪峰派的隐士?”

    宇文笙点点头,泠梧道:“我记得恩师提到过——‘气凝万里昆仑月,剑寒千刃玉虚天’,说是有一派绝世高人世代隐居于此,偶有下山游历的弟子都可比肩当世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宇文公子你可曾见过他们?”

    宇文笙摇头道:“未得见过,但恩师年少时曾前往昆仑山游历,亦受过雪峰前辈高人指点武学。在下需要去办一件要事,但恐力有不及,希望能得雪峰高人相助。”

    泠梧点头叹道:“我虽不知晓宇文公子所寻之事,但几日相处,知你是胸中颇有丘壑之人,尊师想必也是武林中的高人前辈,你所为所求之事必也极其艰辛极其重要。”

    宇文笙默然,眼前这位姑娘虽然未谙世事,却也冰雪聪明。自己孑然一身,即便历千险行万难,恐怕也无法完成恩师遗愿,只能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船终于到了黄湾渡,船夫喜行于色地告知宇文笙二人,今日雨霁风顺竟早达了半个多时辰。二人便又额外打赏了两位船夫,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暗自苦笑,实愿这小舟晚上半天才好。

    这黄湾小镇就在峨眉北麓,为香客进山的必经之所因此往常很是热闹,但今日因蜀北战祸影响往来之人已大为减少,镇上略显冷清。渡口离进山道的牒楼亦是不远,宇文笙和泠梧二人下船后徒步穿过小镇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路上两人虽相伴而行,但皆无甚言语,心中既知已近分别、实有不舍,但又因各自心事不知如何说明心迹。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东北山道进山口魏书“震旦第一山”碑处。碑旁一座青瓦山亭兀立,匾额上提天竺宝掌法师妙语“高出五岳”、“秀甲九州”。

    这峨眉山佛家又谓之“大光明山”,华严经载“善财童子伫立妙高峰上,观此山如满月,大放光明”;又因其状如矫健白象,而普贤菩萨以六牙白象为坐骑广行弘愿,因此自东晋惠持法师首建“普光寺”以来即被视为普贤菩萨的道场,隋唐以后逐渐成为誉满天下的佛国仙山,山中广修寺宇、高僧辈出,而僧众又多以武修身炼性。自先秦奇人“白猿祖师”司徒玄空于峨眉观灵猿形神身姿得悟武学真谛以来,多有习武之人出入峰峦之间修习悟道。唐贞观朝“药王”孙思邈亦曾隐居于此,传门人弟子医经药理、习武长生之术,后其弟子、高阳公主遗孤房文砚遁入佛门,成为华严顶溪云寺一代大德高僧——了慧法师,复广教弟子以武修身、御剑明心、练气入定之法,终成今日震铄武林之峨眉派。

    暮春孟夏之交,峨眉山下杜鹃花繁盛似海,抬首仰望,雄山巍巍、直入天际,远处山风徐来、万木如涛,依稀可闻千年不绝的阵阵梵音。宇文笙广游东南山岳,前次随师父入西蜀、拜访峨眉派高人却已是十载之前,此番故地重游见此盛景难免心潮澎湃,念及往日恩师神采,又不禁嗟叹。

    先前同舟夜谈,泠梧已知宇文笙年少时便曾入蜀,亦曾登临峨眉,此刻见他神情忽喜忽悲,猜其定是想起了往事,便静立在身旁也不作声打扰。须臾,宇文笙慨然道:“际遇无常,俯仰之间已是十载光阴,方得缘重来此地。”

    泠梧这才问道,“适才见宇文公子神情又似欣喜又似苦涩,可是又想到了往事?”

    宇文笙道:“姑娘所说不错,适才正是记起了年少时与恩师、师兄共同游历的情景。眼前杜鹃花海与印象里别无二致,但人事更替却早已判若云泥了。”复又摇头道:“恩师广游山川,却一直对峨眉最为神往,也时常对我夸赞仙山‘云海’、‘佛光’盛景,始终念念不忘。两载之前,恩师还常提及想再访峨眉一睹奇观,然而世事难料终究未能成行。”

    泠梧本欲应和,但随即想到或许人生际遇就是如此,先前同师姐一起攀峰、望月舞剑的时候也已不知过去了多久,而今师姐远嫁洛阳,往昔时光怕是再难重现了。又想到和宇文公子一见如故,却又即将分别,心下怅然若失,便缄口不言,只是也抬起头怔怔望向巍峨山岳。须臾,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宇文公子,方才听你说起尊师时常念及‘云海’、‘佛光’盛景,却为何不曾提到‘圣灯’呢?”原来这峨眉有四大奇观,除“日出”、“云海”、“佛光”之外,便是“圣灯”,传说入夜之时自山顶俯望有时可见万点荧光如星汉斑斓,所谓“万盏明灯朝普贤”,有人谓之实为峨眉奇观之首。

    宇文笙摇头道:“说来甚是憾事,原听闻这‘圣灯’乃是峨眉第一奇景,只是我师徒三人两次夜登七宝岩光相台,却始终无缘得见‘圣灯’,山中人道无佛缘之人难以得见,大概如此吧。”复又问泠梧道:“穆姑娘,你自幼在峨眉习武,是否曾见过这奇景,可真如所说?”

    泠梧道,“‘圣灯’确是神奇,倒也未如公子所说这般罕见。泠梧自幼长在空翠庵,师长前辈皆言我是无佛缘之人,却也多次得见此景呢!”

    宇文笙奇道:“果然?”

    泠梧点头道:“见‘圣灯’原是不非要登至峰顶,溪云寺以上入夜皆可得见,但光相台上所览最盛而已。不过山间多雨雪,需要择时机,大概要雨雪初晴,空中即无朗月、山顶亦无长云遮蔽时方可见到。”

    宇文笙恍然:“原来如此,我们登峰那两日山顶细雪霏霏,必是这个缘故。”

    泠梧莞尔道:“想必如此了。适才公子的话提醒我,算来也好久没去攀过光相台观‘云海’、‘圣灯了’。今日新雨初晴,便应当可以见到。”

    宇文笙惊喜道:“姑娘是欲今晚去观‘圣灯’夜景么?”

    “正是”,泠梧道。“正如公子所言,今后泠梧若下山游历,再回峨眉赏奇景又不知是何时了。”

    宇文笙道:“那恕在下冒昧,可否有劳姑娘指引,偕同前往一睹为快呢?”复又一笑道:“惭愧,宇文笙随性之人,闻听姑娘指点不禁跃跃欲试。虽然耽搁得一朝夕,但如能得见,也算替恩师了了尘世一桩夙愿,否则他日再寻不知更待何时。”

    泠梧听罢心下也甚是欢喜,面露浅靥道:“自是不妨,一路承蒙公子照顾,原该尽些地主之谊。”

    既知又能相伴朝夕,两人心怀也颇为舒畅。二人原是桃李、弱冠之年,风华正茂,又皆是习武之身,因此登临山岳健步如常,一路青春作伴、涧谷春淙,谈笑偕行,晌午即过牛心岭、行至卧云寺。峨眉有黑白二水,黑水如黛,曰“黑龙江”,白水似练,曰“白龙江”,卧云寺正建在二水交汇之处,有砥石状如牛心,因此原名“牛心寺”,寺虽不大,但地势凌空、颇有威仪。寺前清渊澄碧、飞湍如雪,周遭古木林立、郁郁青青,二人停驻小憩,去往寺中用了些斋饭,这才继续上路。

    沿西南方向上行,过白龙洞便是名刹白水寺,山势渐陡,虽不及对侧山峰去往空翠庵的白云峡险峻,寻常香客却亦需缓步徐行。白水寺香火旺盛,寺藏本朝仁宗皇帝所赐经卷袈裟,提御书曰“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于戈永息,人民安乐。子孙昌盛,一切众生,同登彼岸”云云,又兼有盛唐高僧广俊禅师琴动仙女佳话,四季宾客络绎不绝,于峨眉诸山寺中最是热闹。泠梧儿时就常与跑下白云峡,经牛心岭去往白水寺嬉戏,虽不居此地但一样对地势方位颇为熟稔,行至白水池前时便又给宇文笙讲了儿时所记“弹琴蛙”掌故,宇文笙听之莞尔,心下则想:若高僧广俊法师身在本朝,不知这“挥手万壑松”的琴技与恩师的“潇湘水云天”一较高下谁会更胜一筹?泠梧念及蜀中战事、众生罹难,便去为寺**奉的普贤大士佛像前又虔诚奉上几支香火,祷祝以求保佑。

    出得白水寺,山路愈发冷峭。行数十里,直至日头将斜,庙宇行人都已颇罕见,且凉气渐袭,宇文笙从随身包裹中复又取出围氅为泠梧披上。人谓峨眉“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方才自山麓历睹春夏苍翠,而今始入秋寒冬深之境。至雷洞坪,空濛的云气渐自沟壑间漫出,弥望千顷,又浸在深幽沉静的杉树密林之间,更显肃穆清寂。泠梧此时已然内息稍乱、香汗微微,侧眼观瞧宇文笙却是步履如常、潇洒自若,心下方知其内息修为、轻身功夫远在自己之上。见宇文笙谈笑依旧,便打趣地嘱咐他,此处传闻是雷神休憩之所,切不可嬉笑,否则触怒上神或引得雷雨交作,观“圣光”便难以成行了,宇文笙付之一笑只道“依姑娘吩咐便是”。

    穿过雷洞烟云,眼前即是范石湖所谓“冥鸿无伴鹤孤飞”的山道天险八十四盘。石阶蜿蜒而上,直入云际,常人望之已然怯步,拾级而上则更是身入奇险,若置身雾霭,回眸一望则尘世遥邈、四顾茫然。终出山道,险峭稍缓,映入眼眸的是似繁盛如锦的桫椤树海,唯峨眉有之,花色红白、叶翠如碧,在此孤绝世界直若琼瑶仙境,山客即便一心欲至峰极也终不免在此流连徘徊。

    出桫椤坪,复又跋涉霜草泠溪,终于可望见峰巅古刹光相寺。寺院始建于东汉,依华藏经取名“华藏寺”,后因佛光盛景驰名天下于是更名“光相寺”。唐贞观年间,峨眉祖师高僧了慧在此修行,悟“佛云手”、“娑罗剑”,又臻至上乘武学“斑斓无相”。法师身后不留牌位,但木鱼铜钵遗迹则依旧摆置在普贤殿旁居室***峨眉弟子瞻仰。寺院历时千载,陈设虽然拙朴简陋,但清洁宁静,山下僧众每日来此洒扫,以供香客登顶而入夜不及下峰时留宿休憩。

    泠梧拜过普贤大士与祖师遗物,便与宇文笙凌寒涉天仙桥,越过障目峰峦,历尽嶙峋万险,终于登上七宝岩绝顶光相台,忽见眼前腾云如海、霞光万里,一览无余,一时不禁为天公造物之瑰伟雄奇而浩然惊叹!俄顷,云海波澜骤歇,泠梧忙唤宇文笙来至崖边俯身观望,只见层云之间乍现宏大光晕、五彩斑斓,乃“佛光”盛景无疑,漂浮于茫茫之境,熠熠于万山之间,环中缤纷闪烁亦真亦幻,依约神佛身迹。宇文笙此刻悲喜偕忘,只觉天地之间惟余空明。山风徐来,那光晕随云朵渐远,最终遮蔽于远处万佛顶后,而光彩依然、迷离天际许久,直至云海渐散。

    宇文笙心下仍觉怅然,回身之际,却发觉方才竟不自禁地牵住了身旁泠梧的手,而她也已发觉,此刻垂首含羞不敢望向自己。夕阳斜照中,她如玉石雕刻般精致的面庞轮廓愈显俏丽,清辉映照在明澈似水的眼眸中、播撒在霜雪般白皙的脸颊上,更添妩媚动人。宇文笙心头一热,竟没有立即放开自己的手,只是款款凝视着泠梧。须臾,她轻轻挣开宇文笙的手臂,转身背望向远方的峰峦,青丝随晚风吹拂,倩影凝伫在宇文笙眼前绝美的黄昏画卷之中。

    忽而呜呜声起,泠梧回过身,只见原来宇文笙手捧长箫站在崖边正在徐徐吹弄。侧眼望去,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微微扬起,嘴唇翕合,山庭高耸、剑眉入鬓、星目熠熠,潇洒的长襟在风中飘摆。所奏之曲调式婉转柔美,深情切切,似是吹奏者正在苦苦觅寻知音、絮絮倾诉心声。

    宇文笙心中默想,她若知此青玉案曲,当可诵辛稼轩词而和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觉间,夜幕既降,果如泠梧所言,新雨初霁峰巅无月。两人凝望崖下,俱是无言,心中涟漪却依然久久不能平复。倏然间,一点微光亮起,如萤火、似星辰;继而千点万点光亮骤现,遍及沉沉山夜。这微光忽明忽灭,闪烁不定,仿似星汉坠落,挂缀在苍山万木之上;又似神游九天之极,俯瞰悠悠万家灯火。宇文笙终睹“圣灯”奇观,心下竟却未如料想般澎湃,只因所有心思此刻都已牵挂在近前那女郎身上。

    良久,寒峭更甚,泠梧不禁环抱肩胛摩挲手臂。宇文笙便道,“穆姑娘,夜将深了,我们这便回去吧。”

    泠梧点点头,调侃道:“宇文功子既已如愿得见‘圣光’,看来也是有佛缘之人,可愿就此留驻峨眉,择一名刹修得清净?”

    宇文笙莞尔,两人方才谈笑如初。

    下得天仙桥,两人始觉足腿乏累,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昼间疾行数十里山路虽不觉有异,但已远过常人之所能。此时再强下峻峰不免涉险,商量之下便就在这光相寺留宿一晚。是夜无人,两人各择一间厢房,室内虽无甚细软,但屋舍倒也干净整洁。泠梧关好窗门,便枕剑和衣躺下,脑海中又不禁回想起日间种种,心间兀自甜美,良久始觉困倦难耐方才进入睡梦,梦中皆是霞光云海、雾霭斑斓。

    翌日清晨巳时已过,泠梧方才醒来,想到昨日同宇文笙既睹“云海”、“佛光”、“圣灯”,今早却错过“日出”不免略有遗憾。起身先去寺旁清泉边盥洗后,才去敲宇文笙的房门,心下正想调侃宇文公子昨日健步如飞今早懒惰至斯,却许久无人应答,这才发觉房门未闩,进屋观瞧,一切恢复如初,已不见宇文笙身影,只是桌上用香客题写祷祝的笔笺留下了一支鹊桥仙短词:

    “平羌渡上,醉枫津畔,寂寞箫心争乱。潇湘沧浪怅伶仃,惜往矣、浮生如幻。

    春淙幽涧,娑罗锦绣,云海苍山作伴。南国青玉本寻常,今只为、伊人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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