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飞机上的故事 朵儿的秘密 湍流之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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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城。
川流不息的人潮和五花八门的口音
租房、售房以及车库、阁楼租卖的信息刚一上墙，立马会被人揭走
到处是行色匆匆的人们，各种的肤色，时尚的阳春白雪、工装的下里巴人这里繁忙得不像小县城，更像是江城、sh那样的大都会。
刚下过一场雨，明显有些冷了，树上的叶子几乎没了这应该是冷锋过境！石小星记得地理课本上的知识，这种天气系统到达时，应该是大风、降温、雨雪——他没有看到，当时他还在江城因故意伤害被判了15天行政拘留，从看守所出来他一直在找工作，工友们虽然努力帮忙，但是他的这张脸已经上了电视新闻，所以工作也就一直没找到。前天，老爸电话说村子涉及拆迁要他回家，看要房子还是要钱，能不能把亲事定下来昨天他回到家，说亲事不急我自己会谈保证带回来一个你老人家满意的儿媳，拆迁当然是要房子了，报上都说了咱们凤凰城那么火咱家又在xc区，而钞票是贬值的老爸说那好，你到城里去找找工作，那么多工厂招人，就不必要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了。
石小星对家乡的变化是了解的，他经常看报。所以他先去了凤凰城蓝联训练基地再去了俱乐部总部，人家分别赞赏了他的热情，说普通工作人员已经聘满了中高管你似乎难以胜任，你有机械操作经验和技术可以尝试应聘工厂，加入本地球迷协会，有一个关于本地球迷领袖的培训你可能会有兴趣
工作人员的热情让石小星很感动，他很有兴趣地看了培训计划，注意到成为球迷领袖的一些要求，关键的懂球和号召力他都有，时间人家说了可以通过工会协调。于是他先去了球迷协会，这张脸又起到了作用，他填表了，然后去了一家外资的杜特精纺公司很快被聘用，他不放心地说明他是足球迷，人事部部长认为太好了，公司有足球队正缺人呢欢迎加入
公司的新人培训是在周四、周五，然后是两周试用期。除了今晚的中卡之战，石小星决定利用接下来两天时间好好地熟悉一下眼前已经有些陌生的家乡记得两年前他离开家乡是因为高二肄业以后找不到活干，如今回来轻松找到一个薪酬相当于江城的工作，真是不一样了
郑夏是个应届毕业大学生，他上的是军校民用专业，三年军事化的管理除了没见多女生以外，感觉和他的高中同学们没什么太大不同，只他踢了三年的足球，人家泡了三年的妞高考发挥失常他被迫上了这个自动化控制大专，大学了他还是不改踢球的初衷，也还是喜欢记日记：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队长铁头哀叹，没有黎叔故作的一本正经，而是相当的心灰意冷。三个星期没和电子通讯系较量，约好今天中午九点钟大战一场，一定要杀它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可是到了十点才7个人，往日场上龙腾虎跃、场下磨拳擦掌的景象荡然无存，对面却是兵强马壮无奈之下开了小场，惜乎连个正牌后卫都没的，于是1:9净吞九弹，创下了建队以来最惨烈的失败，铁队亲自出任门将也是徒呼奈何，最后恨不得拿他的铁头去撞门柱，嘴里骂骂咧咧地去球网里捡球，我想队内几大铁卫那会子一定耳朵发热通讯系的那伙子鸟人个个趾高气扬，应该很满意当时砍瓜切菜的超爽感觉，出世以来终于完成第一次帽子戏法还想来个大四喜的‘梅抽风’自以为梅西似的，神采飞扬地提议可不可以打延长期，铁队暴跳如雷卡了他的脖子，如果不是巡逻队恰好经过，估计又会有一场军民混战，统统的上公告栏”
郑夏日记的习惯从小学五年级就已经养成，每晚十点，坐在书桌前把一天中经历的事情想一想记下来，即使没什么可记的，也可以就时事或者网络上盛传的评头品足一番，然后舒舒服服了无牵挂地上床睡觉，从前记日记本现在则敲键盘。小学、初中时记流水账，高中时记的多是“教室——食堂——宿舍”的三点一线，偶尔表表决心“这次又没进前十，下次努力”，还有篮球场边看比赛的经历不过多数时候比赛的结果不记得了写下来的是“那是哪个班的小美女，偶喜欢，一定要和田鸡去认真勘察一下！”然后兴致勃勃地通过官方（学生会）和非官方（和田天宇一起放学后盯梢结合食堂吃饭时旁敲侧击）方式把“她”的家庭状况、兴趣爱好、身高三围数据（靠目测）搞到手，建库存档。每每拿来作哥们儿课余饭后的谈资，有时也有些用处比如身为学生会宣传委员的郑夏可以很轻松地组织一台美女荟萃、精彩纷呈的联欢活动，那时候只是觉得好玩，还自曰“赏花大使”，直到有一天某美女指着他的鼻子痛斥“无耻、胆小鬼、真瞎包”等名词，并遭到广大受害和非受害女生还有落井下石男生们的声讨，荣膺“最公敌”、“真正瞎包”，终于转学逃之夭夭大学是军校依然三点一线的生活，只是多了操场上的军事科目训练，因为军事化管理外出不易，于是看美女的嗜好仍然、也只能是在坚持，术语成了“侦察”，侦察回来的成果要和大家分享，只开学不到一月，上至西施貂蝉下至嫫母无盐的资料库就大功告成，女生太少了
郑夏在等候隆丰重化人事部门的答复。他翻看了从前的日记，他并不是一个怀旧的人，只是喜欢把从前的日记各种的修饰、美化，比如让它们每一行的意思完整，不要一个词拆开了在两行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强迫症，转而开释：只是无聊，他的手机不是本地号又不舍得费流量！
“这个小青年没有工作经验，不是本地人，做事能够静心，你看他在专心看手机而且不是用流量，节俭！不过他没有询问工作人员无线密码，咱们没有密码！这说明他比较内向，可以静心钻研技术！但是不够细心，主动交流意识不强优缺点都很明显！我们要用其长回避其短”
“那么经验能够积累，可以送他到德国培训，让他成为一个工程技术人员。咱们再和他交流一下他的发展方向不是还有岗前培训吗？我想他可以我们需要很多的工程技术人员！他是一块还没有琢磨的璞玉，有很强的可塑性！记录下他的特点，这些都要形成资料！”
“他有耐心和礼貌！还很实在我刚才有意识地把他晾在了那里，他没有离开，而是在那里安静地等待我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他却没有随意地回答，每次回答之前都有思考，很冷静！他喜欢记日记，记日记的人习惯于检讨自己！这是他的优势！他还喜欢踢球，有生活的热情”
人事部的几个人在交流意见。郑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人家和他简单交流居然观察到他这么多的性格取向，如果听到他会非常惊讶并且肃然起敬这会儿的他像一条砧板上的鱼等着自己的命运，偶尔的翻一下手机
“郑夏！你被聘用了！”有人出来告知。
“哦！谢谢！”郑夏站起来，放下了手机。
“你可以跟我到员工宿舍！也可以选择到外面去租房”对方向他点头，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房子不易租，你还要额外的一份支出”
“谢谢！先看看宿舍，我在这里没有亲朋”郑夏回答。
“你随我来”郑夏没注意这简单的几句话之后，对方又在本子上记录了几条：条理性好，从容不迫，有冷静的决断力，坦诚
得到工作的心情无以言表，郑夏看了一眼公司的logo，“隆丰重化”，念了两遍，握紧了拳头——这是他的处子工作，像他的初恋，他一定会为之奋斗成为一名优秀员工！他看到不少员工胸前是绿色或者红色的徽章，偶尔有黄色的都是中年人，也有徽章左下扣有白色帆船的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学习了韩氏集团蓝、黄、红、绿四级员工标识和优秀员工白金标的做法。
下午的时候，在东区的三个气模足球场之一的场地上，石小星和郑夏认识了，当时他们对了一脚，没人受伤！他们都有常识——结结实实地对上一脚也许会有皮外伤，如果躲了不但躲不开反而可能会重伤
俱乐部为袁总经理租了房子，张静美以女友的身份搬了进来，他们分开住在两个房间，有一次，袁杨孤枕难眠的时候，风情万种、妩媚动人的张静美回了来，袁杨并非柳下惠于是激情片上演，从那以后对她越发的好了，张静美却仍然回了她的房间第二天，张静美并没有娇羞无限、欲索无度，而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从前的接吻拥抱，然后说要去上课、看片、试镜有时袁杨真是情不自禁，温存之后想更进一步就得到“不要闹”的拒绝或是性高采烈地上床等着却被放了鸽子——张静美已经出去或在客厅旁若无人地读书、看片，看她聚精会神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野蛮打扰，真是悲从中来
真的有些意外，张静美居然找到一位名师辅导——曾经的影视歌三栖明星、北影史上最年轻副教授的袁放。两年前沸沸扬扬的吸毒事件以后他退出娱乐圈，这毒彻底戒掉人也精神了，但是在bj没有公司或影视学院敢聘用他，于是他的学生朱紫介绍他来凤凰城寻找机会。这边正因为汤家辉的人脉有限也不在本地，张静美又不想离开凤凰城，局促不安、忧心如焚的时候，朱紫的电话打过来他们是大喜过望，张静美向袁杨动用了一点温柔并且保证把袁放看做纯粹老师，为了她的发展袁杨应该通融一下这时袁杨接到潘岳和朱紫的电话，于是大义凛然地答应了还安排了袁放一个角色！张静美把袁杨亲了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然后把搭起小帐篷的他扔在客厅去了公司
袁杨此时正从舷窗俯瞰下面的田野、村庄、山川、河流，想起了他的静美张静美说知道他要去赶飞机，也想送他到机场还可以和老张说说话，可是必须去上课，连每天半小时的早妆都没来得及，只是给了他一个例行的却有些浅浅的吻，就急匆匆地去了公司！静美说她要抓紧恨不得一个人再剖出两个来昨晚看书又到十一点半，半夜起来还看了两个短片！所以他们虽然住在一栋房子里，袁杨大多只是陪着熬夜，不能闹她、又熬不过，很多时候只好讪讪地离开，第二天的兴致往往也被张静美的疲劳酣睡错过了
四辆球队大巴从凤凰城出发，浩浩荡荡两小时到泗州机场又汇合了一些人，这其中就有张长明，然后他们登上了这架波音787—8专机直飞昆明。
飞机起飞以后，一些小球员开始兴奋起来，纷纷地趴到舷窗边张望。袁杨站起来接过空乘小姐手中的话筒，安排大家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大声喧哗、吃喝点东西可以减轻晕机然后就回到了超级经济舱的座位上。
“大杨！这是俱乐部的专机？”张长明小心地问道。
“嗯！这是球队客场比赛的专机，201个座位比运营的同款机更加舒适，还增加了一些安全方面的设计，购价约2.6亿美元！”袁杨解释。
“我看你应该是这架飞机上俱乐部的最高职位了，为什么没在头等舱呢？”张长明有些不满地问道。
“我是总经理，要负责队员们的管理！这里方便，而且今天在公务舱主要是一队的人员，还是让他们在一起更自由一些”袁杨回答。
“哦！”张长明恍然的样子，转而问道：“小美怎么没来？她在忙什么？”
袁杨对此早有准备，于是一五一十地向张长明汇报。
张长明边听边点头，抚掌微笑：“小美真是有大志向，这一点非常像她妈妈！上个月她告诉我算命的事我还说是无稽之谈，如今我是真的信了你真是她的真命天子，她将来要成大明星呀！你一定要帮她”
“叔叔！你看我敢不帮她吗？就是她让我和你坐一起，到地方又一个房间！我都不敢作弊”袁杨无奈地笑了。
“好孩子！听媳妇的话，跟党走没错的！”张长明拍了未来女婿的肩膀，忽地低声问道：“坐在左前方的那个小丫头好像是潘又朵？”
袁杨摸了脑袋，莫名其妙地点头。
“呵呵！我们家小美很少那么不自信的”张长明笑了，低声告诉袁杨：“她安排我的主要任务是一定要盯好潘又朵和你，看球是其次！要24小时向她汇报小丫头青春靓丽，但是无论气质、美艳还是不如我们家小美，你喜欢过她吗？是不是小丫头比较温柔恬静，不像我们家小美那么强势嚣张”
“不，没有！朵儿是潘岳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答应潘大哥照顾她的！”袁杨连忙摇手否认，接着有些苦笑地说道：“朵儿的脾气和静美差不多，不温柔也嚣张静美会跆拳道、咏春，朵儿的暴力膝撞加排山倒海也是上了电视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凤凰城出发时，他在人丛中看到一个旧相识的身影嗯！是柯聪——那个曾经被误会挟持潘又朵的小偷！
“我们家小美你越爱她，她就越恃宠而骄，这一点非常地像她妈妈小凤”张长明也想起了什么，开心地笑了：“她心里是在乎你的，不然她根本不理会你！你要是和她若即若离她反而会慌，千方百计地来和你近乎，有时你甚至可以对她颐指气使都可以，只要你舍得”老张脸上的笑意如舷窗外面蓝天白云之上的阳光一般灿烂，美好的回忆总是令他心驰神往
“叔叔！你在说静美还是在说周阿姨？”袁杨微笑，接着为张静美打抱不平：“小美是你的爱女！你怎么教我去算计她呢”
“哦！见笑了”张长明回过神来，拍了袁杨的肩膀：“不是算计是投其所好感情有一些波折才会多一些味道，然后越发真挚，懂得彼此珍惜！最后心心相印、厮守终生！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袁杨耐心地推敲张长明的话，一会儿没有作声，然后抬起头来要抒发感想的时候，却看到了潘又朵目光呆呆地看着这边，似乎在若有所思的样子。袁杨心想，大家都在看舷窗外的风景（不必在窗边，飞机每一个座位都可以轻松看到外面的风景）或者各自耳语，朵儿难道一直在听他和张长明说话？可能听到但应该听不清楚，他们声音不大，后面经济舱的孩子们正有些吵闹
“大杨叔叔！”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是鞠波。小家伙是u9代表之一，孙妈妈（孙小香）站在旁边正小心翼翼地揽着他——飞机飞得非常平稳，她担心儿子第一次坐飞机会有不适，鞠波方才是交替着两边椅子扶手过来的，她殷切地问他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说，而是一定要来问他认为最权威的总经理袁杨——韩冬和肖没有来，鲁向东领队和巴里教练在公务舱
“小金哥哥那么厉害，他是天才吗？他的大脑是高能运算机吗？我怎么做不到他那样呢？我训练很用心也很努力的”鞠波看袁杨转过脸来，于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提出了他的疑问，最后的语气有些不甘也有些颓丧。
刚才经济舱的喧闹是因为高昂用他的ipad向大家播放了钱提拉在西餐厅的“精准装盘”引起了年青球员和随行家长们一阵惊呼，高昂又把从前“世纪热身”和“黄金双枪”视频也播放了，这样动静越发的大了。大家期盼的眼神看着高昂等待他的答案，高昂得意极了，手舞足蹈地告诉人们：“这是球王级别的表演！只有这样无与伦比的天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到！他叫钱提拉，绰号‘小金’！是我的兄弟他现在就在头等舱和一线队坐一起！”
大家坐不住了，有几个借口上洗手间试图进入公务舱却被空乘小姐阻止了。这样精妙的足球似乎打击到了小鞠波的自信，他终于站了起来，不管妈妈的担心，非常迫切地想从袁杨这里找到合理的答案
“他是天才！他是苦练成材的天才，执着、勤奋、专注他的生活中只有足球，足球是他的伙伴！”袁杨爱抚地摸着鞠波的小脑袋，拍着他的肩膀：“一份耕耘才有一份收获！这世界上绝没有天天睡大觉又能一鸣惊人的天才，只有刻苦练习终于有一天一球、两球球球成名的天才！”
“我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成为天才！”小鞠波握起了拳头，他觉得袁杨说的钱提拉的优点他都有，而且他决定从今后再也不玩手游了，他的目标已经定位为全心全意成为钱提拉一样的天才！
“你小金哥哥不是机器，他是人，实实在在的人”袁杨笑了，安排空乘小姐到公务舱把钱提拉叫过来，去和小球员们一起聊天，然后回头对小鞠波说道：“他没有三头六臂，只是个子比你高！和你一样帅”
“大杨叔叔！我相信你说的，因为你从来都不骗人！”小鞠波忽闪着大眼睛，突然向袁杨送出了一朵小红花。
“你怎么知道”袁杨愣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浅显了？这样的小孩子都能摸得出他的底细！
“我看得出！”小鞠波咧了嘴，顿了一顿，还是忍不住说了相信袁杨的缘由：“小狐狸哥哥狡猾狡猾的，他都不敢骗你，他说你像狮子王，总在帮助别人而且，朵儿姐姐那么善良，她对我和妈妈都很好！我听到她总是在浴室里说你好，想你所以你是好人！妈妈只是笑，她不让我说！”
鞠波年龄小，俱乐部也不主张小孩子离开家庭参加训练营，所以孙小香已经在基地附近买了房子，正在装修中，她和儿子临时住在了俱乐部的总经理休息室——平时袁杨累了就在沙发上躺一会，他不到隔壁独立门户母子暂住的休息室。再往西是潘又朵的新闻官办公室，潘又朵倒是常在俱乐部，就是因为这样张静美一而再三地缠了袁杨一定要出去租住两套房子的洗手间是在隔壁，就算窗子关着也可以动静相知，两边恰恰都喜欢通风透气
“对不起！小孩子胡咧咧”孙小香一脸的尴尬，拽过来儿子作势要打的样子，终于还是没舍得，只好愧疚地看向了袁杨。
袁杨此时看着张长明，一头的黑线，一脸的苦笑
“二哥！那是以前，我不知道你已经和静美姐在一起”潘又朵有些窘急，连忙过来澄清时间上的问题。
“你昨晚还说大杨叔叔好呢！虽然没说想他，但是你明明在想了！”小鞠波很认真、不容置疑的口气，孙小香捂上了儿子的嘴，真是哭笑不得了，语无伦次：“小波，你这是在出卖你朵儿姐姐，枉她平时对你那么好”
母子俩的表情和话语已经说明了一切！潘又朵这下子避无可避、辩无可辨，面红过耳，捏着自己的衣角，头也埋下去了
这当儿，钱提拉跟着空乘小姐从另一侧的过道去了经济舱
“我相信大杨叔叔！他那么聪明，我是在帮朵儿姐姐我不喜欢静美姨姨，她老觉得自己美得冒泡，两只眼睛看着天上，也不和我玩”小鞠波振振有词，忽然脱口而出：“大杨叔叔，朵儿姐姐不对呀！那我往后叫你大杨哥哥好吗？妈妈，这回你可是赚到了”小家伙心直口快，还够滑稽！
“呵呵！”张长明笑了，化解场面的尴尬：“我回去一定要告诉我们家小美，总是傲骄的样子，得罪了小孩，这会儿人家在飞机上要扒她的媒高呀！来，小家伙，爷爷陪你玩，代你静美姨姨向你道歉！”
这里的风俗是男女青年相恋如果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双方家长往往会通过亲朋好友多方打听对方的人品、家世，这时候如果有曾得罪过的人趁机落井下石，那么很可能导致棒打鸳鸯、劳燕分飞是为扒媒！
“不是的！”小鞠波还在争辩，摇着手：“是我错了，我把口香糖粘在了静美姨姨的高跟鞋和丝袜上，她发现了给丢到了垃圾桶里！还那样瞟了我一眼，我很生气！美女了不起么？朵儿姐姐比她漂亮，都和我玩”
大家听到事情的原委，一个个呵呵、嘿嘿或者掩口胡卢
孙小香赶紧拉着儿子回了经济舱
钱提拉已经在了那里，小鞠波一跃而起扎进人堆，然后东张西望地听钱提拉、高昂他们说话，他已经忘了刚才还在为潘又朵打抱不平
空乘小姐提醒大家回到座位上，潘又朵醒过神来连忙地回去，转脸之前看到张长明意味深长地向她笑了一下。
舷窗外突然暗了下来，舱室里的灯光次第亮了起来
飞机降低了高度，经过一蓬蓬白色的棉花一般的云朵，看来即将到达目的地昆明长水机场，大家兴奋起来，等着空乘小姐系安全带的提醒。
飞机突然地颠簸了一下，正在过道里的空乘小姐一屁股坐在了袁杨怀里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向他说对不起，张长明悠悠地说了一句：“哎哟天哪！大杨，你的桃花运真是杠杠的，老夫算是见识了”
袁杨哑口无言，空乘小姐满脸通红。
飞机又连续地晃动了起来
“可能是遇上了湍流，大家不要慌张，回到座位上坐好扣紧安全带！”空乘小姐摇晃着坚持着奔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一边扣紧安全带，一边指挥大家，同时拿起了对讲机，告诉大家：“一会儿就会过去的，有惊无险”
然而话音未落，灯光突然熄灭了
惊慌的情绪在蔓延
人们哑然了片刻，有女声开始了尖叫
袁杨看向了潘又朵，潘又朵也在看着他，目光里没有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袁杨连忙收回目光，他注意到舷窗已经封闭，应急灯亮了起来
“这架飞机造价2.6亿美元，比同款的飞机贵了0.6亿它有很多的应急救生设备，安全性是现今世界上的no.1”空乘小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职责所在，她必须稳定大家的情绪，即使坠机也要笑对死亡她努力提示自己，却不知道她此时的笑容是那么僵硬、木然，在头顶昏暗的应急灯光下是那么的可怖，小孩子们都不敢看了
“说这些没用！要发生空难了，我们都会死的”有人小心翼翼地说话了，渐渐地，有人开始哭了起来。
飞机又剧烈地摇晃了几下
有饮料瓶子先是在过道里滚到了中间又滚向了后排，然后在椅子中间左右地骨骨碌碌、肆无忌惮地变换着位置
“妈妈！飞机会掉下去吗？”小鞠波在孙小香的怀里昂起头来。
“不会的！”孙小香摸着他的小脑袋，努力安慰他：“咱们的飞机又大又安全！你和伙伴们都是第一次坐飞机，老天爷看你们天真活泼，也只是和咱们开个玩笑，一会儿就会好起来的”
“老天爷为啥要和我们玩呢？我怕他，他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不消停”小鞠波有些不高兴了：“他喜欢吓唬人”
小鞠波的声音不大，但是他的童音非常的清脆，恰在这时窗外又传来低沉的、隆隆的雷声于是大家面面相觑！
“你们都是中国足球的希望星、幸运星！”袁杨站起来接过空乘小姐手中的话筒，拽住了舱室的门把手，摇晃着身子，却是在大声地鼓励大家：“苍天不会亏待你们的，它也一定期待着你们驰骋赛场！所以，利用这有惊无险的几分钟想想美好的事情！和你最亲近的队友聊一聊下了飞机到春城昆明哪里去看看、吃点地方特色风味！钱不够的话带上我，我给你们付账，但是不要不求最好只求最贵，最后把本经理给抵押在了昆明”
潘又朵第一个笑了起来，不少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咱们的飞机有完备的应急方案！”袁杨接过来空乘小姐手里的文件翻看着，告诉大家：“全舱安全气囊装置、机舱分体降落装置、垂直减阻发动机系统那么多我也念不完！不念了，咱们来数数吧！1009998我数不到0，天空就会亮起来的97”
先是孩子们，后来家长们和青年球员们也跟着大声数起来那惊人的气势压倒了雷声，压倒了人们心中的恐惧，大家都崇拜的眼神看着微微低着头、满脸灿烂笑意的袁杨，感觉他像救世的神，后来有人这样评价。
数到50的时候，大家的声音小了下来
潘又朵解开安全带，站到了袁杨身边，用她尖利、高亢的嗓音大声地吼着：“474645”
袁杨拍了拍她的胳膊，向她点点头潘又朵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右手，两眼执着、热烈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嘴里却在高喊着数字：“4241”她故意地把“2”读成了“爱”，把“1”读成了“要”。
“我要保护未来的球王！”高昂解开了安全带，用他宽阔的胸怀抱住了身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的二哥和朵儿姐、嘴里在坚定数数的钱提拉。
“我要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又有几个球员解开了安全带，不顾机舱的摇晃，走向了自己平时最好的伙伴。
机舱里呈现出一片温情，袁杨有些焦急，但是他没有阻止大家，也没有放慢数数的速度：“1413”
伴随的是潘又朵的：“一世一生”
机舱平稳下来，舷窗突然全部打开，明媚的阳光宣泄进了舱室！
大家尽情欢呼起来，相互地拥抱
潘又朵紧紧地抱着袁杨，热泪盈眶一会儿之后，她尴尬地离开：“二哥！咱们真幸运”因为她感觉到袁杨一直支开着手臂似乎在拒绝，再就是看到了座位上的张长明一脸的不豫，还有球员和家长们都向袁杨这里走了过来：“谢谢！你是伟大的领导者，让人放心！”纷纷地向他恭维热情地和他拥抱！潘又朵失落地看到，袁杨二哥和他们都是环抱相拥
飞机的电力、通讯系统恢复正常，机舱内传出机长流畅、稳定的英语，空乘小姐在同声翻译：“感谢大家临危不乱！飞机刚刚遭遇湍流，又进入了积雨云层，我们释放了四颗线性球，让两片乌云放了电就是我们身后那两片灰色的云，它们已经没电了，歇菜了所以，它们败了，我们赢了！”
大家再次欢呼起来，掌声雷动。
这几分钟的惊魂成了大家旅程中的小插曲袁杨发现，球员们之间达到了空前的团结，彼此对视的眼神中有着满满的信任和赞许！
飞机的颠簸不像是遭遇湍流那种激烈的震荡，似乎是加速、左转右转和拉高、俯低带来的感觉不过，机长应该不会、也不敢和人们开这样的玩笑！787是民航客机，它不是战斗机也不是遥控玩具袁杨在想。
“韩董事长说了，每人200欧元的压惊费！”袁杨在来接他们的专用大巴上告诉大家，接着笑道：“小鞠波也有，所有人都有！韩董事长说大家拿钱去消费忘了旅途中的不愉快！大家有意见吗？嫌少的不算”
“没意见！不少了”大家哄笑着。
“400欧元是多少呢？”小鞠波眨着眼睛问妈妈，他已经把两个人的压惊费总结在了一起，但是不知道等于多少人民币。
“大约2900块钱！也就是你一个月一天两顿的肯德基花的钱”孙小香算了一下，告诉儿子。
“那么多！？”小鞠波惊讶，但是立即订正了妈妈：“我不吃肯德基，他们说那是球员的垃圾食品”然后鬼灵精怪地告诉妈妈：“吓一下就有2900块钱！真好，又吓不死的妈妈，回去飞机还吓我们吗？”
“切！小财迷！”大家一起嗤笑了小鞠波。整个车厢里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再没有心有余悸，小财迷鞠波的名声后来也响亮了起来
“韩董事长什么时候给您打的电话？”袁杨问身边的鲁向东。
“飞机停稳以后，我刚打开手机”鲁向东回答。
“哦！韩董事长消息那么快？”袁杨惊讶了。
比赛是在晚上的19:35，袁杨他们先回了预约的酒店，然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很少的人选择了在酒店休息袁杨和张长明想到盛名的滇池去游玩，号召之下居然有一半人们有相同意愿，其余的想在昆明城里转转然后早些到拓东体育场。于是，两辆旅游大巴浩浩荡荡地杀向了滇池
大约12点钟大家在yn民族村下了车，袁杨、潘又朵、钱提拉、张长明和孙小香、鞠波母子成立了六人组，在袁杨的带领下去吃喝玩乐要先吃中午饭，他们选了盛名的过桥米线，终于知道正宗的过桥米线是大碗里（像盆）捞着吃的，那么丰富多样的佐料和配菜，味道非常的不错，还了解了米线汤不能直接来喝，很烫——当时钱提拉以为汤水连热气都不冒于是急不可耐地想品尝一下，服务员一把拽住了他，然后捏了一些生肉丢到汤水里，热气蒸腾而出，一会儿熟了的肉从碗底飘了上来钱提拉吓了一跳，摸着嘴唇心有余悸！
饭后，袁杨他们在民族村里东西南北地逛起，看了一些民俗的建筑和表演，钱提拉和小鞠波很兴奋，看什么、玩什么都觉得新奇，孙小香亦步亦趋地跟着；张长明买了一些工艺品和几顶民族的帽子，潘又朵买了几件小饰品和小玩意两个人在前面买买买，袁杨在身后忙着付钱、拎东西！然后，潘又朵不愿意抓拍而是要他们摆拍，还特别地要求袁杨举起手里的东西摆个胜利者“v”的poss，不满意还要重来，真是被她给害惨了！
终于走到了南门的出口，大包小包的袁杨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其他人却有些恋恋不舍！袁杨赶紧催促大家：“这个季节滇池最美的是湖面上成群的红嘴海鸥！它们从遥远的西伯利亚飞来这里越冬这时候，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可美了”他小时候随父亲来过这里画海鸥，很陶醉于这里五彩斑斓的山色和秀丽无边的水景！那时的父亲一如既往的恣意狂放，也有着熏陶儿子爱上绘画传艺的心思！只是袁杨不喜欢绘画，也有父亲更爱他的绘画总是冷落母亲的原因。后来，父母大吵了一架离婚——父亲和他美院的女学生同居还有了私生子！爷爷生气地把父亲赶出家门留下了他们母子！四年后，母亲经营的文化公司生意蒸蒸日上，父亲还是绘画但变了消极颓废的风格——他的小妻子没有得到如愿的家族地位和财富，巨大的心里落差使她撕下了贤良淑雅的外衣，成了絮叨的怨妇，然后因为女人心不在焉的接送导致孩子车祸意外身亡。再后来，依然风韵动人的女人离开他去了一位富商的怀抱父亲在大年夜醉倒在家门口，饥寒交迫地被带进温暖的家的时候，父亲的拒绝显而易见，爷爷气得浑身发抖一定要打死这个袁家的不肖子孙，母亲紧紧地抱着父亲说“永远爱他，依然爱他！”醒来的父亲像个仆人一样在院子里辛劳，想和袁杨聊天，袁杨告诉他：“你是父亲！但是我不学绘画，因为你会；不喝酒，因为你会；不抽烟，因为你会；平易待人，因为你不会，你只会恃才傲物不尊重别人；喜欢踢球，因为你不会踢球，却喜欢喝酒抽烟看电视骂国家队”母亲一定要袁杨郑重向父亲道歉，并告诉袁杨不应该把自己养成的美好品格说成仅仅是对父亲的逆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必须的，但是能是红的或黑的吗！？爷爷也说，从前那个画风轻灵洒脱的袁维汉已经死了他不会绘画成了一个普通人！直到近些年父亲才重拾画笔，只是画风又是一变为大气磅礴却又有些块垒、凝重，爷爷说，这是受母亲的为人处世影响，不过父亲还是为往事郁闷萦绕，所以拘束了他的手中之笔
“我刚才在民族村里看到红嘴巴的鸟那是海鸥？海鸥不是在海里吗？”钱提拉有些兴奋，抢过袁杨手里的一只包，催促大家：“咱们当然要去看海鸥了！哇，沙鸥翔集，锦鳞游泳真是美得冒泡！咱们快去”
这里是高原大湖滇池，袁杨引了滕王阁，钱提拉提了岳阳楼记，这些人们耳熟能详的千古好文名句一下子勾起了大家的向往之情！于是，五分钟后，六人组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滇池边的月亮广场。
“碧波万顷，湖光山色，风帆点点真是美不胜收！”张长明赞叹。
“咱们去喂海鸥！”小鞠波拉着钱提拉，兴奋地来到岸边
“咕咕咕咕”小鞠波张开手里刚买到的鸥粮，大声呼唤。
“嘿！这可不是鸽子”钱提拉笑了。
“大哥哥！小弟弟！”卖鸥粮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提醒他们：“不要这样捧着，海鸥扑棱着翅膀万一伤到了你们的眼睛！也不用唤它们，海鸥很聪明，知道你们要喂它们很快就会纷纷地过来只需要伸直胳膊，它们能从你们手里叼走吃的还不会啄伤你们的手掌”
小鞠波和钱提拉按照示范的动作做了，一把把的鸥粮没了，两个孩子手痒的咯咯地笑、兴奋地大叫大嚷！潘又朵前后左右地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终于也加入了喂海鸥的行列她这不也在抓拍吗？张长明若有所思。
袁杨这里已经包下了小男孩手中所有的鸥粮。
“谢谢叔叔！”小男孩很有礼貌，接着问道：“你们是江东应天的球迷？可是为什么却有着凤凰城蓝联的标志？我的教练推荐我到凤凰城去参加训练营我不清楚那里的状况！您能为我介绍一下吗？”
“小家伙！你这下真是问对人了，这是凤凰城蓝联俱乐部的袁杨总经理”张长明笑了，拿起一包鸥粮撒在地上。小男孩没有作声，看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手里摸了一下挂在屁股后面的小扫帚。
“你是叫顾文虎吗？蒙自人，11岁，六年级。速度快，擅长左脚父亲是一名厨师，汉族人；母亲是一名会计，彝族人”袁杨说出了他看到的青训部门上报的球员个人资料，资料上有照片，不会错的。
“袁总经理，您知道我？”面前的小男孩惊呆了，没有想到凤凰城蓝联的总经理居然背出了他的个人简历和他的家庭状况，俱乐部对他一个小孩子那么的重视！他的自信心膨胀了起来，也拿定主意一定要去凤凰城青训。父母和他原本就是在犹豫之间，妈妈不想他离家太远了，爸爸说踢球的成材率很低，他也担心适应不了新伙伴、新环境
“嗯！”袁杨点头，接着告诉他：“俱乐部的鲁领队已经亲自去了蒙自向你的父母发出邀请，邀请你破格加入u13梯队！并且为你的爸爸准备了凤凰城餐馆经营的建议书，也为你的妈妈提供了一份会计工作！”
“太好了！真是太感谢了！”顾文虎激动地跳起来，他感动了！俱乐部那么仁至义尽，父母一定会答应邀请，他也看到了他的希望
“不！这是你的劳动所得！”袁杨推回了顾文虎递过来的20元钱——这应该是那40袋鸥粮的利润，小家伙真是够实在。袁杨指了顾文虎背包上插的小国旗和悬挂的小喇叭，笑了：“你是准备为国家队现场加油吗？可以随我们一起去我们一会儿有车来接！”
“是呀！”顾文虎卖完了鸥粮，正要赶到赛场，看能不能买到倒票——往常昆明球市并不红火，这次推出较为亲民的票价，他网上购票只是手慢了一点于是160、260的票没抢到，贵一些的他又不舍得，犹豫之间贵的也没了这辛苦一周赚到了800元钱，听说还有760的特票和660的甲票，他兴奋极了——终于可以买到票进场身临其境地为出线形势渺茫困境中的中国队加油助威！他原本有买不到票就在赛场外面遥想助威的心理准备
“你有票吗？”袁杨问道。
“没有但是我可以买！我攒够了800元钱！”顾文虎拍着胸前的国旗，回答得很干脆。他今天穿了一件应天蓝的外套，他的爸爸是江东人，应天的球迷，年轻的时候来蒙自学习过桥米线的技艺，学徒期间爱上了店老板的独生女儿——顾文虎的彝族妈妈，然后就一直地留了下来。胸前那面国旗是爸爸用他拿菜刀的手一针一线为他绣上的，里面的口袋放了他的钱包。
“800元钱大约是你一个月的饭钱吗？”袁杨追问道。
“我两个月的饭钱，或者一个半月的生活费！但是我舍得”顾文虎握紧拳头，接着他强调：“国家队来这里比赛的时候不多！这样的机会我不能放过我认为值得！而且这些钱是我赚来的，算是预算外支出”他的背包里有足球，这一周来他在这小广场上独自练球、卖鸥粮，他感觉自己的球感和人球结合能力飞速提升，还赚够了球票钱他真的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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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不息的人潮和五花八门的口音
租房、售房以及车库、阁楼租卖的信息刚一上墙，立马会被人揭走
到处是行色匆匆的人们，各种的肤色，时尚的阳春白雪、工装的下里巴人这里繁忙得不像小县城，更像是江城、sh那样的大都会。
刚下过一场雨，明显有些冷了，树上的叶子几乎没了这应该是冷锋过境！石小星记得地理课本上的知识，这种天气系统到达时，应该是大风、降温、雨雪——他没有看到，当时他还在江城因故意伤害被判了15天行政拘留，从看守所出来他一直在找工作，工友们虽然努力帮忙，但是他的这张脸已经上了电视新闻，所以工作也就一直没找到。前天，老爸电话说村子涉及拆迁要他回家，看要房子还是要钱，能不能把亲事定下来昨天他回到家，说亲事不急我自己会谈保证带回来一个你老人家满意的儿媳，拆迁当然是要房子了，报上都说了咱们凤凰城那么火咱家又在xc区，而钞票是贬值的老爸说那好，你到城里去找找工作，那么多工厂招人，就不必要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了。
石小星对家乡的变化是了解的，他经常看报。所以他先去了凤凰城蓝联训练基地再去了俱乐部总部，人家分别赞赏了他的热情，说普通工作人员已经聘满了中高管你似乎难以胜任，你有机械操作经验和技术可以尝试应聘工厂，加入本地球迷协会，有一个关于本地球迷领袖的培训你可能会有兴趣
工作人员的热情让石小星很感动，他很有兴趣地看了培训计划，注意到成为球迷领袖的一些要求，关键的懂球和号召力他都有，时间人家说了可以通过工会协调。于是他先去了球迷协会，这张脸又起到了作用，他填表了，然后去了一家外资的杜特精纺公司很快被聘用，他不放心地说明他是足球迷，人事部部长认为太好了，公司有足球队正缺人呢欢迎加入
公司的新人培训是在周四、周五，然后是两周试用期。除了今晚的中卡之战，石小星决定利用接下来两天时间好好地熟悉一下眼前已经有些陌生的家乡记得两年前他离开家乡是因为高二肄业以后找不到活干，如今回来轻松找到一个薪酬相当于江城的工作，真是不一样了
郑夏是个应届毕业大学生，他上的是军校民用专业，三年军事化的管理除了没见多女生以外，感觉和他的高中同学们没什么太大不同，只他踢了三年的足球，人家泡了三年的妞高考发挥失常他被迫上了这个自动化控制大专，大学了他还是不改踢球的初衷，也还是喜欢记日记：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队长铁头哀叹，没有黎叔故作的一本正经，而是相当的心灰意冷。三个星期没和电子通讯系较量，约好今天中午九点钟大战一场，一定要杀它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可是到了十点才7个人，往日场上龙腾虎跃、场下磨拳擦掌的景象荡然无存，对面却是兵强马壮无奈之下开了小场，惜乎连个正牌后卫都没的，于是1:9净吞九弹，创下了建队以来最惨烈的失败，铁队亲自出任门将也是徒呼奈何，最后恨不得拿他的铁头去撞门柱，嘴里骂骂咧咧地去球网里捡球，我想队内几大铁卫那会子一定耳朵发热通讯系的那伙子鸟人个个趾高气扬，应该很满意当时砍瓜切菜的超爽感觉，出世以来终于完成第一次帽子戏法还想来个大四喜的‘梅抽风’自以为梅西似的，神采飞扬地提议可不可以打延长期，铁队暴跳如雷卡了他的脖子，如果不是巡逻队恰好经过，估计又会有一场军民混战，统统的上公告栏”
郑夏日记的习惯从小学五年级就已经养成，每晚十点，坐在书桌前把一天中经历的事情想一想记下来，即使没什么可记的，也可以就时事或者网络上盛传的评头品足一番，然后舒舒服服了无牵挂地上床睡觉，从前记日记本现在则敲键盘。小学、初中时记流水账，高中时记的多是“教室——食堂——宿舍”的三点一线，偶尔表表决心“这次又没进前十，下次努力”，还有篮球场边看比赛的经历不过多数时候比赛的结果不记得了写下来的是“那是哪个班的小美女，偶喜欢，一定要和田鸡去认真勘察一下！”然后兴致勃勃地通过官方（学生会）和非官方（和田天宇一起放学后盯梢结合食堂吃饭时旁敲侧击）方式把“她”的家庭状况、兴趣爱好、身高三围数据（靠目测）搞到手，建库存档。每每拿来作哥们儿课余饭后的谈资，有时也有些用处比如身为学生会宣传委员的郑夏可以很轻松地组织一台美女荟萃、精彩纷呈的联欢活动，那时候只是觉得好玩，还自曰“赏花大使”，直到有一天某美女指着他的鼻子痛斥“无耻、胆小鬼、真瞎包”等名词，并遭到广大受害和非受害女生还有落井下石男生们的声讨，荣膺“最公敌”、“真正瞎包”，终于转学逃之夭夭大学是军校依然三点一线的生活，只是多了操场上的军事科目训练，因为军事化管理外出不易，于是看美女的嗜好仍然、也只能是在坚持，术语成了“侦察”，侦察回来的成果要和大家分享，只开学不到一月，上至西施貂蝉下至嫫母无盐的资料库就大功告成，女生太少了
郑夏在等候隆丰重化人事部门的答复。他翻看了从前的日记，他并不是一个怀旧的人，只是喜欢把从前的日记各种的修饰、美化，比如让它们每一行的意思完整，不要一个词拆开了在两行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强迫症，转而开释：只是无聊，他的手机不是本地号又不舍得费流量！
“这个小青年没有工作经验，不是本地人，做事能够静心，你看他在专心看手机而且不是用流量，节俭！不过他没有询问工作人员无线密码，咱们没有密码！这说明他比较内向，可以静心钻研技术！但是不够细心，主动交流意识不强优缺点都很明显！我们要用其长回避其短”
“那么经验能够积累，可以送他到德国培训，让他成为一个工程技术人员。咱们再和他交流一下他的发展方向不是还有岗前培训吗？我想他可以我们需要很多的工程技术人员！他是一块还没有琢磨的璞玉，有很强的可塑性！记录下他的特点，这些都要形成资料！”
“他有耐心和礼貌！还很实在我刚才有意识地把他晾在了那里，他没有离开，而是在那里安静地等待我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他却没有随意地回答，每次回答之前都有思考，很冷静！他喜欢记日记，记日记的人习惯于检讨自己！这是他的优势！他还喜欢踢球，有生活的热情”
人事部的几个人在交流意见。郑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人家和他简单交流居然观察到他这么多的性格取向，如果听到他会非常惊讶并且肃然起敬这会儿的他像一条砧板上的鱼等着自己的命运，偶尔的翻一下手机
“郑夏！你被聘用了！”有人出来告知。
“哦！谢谢！”郑夏站起来，放下了手机。
“你可以跟我到员工宿舍！也可以选择到外面去租房”对方向他点头，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房子不易租，你还要额外的一份支出”
“谢谢！先看看宿舍，我在这里没有亲朋”郑夏回答。
“你随我来”郑夏没注意这简单的几句话之后，对方又在本子上记录了几条：条理性好，从容不迫，有冷静的决断力，坦诚
得到工作的心情无以言表，郑夏看了一眼公司的logo，“隆丰重化”，念了两遍，握紧了拳头——这是他的处子工作，像他的初恋，他一定会为之奋斗成为一名优秀员工！他看到不少员工胸前是绿色或者红色的徽章，偶尔有黄色的都是中年人，也有徽章左下扣有白色帆船的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学习了韩氏集团蓝、黄、红、绿四级员工标识和优秀员工白金标的做法。
下午的时候，在东区的三个气模足球场之一的场地上，石小星和郑夏认识了，当时他们对了一脚，没人受伤！他们都有常识——结结实实地对上一脚也许会有皮外伤，如果躲了不但躲不开反而可能会重伤
俱乐部为袁总经理租了房子，张静美以女友的身份搬了进来，他们分开住在两个房间，有一次，袁杨孤枕难眠的时候，风情万种、妩媚动人的张静美回了来，袁杨并非柳下惠于是激情片上演，从那以后对她越发的好了，张静美却仍然回了她的房间第二天，张静美并没有娇羞无限、欲索无度，而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从前的接吻拥抱，然后说要去上课、看片、试镜有时袁杨真是情不自禁，温存之后想更进一步就得到“不要闹”的拒绝或是性高采烈地上床等着却被放了鸽子——张静美已经出去或在客厅旁若无人地读书、看片，看她聚精会神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野蛮打扰，真是悲从中来
真的有些意外，张静美居然找到一位名师辅导——曾经的影视歌三栖明星、北影史上最年轻副教授的袁放。两年前沸沸扬扬的吸毒事件以后他退出娱乐圈，这毒彻底戒掉人也精神了，但是在bj没有公司或影视学院敢聘用他，于是他的学生朱紫介绍他来凤凰城寻找机会。这边正因为汤家辉的人脉有限也不在本地，张静美又不想离开凤凰城，局促不安、忧心如焚的时候，朱紫的电话打过来他们是大喜过望，张静美向袁杨动用了一点温柔并且保证把袁放看做纯粹老师，为了她的发展袁杨应该通融一下这时袁杨接到潘岳和朱紫的电话，于是大义凛然地答应了还安排了袁放一个角色！张静美把袁杨亲了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然后把搭起小帐篷的他扔在客厅去了公司
袁杨此时正从舷窗俯瞰下面的田野、村庄、山川、河流，想起了他的静美张静美说知道他要去赶飞机，也想送他到机场还可以和老张说说话，可是必须去上课，连每天半小时的早妆都没来得及，只是给了他一个例行的却有些浅浅的吻，就急匆匆地去了公司！静美说她要抓紧恨不得一个人再剖出两个来昨晚看书又到十一点半，半夜起来还看了两个短片！所以他们虽然住在一栋房子里，袁杨大多只是陪着熬夜，不能闹她、又熬不过，很多时候只好讪讪地离开，第二天的兴致往往也被张静美的疲劳酣睡错过了
四辆球队大巴从凤凰城出发，浩浩荡荡两小时到泗州机场又汇合了一些人，这其中就有张长明，然后他们登上了这架波音787—8专机直飞昆明。
飞机起飞以后，一些小球员开始兴奋起来，纷纷地趴到舷窗边张望。袁杨站起来接过空乘小姐手中的话筒，安排大家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大声喧哗、吃喝点东西可以减轻晕机然后就回到了超级经济舱的座位上。
“大杨！这是俱乐部的专机？”张长明小心地问道。
“嗯！这是球队客场比赛的专机，201个座位比运营的同款机更加舒适，还增加了一些安全方面的设计，购价约2.6亿美元！”袁杨解释。
“我看你应该是这架飞机上俱乐部的最高职位了，为什么没在头等舱呢？”张长明有些不满地问道。
“我是总经理，要负责队员们的管理！这里方便，而且今天在公务舱主要是一队的人员，还是让他们在一起更自由一些”袁杨回答。
“哦！”张长明恍然的样子，转而问道：“小美怎么没来？她在忙什么？”
袁杨对此早有准备，于是一五一十地向张长明汇报。
张长明边听边点头，抚掌微笑：“小美真是有大志向，这一点非常像她妈妈！上个月她告诉我算命的事我还说是无稽之谈，如今我是真的信了你真是她的真命天子，她将来要成大明星呀！你一定要帮她”
“叔叔！你看我敢不帮她吗？就是她让我和你坐一起，到地方又一个房间！我都不敢作弊”袁杨无奈地笑了。
“好孩子！听媳妇的话，跟党走没错的！”张长明拍了未来女婿的肩膀，忽地低声问道：“坐在左前方的那个小丫头好像是潘又朵？”
袁杨摸了脑袋，莫名其妙地点头。
“呵呵！我们家小美很少那么不自信的”张长明笑了，低声告诉袁杨：“她安排我的主要任务是一定要盯好潘又朵和你，看球是其次！要24小时向她汇报小丫头青春靓丽，但是无论气质、美艳还是不如我们家小美，你喜欢过她吗？是不是小丫头比较温柔恬静，不像我们家小美那么强势嚣张”
“不，没有！朵儿是潘岳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答应潘大哥照顾她的！”袁杨连忙摇手否认，接着有些苦笑地说道：“朵儿的脾气和静美差不多，不温柔也嚣张静美会跆拳道、咏春，朵儿的暴力膝撞加排山倒海也是上了电视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凤凰城出发时，他在人丛中看到一个旧相识的身影嗯！是柯聪——那个曾经被误会挟持潘又朵的小偷！
“我们家小美你越爱她，她就越恃宠而骄，这一点非常地像她妈妈小凤”张长明也想起了什么，开心地笑了：“她心里是在乎你的，不然她根本不理会你！你要是和她若即若离她反而会慌，千方百计地来和你近乎，有时你甚至可以对她颐指气使都可以，只要你舍得”老张脸上的笑意如舷窗外面蓝天白云之上的阳光一般灿烂，美好的回忆总是令他心驰神往
“叔叔！你在说静美还是在说周阿姨？”袁杨微笑，接着为张静美打抱不平：“小美是你的爱女！你怎么教我去算计她呢”
“哦！见笑了”张长明回过神来，拍了袁杨的肩膀：“不是算计是投其所好感情有一些波折才会多一些味道，然后越发真挚，懂得彼此珍惜！最后心心相印、厮守终生！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袁杨耐心地推敲张长明的话，一会儿没有作声，然后抬起头来要抒发感想的时候，却看到了潘又朵目光呆呆地看着这边，似乎在若有所思的样子。袁杨心想，大家都在看舷窗外的风景（不必在窗边，飞机每一个座位都可以轻松看到外面的风景）或者各自耳语，朵儿难道一直在听他和张长明说话？可能听到但应该听不清楚，他们声音不大，后面经济舱的孩子们正有些吵闹
“大杨叔叔！”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是鞠波。小家伙是u9代表之一，孙妈妈（孙小香）站在旁边正小心翼翼地揽着他——飞机飞得非常平稳，她担心儿子第一次坐飞机会有不适，鞠波方才是交替着两边椅子扶手过来的，她殷切地问他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说，而是一定要来问他认为最权威的总经理袁杨——韩冬和肖没有来，鲁向东领队和巴里教练在公务舱
“小金哥哥那么厉害，他是天才吗？他的大脑是高能运算机吗？我怎么做不到他那样呢？我训练很用心也很努力的”鞠波看袁杨转过脸来，于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提出了他的疑问，最后的语气有些不甘也有些颓丧。
刚才经济舱的喧闹是因为高昂用他的ipad向大家播放了钱提拉在西餐厅的“精准装盘”引起了年青球员和随行家长们一阵惊呼，高昂又把从前“世纪热身”和“黄金双枪”视频也播放了，这样动静越发的大了。大家期盼的眼神看着高昂等待他的答案，高昂得意极了，手舞足蹈地告诉人们：“这是球王级别的表演！只有这样无与伦比的天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到！他叫钱提拉，绰号‘小金’！是我的兄弟他现在就在头等舱和一线队坐一起！”
大家坐不住了，有几个借口上洗手间试图进入公务舱却被空乘小姐阻止了。这样精妙的足球似乎打击到了小鞠波的自信，他终于站了起来，不管妈妈的担心，非常迫切地想从袁杨这里找到合理的答案
“他是天才！他是苦练成材的天才，执着、勤奋、专注他的生活中只有足球，足球是他的伙伴！”袁杨爱抚地摸着鞠波的小脑袋，拍着他的肩膀：“一份耕耘才有一份收获！这世界上绝没有天天睡大觉又能一鸣惊人的天才，只有刻苦练习终于有一天一球、两球球球成名的天才！”
“我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成为天才！”小鞠波握起了拳头，他觉得袁杨说的钱提拉的优点他都有，而且他决定从今后再也不玩手游了，他的目标已经定位为全心全意成为钱提拉一样的天才！
“你小金哥哥不是机器，他是人，实实在在的人”袁杨笑了，安排空乘小姐到公务舱把钱提拉叫过来，去和小球员们一起聊天，然后回头对小鞠波说道：“他没有三头六臂，只是个子比你高！和你一样帅”
“大杨叔叔！我相信你说的，因为你从来都不骗人！”小鞠波忽闪着大眼睛，突然向袁杨送出了一朵小红花。
“你怎么知道”袁杨愣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浅显了？这样的小孩子都能摸得出他的底细！
“我看得出！”小鞠波咧了嘴，顿了一顿，还是忍不住说了相信袁杨的缘由：“小狐狸哥哥狡猾狡猾的，他都不敢骗你，他说你像狮子王，总在帮助别人而且，朵儿姐姐那么善良，她对我和妈妈都很好！我听到她总是在浴室里说你好，想你所以你是好人！妈妈只是笑，她不让我说！”
鞠波年龄小，俱乐部也不主张小孩子离开家庭参加训练营，所以孙小香已经在基地附近买了房子，正在装修中，她和儿子临时住在了俱乐部的总经理休息室——平时袁杨累了就在沙发上躺一会，他不到隔壁独立门户母子暂住的休息室。再往西是潘又朵的新闻官办公室，潘又朵倒是常在俱乐部，就是因为这样张静美一而再三地缠了袁杨一定要出去租住两套房子的洗手间是在隔壁，就算窗子关着也可以动静相知，两边恰恰都喜欢通风透气
“对不起！小孩子胡咧咧”孙小香一脸的尴尬，拽过来儿子作势要打的样子，终于还是没舍得，只好愧疚地看向了袁杨。
袁杨此时看着张长明，一头的黑线，一脸的苦笑
“二哥！那是以前，我不知道你已经和静美姐在一起”潘又朵有些窘急，连忙过来澄清时间上的问题。
“你昨晚还说大杨叔叔好呢！虽然没说想他，但是你明明在想了！”小鞠波很认真、不容置疑的口气，孙小香捂上了儿子的嘴，真是哭笑不得了，语无伦次：“小波，你这是在出卖你朵儿姐姐，枉她平时对你那么好”
母子俩的表情和话语已经说明了一切！潘又朵这下子避无可避、辩无可辨，面红过耳，捏着自己的衣角，头也埋下去了
这当儿，钱提拉跟着空乘小姐从另一侧的过道去了经济舱
“我相信大杨叔叔！他那么聪明，我是在帮朵儿姐姐我不喜欢静美姨姨，她老觉得自己美得冒泡，两只眼睛看着天上，也不和我玩”小鞠波振振有词，忽然脱口而出：“大杨叔叔，朵儿姐姐不对呀！那我往后叫你大杨哥哥好吗？妈妈，这回你可是赚到了”小家伙心直口快，还够滑稽！
“呵呵！”张长明笑了，化解场面的尴尬：“我回去一定要告诉我们家小美，总是傲骄的样子，得罪了小孩，这会儿人家在飞机上要扒她的媒高呀！来，小家伙，爷爷陪你玩，代你静美姨姨向你道歉！”
这里的风俗是男女青年相恋如果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双方家长往往会通过亲朋好友多方打听对方的人品、家世，这时候如果有曾得罪过的人趁机落井下石，那么很可能导致棒打鸳鸯、劳燕分飞是为扒媒！
“不是的！”小鞠波还在争辩，摇着手：“是我错了，我把口香糖粘在了静美姨姨的高跟鞋和丝袜上，她发现了给丢到了垃圾桶里！还那样瞟了我一眼，我很生气！美女了不起么？朵儿姐姐比她漂亮，都和我玩”
大家听到事情的原委，一个个呵呵、嘿嘿或者掩口胡卢
孙小香赶紧拉着儿子回了经济舱
钱提拉已经在了那里，小鞠波一跃而起扎进人堆，然后东张西望地听钱提拉、高昂他们说话，他已经忘了刚才还在为潘又朵打抱不平
空乘小姐提醒大家回到座位上，潘又朵醒过神来连忙地回去，转脸之前看到张长明意味深长地向她笑了一下。
舷窗外突然暗了下来，舱室里的灯光次第亮了起来
飞机降低了高度，经过一蓬蓬白色的棉花一般的云朵，看来即将到达目的地昆明长水机场，大家兴奋起来，等着空乘小姐系安全带的提醒。
飞机突然地颠簸了一下，正在过道里的空乘小姐一屁股坐在了袁杨怀里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向他说对不起，张长明悠悠地说了一句：“哎哟天哪！大杨，你的桃花运真是杠杠的，老夫算是见识了”
袁杨哑口无言，空乘小姐满脸通红。
飞机又连续地晃动了起来
“可能是遇上了湍流，大家不要慌张，回到座位上坐好扣紧安全带！”空乘小姐摇晃着坚持着奔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一边扣紧安全带，一边指挥大家，同时拿起了对讲机，告诉大家：“一会儿就会过去的，有惊无险”
然而话音未落，灯光突然熄灭了
惊慌的情绪在蔓延
人们哑然了片刻，有女声开始了尖叫
袁杨看向了潘又朵，潘又朵也在看着他，目光里没有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袁杨连忙收回目光，他注意到舷窗已经封闭，应急灯亮了起来
“这架飞机造价2.6亿美元，比同款的飞机贵了0.6亿它有很多的应急救生设备，安全性是现今世界上的no.1”空乘小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职责所在，她必须稳定大家的情绪，即使坠机也要笑对死亡她努力提示自己，却不知道她此时的笑容是那么僵硬、木然，在头顶昏暗的应急灯光下是那么的可怖，小孩子们都不敢看了
“说这些没用！要发生空难了，我们都会死的”有人小心翼翼地说话了，渐渐地，有人开始哭了起来。
飞机又剧烈地摇晃了几下
有饮料瓶子先是在过道里滚到了中间又滚向了后排，然后在椅子中间左右地骨骨碌碌、肆无忌惮地变换着位置
“妈妈！飞机会掉下去吗？”小鞠波在孙小香的怀里昂起头来。
“不会的！”孙小香摸着他的小脑袋，努力安慰他：“咱们的飞机又大又安全！你和伙伴们都是第一次坐飞机，老天爷看你们天真活泼，也只是和咱们开个玩笑，一会儿就会好起来的”
“老天爷为啥要和我们玩呢？我怕他，他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不消停”小鞠波有些不高兴了：“他喜欢吓唬人”
小鞠波的声音不大，但是他的童音非常的清脆，恰在这时窗外又传来低沉的、隆隆的雷声于是大家面面相觑！
“你们都是中国足球的希望星、幸运星！”袁杨站起来接过空乘小姐手中的话筒，拽住了舱室的门把手，摇晃着身子，却是在大声地鼓励大家：“苍天不会亏待你们的，它也一定期待着你们驰骋赛场！所以，利用这有惊无险的几分钟想想美好的事情！和你最亲近的队友聊一聊下了飞机到春城昆明哪里去看看、吃点地方特色风味！钱不够的话带上我，我给你们付账，但是不要不求最好只求最贵，最后把本经理给抵押在了昆明”
潘又朵第一个笑了起来，不少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咱们的飞机有完备的应急方案！”袁杨接过来空乘小姐手里的文件翻看着，告诉大家：“全舱安全气囊装置、机舱分体降落装置、垂直减阻发动机系统那么多我也念不完！不念了，咱们来数数吧！1009998我数不到0，天空就会亮起来的97”
先是孩子们，后来家长们和青年球员们也跟着大声数起来那惊人的气势压倒了雷声，压倒了人们心中的恐惧，大家都崇拜的眼神看着微微低着头、满脸灿烂笑意的袁杨，感觉他像救世的神，后来有人这样评价。
数到50的时候，大家的声音小了下来
潘又朵解开安全带，站到了袁杨身边，用她尖利、高亢的嗓音大声地吼着：“474645”
袁杨拍了拍她的胳膊，向她点点头潘又朵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右手，两眼执着、热烈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嘴里却在高喊着数字：“4241”她故意地把“2”读成了“爱”，把“1”读成了“要”。
“我要保护未来的球王！”高昂解开了安全带，用他宽阔的胸怀抱住了身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的二哥和朵儿姐、嘴里在坚定数数的钱提拉。
“我要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又有几个球员解开了安全带，不顾机舱的摇晃，走向了自己平时最好的伙伴。
机舱里呈现出一片温情，袁杨有些焦急，但是他没有阻止大家，也没有放慢数数的速度：“1413”
伴随的是潘又朵的：“一世一生”
机舱平稳下来，舷窗突然全部打开，明媚的阳光宣泄进了舱室！
大家尽情欢呼起来，相互地拥抱
潘又朵紧紧地抱着袁杨，热泪盈眶一会儿之后，她尴尬地离开：“二哥！咱们真幸运”因为她感觉到袁杨一直支开着手臂似乎在拒绝，再就是看到了座位上的张长明一脸的不豫，还有球员和家长们都向袁杨这里走了过来：“谢谢！你是伟大的领导者，让人放心！”纷纷地向他恭维热情地和他拥抱！潘又朵失落地看到，袁杨二哥和他们都是环抱相拥
飞机的电力、通讯系统恢复正常，机舱内传出机长流畅、稳定的英语，空乘小姐在同声翻译：“感谢大家临危不乱！飞机刚刚遭遇湍流，又进入了积雨云层，我们释放了四颗线性球，让两片乌云放了电就是我们身后那两片灰色的云，它们已经没电了，歇菜了所以，它们败了，我们赢了！”
大家再次欢呼起来，掌声雷动。
这几分钟的惊魂成了大家旅程中的小插曲袁杨发现，球员们之间达到了空前的团结，彼此对视的眼神中有着满满的信任和赞许！
飞机的颠簸不像是遭遇湍流那种激烈的震荡，似乎是加速、左转右转和拉高、俯低带来的感觉不过，机长应该不会、也不敢和人们开这样的玩笑！787是民航客机，它不是战斗机也不是遥控玩具袁杨在想。
“韩董事长说了，每人200欧元的压惊费！”袁杨在来接他们的专用大巴上告诉大家，接着笑道：“小鞠波也有，所有人都有！韩董事长说大家拿钱去消费忘了旅途中的不愉快！大家有意见吗？嫌少的不算”
“没意见！不少了”大家哄笑着。
“400欧元是多少呢？”小鞠波眨着眼睛问妈妈，他已经把两个人的压惊费总结在了一起，但是不知道等于多少人民币。
“大约2900块钱！也就是你一个月一天两顿的肯德基花的钱”孙小香算了一下，告诉儿子。
“那么多！？”小鞠波惊讶，但是立即订正了妈妈：“我不吃肯德基，他们说那是球员的垃圾食品”然后鬼灵精怪地告诉妈妈：“吓一下就有2900块钱！真好，又吓不死的妈妈，回去飞机还吓我们吗？”
“切！小财迷！”大家一起嗤笑了小鞠波。整个车厢里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再没有心有余悸，小财迷鞠波的名声后来也响亮了起来
“韩董事长什么时候给您打的电话？”袁杨问身边的鲁向东。
“飞机停稳以后，我刚打开手机”鲁向东回答。
“哦！韩董事长消息那么快？”袁杨惊讶了。
比赛是在晚上的19:35，袁杨他们先回了预约的酒店，然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很少的人选择了在酒店休息袁杨和张长明想到盛名的滇池去游玩，号召之下居然有一半人们有相同意愿，其余的想在昆明城里转转然后早些到拓东体育场。于是，两辆旅游大巴浩浩荡荡地杀向了滇池
大约12点钟大家在yn民族村下了车，袁杨、潘又朵、钱提拉、张长明和孙小香、鞠波母子成立了六人组，在袁杨的带领下去吃喝玩乐要先吃中午饭，他们选了盛名的过桥米线，终于知道正宗的过桥米线是大碗里（像盆）捞着吃的，那么丰富多样的佐料和配菜，味道非常的不错，还了解了米线汤不能直接来喝，很烫——当时钱提拉以为汤水连热气都不冒于是急不可耐地想品尝一下，服务员一把拽住了他，然后捏了一些生肉丢到汤水里，热气蒸腾而出，一会儿熟了的肉从碗底飘了上来钱提拉吓了一跳，摸着嘴唇心有余悸！
饭后，袁杨他们在民族村里东西南北地逛起，看了一些民俗的建筑和表演，钱提拉和小鞠波很兴奋，看什么、玩什么都觉得新奇，孙小香亦步亦趋地跟着；张长明买了一些工艺品和几顶民族的帽子，潘又朵买了几件小饰品和小玩意两个人在前面买买买，袁杨在身后忙着付钱、拎东西！然后，潘又朵不愿意抓拍而是要他们摆拍，还特别地要求袁杨举起手里的东西摆个胜利者“v”的poss，不满意还要重来，真是被她给害惨了！
终于走到了南门的出口，大包小包的袁杨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其他人却有些恋恋不舍！袁杨赶紧催促大家：“这个季节滇池最美的是湖面上成群的红嘴海鸥！它们从遥远的西伯利亚飞来这里越冬这时候，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可美了”他小时候随父亲来过这里画海鸥，很陶醉于这里五彩斑斓的山色和秀丽无边的水景！那时的父亲一如既往的恣意狂放，也有着熏陶儿子爱上绘画传艺的心思！只是袁杨不喜欢绘画，也有父亲更爱他的绘画总是冷落母亲的原因。后来，父母大吵了一架离婚——父亲和他美院的女学生同居还有了私生子！爷爷生气地把父亲赶出家门留下了他们母子！四年后，母亲经营的文化公司生意蒸蒸日上，父亲还是绘画但变了消极颓废的风格——他的小妻子没有得到如愿的家族地位和财富，巨大的心里落差使她撕下了贤良淑雅的外衣，成了絮叨的怨妇，然后因为女人心不在焉的接送导致孩子车祸意外身亡。再后来，依然风韵动人的女人离开他去了一位富商的怀抱父亲在大年夜醉倒在家门口，饥寒交迫地被带进温暖的家的时候，父亲的拒绝显而易见，爷爷气得浑身发抖一定要打死这个袁家的不肖子孙，母亲紧紧地抱着父亲说“永远爱他，依然爱他！”醒来的父亲像个仆人一样在院子里辛劳，想和袁杨聊天，袁杨告诉他：“你是父亲！但是我不学绘画，因为你会；不喝酒，因为你会；不抽烟，因为你会；平易待人，因为你不会，你只会恃才傲物不尊重别人；喜欢踢球，因为你不会踢球，却喜欢喝酒抽烟看电视骂国家队”母亲一定要袁杨郑重向父亲道歉，并告诉袁杨不应该把自己养成的美好品格说成仅仅是对父亲的逆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必须的，但是能是红的或黑的吗！？爷爷也说，从前那个画风轻灵洒脱的袁维汉已经死了他不会绘画成了一个普通人！直到近些年父亲才重拾画笔，只是画风又是一变为大气磅礴却又有些块垒、凝重，爷爷说，这是受母亲的为人处世影响，不过父亲还是为往事郁闷萦绕，所以拘束了他的手中之笔
“我刚才在民族村里看到红嘴巴的鸟那是海鸥？海鸥不是在海里吗？”钱提拉有些兴奋，抢过袁杨手里的一只包，催促大家：“咱们当然要去看海鸥了！哇，沙鸥翔集，锦鳞游泳真是美得冒泡！咱们快去”
这里是高原大湖滇池，袁杨引了滕王阁，钱提拉提了岳阳楼记，这些人们耳熟能详的千古好文名句一下子勾起了大家的向往之情！于是，五分钟后，六人组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滇池边的月亮广场。
“碧波万顷，湖光山色，风帆点点真是美不胜收！”张长明赞叹。
“咱们去喂海鸥！”小鞠波拉着钱提拉，兴奋地来到岸边
“咕咕咕咕”小鞠波张开手里刚买到的鸥粮，大声呼唤。
“嘿！这可不是鸽子”钱提拉笑了。
“大哥哥！小弟弟！”卖鸥粮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提醒他们：“不要这样捧着，海鸥扑棱着翅膀万一伤到了你们的眼睛！也不用唤它们，海鸥很聪明，知道你们要喂它们很快就会纷纷地过来只需要伸直胳膊，它们能从你们手里叼走吃的还不会啄伤你们的手掌”
小鞠波和钱提拉按照示范的动作做了，一把把的鸥粮没了，两个孩子手痒的咯咯地笑、兴奋地大叫大嚷！潘又朵前后左右地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终于也加入了喂海鸥的行列她这不也在抓拍吗？张长明若有所思。
袁杨这里已经包下了小男孩手中所有的鸥粮。
“谢谢叔叔！”小男孩很有礼貌，接着问道：“你们是江东应天的球迷？可是为什么却有着凤凰城蓝联的标志？我的教练推荐我到凤凰城去参加训练营我不清楚那里的状况！您能为我介绍一下吗？”
“小家伙！你这下真是问对人了，这是凤凰城蓝联俱乐部的袁杨总经理”张长明笑了，拿起一包鸥粮撒在地上。小男孩没有作声，看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手里摸了一下挂在屁股后面的小扫帚。
“你是叫顾文虎吗？蒙自人，11岁，六年级。速度快，擅长左脚父亲是一名厨师，汉族人；母亲是一名会计，彝族人”袁杨说出了他看到的青训部门上报的球员个人资料，资料上有照片，不会错的。
“袁总经理，您知道我？”面前的小男孩惊呆了，没有想到凤凰城蓝联的总经理居然背出了他的个人简历和他的家庭状况，俱乐部对他一个小孩子那么的重视！他的自信心膨胀了起来，也拿定主意一定要去凤凰城青训。父母和他原本就是在犹豫之间，妈妈不想他离家太远了，爸爸说踢球的成材率很低，他也担心适应不了新伙伴、新环境
“嗯！”袁杨点头，接着告诉他：“俱乐部的鲁领队已经亲自去了蒙自向你的父母发出邀请，邀请你破格加入u13梯队！并且为你的爸爸准备了凤凰城餐馆经营的建议书，也为你的妈妈提供了一份会计工作！”
“太好了！真是太感谢了！”顾文虎激动地跳起来，他感动了！俱乐部那么仁至义尽，父母一定会答应邀请，他也看到了他的希望
“不！这是你的劳动所得！”袁杨推回了顾文虎递过来的20元钱——这应该是那40袋鸥粮的利润，小家伙真是够实在。袁杨指了顾文虎背包上插的小国旗和悬挂的小喇叭，笑了：“你是准备为国家队现场加油吗？可以随我们一起去我们一会儿有车来接！”
“是呀！”顾文虎卖完了鸥粮，正要赶到赛场，看能不能买到倒票——往常昆明球市并不红火，这次推出较为亲民的票价，他网上购票只是手慢了一点于是160、260的票没抢到，贵一些的他又不舍得，犹豫之间贵的也没了这辛苦一周赚到了800元钱，听说还有760的特票和660的甲票，他兴奋极了——终于可以买到票进场身临其境地为出线形势渺茫困境中的中国队加油助威！他原本有买不到票就在赛场外面遥想助威的心理准备
“你有票吗？”袁杨问道。
“没有但是我可以买！我攒够了800元钱！”顾文虎拍着胸前的国旗，回答得很干脆。他今天穿了一件应天蓝的外套，他的爸爸是江东人，应天的球迷，年轻的时候来蒙自学习过桥米线的技艺，学徒期间爱上了店老板的独生女儿——顾文虎的彝族妈妈，然后就一直地留了下来。胸前那面国旗是爸爸用他拿菜刀的手一针一线为他绣上的，里面的口袋放了他的钱包。
“800元钱大约是你一个月的饭钱吗？”袁杨追问道。
“我两个月的饭钱，或者一个半月的生活费！但是我舍得”顾文虎握紧拳头，接着他强调：“国家队来这里比赛的时候不多！这样的机会我不能放过我认为值得！而且这些钱是我赚来的，算是预算外支出”他的背包里有足球，这一周来他在这小广场上独自练球、卖鸥粮，他感觉自己的球感和人球结合能力飞速提升，还赚够了球票钱他真的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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