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十六岁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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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雨继续淅淅沥沥地下着，湿润了麻雀胡同坑坑洼洼的街道，虽然已经入了夜，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街畔一家小店的厨窗还不断的喷吐出腾腾的白色热气，在微凉的雨夜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老张，长寿面煮好了么”宋浩朝着小店厨房所在的方向吆喝了一声，随后又表情得意地向桌子上的凌云和李初阳介绍道“别看老张的店小，但那碗酸汤面真是一绝，每次晚上和人干架回来，我都得痛痛快快的来一碗，不然睡觉都不踏实，凌云，一会儿吃了那碗酸汤长寿面，保你活到想死。”
“哈哈，浩哥儿过奖啦”一位身材不高，脸上皱纹如刀刻般深邃的中年男子，端了一碗用黄瓷海碗盛的长寿面，及为殷勤地放在了桌子上，刀削般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望着凌云和李初阳说道“二位小哥是浩哥儿的朋友吧，浩哥儿的朋友就是我老张的朋友，今天店里的东西你们随便点，可不要跟我客气。”
“哈哈老张，你这小店可不是翠微楼，点来点去就那两样菜嘛”听到老张那番客气的话后，宋浩哈哈笑道。
“菜是少了些”老张略微羞涩地笑了笑，伸出常年被灶台熏地发黑的手指，指了指桌子正中放着的那瓶酒说道：“但是酒喝的是情，不是菜。”
“这话说的我喜欢”宋浩一手揽着凌云，一手搂着李初阳的肩膀，朗声笑道：“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说的就是那个情。”
“那哥儿几个先喝着，有什么需要再叫我”老张微笑致意后退了回去。
“快去吧，蛮儿也该睡了”宋浩点头应道，待老张离开后，又转头轻声向凌云和李初阳说道：“老张是个实在人，挺不容易的，七年前老婆难产死了，只剩下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和他，这些年来他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蛮儿五岁时又发了一场高烧，昏迷了三天三夜，再次醒来时便痴傻了，哎，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楼教里所宣扬的神明的话，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此老实本分的人受此折磨，哥几个以后多来照顾照顾他的生意，就算是行善积德了。”
“哎，世事难料啊”凌云盯着桌子正中摆的那瓶酒，突然生出无限的感慨，自己终于十六岁了，又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感觉到似乎一些不平凡的事情正在逐渐地向自己靠近。
“发什么愣，快吃了那碗面，”宋浩见凌云盯着那瓶酒发呆，便伸手将它拿了过来，一边将塞子拔出，一边微笑着说：“这酒是老张自己酿的，你们两个是第一次喝酒吧，酒可是个好东西，如果世上没了酒，该缺了多少乐趣。
“酒有什么好的”李初阳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地说道“小时候嘴馋，见父亲常常抱着一瓶酒独饮，以为是非常美味的东西，我便偷偷喝了一口，那感觉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又苦又辣，喉咙里仿佛被火烧了般火辣辣的疼。”
提到父亲，李初阳澄澈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凌云拍了拍他，说道“虽然我以前也没喝过酒，但是我家老凌以前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我曾问他为什么喜欢喝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他说酒能让他感到自由。”
“确实如此”宋浩将三人面前的酒杯斟满，说道：“谁都知道糖水甜，但是糖水总不能喝一辈子，当你主动去喝那些苦酒时，便是到了知道有些痛苦必须自己主动去承担的时候了。”
“来，端起酒杯”宋浩端起酒杯，也示意凌云二人一同拿起：“第一杯，我们敬凌云的十六岁。”
“哈哈”凌云一饮而尽，感觉今天所经历的郁闷少了大半，他又将三人身前的酒杯满上，表情坚定地说道：“第二杯，敬我们三个人的梦想。”
“我也要来一个”两杯浊酒下肚，李初阳白皙的脸庞已泛起微微红晕，他端起酒杯，说话时少了平时的拘谨：“第三杯，敬我们三人的友情。”
“好样的，小阳子”凌云见李初阳不再似平时那般害羞，想着酒果然能让人变得更自由，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
“说到友情，我们三人从小玩到大，虽然拥有不同的姓氏，但感情却似手足兄弟，不如我们今天就结拜，成为真正的兄弟。”宋浩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极为兴奋地说道。
“好”凌云的声音中也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宋浩和李初阳从下玩到大，他们一同经历了太多，彼此之间早就把对方作为亲兄弟一般看待。
“好”李初阳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不管是兄弟间的友情，还是情侣间的爱情，情总是让人充满期待。
“我先来”宋浩拿起小巧的匕首，在右手食指上轻轻地滑动，顿时几滴暗红的血便涌了出来，将他身前的那杯酒染成红色。
凌云接过荣浩递过来的小匕首，也是将右手食指轻轻划破，挤出了鲜血，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是李初阳照做时微微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情。
“高楼在上”待三人面前的酒都被鲜血染红后，宋浩端起酒杯，透过小店破了一角的窗户，眯眼望着高楼所在的方向，只是因为入了夜，亦不是楼节，夜里的望高楼通常望不见高楼。
“厚土为证”凌云端起白色的酒杯，用力地剁了剁脚，想唤醒脚下的厚土为他们三人成为兄弟作证。
“我李初阳”李初阳的眼眸涌上了些许液体，眼眶微微发红，幼年丧父，在那个家里他和母亲受够了冷言嘲讽，但凌云和宋浩二人却待他如亲兄弟般，不断地给与他温暖。
“我凌云”
“我宋浩”
“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人异口同声，白色的酒杯撞在一起，发出如风铃般清脆的声响，在初春的雨夜，宣示着三个少年的的誓言。
三人将酒杯里被鲜血染红的酒一饮而尽，凌云微笑着，心却似被什么揉了一下，渐渐地发热，热到他脸上泛起红晕，宋浩则是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豪迈，震得小店上的青瓦都似出了声响，李初阳眼眸里的液体终于是没有忍住，像决了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细雨绵绵，小店昏黄的灯光在静谧的麻雀胡同散发着光晕，几只小花猫窝在对面的房檐下避雨。
凌云三人开始越来越放肆的笑，他们拥抱着，用筷子敲击着木桌，李初阳甚至高歌了起来，酒瓶里的酒没有了，白色的酒杯翻倒在地碎成了许多片，这个雨夜的温度似乎也因为三人的放肆而高了些许。
凌云再睁眼时已经在床上了，他怔怔地盯着房梁，脑子嗡嗡做响，缓了半天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现在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任他怎么回忆，都是回想不起昨夜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他揉揉了发晕的脑袋，晃晃悠悠地下了床。
“醒了”凌战端坐在木椅上，白瓷杯里的热茶冒着白气：“昨天果然还是和宋浩鬼混去了。”
凌云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凌战嘬了几口热茶：“你十六岁了，有些事情该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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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长寿面煮好了么”宋浩朝着小店厨房所在的方向吆喝了一声，随后又表情得意地向桌子上的凌云和李初阳介绍道“别看老张的店小，但那碗酸汤面真是一绝，每次晚上和人干架回来，我都得痛痛快快的来一碗，不然睡觉都不踏实，凌云，一会儿吃了那碗酸汤长寿面，保你活到想死。”
“哈哈，浩哥儿过奖啦”一位身材不高，脸上皱纹如刀刻般深邃的中年男子，端了一碗用黄瓷海碗盛的长寿面，及为殷勤地放在了桌子上，刀削般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望着凌云和李初阳说道“二位小哥是浩哥儿的朋友吧，浩哥儿的朋友就是我老张的朋友，今天店里的东西你们随便点，可不要跟我客气。”
“哈哈老张，你这小店可不是翠微楼，点来点去就那两样菜嘛”听到老张那番客气的话后，宋浩哈哈笑道。
“菜是少了些”老张略微羞涩地笑了笑，伸出常年被灶台熏地发黑的手指，指了指桌子正中放着的那瓶酒说道：“但是酒喝的是情，不是菜。”
“这话说的我喜欢”宋浩一手揽着凌云，一手搂着李初阳的肩膀，朗声笑道：“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说的就是那个情。”
“那哥儿几个先喝着，有什么需要再叫我”老张微笑致意后退了回去。
“快去吧，蛮儿也该睡了”宋浩点头应道，待老张离开后，又转头轻声向凌云和李初阳说道：“老张是个实在人，挺不容易的，七年前老婆难产死了，只剩下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和他，这些年来他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蛮儿五岁时又发了一场高烧，昏迷了三天三夜，再次醒来时便痴傻了，哎，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楼教里所宣扬的神明的话，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此老实本分的人受此折磨，哥几个以后多来照顾照顾他的生意，就算是行善积德了。”
“哎，世事难料啊”凌云盯着桌子正中摆的那瓶酒，突然生出无限的感慨，自己终于十六岁了，又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感觉到似乎一些不平凡的事情正在逐渐地向自己靠近。
“发什么愣，快吃了那碗面，”宋浩见凌云盯着那瓶酒发呆，便伸手将它拿了过来，一边将塞子拔出，一边微笑着说：“这酒是老张自己酿的，你们两个是第一次喝酒吧，酒可是个好东西，如果世上没了酒，该缺了多少乐趣。
“酒有什么好的”李初阳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地说道“小时候嘴馋，见父亲常常抱着一瓶酒独饮，以为是非常美味的东西，我便偷偷喝了一口，那感觉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又苦又辣，喉咙里仿佛被火烧了般火辣辣的疼。”
提到父亲，李初阳澄澈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凌云拍了拍他，说道“虽然我以前也没喝过酒，但是我家老凌以前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我曾问他为什么喜欢喝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他说酒能让他感到自由。”
“确实如此”宋浩将三人面前的酒杯斟满，说道：“谁都知道糖水甜，但是糖水总不能喝一辈子，当你主动去喝那些苦酒时，便是到了知道有些痛苦必须自己主动去承担的时候了。”
“来，端起酒杯”宋浩端起酒杯，也示意凌云二人一同拿起：“第一杯，我们敬凌云的十六岁。”
“哈哈”凌云一饮而尽，感觉今天所经历的郁闷少了大半，他又将三人身前的酒杯满上，表情坚定地说道：“第二杯，敬我们三个人的梦想。”
“我也要来一个”两杯浊酒下肚，李初阳白皙的脸庞已泛起微微红晕，他端起酒杯，说话时少了平时的拘谨：“第三杯，敬我们三人的友情。”
“好样的，小阳子”凌云见李初阳不再似平时那般害羞，想着酒果然能让人变得更自由，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
“说到友情，我们三人从小玩到大，虽然拥有不同的姓氏，但感情却似手足兄弟，不如我们今天就结拜，成为真正的兄弟。”宋浩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极为兴奋地说道。
“好”凌云的声音中也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宋浩和李初阳从下玩到大，他们一同经历了太多，彼此之间早就把对方作为亲兄弟一般看待。
“好”李初阳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不管是兄弟间的友情，还是情侣间的爱情，情总是让人充满期待。
“我先来”宋浩拿起小巧的匕首，在右手食指上轻轻地滑动，顿时几滴暗红的血便涌了出来，将他身前的那杯酒染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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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在上”待三人面前的酒都被鲜血染红后，宋浩端起酒杯，透过小店破了一角的窗户，眯眼望着高楼所在的方向，只是因为入了夜，亦不是楼节，夜里的望高楼通常望不见高楼。
“厚土为证”凌云端起白色的酒杯，用力地剁了剁脚，想唤醒脚下的厚土为他们三人成为兄弟作证。
“我李初阳”李初阳的眼眸涌上了些许液体，眼眶微微发红，幼年丧父，在那个家里他和母亲受够了冷言嘲讽，但凌云和宋浩二人却待他如亲兄弟般，不断地给与他温暖。
“我凌云”
“我宋浩”
“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人异口同声，白色的酒杯撞在一起，发出如风铃般清脆的声响，在初春的雨夜，宣示着三个少年的的誓言。
三人将酒杯里被鲜血染红的酒一饮而尽，凌云微笑着，心却似被什么揉了一下，渐渐地发热，热到他脸上泛起红晕，宋浩则是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豪迈，震得小店上的青瓦都似出了声响，李初阳眼眸里的液体终于是没有忍住，像决了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细雨绵绵，小店昏黄的灯光在静谧的麻雀胡同散发着光晕，几只小花猫窝在对面的房檐下避雨。
凌云三人开始越来越放肆的笑，他们拥抱着，用筷子敲击着木桌，李初阳甚至高歌了起来，酒瓶里的酒没有了，白色的酒杯翻倒在地碎成了许多片，这个雨夜的温度似乎也因为三人的放肆而高了些许。
凌云再睁眼时已经在床上了，他怔怔地盯着房梁，脑子嗡嗡做响，缓了半天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现在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任他怎么回忆，都是回想不起昨夜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他揉揉了发晕的脑袋，晃晃悠悠地下了床。
“醒了”凌战端坐在木椅上，白瓷杯里的热茶冒着白气：“昨天果然还是和宋浩鬼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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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战嘬了几口热茶：“你十六岁了，有些事情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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