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侧面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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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了傅游艺，人们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日晚上，狄仁杰一边品茶，一边看书，心情好不自在。这时，宋璟匆匆进了门。他惶惶一揖道：“下官束手无策，请相国教吾。”
狄仁杰见宋璟脸色不佳，关切地问道：“你匆忙而来，难道傅游艺无招？”
“他至死不招。”
狄仁杰寻思良久问道：“如此说来，宋大人可是动了刑？”
宋璟勃然大怒，破口骂道：“奶奶的，此人又臭又硬，下官岂能饶他不成？”
狄仁杰缓缓劝道：“宋大人，他既不愿招，何必管他？”
宋璟匪夷所思地问道：“不去管他，如何向皇上交差？下官想，相国审裴炎的高招，能否再用一次？”
狄仁杰诙谐地笑道：“一次行，再用就不灵了。况且，他死不招，这办法如何用？”
宋璟搓着双手问道：“傅游艺油盐不进，这可如何是好？”
狄仁杰一边在室内徘徊，一边点化道：“死猪不怕开水烫，光用刑不是办法，应该动动脑子。”
宋璟江郎才尽，无计可施。他急忙央求道：“下官脑汁用尽，也无良策。相国不必再绕弯子，快指一条明路来！”
狄仁杰在书房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突然回头叫道：“宋大人不必着急，不妨将那些内线一一抓来，问实取证也就是了。”
宋璟豁然开朗，他佩服地一揖道：“这倒是条捷径，多谢大人提醒。”
这一日，并非朝会的日子。武则天闲暇无事，约了上官婉儿欲到外面散心。这时，宋璟快步进了迎仙宫。
武则天一见宋景慌忙问道：“宋爱卿，看你一脸喜气的样子。莫非傅游艺的案子有眉目了？”
宋璟举着一份案宗答道：“结案已毕，请陛下御览。”
武则天接了案宗，喜眯眯地夸道：“爱卿大才。傅游艺奸诈无度，攻于心计，让他招供，确实不易。”
宋璟双手一揖道：“陛下，傅游艺并未招供。”
武则天莫明其妙地问道：“他既没招供，你如何结案？”
宋璟得意地笑道：“他至死不肯招供，臣岂能一条道走到黑？思前想后，只好另辟蹊径。”
“啊，你另辟蹊径，果然练达。爱卿不知使何高招？”
宋璟沾沾自喜地答道：“臣将所有的内线集中一起，一一审问。有了这么多内线的口供，岂能结不了案？”
武则天不由对宋璟刮目相看。她惊诧地夸道：“侧面突入，出奇制胜。这是朕始料不及的，爱卿大有长进了。”
宋璟羞愧地摇着头。他想，不可能贪天之功，据为已有。于是，宋璟如实地奏道：“陛下，并非臣的功劳。”
“难道又是狄相国的谋略？”
“正是。”
武则天从内心佩服狄仁杰。她想，此人足智多谋，善出奇招。此人为相，大周国从此天下太平。
朝会上，山呼已毕，皇上升座。武则天似笑非笑地奚落道：“上次朝会，这个要辞职，那个要回乡种田，吵吵嚷嚷，闹得一塌糊涂。想用这种方法让朕屈服，办不到！朕是甚么人，岂让尔等吓倒？有事说事，有理说理。只要把道理讲明白，朕依理而断。傅游艺不是抓起来了，尔等还有甚么说的？”
众臣高呼：“陛下英明！”
武承嗣最关心的是傅游艺如何处治？他上前一揖奏道：“傅游艺案情大白，陛下如何处治？”
武则天抢白道：“如何处治傅游艺，是宋璟的事。他身为御史中丞，是专管朝臣犯罪的官员。岂用朕来说话？你喋喋不休的，是何道理？还不退下！”
武承嗣对着宋璟一揖道：“宋大人，武某请教了。”
宋璟一揖还礼，郑重问道：“魏王有话，主妨直言。”
武承嗣穷追不舍地问道：“傅游艺罪恶滔天，应该如何处治？”
见武承嗣欲置傅游艺死地，宋璟开心地笑了。他直截了当地答道：“傅游艺之罪，依律该杀。”
众人高呼：“傅游艺罪大恶极，依律该杀，请陛下早作决断！”
武则天瞄了台下一眼，耐心解释道：“傅游艺罪大恶极，杀他并不冤枉。不过，朕不愿把事情做绝，仍要替他说句话。傅游艺曾为朝廷做过一些事情，也有些许功劳，不可过河折桥。赏他一个全尸，就让他老死在天牢吧！”
武承嗣变脸缩腮地嚷道：“陛下，大周律皇上亲定，如何自毁信誉？”
众人齐呼：“不杀傅游艺，天理难容！”
武则天怒气不息地吼道：“尔等不服，也该问朕服不服？朕流放周兴，有人半道截杀。朕要给来俊臣留个全尸，有人却一刀一刀地凌迟了他。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大周国不知何人主事？”
“陛下主事。”
“既是朕主事，朕就要当这个家。”
众人高呼：“杀了傅游艺，以谢天下！”
武则天态度强硬地喝道：“莫要危言耸听。傅游艺不能杀，也不让其活命，就让他老死在天牢。这是朕的决断，君无戏言。想辞职的站出来，欲回家种田的朕一律放行。”
见皇上一副挑战的样子，众臣不由软下来。。
武则天扫了台下一眼，以挑战的口气嚷道：“既是无言，就是同意朕的决定。散朝！”
御花园的景色独领风骚，桃红梨白，满枝鲜艳，牡丹刚败，芍药又开，到处一片莺歌燕舞。微风吹过，花香阵阵，小草也带着春天的气息。武则天与狄仁杰顺着花径一路走，一路交谈。
武则天满脸阴云地斥责道：“狄仁杰，宰相应该协理百官，办好朝事。如何在朝堂上带头辞职，这成何体统？”
狄仁杰何等狡黠，一下把责任推到武承嗣身上。他面有难色地解释道：“陛下，刀切豆腐两面光的事，不好做啊。”
“甚么意思？”
狄仁杰苦着眉头道：“朝堂之上，既要顾及皇上的面子，又要顾及魏王的脸面。岂不让臣两难？”
武则天一怔问道：“如此说来，处治傅游艺是他的主意？”
“正是。”
武则天愤慨地训斥道：“你身为宰相，不可顾此失彼。顾及他的脸面，朕的脸面就不要了？”
武则天的话有理有据，不可反驳。狄仁杰深感不安，双手一揖道：“陛下，这是臣的失误。”
武则天继续责备道：“他的面子大，还是朕的面子大？孰轻孰重，相国岂能不知？”
狄仁杰难堪地辩解道：“唉，臣也难呀。为了傅游艺的事，他接二连三地往臣府里跑。他是一王，吾是一臣。陛下，臣该如何处治？”
武则天埋怨道：“你是相国，遇事应该有主见。如何听信他一面之辞？”
狄仁杰叹道：“陛下所言极是。前天魏王到臣府去，要臣在朝堂上发难，让陛下杀了傅游艺。臣理他了？况且，臣以往与魏王不和，陛下多次强调党争，臣也是顾及你的脸面啊。”
武则天进一步讲道：“顾及朕的脸面，你为朕说话了？众臣嚷着要杀傅游艺，你却一言不发，这是宰相失职！”
狄仁杰左右为难地解释道：“一边是王爷，一边是陛下，臣进退维谷呀。”
武则天体谅到狄仁杰的难处，缓和了一下口气问道：“今日进宫何事？”
狄仁杰感慨道：“臣有自知之明，宰相责任重大，犹关全局。因此，臣欲辞了相位，请陛下另选贤能。”
武则天审视着狄仁杰，心里不住地打鼓。她想，这老家伙仍旧不服气？训他几句就闹情绪？武则天越想越生气，不由骂道：“狄仁杰老东西。你是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如此作为，岂不要挟？”
狄仁杰淡淡一笑，入情入理地讲道：“陛下误会了。臣年纪大了，相国这差事，总揽全局，是累死人的活。如今朝事丛杂，臣深感力不从心。陛下以为，吾受了责难，便要撂挑子。臣有那么娇情？”
武则天调侃道：“又要回家种田，安享晚年？”
狄仁杰一揖奏道：“不，如今朝廷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有陛下在，臣岂能安享清福？况且，陛下也不会放臣走的。”
武则天盯着狄仁杰威严地问道“你既知朕不放手，何必多此一举？”
狄仁杰一本正经地奏道：“臣年岁大了，体力不支。宰相让别人干，臣参赞国事就是了。”
武则天脑筋一转，终于想通了。她眼睛一亮道：“哦——朕知道了，你欲推荐张柬之为相？”
武则天的话，正中狄仁杰的下怀。他深深一揖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骂道:“你这老东西，给个棒棰就当真（针）了。此事关系重大，须从长计议。”
狄仁杰无奈地叹道：“既是陛下不允，臣就无能为力了。唉，就依陛下。”
这时，小顺子匆匆走来。他惊喜地奏道：“陛下大喜，娄大将军传来红旗捷报！”
武则天看着捷报，欣喜地笑道：“胜了，西面也打胜了！”她回头又问：“大军何时班师回朝，前军到达何处？”
“大军已经还朝，前军已达新安。”
武则天拉了狄仁杰一把，匆忙地叫道：“狄爱卿，与朕一起迎接娄大将军！”
不等狄仁杰回话，武则天急急而去。狄仁杰跟在后面，快步向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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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见宋璟脸色不佳，关切地问道：“你匆忙而来，难道傅游艺无招？”
“他至死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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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的话有理有据，不可反驳。狄仁杰深感不安，双手一揖道：“陛下，这是臣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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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调侃道：“又要回家种田，安享晚年？”
狄仁杰一揖奏道：“不，如今朝廷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有陛下在，臣岂能安享清福？况且，陛下也不会放臣走的。”
武则天盯着狄仁杰威严地问道“你既知朕不放手，何必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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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无奈地叹道：“既是陛下不允，臣就无能为力了。唉，就依陛下。”
这时，小顺子匆匆走来。他惊喜地奏道：“陛下大喜，娄大将军传来红旗捷报！”
武则天看着捷报，欣喜地笑道：“胜了，西面也打胜了！”她回头又问：“大军何时班师回朝，前军到达何处？”
“大军已经还朝，前军已达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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