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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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元年六月，武则天在南郊祭天的事轰动朝野。朝廷上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这次祭天，武则天看上了武氏兄弟，使二人风头出尽。在封建王朝里，祭天是件大事。往往皇上的初献，太子的亚献，皇孙的终献。这一次，武则天别出心栽，却让武承嗣亚献，武三思终献。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次变动，标志着皇权接班人的变更。祭天以后，形势大变。朝中的观风派一股脑儿倒向武氏兄弟。武府门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拜访的、送礼的、联络感情的络绎不绝。
戌时刚过，银汉灿烂，武府客厅里仍旧熙攘不断。众人一边饮酒，一边议事，笑声此起彼伏。武三思一边得意地踱着步子，一边引经据典地夸道：“苏大人的话果然不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祭天以后，狄仁杰那帮人全焉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从此打不起精神。”
武承嗣接过话头道：“看来甚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上次祭洛水，皇上的初献，皇嗣的亚献，皇孙的终献。南郊祭天大不相同，皇上的初献，本王的亚献，三思的终献。三思啊，在皇上眼中，你吾的位置举足轻重啊。”
杨再思一心高攀，绝不放过奉承的机会。他嘿嘿一笑：“魏王、梁王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如此重要，日后必定平步青云。吾等星星跟着月亮走，也能水涨船高啊。”
傅游艺举杯祝贺道：“为魏王、梁王的无量前途干杯！”
众人接着嚷道：“为魏王、梁王的无量前途干杯！”
武三思忽然想起一件往事，无不忧虑地叹道：“大哥之言，振聋发聩，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可皇上的脸，天上的云，说变就变。若再变过去，吾等岂不又要倒霉？”
武三思说出了杨再思的心里话，他双手一击道：“皇上的心思说变就变，谁也管不了啊！”
武承嗣矜持地答道：“让皇上心里一直看重吾等，本王倒有一个办法。”
众人注视着武承嗣，专心致志地问道：“魏王高明，不知是何办法？”
武承嗣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奸笑：“如若没了皇嗣，皇上别无他顾，就只能依靠吾等了。”
苏味道猛然一惊，摇头晃脑地问道：“魏王的意思，下官不明白。皇嗣是皇上的儿子，谁敢动他一根毫毛？”
武承嗣老谋深算地讲道：“苏大人一向聪慧，今日如何想不开？皇嗣并非铁铸的，如何动不得？”
杨再思听了，浑身一阵痉挛。他战战兢兢地问道：“他是皇上的儿子，哪个敢动？”
武承嗣肆无忌惮嚷道：“章怀太子李贤也是皇上的儿子？岂不有人杀了他？”
周兴心有灵犀地答道：“魏王，下官心照不宣。你的意思是让李旦造反？”
武承嗣摇头道：“禁声！”
武三思眼睛一亮，狡猾地笑道：“话说到这里，再明白不过了。下面的事，岂用明讲？”
来俊臣点头称赞道：“魏王深谋远虑，下官心知肚明。”
武承嗣冷了来俊臣一眼训斥道：“来大人不可鲁莽，此事要从长计议。”
来俊臣勉强一笑：“是。”
武承嗣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压低声音道：“欲做好这件事，只有一人有办法，别人一概不行。”
“不知何人？”
武承嗣把目光转向傅游艺道：“除了小诸葛，别无二者。”
苏味道向傅游艺一揖道：“傅大人胸有成竹，不知是何办法？”
武承嗣皮笑肉不笑地讲道：“此话秘而不宣，诸位静听佳音。”
众人的目光向傅游艺望去，他乐得频频点头。
大周朝中党争甚烈，像河里波浪一浪推一浪，永难停息。就某件事而言，一派高兴，另一派必然沮丧，这是铁定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也是在这天夜里，魏府客厅也在议会。众人搜肠刮肚，终无良策。
魏元忠心急火燎地问道：“皇上是如何考虑的，竟让武承嗣亚献，武三思终献，难道皇上欲让武氏兄弟接位？”
娄师德对狄仁杰一揖问道：“狄大人冰雪聪明，洞若观火，到底怎么回事？”
狄仁杰略思片刻，不由推测道：“下官想，陛下在谁接大位的问题上有所动摇。若非如此，岂能让武承嗣亚献，武三思终献？”
宋璟咄咄逼人地吼道：“若是如此，下官便在朝会上发难。她只知大周是武氏天下，岂不知大周天下从何而来？”
张柬之赞同道：“吾与宋大人同心，明日下官也要上奏。”
众人纷纷嚷道：“下官也要奏本！”
魏元忠见人人踊跃，个个争先。他兴奋地讲道：“如此甚好。吾等一齐上奏，让皇上瞧瞧朝臣的力量，往后不可为所欲为。”
狄仁杰不慌不忙地制止道：“不可，千万不可！”
娄师德疑惑地问道：“狄大人，事关社稷存亡。你却极力反对。却是为何？”
狄仁杰老谋深算地答道：“皇上的态度并不重要。只有看清武氏兄弟的意图，方可付诸行动。下棋看三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尔等不妨说明，武氏兄弟下步棋如何走法？”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问道：“狄大人，武氏兄弟目的何在？”
狄仁杰异常平静地答道：“如今看来，对武氏兄弟威胁最大的并非皇上，而是皇嗣。为了顺利登上帝位，武氏兄弟要对皇嗣开刀了。”
众人一惊，匪夷所思地问道：“皇嗣毫无实力，如何是他？”
狄仁杰高瞻远瞩地解释道：“若没了皇嗣，武氏兄弟接位一帆风顺，岂有阻碍？”
娄师德恍然大悟，他一击膝盖道：“狄大人所言甚是。”
狄仁杰洞察一切地讲道：“如今看来，事情再明白不过。武氏兄弟磨刀霍霍，要对皇嗣动手了。”
张柬之佩服地讲道：“狄公之言，振聋发聩。敌进吾进，决不相让。下一步吾等应如何应对？”
娄师德直截了当地答道：“那还用问，当然是保护皇嗣。”
姚元之忧心忡忡地问道：“保护皇嗣，当仁不让。关键是如何保护？皇宫森严，如何进得去？即是进去了，岂能久住？”
娄师德寻思良久，束手无策。
徐有功一捋胳膊嚷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依下官看，请狄大人拿个主意。”
众人一揖道：“狄大人，拜托了”
狄仁杰不禁推辞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主事者应是娄相国，如何是下官？”
娄师德推辞道：“狄大人，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岂能裹足不前？”
众人深深一揖道：“狄大人，是你出马的时候了。”
狄仁杰寻思良久，慎重地分析道：“天到这般时候，下官有甚办法？若宫里有人拼死保护皇嗣，也许是一步高棋。”
娄师德念叨着：“宫里有人”
魏元忠眼前一亮道：“有了。”
众人把目光投向魏元忠，迫不及待地问道：“甚么有了？”
魏元忠心中有数地答道：“皇嗣宫中有个太常乐工，名叫安金藏。他胸怀正义，顾全大局。况且，他还是下官的远亲，说服他的事，下官责无旁贷。”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跪下央求道：“魏大人，你身上担着社稷大任，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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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刚过，银汉灿烂，武府客厅里仍旧熙攘不断。众人一边饮酒，一边议事，笑声此起彼伏。武三思一边得意地踱着步子，一边引经据典地夸道：“苏大人的话果然不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祭天以后，狄仁杰那帮人全焉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从此打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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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接着嚷道：“为魏王、梁王的无量前途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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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说出了杨再思的心里话，他双手一击道：“皇上的心思说变就变，谁也管不了啊！”
武承嗣矜持地答道：“让皇上心里一直看重吾等，本王倒有一个办法。”
众人注视着武承嗣，专心致志地问道：“魏王高明，不知是何办法？”
武承嗣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奸笑：“如若没了皇嗣，皇上别无他顾，就只能依靠吾等了。”
苏味道猛然一惊，摇头晃脑地问道：“魏王的意思，下官不明白。皇嗣是皇上的儿子，谁敢动他一根毫毛？”
武承嗣老谋深算地讲道：“苏大人一向聪慧，今日如何想不开？皇嗣并非铁铸的，如何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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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肆无忌惮嚷道：“章怀太子李贤也是皇上的儿子？岂不有人杀了他？”
周兴心有灵犀地答道：“魏王，下官心照不宣。你的意思是让李旦造反？”
武承嗣摇头道：“禁声！”
武三思眼睛一亮，狡猾地笑道：“话说到这里，再明白不过了。下面的事，岂用明讲？”
来俊臣点头称赞道：“魏王深谋远虑，下官心知肚明。”
武承嗣冷了来俊臣一眼训斥道：“来大人不可鲁莽，此事要从长计议。”
来俊臣勉强一笑：“是。”
武承嗣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压低声音道：“欲做好这件事，只有一人有办法，别人一概不行。”
“不知何人？”
武承嗣把目光转向傅游艺道：“除了小诸葛，别无二者。”
苏味道向傅游艺一揖道：“傅大人胸有成竹，不知是何办法？”
武承嗣皮笑肉不笑地讲道：“此话秘而不宣，诸位静听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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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嚷道：“下官也要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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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异常平静地答道：“如今看来，对武氏兄弟威胁最大的并非皇上，而是皇嗣。为了顺利登上帝位，武氏兄弟要对皇嗣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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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元之忧心忡忡地问道：“保护皇嗣，当仁不让。关键是如何保护？皇宫森严，如何进得去？即是进去了，岂能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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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忠心中有数地答道：“皇嗣宫中有个太常乐工，名叫安金藏。他胸怀正义，顾全大局。况且，他还是下官的远亲，说服他的事，下官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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