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花堂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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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府门前，张灯结彩，一班鼓乐吹吹打打，引来诸多路人。突然，太平单人独骑来到门前。众人见新娘子来得不是时候，不免一惊。太平翻身下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向门内走去。
来到在院子里，大夫人挡住了太平的去路。她惊诧中不失热情地招呼道：“哟，可是公主？”
太平不自然地叫一声：“大嫂。”
大夫人一见太平，惊得一阵心悸。她语无伦次地问道：“太平，你如何来了？”
太平理直气壮地嚷道：“今日是本宫大婚的日子。吾不到场，如何拜花堂？”
大夫人是武承嗣的正房，武府的管事人。在府里说一不二，是个利害的角色。今日被太平呛得一怔，也不敢发火。她慌忙解释道：“大嫂是说，如何不等着迎亲的队伍，一个人先到了？”
太平菀尔一笑道：“大嫂，本宫性子急，你是知道的。他们磨磨蹭蹭的，那么多繁文缛节，没完没了。本宫心里一急，就先来了。早来比晚来强，可是如此？”
太平身为公主，身份高贵，大夫人还能说甚么？不过，大夫人是个缜密之人。她心存疑虑，觉得今日的婚事非同寻常，却不敢当面说出。大夫人应付道：“好，来了就好。”
太平也看出大夫人冷漠的表情，她生气地问道：“大嫂，既然本宫来了，总不能站在院子里吧？”
大夫人陪着小心答道：“如此甚好，那就先到新房歇息如何？”
二人进了新房。这里宽敞明亮，富丽堂皇，典雅大方，应有尽有。太平夸道：“新房布置得别出心裁，叫人耳目一新。”
大夫人一边倒茶，一边察言观色道：“公主是百里挑一的美人，眼光甚是挑剔。只要你满意，大嫂就放心了。”
大夫人端来茶水，公主熟视无睹。太平一边心不在焉地在新房徘徊，一边敷衍道：“满意，本宫甚为满意。”
大夫人老成持重，一眼就看出蹊跷。她满腹狐疑地解释道：“公主啊，新婚典礼就要开始。大嫂还有事，不能在这儿陪你。你歇息一会儿，大嫂去去就来。”
见大夫人要走，太平慌忙嘱咐道：“大嫂，你忙你的，且把攸嗣叫来，吾有话讲。”
“如此甚好，稍等片刻。”
大夫人出了新房，恼子里不断翻腾着。她想，太平不等迎亲队伍，为何一个人到？既然来了，不找三思，为何找攸嗣？这里面必有文章。主意打定，她给家人下了一道命令，不许攸嗣靠近新房一步！
大夫人的打算急坏了太平，她在新房里左等右等，不见武攸嗣到来。这可如何是好？
临近午时，人声鼎沸，乐声阵阵。天地桌布置在当院，音乐声中，太平被人搀到桌前。
司礼官唱道：“良辰吉时已到，拜天地——”
武三思身着文官服饰，帽插金花，十字披红，大大方方地站到太平身旁。这时，他彻底放心了，一心一意准备拜花堂。
太平扯下盖头，怒气冲冲地问道：“武三思，如何是你？”
武三思想，要拜天地了，煮熟的鸭子岂能飞走？他针锋相对地反问道：“吾是新郎，如何不能是吾？”
太平把盖头一摔，转身钻入人群不见了。武三思一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样子十分尴尬。
客厅里，武攸嗣在招待客人，忙得不亦乐乎。太平突然闯进门，拉住武攸嗣就走。武则天、武承嗣不知太平要干甚么，尾随而来。太平指着武攸嗣训斥道：“武攸嗣，你好不知理，要拜天地了，在这里做甚？”
武攸嗣不解地问道：“拜天地，哪个拜天地？”
太平半羞半怒地骂道：“小鬼头，装甚糊涂！”
武攸嗣有几分明白，也有几分糊涂。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说跟吾拜天地？”
太平呵斥着:“不跟你拜天地，还有哪个？”
武攸嗣盯着武承嗣迷茫地问道：“大哥，如何是吾？”
武承嗣被问得张口结舌，也说不出子丑寅卯来。太平急了，拉起武攸嗣出门而去。
武承嗣心里七上八下，慌忙对武则天一揖道：“陛下，乱了，全乱了。这可如何是好？”
武则天知道太平的脾气，天到这般时候，阻止不是，同意也不是，只有顺其自然。她无奈地摆手道：“拜吧，拜吧，事到如今，朕有甚么办法？反正都是武家人。”
太平拉着武攸嗣来到天地桌前，武三思一见，羞得满面通红。他将身上的新衣脱下，掷在地上，钻入人群不见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太平从地上拾起新衣、新帽，一一穿在武攸嗣身上。
默啜欣喜若狂道：“新娘子太美了。”
赞普朗声笑道：“对了，这就对了。”
武则天正在气头上，顾不得客人不客人。她狠狠地瞪了赞普一眼问：“如何对了？”
赞普笑道：“美人儿就要找心爱的人儿嘛！”
武则天啼笑皆非，表情十分尴尬。事到到如今，有甚么办法？她对司礼官耳语一阵，司礼官点头称是。
司礼官唱道：“一拜天地。”
二人向天地桌行礼。
司礼官唱道：“二拜高堂。”
二人向武则天行礼。
司礼官唱道：“夫妻对拜。”
二人相互行礼。
司礼官唱道：“礼成，送新人入洞房喽！”
拜罢天地，太平进入洞房。她刚坐下，一小童端来一碗面汤放在桌上，转身向太平讨要红包。太平不知规矩，顺手塞给小孩一个红包。那小孩得了红包，蹦蹦跳跳而去。这一日，太平确实累了，也确实饿了。她见那碗面汤不热不冷，端起来喝了个底朝天。
太平虽然贵为公主，对婚庆规矩却一无所知。这碗汤叫作早生汤，里面有枣子、花生，是白面做成的。新娘子不可全喝，也不可不喝。全喝了对婆家不好，一口不喝对娘家不好。一般来说，新娘子应该喝半碗，留半碗，扣在床底下。太平竟然全喝了，后来新郎战死沙场，人们传言是这个缘故。
武则天随着众人进入宴会厅，见娄师德也在这里。她气急败坏地斥责道：“娄相国，朕曾明言在太初宫设宴。如何将外宾、大臣领到这里？”
娄师德见皇上发火，吓得心惊胆颤。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默啜和赞普爱凑热闹，二人不听招呼，结伴而来。没办法，大臣们也来了。”
武则天心里有团火，但知道不是发火的时候。她勉强笑道：“唉，来就来吧，快招待客人入席。”
娄师德一揖道：“臣遵旨。”
主桌四周，坐着武则天、默啜、赞普、娄师德、武承嗣、太平和武攸嗣。武承嗣虽说心中不悦，仍然顾全大局。他满脸堆笑，与众人一一敬酒。
默啜四下寻找，不见狄仁杰。他疑惑地问道：“娄相国，狄大人何在？”
娄师德怕生事端，连忙敷衍道：“大王请放心。狄大人到南方公干去了，不日便可回京。”
赞普望见唐平，眼睛不由一亮。他对武则天深施一礼道：“大皇帝陛下，本王欲到唐平那儿去。”
按照礼节，外国的国王，应由皇帝陪同。这时，武则天心里乱得像团麻，顾不了许多。她不耐烦地嚷道：“去吧，去吧！乱套了，全乱套了！”
宴会厅一角的桌旁，苏味道、杨再思与二张坐在一起。宋璟姗姗来迟，也在这里就坐。
苏味道一向害怕宋璟，见他一脸铁青，怒目而视，慌忙让道：“宋公，你乃朝中第一臣，请入首位。”
宋璟觉得苏味道语气不对，雷霆大怒道：“你吾同朝为官，品级相同，上面还有宰相，称下官朝中第一臣，是何道理？”
苏味道虽说才高八斗，却答不出话来。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大人敢与陛下顶嘴，舍你其谁也？”
宋璟故意刁难道：“苏大人，吾来问你。徐敬业敢与朝廷兵戎相见，他算朝中第几臣？”
苏味道羞得满脸通红，一时语塞。张昌宗、张易之慌忙劝解，宋璟置之不理。杨再思见张昌宗、张易之不悦，连忙巴结道：“五郎、六郎，那人是个一根筋，不必管他，尔等快快入席！”
宋璟勃然大怒，不禁喝斥道：“杨相国，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朝中大臣岂能随便称呼？”
杨再思虽说在朝中口碑不佳，却是茅厕石头——又臭又硬。他把眼睛一瞪喝道：“别人怕你，吾却不怕。如此称谓，有何不妥？”
宋璟一阵狂笑，当面揶揄道：“世人皆知，郎是对主人的称呼。张昌宗是你的主人，你是张易之的仆人？”
杨再思被问得面红耳赤，吞吞吐吐道：“这个”
苏味道见宋璟发火，担心搅乱婚宴。他端来一杯酒，毕恭毕敬道:“宋大人，为了公主大婚，请干了此杯。干！”
宋璟一把将酒杯击落在地，气势汹汹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众人怒发冲冠，却不敢发作。一怕搅了公主的婚宴，皇上怪罪。二害怕宋璟闹出事来，与己不利。四人忍气吞声，把喜酒饮成了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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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在院子里，大夫人挡住了太平的去路。她惊诧中不失热情地招呼道：“哟，可是公主？”
太平不自然地叫一声：“大嫂。”
大夫人一见太平，惊得一阵心悸。她语无伦次地问道：“太平，你如何来了？”
太平理直气壮地嚷道：“今日是本宫大婚的日子。吾不到场，如何拜花堂？”
大夫人是武承嗣的正房，武府的管事人。在府里说一不二，是个利害的角色。今日被太平呛得一怔，也不敢发火。她慌忙解释道：“大嫂是说，如何不等着迎亲的队伍，一个人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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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身为公主，身份高贵，大夫人还能说甚么？不过，大夫人是个缜密之人。她心存疑虑，觉得今日的婚事非同寻常，却不敢当面说出。大夫人应付道：“好，来了就好。”
太平也看出大夫人冷漠的表情，她生气地问道：“大嫂，既然本宫来了，总不能站在院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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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老成持重，一眼就看出蹊跷。她满腹狐疑地解释道：“公主啊，新婚典礼就要开始。大嫂还有事，不能在这儿陪你。你歇息一会儿，大嫂去去就来。”
见大夫人要走，太平慌忙嘱咐道：“大嫂，你忙你的，且把攸嗣叫来，吾有话讲。”
“如此甚好，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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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的打算急坏了太平，她在新房里左等右等，不见武攸嗣到来。这可如何是好？
临近午时，人声鼎沸，乐声阵阵。天地桌布置在当院，音乐声中，太平被人搀到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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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想，要拜天地了，煮熟的鸭子岂能飞走？他针锋相对地反问道：“吾是新郎，如何不能是吾？”
太平把盖头一摔，转身钻入人群不见了。武三思一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样子十分尴尬。
客厅里，武攸嗣在招待客人，忙得不亦乐乎。太平突然闯进门，拉住武攸嗣就走。武则天、武承嗣不知太平要干甚么，尾随而来。太平指着武攸嗣训斥道：“武攸嗣，你好不知理，要拜天地了，在这里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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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呵斥着:“不跟你拜天地，还有哪个？”
武攸嗣盯着武承嗣迷茫地问道：“大哥，如何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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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拉着武攸嗣来到天地桌前，武三思一见，羞得满面通红。他将身上的新衣脱下，掷在地上，钻入人群不见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太平从地上拾起新衣、新帽，一一穿在武攸嗣身上。
默啜欣喜若狂道：“新娘子太美了。”
赞普朗声笑道：“对了，这就对了。”
武则天正在气头上，顾不得客人不客人。她狠狠地瞪了赞普一眼问：“如何对了？”
赞普笑道：“美人儿就要找心爱的人儿嘛！”
武则天啼笑皆非，表情十分尴尬。事到到如今，有甚么办法？她对司礼官耳语一阵，司礼官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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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向天地桌行礼。
司礼官唱道：“二拜高堂。”
二人向武则天行礼。
司礼官唱道：“夫妻对拜。”
二人相互行礼。
司礼官唱道：“礼成，送新人入洞房喽！”
拜罢天地，太平进入洞房。她刚坐下，一小童端来一碗面汤放在桌上，转身向太平讨要红包。太平不知规矩，顺手塞给小孩一个红包。那小孩得了红包，蹦蹦跳跳而去。这一日，太平确实累了，也确实饿了。她见那碗面汤不热不冷，端起来喝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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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味道虽说才高八斗，却答不出话来。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大人敢与陛下顶嘴，舍你其谁也？”
宋璟故意刁难道：“苏大人，吾来问你。徐敬业敢与朝廷兵戎相见，他算朝中第几臣？”
苏味道羞得满脸通红，一时语塞。张昌宗、张易之慌忙劝解，宋璟置之不理。杨再思见张昌宗、张易之不悦，连忙巴结道：“五郎、六郎，那人是个一根筋，不必管他，尔等快快入席！”
宋璟勃然大怒，不禁喝斥道：“杨相国，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朝中大臣岂能随便称呼？”
杨再思虽说在朝中口碑不佳，却是茅厕石头——又臭又硬。他把眼睛一瞪喝道：“别人怕你，吾却不怕。如此称谓，有何不妥？”
宋璟一阵狂笑，当面揶揄道：“世人皆知，郎是对主人的称呼。张昌宗是你的主人，你是张易之的仆人？”
杨再思被问得面红耳赤，吞吞吐吐道：“这个”
苏味道见宋璟发火，担心搅乱婚宴。他端来一杯酒，毕恭毕敬道:“宋大人，为了公主大婚，请干了此杯。干！”
宋璟一把将酒杯击落在地，气势汹汹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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