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出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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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狄仁杰的话，太平欣喜异常。到了夜里，太平又犯起心思。她想，武承嗣、武三思衙门里那么多人，岂有吾的好？这一夜，太平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第二天一早，她与春妈在街上走着，见大明宫抄录的告示贴得到处都是。太平手舞足蹈道：“狄大人足智多谋，能成大事。如此作为，让人扬眉吐气！”
平日春妈并不多言，有一句话讲得非同凡响。她叹息道：“武氏兄弟就那么好惹？走一步，看三步，他们必然再出新招。下一步如何办？公主要早作打算。”
太平胸有成竹地答道：“如何办？好办。岂不仍去找狄大人？”
“一早三光，一晚三慌。还不快走！”
太平与春妈刚刚离去，武三思与武承嗣打马而来。
武三思一看，大惑不解。他惊慌失措地问道：“大哥，如此局面，令人费解？大明宫共有几人，岂能抄录许多告示？”
武承嗣冷笑一声，不阴不阳地答道：“太平那y头，哪有如此智力？看来她身后有人！”
“不知何人所为？”
武承嗣苦思冥想，也没结果。不禁惆怅地叹道；“此人是谁？暂且不知。不过，吾等要再出奇招。不然必败无疑。”
武三思心虚地问道：“大哥，从你脸色看早已胸有成竹。不知是何奇招？”
武承嗣高傲地耸了耸肩膀，稳操胜券地答道：“太平想与吾等抗衡，那是异想天开，这一次她找错人了。”
“却是为何？”
武承嗣挥动马鞭，一边走，一边得意地问道：“三思啊，吾来问你，京城里有几多驻军？”
“大约有七八万。”
武承嗣进一步启发道：“驻军归何人管辖？”
武三思笑道：“大哥莫讲了，驻军当然归夏官衙门管辖。”
武承嗣附掌一击道：“照啊，七八万驻军，一个士兵抄一张，就是七八万张，这些告示往城里一贴，岂不满城皆是？”
武三思兴致勃勃地喊道：“大哥孔明再生，妙计连环，吾等必赢无疑。”
武承嗣挥手道：“三思，马上去布置。明天清晨，再看分晓！”
“大哥，如此小弟先行一步。”
酉时刚过，天苍苍黑。漫天的星月，照得大地一片朦胧。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正在客厅议事，一个家人跌跌撞撞跑进门。他一揖道：“禀大人，太平公主求见。”
狄仁杰慌忙招呼道：“快快有请。”
家人出门不久，太平匆匆进了客厅。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一见公主慌忙站起，三人一揖道：“恭迎公主！”
太平大喊大叫道：“狄大人，大事不好。你的办法不灵，本宫又要输给武氏兄弟了。”
狄仁杰并不着急。他沉稳地踱着步子，话里有话地安慰道：“公主不必慌张，请坐下说话。”
太平哪有心思坐下，她惶恐不安地喊道：“吾心里急得冒火，哪能坐得下？”
狄仁杰彬彬有礼地让道：“公主，叫你坐下，你便坐下，有吾等三人在此，不知你怕的何来？”
太平慌忙坐下，双目望着狄仁杰。她急切地嚷道：“闻武三思发动京城驻军抄写告示，这可如何是好？到了明日，本宫岂不输得净光？”
魏元忠、徐有功一怔，深感事态严重，一齐把目光投向狄仁杰。
狄仁杰幽默地讲道：“哈哈，公主不必担忧。你讲武三思明日必赢不确，依老臣看来，明日正是公主开心的日子。”
太平热泪盈眶道：“狄大人，别卖关子了。是何道理，你且讲明白！”
狄仁杰见公主急了，只好道出真情。他灿然一笑道：“别人以为武三思能出奇招，以老夫看来，如此作为实乃下策。明日便是他倒霉的日子，公主放心好了。”
狄仁杰绕来绕去，太平仍不明白。她一头雾水地问道：“狄爱卿，你说得如此肯定，这么说经高人推算过了？”
狄仁杰似笑非笑地答道：“不用找高人推算，吾这个笨人就把他们算得八九不离十。”
众人听得云天雾地，连魏元忠也不知所云。他试探地问道：“大人如何推算？竟有如此把握？”
狄仁杰只是笑，并不答话。
太平胸中没数推了狄仁杰一把。不由催促道：“不可大意。若是算错，吾就惨了。”
狄仁杰一边徘徊，一边侃侃而谈：“尔等如何不知？京城驻军有七八万之多，在人数上绝对占多数。”
徐有功也替公主着急，他惶恐不安地问道：“驻军那么多人，公主有几成胜算？”
狄仁杰把头一仰道：“明日开局，公主有一百成的胜算！”
这话别说太平不信，连徐有功、魏元忠也心存疑虑。众人眼巴巴地望着狄仁杰，等待下文。太平迫不及待地问道：“狄大人，你云里来雾里去。如何讲不明白？驻军人多，本宫人少，岂能获胜？”
“如何不能？”
魏元忠不知狄仁杰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忧心忡忡地问道：“狄大人，你不说出理由，公主不放心呀。”
狄仁杰分析道：“他们人数虽多，滥竿充数的却也不少。尔等不仿佃想，当兵之人，识文断字的能有几人？他们抄录告示，岂能不出毛病？”
太平狐疑地问道：“大人是说”
狄仁杰神色凝重地讲道：“到了那个时候，吾等拿着抄错的告示，在大殿上论理，叫武氏兄弟吃不了——兜着走！”
听了这话，魏元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徐有功点头道：“此计甚妙，这叫后法制人！”
太平盯着狄仁杰催促道：“狄大人，你是凤阁鸾台平章事，到时候可要为本宫主持公道！”
狄仁杰沉稳地讲道：“你大可放心。比下官职位高的大有人在，用不着老臣出头，自会有人出头。”
太平向狄仁杰深施一礼道：“狄大人如此高明，本宫何虑之有？告辞了！”
太平走后，狄仁杰对徐、魏二人相视一眼道：“随老夫到娄府一趟如何？”
狄仁杰的话二人并不理解，追根究底地问道：“这么晚了，到娄府何事？”
狄仁杰心中有数地讲道：“娄师德老奸巨滑，树叶落下也怕打破头。他是老好人，最不愿得罪的就是武氏兄弟。吾等不给他上点儿眼药，明日岂能出头？”
闻听此言，二人恍然大悟。兴高采烈地答道：“如此甚好。“
狄仁杰接着又道：“况且，他是相国。大街上贴出错误的告示，神皇追究下来，岂非他的责任？”
二人听了，顿时心明眼亮。喜不自禁地答道：“如此以来，吾等不光为公主好，也是为了相国好！“
狄仁杰畅快地答道：“让他出头清查写错的告示，即是神皇知道了，不也减轻他的罪名？”
魏元忠开玩笑道：“狄大人办事是赶着毛驴上山——”
“此话怎讲？”
魏元忠反问道：“你是大唐能臣，如何不知？”
“到底是何说法？”
“一步更比一步高啊！”
“魏大人取笑了！”
星月满天，夜阑人静，已是二更时分。娄师德仍在书房徘徊。他不禁自语道：“怕得罪武氏兄弟，结果还是把他们得罪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最后，娄师德把错处归罪于狄仁杰。他想，若非狄仁杰多嘴，岂有如此下场？
这时，一家人双手一揖道：“禀相爷，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求见。”
娄师德在心里说，越是怕，狼来吓。他心思已定，便对家人道：“就说本相早已安歇，有事明日再来。”
家人不安地讲道：“狄大人讲，三人送礼来了。错过今日，就没有明日。”
娄师德一时想不明白，反感地嚷道：“那就快快有请。”
那家人刚出门，三人便进了书房。娄师德心里烦透了，表面却热情地让道：“快快请坐，深夜到此，可有要事？”
狄仁杰感慨道：“相府深似海，没事谁敢前来打扰？”
娄师德艰难地笑道：“不知大人何事？”
狄仁杰眉头一展，卖着关子道：“吾等三人送礼来了。”
娄师德一眼看出狄仁杰又在卖关子，他诧异地问道：“送礼？狄大人开玩笑了，本相从不收礼，这话从何说起？”
狄仁杰言词凿凿地嚷道：“若不收吾等的大礼，相国明日遭受的便是非礼。”
娄师德一阵惊诧，他心思纷乱地问道：“愿闻其详。”
狄仁杰缓缓坐下，不经意地问道：“近日京都的告示事件，想比相国早有所闻？”
“略知一二。”
狄仁杰并不急于求成，步步深入地分析道：“如今双方争红了眼，有人连夜张贴告示。常言说，忙中出错。若明日大街上出现几张抄错的告示..”
娄师德一惊道；“那就有失大雅。”
狄仁杰把头一摆，厉声吼道：“有失大雅事小，耽搁神皇登基事大。如今正是神皇准备登基的日子，若出些纰漏，神皇追究下来，何人之过？”
徐有功唯恐娄师德不肯上钩，急忙插上一句：“当然是宰相之过。”
魏元忠头脑灵活，善于言辞。他旁敲侧击地问道：“下官这就不明白了。并非宰相所写，为何是宰相之过？”
狄仁杰把眼睛一闭，漫条斯理地讲道：“宰相的职责是协理百官，如果朝中出事，宰相浑然不知。魏大人，依你之见，何人之过？”
“当然宰相之过。”
三人有唱有和，渐渐把娄师德引入彀中。
娄师德本来就胆小，一听此言，惊得七魂出窍。他战战兢兢问道：“狄大人，你是说”
狄仁杰一脸严肃地喝道：“下官职微言轻，能说甚么？老夫甚么也没说。你是宰相，臣中第一人，掂量掂量这其中的份量吧！”
娄师德越想越害怕，心有余悸地央求道：“本相被吓糊涂了，竟不知如何是好？请大人指点一二。”
狄仁杰冷嘲热讽地斥责道：“娄相国，看来你知其中的利害，其实并不糊涂。”
“狄大人，你说下去，急煞本相也！”
狄仁杰扫了娄师德一眼，娓娓而谈：“明日你协同有关衙门，遍查街上告示，若贴出有辱神皇的告示，一律捉拿问罪！”
魏元忠担心娄师德不动心，别有用心地敲着边鼓。他表面对狄仁杰讲话，实则是让娄师德惊觉。魏元忠入情入理地劝道：“狄大人说的极是，如此一来，岂不减轻了宰相的过错？”
这一招果然有效，娄师德猛醒了。他深深一揖感激地答道：“三位大人，深夜来访，原来是要救师德一命啊，本相谢过了。”
狄仁杰埋怨道：“甚么救命不救命的，不可胡言。你是相国，大权在握，吾等只是建议而已。何去何从，全在相国一人。”
大冷天的，娄师德竟出了一头汗。他连连称是，接着又是一揖道：“多谢三位大人指点！”
三人说罢，转身就走。娄师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吓傻了。
出了娄府大门，魏元忠一路走，一路大笑，笑得徐有功心里一片茫然。他不得要领地问道：“魏大人为何发笑？”
魏元忠点化道：“狄大人含而不露，高瞻无瞩，实在高明啊。”
徐有功仍不明白，一头雾水地问道：“魏大人说狄大人含而不露，以下官看来，你才是含而不露。”
魏元忠入情入理地分析道：“明日让娄相国出面办这件事，既讨好了公主，又使娄相国减轻责任，更重要的是，还可增强吾方的力量。”
徐有功若有所思地问道：“魏大人，前二者下官明白，增强吾方力量一事，不知从何说起？”
魏元忠嬉皮笑脸地答道：“娄相国是个老滑头。在两派之中，不左不右，两方都不愿得罪。明日的事一出头，就由不得他了。”
徐有功挥着马鞭道：“如此以来，吾方又添了一个宰相，份量就大不一样喽！”
魏元忠反问道：“徐大人，这叫甚么？”
徐有功不解地反问道：“请魏大人明示。”
魏元忠兴致勃勃地赞赏道：“这就叫一箭三雕！”
狄仁杰想着心事，只顾前行。等二人醒悟，他已经走远了。二人快马加鞭追去，片刻的功夫，三人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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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有七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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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不能？”
魏元忠不知狄仁杰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忧心忡忡地问道：“狄大人，你不说出理由，公主不放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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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功点头道：“此计甚妙，这叫后法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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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接着又道：“况且，他是相国。大街上贴出错误的告示，神皇追究下来，岂非他的责任？”
二人听了，顿时心明眼亮。喜不自禁地答道：“如此以来，吾等不光为公主好，也是为了相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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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怎讲？”
魏元忠反问道：“你是大唐能臣，如何不知？”
“到底是何说法？”
“一步更比一步高啊！”
“魏大人取笑了！”
星月满天，夜阑人静，已是二更时分。娄师德仍在书房徘徊。他不禁自语道：“怕得罪武氏兄弟，结果还是把他们得罪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最后，娄师德把错处归罪于狄仁杰。他想，若非狄仁杰多嘴，岂有如此下场？
这时，一家人双手一揖道：“禀相爷，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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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不安地讲道：“狄大人讲，三人送礼来了。错过今日，就没有明日。”
娄师德一时想不明白，反感地嚷道：“那就快快有请。”
那家人刚出门，三人便进了书房。娄师德心里烦透了，表面却热情地让道：“快快请坐，深夜到此，可有要事？”
狄仁杰感慨道：“相府深似海，没事谁敢前来打扰？”
娄师德艰难地笑道：“不知大人何事？”
狄仁杰眉头一展，卖着关子道：“吾等三人送礼来了。”
娄师德一眼看出狄仁杰又在卖关子，他诧异地问道：“送礼？狄大人开玩笑了，本相从不收礼，这话从何说起？”
狄仁杰言词凿凿地嚷道：“若不收吾等的大礼，相国明日遭受的便是非礼。”
娄师德一阵惊诧，他心思纷乱地问道：“愿闻其详。”
狄仁杰缓缓坐下，不经意地问道：“近日京都的告示事件，想比相国早有所闻？”
“略知一二。”
狄仁杰并不急于求成，步步深入地分析道：“如今双方争红了眼，有人连夜张贴告示。常言说，忙中出错。若明日大街上出现几张抄错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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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功唯恐娄师德不肯上钩，急忙插上一句：“当然是宰相之过。”
魏元忠头脑灵活，善于言辞。他旁敲侧击地问道：“下官这就不明白了。并非宰相所写，为何是宰相之过？”
狄仁杰把眼睛一闭，漫条斯理地讲道：“宰相的职责是协理百官，如果朝中出事，宰相浑然不知。魏大人，依你之见，何人之过？”
“当然宰相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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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一脸严肃地喝道：“下官职微言轻，能说甚么？老夫甚么也没说。你是宰相，臣中第一人，掂量掂量这其中的份量吧！”
娄师德越想越害怕，心有余悸地央求道：“本相被吓糊涂了，竟不知如何是好？请大人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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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大人，你说下去，急煞本相也！”
狄仁杰扫了娄师德一眼，娓娓而谈：“明日你协同有关衙门，遍查街上告示，若贴出有辱神皇的告示，一律捉拿问罪！”
魏元忠担心娄师德不动心，别有用心地敲着边鼓。他表面对狄仁杰讲话，实则是让娄师德惊觉。魏元忠入情入理地劝道：“狄大人说的极是，如此一来，岂不减轻了宰相的过错？”
这一招果然有效，娄师德猛醒了。他深深一揖感激地答道：“三位大人，深夜来访，原来是要救师德一命啊，本相谢过了。”
狄仁杰埋怨道：“甚么救命不救命的，不可胡言。你是相国，大权在握，吾等只是建议而已。何去何从，全在相国一人。”
大冷天的，娄师德竟出了一头汗。他连连称是，接着又是一揖道：“多谢三位大人指点！”
三人说罢，转身就走。娄师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吓傻了。
出了娄府大门，魏元忠一路走，一路大笑，笑得徐有功心里一片茫然。他不得要领地问道：“魏大人为何发笑？”
魏元忠点化道：“狄大人含而不露，高瞻无瞩，实在高明啊。”
徐有功仍不明白，一头雾水地问道：“魏大人说狄大人含而不露，以下官看来，你才是含而不露。”
魏元忠入情入理地分析道：“明日让娄相国出面办这件事，既讨好了公主，又使娄相国减轻责任，更重要的是，还可增强吾方的力量。”
徐有功若有所思地问道：“魏大人，前二者下官明白，增强吾方力量一事，不知从何说起？”
魏元忠嬉皮笑脸地答道：“娄相国是个老滑头。在两派之中，不左不右，两方都不愿得罪。明日的事一出头，就由不得他了。”
徐有功挥着马鞭道：“如此以来，吾方又添了一个宰相，份量就大不一样喽！”
魏元忠反问道：“徐大人，这叫甚么？”
徐有功不解地反问道：“请魏大人明示。”
魏元忠兴致勃勃地赞赏道：“这就叫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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