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铁面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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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太阳人称秋老虎。看去不似夏阳那么耀武扬威，其炽热程度令人难耐。武则天一行在大河边走着，热得汗流浃背。众人来到树下，一边煽风，一边休息。
神皇爱民如子，百姓如何忘了神皇？闻神皇到了，农人风涌而至。他们搬来桌椅，送来水果。武则天一行一边乘凉，一边品尝水果，自有一番乐趣。
上官婉儿举着梨子道：“神皇，河阴的梨子，脆甜可口。”
武则天嚐了一口，点头夸道：“不错，此梨甘甜芳香，余味无穷。”
狄仁杰自是饱学之士，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他随即讲道：“神皇有所不知，汉、隋之时，河阴梨就是贡品，全国上下，有口皆碑。”
“当真如此？”
狄仁杰引经据典道：“岂能有假？齐民要述中便有记载。”
武则天吩咐道：“婉儿，回宫之后，替哀家拟一道旨意，将河阴梨列为贡品。”
“遵旨。”
众人正在说笑，李昭德骑马匆匆而至。他累得浑身是汗，上气不接下气。见了桌上的梨子，扑上去便大吃大嚼。
狄仁杰见李昭德一副馋相，故意挑逗道：“李相国好不知礼，见了神皇也不参拜，只顾大吃大嚼，岂有此理？”
李昭德一边吃，一边埋怨道：“神皇，大热天的，让臣找得好苦啊。”
离朝这些日子，武则天玩得开心，迟迟不愿归去，也愿有人打扰。她严肃地斥责道：“哀家出外散心，找的何来？你是相国，总领朝班。大事小事，依律办理就是。”
李昭德解释道：“此事重大，关乎社稷，神皇定要快快回朝。”
武则天不悦地问道：“不知是何大事，定要哀家回朝。天塌了？”
李昭德春风得意地奏道：“神皇有所不知，前线传来红旗捷报。平叛大军得胜还朝，前队已到黑石关，不日即可回到神都。神皇若不回朝，如何迎接班师大军？”
武则天脸上乐成了一朵花，她喜出望外地问道：“这么快就得胜还朝了？”
“正是。”
武则天疑惑地问道“狄爱卿，你吾君臣离朝有多少时日了？”
狄仁杰屈指算道：“怕有三十多日。”
武则天为之一惊，慌忙叫道：“哎呀，好快啊，都三十多日了。田归道，起驾回京！”
“遵旨。”
洛城东门外，人山人海，万头攒动，黄钟大吕一齐奏响，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武则天乘着华丽的车辇，缓缓驶出城门。这时，乐队奏响得胜曲，百姓欢呼雀跃。朝臣见了神皇的车辇，慌忙跪下高呼：“神皇万岁！万万岁！”
得胜大军纠纠而来，旌旗蔽日，欢声雷动，好不威风。前面是马队，中间是步兵，后面是一队囚车。大军以鼓声为号，走得神采奕奕。行至十里铺，大军止步。只有王孝杰、唐平二人骑马走来。
王孝杰、唐平在车辇前下马。二人跪地一揖道：“神皇天威，将士用命，叛贼悉数拿获，无一漏网！”
武则天步出辇棚，笑容可掬地称赞道：“二位将军劳苦功高，听哀家封赏。”
二人一揖道：“谢神皇。”
武则天中气十足地唱道：“王孝杰将军奋力平叛，功在社稷，封为左武威大将军。”
王孝杰一揖道：“谢神皇。”
武则天接着唱道：“唐平将军为国平叛，功不可没，封为右武威大将军。”
唐平深施一礼，心神不安地答道：“神皇，恕臣无理，不敢受此高位。”
武则天想，唐平为何如此大胆，竟敢当面抗旨？她怒气不息地问道：“敢不奉诏？岂有此理？”
神皇发怒，唐平并不恐惧。她冷静地解释道：“神皇息怒，臣并非有意抗命，是有下情回禀。”
武则天吼道：“讲来！”
唐平又施一礼答道：“臣要回禀的是家中私事，只能对神皇一人讲。当着众人，多有不妥？”
武则天缓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与哀家同辇回宫，路上讲与哀家。”
“臣遵旨。”
唐平当着朝臣的面不肯奉诏，使武则天十分震怒。她想，唐平与自己一向交情非浅，定有难言之隐。车辇上，武则天与唐平倾心而谈。
武则天惊诧地问道：“唐爱卿，你为国杀敌，功在社稷，为何苦苦不肯奉诏？”
唐平难为情地答道：“唉，此乃家事，让人难以启齿。”
武则天安慰道：“你吾皆是女儿身，况且又是过来之人。有甚话不能讲的？你且讲来，哀家恕你无罪。”
唐平长叹一声道：“神皇，右武威大将军四品的衔，吾家夫君方为五品的中郎将，这如何使得？”
武则天历来反对男尊女卑，闻听此言，雷霆大怒。她变脸缩色地问道：“如此说来，男人就该高出女人一头？岂有此理！”
唐平苦笑一声，闷闷不乐地辩解道：“男人的心眼比针尖还小，都是死要面子的东西。你高他一头，他就耿耿于怀。回到家里故意找别扭，搞得一家人心神不宁。神皇，臣不要高官，要的是安稳的日子！”
武则天叹道：“看来爱卿贤妻良母是也，一心想着家人。哀家知其心事，原谅你了。唉，当个女人真难啊。”
武则天回到迎仙宫，一边饮茶，一边与上官婉儿交谈。这时，太平一脸冰霜地闯进门。
太平不着边际地叫道：“母亲，这可如何是好？”
武则天见太平一脸慌张，连忙问道：“太平，你如此慌张，不知出了何事？”
太平也不说话，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武则天何等聪慧。一见太平如此模样，早知怎么回事。她明知故问道：“太平，你进得宫来，一言不发，开口便哭，不知是何道理？”
太平长跪不起，哭得痛不欲生。她哽咽道：“母亲，薛绍无罪，看在驸马的份上，你就赦了他吧！”
武则天一向嫉恶如仇，岂能饶恕叛将薛绍。她假戏真作，一边扶起女儿，一边哽咽着。
太平莫明其妙地问道：“母亲为何不言？女儿为驸马而来，你倒是说话呀！”
武则天从案上拿出一份公文，气急败坏地嚷道：“女儿呀，你说薛绍无罪，母亲也希望他无罪。可人家英雄，敢作敢当。他对罪行供认不讳，岂不让哀家为难？”
太平看着手里的公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悲愤交加地骂道：“这个该死的薛绍，罪该万死！可他死了，女儿如何是好？”
武则天想，薛绍反叛，必杀无疑。为了安抚太平，还要作些表面文章。她动着心思道：“欲让他活命，就该及早想些办法。时至今日，岂不为时已晚？”
太平又哭又闹，当面耍起泼来。她指着武则天，胡搅蛮缠地嚷道：“女儿不管那么多，你是神皇，天下第一人。杀不杀薛绍，是你一句话？你若不管，女儿也不活了，今日就碰死在你的迎仙宫！”说罢，一头向墙上撞去。上官婉儿见太平不顾生死，急忙拦住。
情势危机，武则天只好让步。她无奈地叫道：“来人！”
小顺子进门，一怔问道：“神皇”
武则天气得哆嗦，双目一轩道：“宣周兴、薛绍进宫。”
小顺子从没见过武则天如此严厉，吓得浑身一颤道：“遵旨。”
小顺子出门之后，太平破啼为笑。上官婉儿想，公主喜怒无常。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太平撒起娇来。拥着武则天亲热地叫道：“母亲，你对女儿如此关照，真是吾的好母亲！”
武则天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甩开太平正色道：“太平啊，薛绍进宫，需要好言相劝。他若幡然悔过，母亲既往不咎。”
太平大包大揽地答道：“母亲尽管放心好了，女儿定劝他回心转意。”
二人的话音刚落，周兴带薛绍进了宫。
武则天见薛绍仍旧带着刑具，勃然大怒。她歇斯底里斥责道：“周兴好不知理！竟让女婿带着刑具来见哀家，岂非打吾的脸？”
周兴自知失礼，吓得一阵哆嗦，连忙命人去掉刑具。
武则天和颜悦色地叫道：“绍儿过来。”
薛绍脸上阴得似要下雨，他双目一横道：“过去何来？吾恨不得杀了你！”
武则天艰难地笑道：“你就是再恨吾，总归是哀家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
薛绍见武则天仍在作戏，旧恨新仇一齐涌上心头。他看不惯武则天阴一套，阳一套的作派。抢过话头怒斥道：“你害死慧娘，罪大恶极，吾要为慧娘报仇！”
武则天扫了女儿一眼愤愤吼道：“太平，他如此蛮横，如何是好？这件事哀家不管了。是杀是放，你来拿个主意！”
太平一把抱住薛绍，哭得涕泪四流。她一边哭，一边伤心地劝道：“夫君如此不识时务，岂非找死？你若死了，撇下本宫如何过活？”
武则天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对门外嚷道：“来人。”
二卫士进门一揖道：“神皇”
武则天指着薛绍喝道：“将他带了出去。”
二卫士将薛绍带走之后，武则天显得尴尬、无奈和气愤。转眼一瞬，她强作笑脸来到周兴面前，话里有话地问道：“女婿总归是女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周爱卿啊，对薛绍能否法外施仁？”
周兴难为情地答道：“不杀他可以。众目睽睽之下，如若放了他，臣就勉为其难了。况且，神皇在众臣面前也不好交待啊。”
武则天无奈地叹道：“唉，他如此无理，就让其在牢里悔过吧。”
太平感激地叫道：“母亲，你真是吾的好母亲！”
武则天面色苍白，显得十分无助。她挥手叫道：“太平，你去劝劝薛绍，若他仍是那样蛮横，叫母亲如何面对朝臣？”
太平信誓旦旦地答应道：“是。”说着，她一溜烟跑出门去。太平想，只要不判薛绍死罪，就有办法。她哪里知道，武则天作的是表面文章。
武则天一脸阴云，良久不语。突然，她回头对周兴问道：“周爱卿冰雪聪明，难道不知哀家的意思？”
周兴心领神会道：“神皇放心，臣定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太平到底年轻，竟没看出母亲的心事。武则天虽说仁慈善良，对造反者绝不手软。当着太平那些话，是在演戏，也是为了安抚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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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危机，武则天只好让步。她无奈地叫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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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从没见过武则天如此严厉，吓得浑身一颤道：“遵旨。”
小顺子出门之后，太平破啼为笑。上官婉儿想，公主喜怒无常。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太平撒起娇来。拥着武则天亲热地叫道：“母亲，你对女儿如此关照，真是吾的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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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大包大揽地答道：“母亲尽管放心好了，女儿定劝他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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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绍见武则天仍在作戏，旧恨新仇一齐涌上心头。他看不惯武则天阴一套，阳一套的作派。抢过话头怒斥道：“你害死慧娘，罪大恶极，吾要为慧娘报仇！”
武则天扫了女儿一眼愤愤吼道：“太平，他如此蛮横，如何是好？这件事哀家不管了。是杀是放，你来拿个主意！”
太平一把抱住薛绍，哭得涕泪四流。她一边哭，一边伤心地劝道：“夫君如此不识时务，岂非找死？你若死了，撇下本宫如何过活？”
武则天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对门外嚷道：“来人。”
二卫士进门一揖道：“神皇”
武则天指着薛绍喝道：“将他带了出去。”
二卫士将薛绍带走之后，武则天显得尴尬、无奈和气愤。转眼一瞬，她强作笑脸来到周兴面前，话里有话地问道：“女婿总归是女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周爱卿啊，对薛绍能否法外施仁？”
周兴难为情地答道：“不杀他可以。众目睽睽之下，如若放了他，臣就勉为其难了。况且，神皇在众臣面前也不好交待啊。”
武则天无奈地叹道：“唉，他如此无理，就让其在牢里悔过吧。”
太平感激地叫道：“母亲，你真是吾的好母亲！”
武则天面色苍白，显得十分无助。她挥手叫道：“太平，你去劝劝薛绍，若他仍是那样蛮横，叫母亲如何面对朝臣？”
太平信誓旦旦地答应道：“是。”说着，她一溜烟跑出门去。太平想，只要不判薛绍死罪，就有办法。她哪里知道，武则天作的是表面文章。
武则天一脸阴云，良久不语。突然，她回头对周兴问道：“周爱卿冰雪聪明，难道不知哀家的意思？”
周兴心领神会道：“神皇放心，臣定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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