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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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午时，太阳更毒了。阳光晒在身上，热辣辣的痛。旷野里没有风，也没有树荫，热得像蒸笼一般。几个大臣打着伞，随着武则天顺大渠而行。虽说热得大汗淋漓，仍然有说有笑。
武则天擦着汗水问道：“刚才到田里察看，一小伙儿对哀家说，一亩园，十亩田，果然如此？”
张柬之一揖答道：“确是如此。以前的田地十年九旱，收获甚少。如今有了渠水灌溉，收成要好得多。”
武则天感叹道：“天下之人，要数农人最苦。只要农人有吃有穿，世上就平安无事了。”
狄仁杰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是呀，所以太宗爷常说，天下农人似水，可以载舟，亦可覆舟。”
武则天看到大渠两边光秃秃的，见不到树木，也没有花草。她阴沉着脸批评道：“太热了。若大渠两边栽上树木，吾等走在绿荫里，那该多好。”
见武则天面有愠色，张柬之慌忙解释道：“太后，树栽过了。因为天气太热，都没栽活。闻太后来此视察，立即命人拔去了。若让太后看见，大渠两旁尽是枯树，岂不大煞风景？”
武则天生气地斥责道：“做事情要认真，要细致，工程这么大的水渠能修好，几棵树都栽不活？哀家不信！”
狄仁杰笑道：“太后错了？”
武则天正烦狄仁杰，听了这话不禁大怒。她气急败坏地训道：“你这个狄仁杰真麻烦，不来视察清昌大渠是哀家的错。如今来了，仍是哀家的错。为何总是吾的错，难道你就没有错？”
狄仁杰哭笑不得，迟缓良久，方才解释道：“太后让张柬之栽树乃英明之举。不过，如今并非栽树的时候。只有到了冬天，栽树方可成活。说太后错了，你还一脸不高兴。若按此法办理，再一次栽树，又难以成活。太后，你说这是哪个的错？”
狄仁杰当众指责武则天，她当然不舒服。武则天拉住李昭德愤慨地问道：“李爱卿，你是来评评理。狄仁杰说，只有冬天的树才能栽活。可是如此？”
李昭德讪讪一笑道：“应该如此。俗话说，冬天栽树如作梦。”
“作梦？”
李昭德想，看来武则天没有栽过树。于是，他进一步解释道：“太后，树木到了冬天要收津，树身上这些**就够一冬用了。所以树木到了冬天，就像做梦一样。农人冬天栽的树，等到了第二年春天，它就发芽了。”
这一次，武则天彻底服输了，但仍旧想不开。她生气地叹道：“狄仁杰为何总是对，哀家总是错？不知是何道理？”
众人听了，难以忍俊。
张柬之担心太后与狄仁杰当面顶牛，有意岔开话题。他望着远处问道：“狄大人，修渠的主意是你出的。如今大渠修成，你不指点一下，下官放心不下啊。”
狄仁杰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他用手指着渠身道：“张大人，你来看。前面的渠身拐弯早了，虽然工程减少了一些，要少浇多少田啊。”
武则天想想，也是如此。她赞不绝口地夸道：“狄爱卿机敏干练，甚么事都讲得头头是道。”
狄仁杰望了武则天一眼，心里不知是苦还是甜？多日以来，武则天对他总是吹毛求疵的，如今总算说了句公道话。他伤感地叹道：“太后有时是一盆火，有时是一盆水；有时把人骂得狗血喷头，有时把人夸得心里暖暖的。”
武则天见狄仁杰只顾埋怨自己，并不自吾批评。她反唇相讥道：“一盆火也好，一盆水也罢，不可木匠斧子一边砍。难道都是哀家的错？有时你把哀家顶得骑虎难下。”
李昭德见二人争吵，内心十分纠结。他小心翼翼地调和道：“二位不可伤了和气。顶也好，骂也好，都是为了国事！”
武则天想开之后，浑身轻松。她开朗地笑道：“相国到底是相国，以国事为重，说得恰如其分。这就叫都是一家人，不分你和吾。”
望着武则天的笑脸，狄仁杰放心了。他由衷地奉承道：“相国说得好，太后讲得更好。”
武则天长出了一口气，立即吩咐道：“狄爱卿朝中能臣，能者多劳。往后各地修渠，你得拿个主见。”
狄仁杰一阵高兴。他想，太后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不再对自己耿耿于怀。于是，狄仁杰深思熟虑地讲道：“太后既让臣拿主意，不妨把话讲到当面。这个主意是，往后各地商议修渠，要有农人参加。听了农人的话，大渠会修得又快又好。”
张柬之深有体会地称赞道：“狄公的意见甚好，当时若有农人参与，渠身岂会拐弯过早？”
武则天百思难解。她想，为何狄仁杰的话总是对的，难道自己真的错了？想到此，她对狄仁杰倍加敬重。
朝廷在洛州议会，洛州刺史出面招待朝中大员，宴会厅设在州衙。大厅里坐满了朝中大臣和各地官员。宴会一开始，武则天高举着酒杯来到人们中间。她激情满怀地讲道：“洛州清昌大渠修成，功在社稷，利在百姓，来，为他们举杯庆功！”
众人喊道：“为洛州官员庆功！”
武则天津津乐道地讲着：“清昌大渠是个创举。大渠修成了，却没惊动百姓，这是关心百姓的创举。何为好官？关心百姓的官就是好官，哀家向洛州官员敬酒！”
众人高呼：“洛州官员，功不可没。干杯！。”
武则天一边在人群中走动，一边款款讲道：“有功者必赏，有过者必罚。朝廷论功行赏，哀家封张柬之为秋官侍郎。”
众人喊道：“太后英明！”
张柬之跪下高呼：“谢太后恩典。”
武则天继续走着，她倏然回首问道：“有人动辄就喊‘太后英明’。哀家有何英明？不英明，今日就犯了错。清昌大渠是士兵修成的，议会就忘了周知那些带兵的。若他们来了，今后会有更多大渠峻功。岂非哀家的错？”
狄仁杰心里一热高呼：“太后英明。”
武则天剜了狄仁杰一眼，似笑非笑地批评道：“你这个狄仁杰就是不听话，吾说东，你偏说西。明明哀家有错，为何要讲哀家英明？”
狄仁杰想，今日要讲得天衣无缝，不然，那就惨了。他有理有据地奏道：“圣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是其一。其二是，太后从善如流，本身就是英明之举。”
见狄仁杰讲得无懈可击，武则天叹道：“狄仁杰，哀家服你了。你巧舌如簧，哀家说不过你。”
众人不由一阵大笑。
武则天把话题一转，突然叫道：“李昭德、武三思。”
二人一揖道：“臣在。”
武则天肃然讲道：“用士兵修清昌大渠，棋高一筹，尔等负责周知各地的将军、司马，要他们和洛州一样，为百姓多办事！”
二人一揖答道：“臣遵旨。”
武则天语重心长地讲道：“诸位爱卿，哀家还是那句话，能者上，庸者下。哪个为百姓办事，哀家就升他的官。在位的各州县主官，要兴农事，就该重水利。百姓安居乐业了，天下不就太平了？”
众人高呼：“太后高论!”
武则天回头叫道:“狄仁杰！”
狄仁杰一揖道：“臣在。”
武则天巡视着众人，开诚布公地讲道：“洛州修渠的高招是狄仁杰创造的，他不仅是大唐神探，也是朝中能臣。往后各州县修渠有何难事，可来找这个智囊。”
众人一齐答道：“臣遵旨。”
武则天望了一眼众臣，又叫道：“狄仁杰。”
狄仁杰就站在武则天的身旁，悄声叫道：“太后。”
武则天严厉批评道：“你是凤阁鸾台平章事，也算副相。在你眼里不能只有一个张柬之，也不能只有一个洛州，要有各州县的百姓。”
狄仁杰口服心服地答着：“太后英明，臣遵旨。”
武则天看着天将过午，众人饥肠辘辘。她巡视着宴席讲道：“跑了一天，诸位又累又饿的，开宴！
宴会开始了，诸位猜拳行令，嚷成一片。
史家评论，武则天睿智英明，干练多才，大肚能容天下之事。非同凡响之处应该称道，但笔者有一点不敢苟同。对历史伟人，不可全面肯定，也不可全面否定。说她睿智多才是实，但武则天终究是个女人，她具有女人的弱点和通病，斤斤计较，心胸窄小，听不进不同意见，这倒也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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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擦着汗水问道：“刚才到田里察看，一小伙儿对哀家说，一亩园，十亩田，果然如此？”
张柬之一揖答道：“确是如此。以前的田地十年九旱，收获甚少。如今有了渠水灌溉，收成要好得多。”
武则天感叹道：“天下之人，要数农人最苦。只要农人有吃有穿，世上就平安无事了。”
狄仁杰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是呀，所以太宗爷常说，天下农人似水，可以载舟，亦可覆舟。”
武则天看到大渠两边光秃秃的，见不到树木，也没有花草。她阴沉着脸批评道：“太热了。若大渠两边栽上树木，吾等走在绿荫里，那该多好。”
见武则天面有愠色，张柬之慌忙解释道：“太后，树栽过了。因为天气太热，都没栽活。闻太后来此视察，立即命人拔去了。若让太后看见，大渠两旁尽是枯树，岂不大煞风景？”
武则天生气地斥责道：“做事情要认真，要细致，工程这么大的水渠能修好，几棵树都栽不活？哀家不信！”
狄仁杰笑道：“太后错了？”
武则天正烦狄仁杰，听了这话不禁大怒。她气急败坏地训道：“你这个狄仁杰真麻烦，不来视察清昌大渠是哀家的错。如今来了，仍是哀家的错。为何总是吾的错，难道你就没有错？”
狄仁杰哭笑不得，迟缓良久，方才解释道：“太后让张柬之栽树乃英明之举。不过，如今并非栽树的时候。只有到了冬天，栽树方可成活。说太后错了，你还一脸不高兴。若按此法办理，再一次栽树，又难以成活。太后，你说这是哪个的错？”
狄仁杰当众指责武则天，她当然不舒服。武则天拉住李昭德愤慨地问道：“李爱卿，你是来评评理。狄仁杰说，只有冬天的树才能栽活。可是如此？”
李昭德讪讪一笑道：“应该如此。俗话说，冬天栽树如作梦。”
“作梦？”
李昭德想，看来武则天没有栽过树。于是，他进一步解释道：“太后，树木到了冬天要收津，树身上这些**就够一冬用了。所以树木到了冬天，就像做梦一样。农人冬天栽的树，等到了第二年春天，它就发芽了。”
这一次，武则天彻底服输了，但仍旧想不开。她生气地叹道：“狄仁杰为何总是对，哀家总是错？不知是何道理？”
众人听了，难以忍俊。
张柬之担心太后与狄仁杰当面顶牛，有意岔开话题。他望着远处问道：“狄大人，修渠的主意是你出的。如今大渠修成，你不指点一下，下官放心不下啊。”
狄仁杰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他用手指着渠身道：“张大人，你来看。前面的渠身拐弯早了，虽然工程减少了一些，要少浇多少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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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望了武则天一眼，心里不知是苦还是甜？多日以来，武则天对他总是吹毛求疵的，如今总算说了句公道话。他伤感地叹道：“太后有时是一盆火，有时是一盆水；有时把人骂得狗血喷头，有时把人夸得心里暖暖的。”
武则天见狄仁杰只顾埋怨自己，并不自吾批评。她反唇相讥道：“一盆火也好，一盆水也罢，不可木匠斧子一边砍。难道都是哀家的错？有时你把哀家顶得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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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想开之后，浑身轻松。她开朗地笑道：“相国到底是相国，以国事为重，说得恰如其分。这就叫都是一家人，不分你和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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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狄仁杰讲得无懈可击，武则天叹道：“狄仁杰，哀家服你了。你巧舌如簧，哀家说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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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揖答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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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望了一眼众臣，又叫道：“狄仁杰。”
狄仁杰就站在武则天的身旁，悄声叫道：“太后。”
武则天严厉批评道：“你是凤阁鸾台平章事，也算副相。在你眼里不能只有一个张柬之，也不能只有一个洛州，要有各州县的百姓。”
狄仁杰口服心服地答着：“太后英明，臣遵旨。”
武则天看着天将过午，众人饥肠辘辘。她巡视着宴席讲道：“跑了一天，诸位又累又饿的，开宴！
宴会开始了，诸位猜拳行令，嚷成一片。
史家评论，武则天睿智英明，干练多才，大肚能容天下之事。非同凡响之处应该称道，但笔者有一点不敢苟同。对历史伟人，不可全面肯定，也不可全面否定。说她睿智多才是实，但武则天终究是个女人，她具有女人的弱点和通病，斤斤计较，心胸窄小，听不进不同意见，这倒也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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