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良嗣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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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彩色眼镜的人，看甚么都不正常。苏良嗣以正统思想看待武则天的改革举措，如何习惯？再加上他连续受到武则天责难，更加气愤难平。苏良嗣决心下定，要与武则天较量一番。从龙门回来，苏良嗣一路无言。他脸色苍白，呼吸局促，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李敬玄见苏良嗣表情异常，随他来到苏府。
一进客厅，苏良嗣疯狂喊道：“武则天肆无忌惮，不可一世。逼得老夫走投无路，吾与她誓不两立！”
李敬玄安慰道：“苏大人，且忍一时之气，下官自有办法对付武则天。”
苏良嗣倍感安慰。他审视着李敬玄问道：“李大人，能对付武则天这个狂人，再好不过。不知是何办法？”
李敬玄分析现状，十分自负地讲道：“武则天能得民心，是因为有了李仙宗。除掉李仙宗，武则天就回天无力了。”
苏良嗣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心思不定地叹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李仙宗本分人，又没甚过错。杀他难免有些过分？况且，他给百姓预测天气，于国于民都有利。此人死在你吾的手里，于心何忍？”
李敬玄朗声答道：“苏大人误会了。下官并非杀他，而是罢去他的官职！只要李仙宗不在朝中，武则天失去民心就指日可待。”
苏良嗣沉思道：“此计甚妙。罢去他的官职，并非一件易事。李仙宗本身无错，又是武则天的宠臣，谈何容易？”
李敬玄奸诈地一笑，胸有成竹地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良嗣急于得知下文，李敬玄却卖起关子来。他迫不及待问道：“别卖关子了，有话还不快讲？”
李敬玄递上一份奏章道：“他并未入士，非士者不可为官，此乃太宗皇帝的遗训。苏大人看了这份奏章，不就明白了？”
苏良嗣接过奏章，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地夸道：“如此甚好！”
李敬玄胜券在握，得意忘形道：“既然大人同意，明日朝会下官便递上去。”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苏良嗣锦上添花地建议道：“哈哈，你在朝堂上奏本，老夫在政事堂上发难！看武则天如何处治？”
这一日，众宰相在政事堂议会。武则天与李昭德、狄仁杰、苏良嗣、武承嗣、刘祎之等一齐到会。众人见武则天气色不佳，皆不敢多言，危襟正坐，目不斜视。
武则天展开一份奏折，唉声叹气地看着。她十分为难地讲道：“有人上了一道折子，要罢去李仙宗的官职，尔等是否认同？”
众人七嘴八舌地嚷道：“不可，李仙宗测天测地，功勋卓著。为何罢官？”
“罢了李仙宗，百姓就要吃苦了！”
狄仁杰惋惜道：“李仙宗是大唐的中流砥柱，农人的衣食全指靠他一人。何能罢官？”
苏良嗣早已心中有数。他干咳一声，貌似公允地讲道：“诸位相国，还是先不忙表态为好。这要看折子上的理由如何？理由充足，不愿罢也得罢。若他的理由难以成立，罢的何来？”
刘祎之心里一沉问道：“太后，折子上讲的是何道理？”
折子上的理由尽管讲得头头是道，却不堪武则天一击。她诙谐地讲道：“人家言辞凿凿，讲得天衣无缝。折子上说，不入士者，不能为官，还拿太宗爷的话来压哀家，这可如何是好？”
苏良嗣趁虚而入，双手一击道：“也不知哪个上的折子，论据如此充足？讲得入木三分。不入士者，不可为官，此乃太宗皇帝定的规矩。若坏了规矩，太宗皇帝的威严何在？”
李昭德想此话有理，又一想，觉得非常别扭。他迟缓了一阵讲道：“苏大人，你讲此话不对味啊？”
苏良嗣不阴不阳地质问道：“不对味？李相国，有何不对味？下官的话错在何处？”
李昭德被问住了，张口结舌讲不出道理来。他吱唔道：“至于错在何处？本相讲不出，只是觉得味道不对。”
刘祎之也有同感，立即附和道：“是呀，下官也觉得不对味。”
苏良嗣双目一轩，大放厥词。他盛气凌人地讲道：“说话要以理服人。并非品酒，甚么对味不对味的？这里是政事堂，是决定朝廷大事的地方。只要下官说得有理，就得按下官的意思办！”
苏良嗣讲得理直气壮，众人理屈皆不开口，会场渐渐冷下来。
见众人说服不了苏良嗣，武则天十分脑火。正无计可施，她一眼看见狄仁杰。武则天点将了，她眉毛一挑道：“狄爱卿，苏爱卿的意见如何？”
狄仁杰自然明白武则天的用意。他坦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讲道：“苏大人的话，说对也对，说错也错。”
武则天一向宠着李仙宗，本想让狄仁杰为自己辩护。不料，他却说出此等话来，武则天心里很不受用。她冷着脸斥责道：“此言大谬也。道理只有一个，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商讨国家大事，绝不允许模棱两可和稀泥。”
狄仁杰也不示弱，当面顶了一句：“太后，臣在讲道理，并非和稀泥？”
武则天冷冷问道：“如此说来，你和的是稠泥不成？”
众人把目光投向狄仁杰，目光中带着忧虑，也带着嘲笑。他们想，狄仁杰竟敢顶撞太后，不知是何下场？
刘祎之拦住众人劝道：“诸位大人，且莫言语。狄大人朝中能臣，他的话定有道理，让他讲下去。”
武则天一怔，也察觉狄仁杰话里有话。她随即一笑道：“狄爱卿，你讲还是不讲？”
狄仁杰受了抢白，仍得为武则天辩护，脸上有些难为情。他中肯地分析道：“同是一句话，放在不同时期，便有不同的道理。苏大人的话放在太宗时期可有错？”
众人一致答道：“无错。”
狄仁杰又问：“如今呢？”
众人悟不清道理，迟迟不敢开口。
苏良嗣坐立不宁地嚷道：“狄大人，有话就直截了当地讲。绕来绕去，令人着急。你到底想讲甚么？”
苏良嗣越着急，狄仁杰越坦然。他嘿嘿一笑道：“苏大人不必着急，听吾慢慢道来。常言说，灯不剔不亮，理不讲不明..”
苏良嗣见狄仁杰仍是不温不火的样子，一跺脚吼着：“太后，你说他急人不急人？”
这时，武则天已听出眉目。她松了一口气道：“苏爱卿，不必着急。哀家已听出端倪，让他往下讲。”
狄仁杰扫视着众人，更显得游刃有余。他平心静气地讲道：“苏大人的话若放在如今，就不合时宜了。”
苏良嗣气乎乎地问道：“道理只有一个，为何不合时宜？”
狄仁杰抓住机会，反戈一击，问得苏良嗣哑口无言。他言词凿凿地问道：“太宗时期可有二圣临朝？苏大人，你敢说二圣临朝不合时宜？”
苏良嗣吓得心惊肉跳，竟说不出一句话。他结结巴巴地辩白道：“吾”
众人见了，放声大笑。
狄仁杰接着又发起攻击，入情入理地讲道：“均田令是太宗所定，可太宗并未均田。苏大人，你敢说太后均田有错？”
苏良嗣像只斗败的公鸡，局促不安地喘着粗气，一句话也难以答复。
武则天向狄仁杰投来一束支持的目光。狄仁杰得到太后的支持，春风得意地讲道：“苏大人，并非下官小瞧你，量你也不敢讲！”
苏良嗣被将得非常狼狈，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良久无语。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大笑。
这时，狄仁杰才打开话匣滔滔不绝地讲道：“招揽人才，国之大计，太宗时期只有一个明经科。太后为了广揽天下奇才，又发明了进士科。明经科考四书五经，进士科考诗词歌赋，哪个敢说这创举不妥？”
苏良嗣面红耳赤地答道：“这个”
狄仁杰故弄悬虚。他望了武则天一眼，继续指责道：“太后，臣是直人，说到这里，臣还得说你几句。”
武则天并不感到惊讶，她嘻嘻一笑：“啊，竟然批评到哀家头上来了，难道哀家也有不妥之处？”
狄仁杰灿然答道：“然也。”
武则天坦然而言：“政事堂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既然哀家有错，你就大胆讲来！有则改之，无则加免。”
狄仁杰一针见血地奏道：“太后的错处就在于进士科有了，明经科有了，你没再设制科。制科专门招揽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若设了制科，李仙宗入朝为官，不就顺理成章了？”
众人笑着向苏良嗣望去。苏良嗣羞得无地自容，尴尬地低下了头。
狄仁杰并不理会这些，望了众人一眼继续问道：“不知众人为何发笑？下官讲得不妥之处，尽管道来。”
众人嚷道：“狄大人言词凿凿，讲得甚好。”
狄仁杰进一步阐述着道理，不紧不慢地讲道：“若太后设了制科，广招天下奇才，于国于民都有利，岂有人说三道四？”狄仁杰的话言之有理，理中有序，一层一层，由浅到深，步步深入，把道理讲得非常明白。
武则天又好气又好笑，她十分佩服地夸道：“狄爱卿啊，你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既批评了哀家，哀家也觉得痛快。增设制科的事，哀家准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揖道：“太后英明！”此时，只有苏良嗣一人不言。
见苏良嗣闭口无言，武则天绝不放过。她盯了对方一眼，煞有介事地问道：“苏爱卿，你意下如何？”
苏良嗣羞红了脸，摇头答道：“臣无话可说。”
武则天胜利了，脸上熠熠生辉。她侃侃而谈：“今日议政，议得痛快。那就将李仙宗免了，再从制科中招回来。如此可行吗？苏大人。”
苏良嗣一脸羞红，低头不语。
众人纷纷提出异议，齐声讲道：“太后，一动不如一静，何必多此一举？”
武则天乐得满脸开花，她笑容可掬地讲道：“既是诸位不同意，那就让他仍回原任办差如何？”
众人一致赞成道：“太后英明！”
光阴荏苒，夕阳落山，晚霞映红了政事堂。武则天闪了窗外一眼问道：“众爱卿，天色不早，散了吧？”
众人就要离去，李昭德心急火燎站起来。他一揖奏道:“太后，且慢！”
“李相国有话要讲？”
李昭德面有难色地奏道：“如今下官身为相国，还兼着天官尚书，一天到晚，忙得一塌糊涂。眼看秋闱将近，进士科就要开考，臣想”
武则天揶揄道:“不须多讲，哀家知道了。你想只任天官尚书，辞去这个宰相是也不是？”
众人明知怎么回事，却望着李昭德大笑。
李昭德不好意思地辩白道：“太后冰雪聪明，智慧过人，岂不知微臣何意？太后就别难为微臣了。”
武则天问道：“你既然提出辞呈，就应该推荐一人出任天官尚书。如若无人，岂不让哀家为难？”
李昭德寻思一阵，缓缓讲道：“苏味道学富五车，满腹才学，臣推荐天官侍郎苏味道如何？”
武则天沉思良久不语，会场又一次冷场。众人把目光一齐投向武则天，这时，她乎地一声站起道：“苏味道大才，哀家准了。”
刘祎之催促道：“太后，那就”
武则天早就看穿了众相国的心思，她打了个哈欠道：“坐了一天，哀家知诸位饿了。在太初宫设宴，一醉方休如何？”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太后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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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坦然而言：“政事堂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既然哀家有错，你就大胆讲来！有则改之，无则加免。”
狄仁杰一针见血地奏道：“太后的错处就在于进士科有了，明经科有了，你没再设制科。制科专门招揽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若设了制科，李仙宗入朝为官，不就顺理成章了？”
众人笑着向苏良嗣望去。苏良嗣羞得无地自容，尴尬地低下了头。
狄仁杰并不理会这些，望了众人一眼继续问道：“不知众人为何发笑？下官讲得不妥之处，尽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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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进一步阐述着道理，不紧不慢地讲道：“若太后设了制科，广招天下奇才，于国于民都有利，岂有人说三道四？”狄仁杰的话言之有理，理中有序，一层一层，由浅到深，步步深入，把道理讲得非常明白。
武则天又好气又好笑，她十分佩服地夸道：“狄爱卿啊，你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既批评了哀家，哀家也觉得痛快。增设制科的事，哀家准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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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良嗣闭口无言，武则天绝不放过。她盯了对方一眼，煞有介事地问道：“苏爱卿，你意下如何？”
苏良嗣羞红了脸，摇头答道：“臣无话可说。”
武则天胜利了，脸上熠熠生辉。她侃侃而谈：“今日议政，议得痛快。那就将李仙宗免了，再从制科中招回来。如此可行吗？苏大人。”
苏良嗣一脸羞红，低头不语。
众人纷纷提出异议，齐声讲道：“太后，一动不如一静，何必多此一举？”
武则天乐得满脸开花，她笑容可掬地讲道：“既是诸位不同意，那就让他仍回原任办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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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夕阳落山，晚霞映红了政事堂。武则天闪了窗外一眼问道：“众爱卿，天色不早，散了吧？”
众人就要离去，李昭德心急火燎站起来。他一揖奏道:“太后，且慢！”
“李相国有话要讲？”
李昭德面有难色地奏道：“如今下官身为相国，还兼着天官尚书，一天到晚，忙得一塌糊涂。眼看秋闱将近，进士科就要开考，臣想”
武则天揶揄道:“不须多讲，哀家知道了。你想只任天官尚书，辞去这个宰相是也不是？”
众人明知怎么回事，却望着李昭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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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问道：“你既然提出辞呈，就应该推荐一人出任天官尚书。如若无人，岂不让哀家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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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沉思良久不语，会场又一次冷场。众人把目光一齐投向武则天，这时，她乎地一声站起道：“苏味道大才，哀家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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