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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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巴车狭窄的座位空间让列武非常不舒服,迷糊中他醒了过来,鼻孔痒痒的好像有什么味道,手机上的时间是午夜12点17分。

    另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女友林小纤发过来的:“我明天中午就到站了,你来接我一下吧,东西真是太多了!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特产呢,爱你呦,么么哒。”还配上一个甜蜜的表情。

    他想回个信息,却发现没有了信号只能放弃。

    列武挪动着僵硬的身体,左右观察了一眼,汽车低沉的轰鸣声与雨水的声音混合在一块,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噪音不绝于耳,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道路开始轻微颠簸,窗外大雨滂沱,恍惚中还以为是在海上。

    他将视线望向窗外,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车窗外飞奔而过,那速度竟然超过了大巴!

    摩托车也能上高速了?也没有看见车灯啊?就在列武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巴前方传来一声碰撞的声音,紧接着车身猛地一晃。

    哎呦这一下把很多正在熟睡的乘客都给晃醒了。

    “怎么回事啊?”有人问。

    但是司机并没有回答,这种双层大巴,司机不一定能及时听到乘客的呼喊,车辆也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所以很多人也就不再追究继续眯上了眼睛。

    列武也并不在意,因为没有买到动车票,只能乘坐大巴返校,反正能及时回去就行了,少管闲事的好。

    而斜眼一瞥,却见车窗外又有几道不明黑影窜了过去!

    咦?那是什么东西?在其中一道黑影列武竟然看到了一条飘飞的尾巴?

    车头又传来一声碰撞,这次更多的人醒了,连连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依然没有等到回应,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走向前方。

    “师傅?怎么了?”他问道。

    与此同时,大巴的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震动了几下擦着护栏停了下来。

    “我靠!快来帮忙!”前去司机处询问的中年人爬上来大声喊道。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乘客被中年人的呼喊吓了一跳,七嘴八舌的发问,同时站起来顿时堵塞了原本就不宽裕的大巴车空间,看样子是想去帮忙。

    “司机受伤了!流血呢?有没有医生?”

    “这里这里!我是医学院的学生!让我过去”后排一个短发的女生站起来喊道,但一时间哪里能把阻塞的人群分开。

    而列武在这混乱中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长途大巴一般都是有两个司机的?怎么发生了这种事另一个司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记得司机座位后面应该就是另一个司机休息的位置,他怎么没有出现呢?

    而身后那医学院的女孩着急得差点哭起来:“你们让让啊!让让,让我过去!”

    列武曾经历过一次公交事故,看着这样的场面和手机上大大的两个x站起来喊道:“所有人不要乱动了,都退到两边,让医生过去!谁的手机有信号,快打120,交警也行!”又对中年人问道,“司机师傅哪里受伤了?还有一个司机呢?”

    列武的座位是比较靠前的,所以中年人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冷静地年轻人。

    他愣了一下:“呃?嘴巴吐血了,鼻子也是,还有眼睛也流血!另一个司机,没看见啊!”

    “没有信号!”有人懊恼地说道。

    那医学院的女孩终于艰难的蹭过来了,一路说着谢谢经过列武的座位前。

    “兄弟?醒醒让让!”列武的座位靠窗,靠走道的座位上的年轻乘客原本站起来看热闹,现在却趴在扶手上,大半个身体探了出去挡住了走道,他只能提醒道。

    可是对方根本不搭理他,他一着急拉了对方一把,根本没想到那人竟一下子瘫倒在座位上,昏黄的光线中列武看到对方的脸上全是血!走道上更是积攒了一大摊!

    “糟糕!兄弟你怎么了?”列武惊呼。

    正在经过的医学院女孩也吓的一愣,连忙和列武扶起乘客做检查:“咦?好像死了?”她惊恐地抬头。

    列武疑惑地看向对方,根本不相信,刚才还好好的凑热闹呢!他们下午还聊天来着!怎么就死了!却见那个一直站在楼梯口的中年人惨叫一声跌了下去!随即打斗的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大巴后排也发出连连的惨叫声,列武抬眼一瞄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大婶抱着前座乘客的脑袋就是一扭,骨骼爆裂中把他的脑袋硬生生扭扯了下来!鲜血泼洒中,大婶张大嘴巴咬住了断脖处咀嚼起来!

    而其他几个地方也是差不多,老少不一的几个乘客发狂的攻击着身边吓破胆的正常人。

    “妮子,妮子!”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尖叫着从后面跑了过来。

    医学院女孩已经被吓呆了,听到同伴的喊叫才醒悟过来一样回应道:“小芸这里!”

    而列武看见那小芸身后窜出一个小孩的身影,动作笨拙的不像人类,好似睡醒的猫一样跌跌撞撞追了上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列武一把抓下了破窗锤连续砸在车窗边角,又用肘击碎了玻璃回头对妮子伸手喊道:“快走!”

    妮子却担忧地看着她的同伴喊道:“小芸快!”

    列武是好人,可不是什么圣人,有着舍不得的亲人恋人,看那妮子的样子还要等小芸,三人素不相识,指出一条生路已仁至义尽。

    列武抓起自己的单肩包毫不犹豫地跳出了窗外,大雨中一个没站稳滑倒在地上。

    左边传来声响,抬头一看,有人也破开后面的车窗跳了出来,那人站稳之后看了列武一眼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

    好像扭到脚了!列武的脚腕传来阵痛,站起来正要走从上面的车窗处传来叫喊:“帮帮忙!”是那个妮子!

    她正把颤颤巍巍的同伴推出窗外,那小芸害怕的闭着眼睛跳了下来。

    “我考!”列武看着那前滚翻的姿势不由自主张开手接住这位脑袋向下的逃生者,两人又再次倒在地上。

    那女孩可能昏了头,连滚带爬站起来就要跑。

    列武看着那个空荡荡的窗口,确定那个妮子没有跳下来,冲小芸喊道:“你朋友呢?”

    雨帘中小芸回头看了一眼列武和那个让她逃出生天的窗口,她的朋友在里面惊叫,而她眼神一凛,决然地转身跑了。

    “尼玛!”列武骂道,这他吗都是什么人?

    “救我!”那个短发的妮子半个身体爬出了车窗惊呼道,“它们在拉我!”

    列武忍住脚上的疼痛,跳起来一把将妮子拽了下来,两人滚了几圈,大巴中惨叫连连,没有人再出来。

    他们赶紧站起来要跑,列武一瘸一拐,那妮子快步跑了几步,回头看见他的状况又看了看四周,漆黑的雨夜除了他俩别无他人。

    列武叹了口气,心想算了,道:“快跑吧!你朋友冲那个方向跑了。”

    女孩呆住了,表情变幻,然后快跑了回来,肩膀搭着列武的手臂蹒跚着想离开这里。

    “那小芸是你什么人?”列武问道,这个夜充满惊慌与凄冷,他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并不拒绝她的帮助。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妮子淡淡说着握紧了列武的手臂,加快速度离开。

    两人逃离不过两分钟,淹没在雨幕中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也从车窗滚落下来,他穿着校服四肢着地,屁股撅着,脖子前伸观察着,好似幼童在认识这个世界。

    不多久,更多的身影或滚落或跳跃离开了大巴,它们游荡着,嗅着雨水的味道,迷茫看着这个雨夜,它们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前肢,伸出舌头舔舐着,或在地面上剐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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