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传（四）

    “别动。”少女冷静的快速处理着农夫的伤口，叮嘱：“回去静养着就行，断手已经被接上了。”旁边的佣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农夫已经攥紧了拳头，似乎一切都恢复如初了。被尊为主人的中年男子惊叹一声“神乎其技。”农夫似乎对于自己的断手短时间复原，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是冲少女包包拳，刚想开口，少女摆了摆手，农夫即可愧疚的带着孩子离开了。用手准确的在黑暗中拾起药物和工具，少女走到推车边，给年轻人号脉：“简单说一下他的症状。”“在下陈连年，不知神医怎么称呼？”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询问。少女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说：“症状！”连年一五一十的说着自己孩子的病症，少女思索了一会儿，就有了自己的判断，转过身去，连年知趣的招呼所有人离开房间，轻轻的掩上门扉。“将军，公子是否康复。”青衣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轻声问道，连年并没有回应，只是关切地看着被虚掩的门扉。不一会儿的功夫，窗内透出一股邪性的气息。连年释然的笑了笑，眉宇间的阴霾也散去不少，告诉青衣：“去把我所有的家产运来给神医，然后将所有知道我们行踪的人斩掉。”青衣拱手，身形像落叶一样，消失在众人面前。王卓推门而出，身边站着一个笑颜盈盈的年轻人。

    辛楠和爷爷从屋内走出，招呼王卓两人去吃饭。粗茶淡饭，席间无话不谈。王卓炫耀似的挥动着凡叔给的珠子给父亲看，父亲溺爱的看着她，夸赞着这份礼物。爷爷哼了一声，问着：“你作为父亲，给女儿的礼物可不能比弟弟还差。这成什么样子。”说罢，冲自己的孙女使了个眼色。王卓立刻大哭大闹起来，辛楠难堪的笑了笑，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一边假装严肃的训斥着：“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给你。”花园接了过去，帮王卓打开，然后轻轻的把一块鸟形的石头捧到她面前。鹏石，这是，瑶族至宝，赠与恩人。王卓开心的不能自已，亲了父亲一口，搂住父亲，大声欢呼着。转念一想，向着爷爷，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狡黠地问：“爷爷，你的礼物呢？”爷爷佯作吃惊的样子，反问：“真是狡猾的小妖精，不是说好一起骗你父亲的礼物吗，怎么还问我要礼物。”“谁说的，你才是骗我父亲的坏人。”两个恶人互相嘀咕起来，倒是把花园逗笑了。爷爷对着花园使了使眼色，花园知会的点了点头，起身去药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辛楠大惊失色，一把将盒子抢了过来，王卓吃惊的看着父亲。爷爷瞪了辛楠一眼，辛楠故作镇静的把盒子打开，取出一颗刻满麟纹的珠子，回过头来，问：“一定要这样吗？”爷爷两眼空洞的看着辛楠，嘴里喃喃道：“是时候了。”王卓用手抚摸着这颗珠子，辛楠仿佛猜到了什么，下定了决心，刚要夺过来，一阵强光闪过，珠子凭空消失不见了，王卓昏倒在地上。爷爷低声说着，没有底气：“这是祝福。”辛楠反声质询爷爷：“组训祖训，你在我耳边念叨了三十年，我现在有点理解凡痴的无力了。我不相信什么先祖在天有灵之类的鬼话，我相信凭我们王家千百年的累积，总有一天会治愈所有的疾病。你说的对，这是对苍生的祝福，但是，这确是对我的孩子的诅咒，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这个魔咒一样的厄运破掉。”说罢，辛楠把王卓抱了起来，夺门而出。爷爷看着这个单薄如纸的背影，心中不知是欣慰还是恼火，花园一脸茫然，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青衣不解的追问。连年只是宠溺的看着身边的年轻人，回应：“她已经帮我从鬼门关把儿子争了回来，哪怕只有三个月，也值得我用万贯家财来交换了。”年轻人一言不发。连年像是想起什么了，愧疚的对青衣说：“请转告我父对他说我和立儿已经死了。其他名医不用去拜访了，我只想和立儿安宁的度过这段最后的时光。”青衣拂衣而去，许久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远处悠悠的传来青衣的忠告：“不如和王医生呆在一起吧，还好有个照应。”立儿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啊。”连年想了想，笑问：“你说了算吧。”立儿欢呼雀跃的嚎叫：“太棒了，三个月和父亲呆在一起。”两人慢悠悠的走在一条山间小径，连年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怪我吗。”立儿回答：“父亲何错之有。”两人有默契的走着，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青衣折回来王家祖宅，跪倒在王卓面前，恳求：“神医，我知道先前是我不对，恳请你大发慈悲救救这父子两人，一切吩咐，我一定照办。”王卓冷静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说了一句：“这是兽族至毒，无药可治，我已经尽我最大的能力挽回了他们三个月的寿命。”青衣沉默了一会儿，将父子二人的故事告诉了王卓。离开前，青衣问了一句：“神医，请告诉我，这病世间可有医。神农可否施展神力救人？”王卓先是大惊失色的看了眼青衣，发觉对方并无恶意，点了点头，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我有约，此生用命摆渡一人。”青衣明白了什么，离开了，只留王卓一个人呆在屋里，从远处飘来一阵肉香，王卓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了，强忍住不去凑热闹，却败给了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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