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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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晚课，三年十三班的教室里。
像是安装了精准制导的攻击系统一般，叶倩瞅准老师到后面巡视的时机，将纸团稳稳地砸在了一鸣的脑袋上。
“诶呀！”一鸣险些应声而倒，在周围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怎么了，一鸣，做噩梦了?”老师笑呵呵的从后面踱了回来。
“啊？没有啊！”一鸣搔着头道，俨然一副没有睡醒的朦胧状态，实际上已将纸团牢牢踩在脚下，尽管还不清楚是谁用纸团丢的自己。
“还没有呢！看你睡得晕晕乎乎的，用不用你到讲台前再给大家道一次歉啊？不用的话你就站着学吧！”
“我还是站着学吧！”一鸣满口答应，并不受老师察觉得将纸团滑到桌子底下。
还好不是特别笨，紧紧注视一鸣的叶倩，那颗被悬在喉咙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将下来。
与其说一鸣站起来是为了学习，毋宁说他是为了保持清醒，等待老师第二次到后面巡视的时机。只可惜安坐在椅子上的老师把精力都献给了狼图腾，一不留神把站着的一鸣，连同后排的不安分子们忘得一干二净，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一鸣已经腰酸背痛的落回座位，正待展开手中的纸团，后面更是叽叽喳喳乱成一片。
“真是岂有此理！”
老师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鸣心惊肉跳，险些把手里的纸团丢了出去。不过还好他的视线越过了自己，远远地落在了身后。一鸣重重的舒了口气，接着书桌的掩护，将手里的纸团摊开抹平，那是横平竖直的两行小字，很熟悉的两行小字。
晚自习下课别走，等我！
叶倩
原来是叶倩！难怪砸在头上的感觉这么疼，一鸣摇头笑了笑，远远地对恰好望向自己的叶倩比了个ok的手势。该来的总会来的，这样最好，事情终究得有个结果！一鸣将脏兮兮的纸条夹进书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讨厌穿校服的叶倩，在下了晚自习后通常会如蒙大赦一般——先是迫不及待的脱下校服，随后把它卷成一个球狠狠塞进课桌，最后从书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自己被搁置一天的衣服穿在身上，宣布大功告成！这种画面总会给不知情的人产生一种一个混进学生中间的女孩儿在假扮学生的错愕。
这一天叶倩穿的是胸口印有高飞图案的雾粉色连帽卫衣，搭配下半身浅蓝色的牛仔裙，给人以一种邻家女孩儿的活脱气息，这也着实让桩子一样远远立在她面前的一鸣眼热心跳。
“我说，你发什么愣啊？”叶倩笑嗔道，双颊浸透着淡淡的桃红。
“没，没有啊！”一鸣支吾道，目光躲躲闪闪。
“没有？”叶倩一边歪着头捋顺自己的短发，一边缓缓向一鸣靠拢。
此时诺大的教室里除了一鸣和叶倩两个，四下里已是阒无一人。随着叶倩的步步蛰近，她身体所散发的香草气息也开始迫近，一鸣很喜欢这种味道，几近痴迷，这常常让他想到明媚的草原风光——和煦的阳光，山的曲线，潺潺的流水，一望无垠的碧野，和穿梭在芒草间好像永远也没什么烦恼的叶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即便是浮想的画面里，自己仍是一个躲在隐蔽角落里的注视者。为什么？一鸣不懂，但有一点很清楚，自己连作为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角色，将注定会因为叶倩的拒绝而被剥夺。
“我说，你怎么呆头呆脑的？”大概在距离一鸣一步之遥的位置，叶倩戛然停驻了脚步，好奇的发问道。
“诶！是吗？”一鸣陷入窘迫，教室的空间明明很宽敞，可是暴露在叶倩目光下的一鸣，始终觉得自己好像拥挤在一个十分狭小的角落。
“就是，就是，呆头呆脑的，鞠个躬还能把口水流出来，真恶心！”
面对叶倩似嗔似怨的笑骂，一鸣除了语塞，只剩下搔头傻笑。
“算了，算了，走吧！”叶倩漫不经心的瞥了一鸣一眼，摆手道。这时候一鸣就像一个懂事的乖孩子，缓缓的跟在叶倩身后，并谨慎的和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直到熄灭了教室里的灯，两人才发觉整间教学楼的黑暗和空寂，此刻狭长的廊道里人影稀寥，远处近处在幽暗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显得影影绰绰，不甚清楚。
“你们那边还有人吗？”走廊的尽头，一个魁梧的身影，向一鸣叶倩这边喊道。
“没有了！”
“那同学麻烦你把你们那儿的灯熄了吧？”
“好嘞！”一鸣一边说着，一边按下墙上的开关，此时走廊已全然被浓重的夜色侵占，只剩下楼道里忽明忽暗的声控灯在挣扎。
“你知道吗？其实很多学校都是在坟场上建造的。”昏暗的楼道里，叶倩的声音仿佛是死寂的空间里掉在地上的一根针，不由得使漫不经心的一鸣专注而警觉起来。
“怎么说呢？”
“还记得历史书上提到的“百人坑”，“千人坑”吗！就是rb鬼子为了遮掩自己的杀人丑行，意图神不知鬼不觉，于是把尸体集中丢到一个坑处理掉。其实咱们学校的前身就是一处埋人的坑，不过由于尸骸的数量远远没有达到可以申请遗址的规模，而后期又没人敢在这里居住和耕种，所以没办法只好建成学校”
因为没办法才建的学校，一鸣哑然，渐渐丧失了对于话题的兴趣。
走出教学楼，视野逐渐变得开阔，空气也格外醒人，走在前面的叶倩依然在很认真的说话，而跟在后面的一鸣则很有一种想要呐喊的冲动，都是徒劳啊！
“我说，我们再在操场上走一会儿吧！呃，你们那儿（住宿生）回去迟了没问题吗？”
“我是没有关系，只是叶倩。”一鸣的话在嘴边哽住，“只是，只是。”
“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呀？大男生叽叽歪歪的，哎！你真是！”叶倩毫不犹豫的将一鸣的心事活生生的噎了回去，将恨铁不成钢的拳头连连擂在了他的胸口。“这样子你还怎么和我混？自己说还怎么和我混？”
只是我们两个到底算什么？一鸣终于没有把心事和盘托出，纠结的情绪在脸上扭曲成了一张十分难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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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安装了精准制导的攻击系统一般，叶倩瞅准老师到后面巡视的时机，将纸团稳稳地砸在了一鸣的脑袋上。
“诶呀！”一鸣险些应声而倒，在周围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怎么了，一鸣，做噩梦了?”老师笑呵呵的从后面踱了回来。
“啊？没有啊！”一鸣搔着头道，俨然一副没有睡醒的朦胧状态，实际上已将纸团牢牢踩在脚下，尽管还不清楚是谁用纸团丢的自己。
“还没有呢！看你睡得晕晕乎乎的，用不用你到讲台前再给大家道一次歉啊？不用的话你就站着学吧！”
“我还是站着学吧！”一鸣满口答应，并不受老师察觉得将纸团滑到桌子底下。
还好不是特别笨，紧紧注视一鸣的叶倩，那颗被悬在喉咙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将下来。
与其说一鸣站起来是为了学习，毋宁说他是为了保持清醒，等待老师第二次到后面巡视的时机。只可惜安坐在椅子上的老师把精力都献给了狼图腾，一不留神把站着的一鸣，连同后排的不安分子们忘得一干二净，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一鸣已经腰酸背痛的落回座位，正待展开手中的纸团，后面更是叽叽喳喳乱成一片。
“真是岂有此理！”
老师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鸣心惊肉跳，险些把手里的纸团丢了出去。不过还好他的视线越过了自己，远远地落在了身后。一鸣重重的舒了口气，接着书桌的掩护，将手里的纸团摊开抹平，那是横平竖直的两行小字，很熟悉的两行小字。
晚自习下课别走，等我！
叶倩
原来是叶倩！难怪砸在头上的感觉这么疼，一鸣摇头笑了笑，远远地对恰好望向自己的叶倩比了个ok的手势。该来的总会来的，这样最好，事情终究得有个结果！一鸣将脏兮兮的纸条夹进书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讨厌穿校服的叶倩，在下了晚自习后通常会如蒙大赦一般——先是迫不及待的脱下校服，随后把它卷成一个球狠狠塞进课桌，最后从书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自己被搁置一天的衣服穿在身上，宣布大功告成！这种画面总会给不知情的人产生一种一个混进学生中间的女孩儿在假扮学生的错愕。
这一天叶倩穿的是胸口印有高飞图案的雾粉色连帽卫衣，搭配下半身浅蓝色的牛仔裙，给人以一种邻家女孩儿的活脱气息，这也着实让桩子一样远远立在她面前的一鸣眼热心跳。
“我说，你发什么愣啊？”叶倩笑嗔道，双颊浸透着淡淡的桃红。
“没，没有啊！”一鸣支吾道，目光躲躲闪闪。
“没有？”叶倩一边歪着头捋顺自己的短发，一边缓缓向一鸣靠拢。
此时诺大的教室里除了一鸣和叶倩两个，四下里已是阒无一人。随着叶倩的步步蛰近，她身体所散发的香草气息也开始迫近，一鸣很喜欢这种味道，几近痴迷，这常常让他想到明媚的草原风光——和煦的阳光，山的曲线，潺潺的流水，一望无垠的碧野，和穿梭在芒草间好像永远也没什么烦恼的叶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即便是浮想的画面里，自己仍是一个躲在隐蔽角落里的注视者。为什么？一鸣不懂，但有一点很清楚，自己连作为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角色，将注定会因为叶倩的拒绝而被剥夺。
“我说，你怎么呆头呆脑的？”大概在距离一鸣一步之遥的位置，叶倩戛然停驻了脚步，好奇的发问道。
“诶！是吗？”一鸣陷入窘迫，教室的空间明明很宽敞，可是暴露在叶倩目光下的一鸣，始终觉得自己好像拥挤在一个十分狭小的角落。
“就是，就是，呆头呆脑的，鞠个躬还能把口水流出来，真恶心！”
面对叶倩似嗔似怨的笑骂，一鸣除了语塞，只剩下搔头傻笑。
“算了，算了，走吧！”叶倩漫不经心的瞥了一鸣一眼，摆手道。这时候一鸣就像一个懂事的乖孩子，缓缓的跟在叶倩身后，并谨慎的和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直到熄灭了教室里的灯，两人才发觉整间教学楼的黑暗和空寂，此刻狭长的廊道里人影稀寥，远处近处在幽暗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显得影影绰绰，不甚清楚。
“你们那边还有人吗？”走廊的尽头，一个魁梧的身影，向一鸣叶倩这边喊道。
“没有了！”
“那同学麻烦你把你们那儿的灯熄了吧？”
“好嘞！”一鸣一边说着，一边按下墙上的开关，此时走廊已全然被浓重的夜色侵占，只剩下楼道里忽明忽暗的声控灯在挣扎。
“你知道吗？其实很多学校都是在坟场上建造的。”昏暗的楼道里，叶倩的声音仿佛是死寂的空间里掉在地上的一根针，不由得使漫不经心的一鸣专注而警觉起来。
“怎么说呢？”
“还记得历史书上提到的“百人坑”，“千人坑”吗！就是rb鬼子为了遮掩自己的杀人丑行，意图神不知鬼不觉，于是把尸体集中丢到一个坑处理掉。其实咱们学校的前身就是一处埋人的坑，不过由于尸骸的数量远远没有达到可以申请遗址的规模，而后期又没人敢在这里居住和耕种，所以没办法只好建成学校”
因为没办法才建的学校，一鸣哑然，渐渐丧失了对于话题的兴趣。
走出教学楼，视野逐渐变得开阔，空气也格外醒人，走在前面的叶倩依然在很认真的说话，而跟在后面的一鸣则很有一种想要呐喊的冲动，都是徒劳啊！
“我说，我们再在操场上走一会儿吧！呃，你们那儿（住宿生）回去迟了没问题吗？”
“我是没有关系，只是叶倩。”一鸣的话在嘴边哽住，“只是，只是。”
“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呀？大男生叽叽歪歪的，哎！你真是！”叶倩毫不犹豫的将一鸣的心事活生生的噎了回去，将恨铁不成钢的拳头连连擂在了他的胸口。“这样子你还怎么和我混？自己说还怎么和我混？”
只是我们两个到底算什么？一鸣终于没有把心事和盘托出，纠结的情绪在脸上扭曲成了一张十分难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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