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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本初子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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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青绾无意中触动子虚乌有大阵之时,晓风与古若花二人本来跟着楚谪仙身后一起赶往仙剑门后山九重天上的聚仙台,奈何二人的功力与楚谪仙相距甚远,赶不上他的脚步,渐渐就被拉开了一段距离。而且九重天高逾百丈,上山的唯一一条盘山路更是弯弯绕绕,七扭八拐,极难行走,楚谪仙从仅有仙剑门掌门知晓的密道捷径上山,这样就比晓风与古若花二人又快上了不少。所以,在楚谪仙与沈风战斗了许久之后,他们这才赶来。

    楚谪仙刚才那招关河冷落如流星一般划破夜空,声势浩大,整个仙剑门上下都能够看到,古若花在上山之时,离着战场更近,自是能够更加真切的体会到那一招的威力,随即便明白她师兄沈风现在的处境必然不妙,关心则乱,芳心一阵乱颤,不由得握紧了手中剑,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沈风看到师妹此时到来,知道其在下山之前便已经突破初境,现在的武功比自己来说肯定也是只高不低,无异于一大强援。此时的九重天聚仙台之上,对方仅有两人,而韩穆仙师刚才已经出过一剑狂风,虽然其武功也是千里品,但比之楚谪仙还是差着一大截,所以他现在一时半刻之间估计难以再使出第二剑,晓风师弟与林师妹二人便可以拖延其片刻。

    更为关键的是,韩穆还需要分心护着仙陵神剑与子虚乌有大阵,即便没有晓风与林青绾,他也不会参与自己与师妹二人同楚谪仙的战斗。而己方二人联手,与同为小乘境界的楚谪仙也未尝不可一战。想到这里,沈风顿时信心大增,对古若花说道:“有师妹相助,定能如虎添翼,一举功成。”

    此时楚谪仙面对沈风与古若花两人,掌中宝剑已经跃跃欲试,别看他平时作为仙剑门的掌门,在千万武林人中是公认的最具仙风道骨c超凡出尘的高人,可实际上,他也是个练武成痴的人,尤其醉心于剑道一途,要不然也无法拥有十年磨一剑的恒心与定力。

    而不论是刚才与自己已经交手过一番的沈风也好,还是后来刚到的古若花也罢,都是剑山派这一代凤毛麟角的杰出人物,由当代剑神贺子翁亲自教导,虽然目前还差着几分火候,但天资悟性都是百年难遇的美质良才,与这样的人交手战斗,对自己砥砺剑心大有助益,没准借此良机还会有所突破,所以楚谪仙自己对此战也十分期待。

    没给楚谪仙再多想的时间,只见沈风与古若花二人一左一右,分别持剑来攻。沈风用的正是九问剑法中的起手式,问君能有几多愁,一把长剑在月光的映照下,寒光凛凛,犹如一江春水汩汩东流,势不可挡,却又连绵不绝,似是包含着无穷后招。而古若花出手更是凌厉,以一招田园将芜胡不归向楚谪仙拦腰斩去。

    剑山九问囊括剑道至理,千变万化,但也各有侧重,起手式问君能有几多愁旨在试探,也称问剑,目的就是想看看对方将会如何应对,而不论敌手用什么招式应对,躲闪也好,对攻也罢,这一式接下来也都有相应的变化,可谓是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精妙招式。

    而田园将芜胡不归则是九问剑法中为数不多的杀招,招式凌厉,杀气腾腾,一出手便毫无保留,全力以赴,试图毕其功于一役,将敌人一剑置于死地。剑山弟子中其实很少有人一上来就用这招,因为此招一出便再无回旋的余地,若是无法将敌人一招毙命,对方一旦反攻过来,自己则无法自保,势必处于极为不利的地步。尤其是在明知对方武功境界在自己之上的情况下,当以灵巧机变c外围游斗为上策,这样明刀明枪的拼命招式则几乎弃之不用。

    古若花研习九问剑法时日已经,不论是贺子翁与吕阆等人的言传身教,还是自己的观石悟剑,更有后来俞潋滟的倾囊相授,都让她对九问剑法的心得感悟极深,对这招田园将芜胡不归的利弊当然了然于胸。但古若花天资聪慧,知道即使是她与师兄沈风两人联手,也绝不是楚谪仙的对手,要想取胜必须另辟蹊径,出奇制胜,所以这才兵行险招,一上来便用出了田园将芜胡不归。

    其实古若花暗自里也留着后手,不仅旁边有第一招以问剑试探的师兄在,若是楚谪仙全力反攻自己,师兄在旁便可趁机重伤楚谪仙,而且自己手上也留着三分余力,不至于一剑未果后便无再战之力。

    眼见这师兄妹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剑法精妙,气机汹涌,这就更加激起了楚谪仙的战斗欲望。只见他临危不惊,出乎意料的没有去管古若花的夺命一剑,而是向左前方巧妙的走了半步,手中宝剑从右至左轻轻一碰沈风的来剑,顺势半个转身,正好将沈风的剑带到了古若花的手腕之上。

    姜还是老的辣,即便是天赋异禀,聪慧出众,这武功境界可以追赶,甚至可以后发先至,超越前人,但临敌机变却是需要日积月累c身经百战的经验方才能够有所提升,任谁都无法一步登天,一战成神。所以江湖中以战养战,想要在不停的战斗中体验生死,提升武功境界的人当真不在少数,而其中便以南朝神刀门的门主凌广之与北国顺天府的府主肖太平最为出名。

    虽然沈风与古若花两人率先动手抢占先机,但楚谪仙毕竟比他们多着十多年的剑道经验,即便他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悟剑,不过其实战经验也绝非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沈风c古若花二人可以相提并论,就这不慌不忙刚一出手的一剑便化轻松解了两人的招式,攻守之势立即调转,轮到沈风他们接招了。

    沈风见状不对,立即变招,一招明月几时有上挑楚谪仙的面门。但这却与旁边的师妹古若花配合出现了失误,原来古若花看到楚谪仙带动沈风的剑尖来点自己的手腕,唯恐师兄应对不及,所以立即变招,改用我辈岂是蓬蒿人,对着楚谪仙劈头便斩。

    楚谪仙嘴角微动,会心一笑,心想这两人虽为同门师兄妹,但奈何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对敌,配合上难免有所瑕疵。只见他也不出剑格挡,只是双脚点地,向后撤出了一个身位。凭借着这一退,楚谪仙成功使得沈风与古若花两人的宝剑击在一处。这两人顿时身躯一震,各自承受了对方的倾力一击,只觉得虎口发麻,掌中宝剑不住颤动,险些已经拿捏不住。

    而楚谪仙哪里肯放过这等反攻的良机?躬身而上,手腕翻转,宝剑立即刺向沈风胸前。楚谪仙阅历丰富,知道沈风刚才受伤不轻,现在只是凭借心中意念在苦苦坚持,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古若花却一直以逸待劳,乃是生力军,恐怕一时之间无法击败。所以楚谪仙一味的猛攻沈风,而对古若花大多是躲闪或是格挡。

    三人转眼之间便斗了十多个回合,现在只见古若花的攻势都被楚谪仙轻松化解,恐怕百招之内绝难奏效,而沈风却招架的极为勉强,估计再过三招便要命丧楚谪仙的剑下。

    古若花心急如焚,招式立马凌乱,不再构成威胁,楚谪仙眼见机会到来,立即凝神定气,祭出宝剑,双掌在胸前双手合十,一触即分,平伸在身体两侧,掌心向上做托山状,然后抬头看天,口中平静的说出了四个字:“残照当楼。”

    虽然楚谪仙说的平静,但是剑上的反应却一点也不平静,只见这把剑凌空自舞,剑身周围源源不断的涌现出阵阵剑气,将整个九重天聚仙台都笼罩在其中。而身处剑气之中的沈风与古若花二人,就像是受了凌迟之刑,难受至极,痛苦难当,只感觉滔滔不绝的剑气冲着自己袭来,似是没有尽头。

    剑道四境,初境为技,小乘为气,大乘为意,极境为道,沈风与古若花习剑一年便突破初境,他们心中其实未尝没有自大的趋势,小觑了天下英雄剑客。直到今天亲自跟小乘境界圆满的千里品楚谪仙交手后,二人才知道自身慧心品与千里品的差距到底有多大,面对这能够覆盖千里的滔天剑气,他们只觉得什么招式都已经没有用了,根本无从应对。

    沈风本来就经过了一番苦斗,先是硬生生受了韩穆一剑狂风,然后又独自力战楚谪仙,被其一招关河冷落打得遍体鳞伤,最后还被残照当楼的阵阵剑气不断摧残,种种情况接连发生,伤上加伤,眼见便要油尽灯枯,坚持不住。

    即便坚强如古若花,看着沈风现在的惨状,眼圈也不禁湿润,可谁知沈风却反过来安慰她说道:“师妹不必如此,江湖中人本该就死在江湖,习剑之人死于他人剑下,技不如人而已,不必伤心难过。只是师妹你风华正茂,前途无量,还有父母血仇未报,不该命丧此处。师兄我还有点力气,为师妹你阻挡片刻,你趁此机会赶紧离开吧。楚谪仙还要应对未明教的来袭,估计也没机会追你。”

    古若花见沈风明知自己命不久矣还一心一意的为自己打算着想,更加坚定了信念,看了看师兄沈风,毫不犹豫的拿起剑,九问剑法中的问君能有几多愁c明月几时有c多少楼台烟雨中以及花落知多少四式行云流水而出,正是当年剑山明剑女侠齐本初赖以成名的那招一去不回。

    曾经有位天才的剑山女弟子,凭借着这招一去不回,仗剑三千里,光照八百家。而今夜,同样又有一位天才的剑山女弟子,还是用这招一去不回,同样的视死如归,将自己置之死地,而换他人后生,这种悍不畏死往无前的勇气正是此招的精髓所在,不过今夜她想照亮的,却只有一个人那即将暗淡的生命而已。

    古若花的这招一去不回并不是攻向楚谪仙的,而是奔着正在发动残照当楼的剑去的,快若惊雷,在黑夜中如一道闪电相似,带着古若花身上所有的力量剑气与满心全部的希望,一去不回。

    今夜本来月朗星稀,惠风和畅,而因为残照当楼的阵阵剑气波动,现在正冲着剑气中心飞奔而去的古若花,衣袖凌乱,甚至被剑气割断了几缕秀发,与几滴清泪一起,飘落在沈风的身上。

    沈风立即明白古若花心中打算,心中感动之余却又怎能让师妹一人孤身犯险?他随即强提一口气,将身上所剩不多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右手,想助古若花一臂之力。但刚想出招之时却又犹豫了起来。只因古若花的那招一去不回实在太快,自己现在出手本就慢了半分,若再是使用赶不上这式剑法速度的招数,则势必要慢上更多。

    先不说慢了之后能否帮上师妹的忙,更可怕的是,万一师妹这一剑无功,必然会受到剑气的反击之力。这残照当楼的剑气实在不可小觑,反震之力很有可能将师妹震飞,必然会撞上自己后去的这一剑,在前后两力的夹击之下,师妹绝无幸免,定会香消玉殒。

    正在犹豫之时,沈风突然间福灵心至,手中宝剑一晃,自左而右在胸前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全力向残照当楼剑斩去,而他用的正是当年剑山派一代名宿袁子午的看家本事——平分秋色。

    沈风也是在达到慧心品后方才学会的这一招,他此时之所以用出此招的原因其实也非常简单,只因为齐本初当年创出一去不回之时,袁子午也恰好有了这招平分秋色,传言二人还是在一起创出的这两式剑法。而沈风此时却只觉得这两招相辅相成,一勇往直前,不留后路,一平静中合,生生不息,所以立即出手。

    就在沈风出手之后,却见一去不回与平分秋色这两招,前者在空中画出了一条竖线,而后者则是一条横线,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竖一横两道剑光在空中完美的叠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美轮美奂的正交十字,而这个十字的中心就正好落在了残照当楼剑上。

    三道剑光骤然相遇,原本充斥周围的剑气一阵混乱,如同风暴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九重天聚仙台。在周围观战的林青绾c晓风与韩穆三人被殃及池鱼,他们只觉体内一阵剑气翻涌,震的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都受了或深或浅不同程度的内伤。而反观位于风暴正中心的沈风c古若花与楚谪仙三人,也就楚谪仙还好,不过也没有了往日的仙风道骨,已是衣衫不整c面容憔悴。不过沈风c古若花比起来楚谪仙还要惨上加惨,尤其是沈风,浑身浴血,被道道剑气伤的已经是体无完肤了。

    就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原本应该坐镇剑山的当代剑神贺子翁,却毫无征兆的来到了北国与南朝两国交界处的一处小村庄,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袱,里面装的正是剑山派的镇派之宝守拙古剑,他心中似乎有所感应,回头看了看南朝两河道豫州仙剑门的方向,眼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完美的正交十字,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本初子午,经纬天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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