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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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家国天下
在老者走后，周荣禄便明白，他费劲心机安排的杀局已经失败了，今晚定是无法成功取走陈平性命。但此时他心中倒并不是太过担心，即便陈平等天亮见到皇帝之后告他一状，以当今天子的老谋深算与首辅张昭政对望京城的态度，也断然不会现在便为难自己。
他只是感到十分惋惜，错过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今后陈平必定会对他严加防范，再想杀他基本上是毫无机会了，有这样一个有出身c有威望c更有能力的少年将军存在，南朝北方的局势对于长平王一方来说绝对不容乐观，而若是日后沙场对决，纵然自己戎马十余载，身经大小百余战，却也不敢保证一定会取胜。
虽然想了这么多这么长远的事情，但周荣禄此时却只是对陈平说道：“没想到陈将军在万安城中也有如此势力，是周某轻敌了，败得心服口服。明日卯时三刻，周某在神武门外恭候陈将军大驾。”
陈平表面上也看不出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平静异常，拱手抱拳，对周荣禄说道：“如此便有劳周将军了，将军慢走，明日再见。”
周荣禄看了陈平一眼，然后对手下的二十余位黑衣人一挥手，众人顷刻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了，只是周荣禄在临走前却突然回头，盯着沈风看了许久，似乎要将他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中。大概是觉得今后即使沈风化成灰了自己也能认得出来之后，周荣禄方才离开，自始至终也并未对沈风说些什么。
确定周荣禄与其手下都已经走远，陈平这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早就已经密布的冷汗，然后对沈风深施一礼，说道：“沈少侠，大恩不言谢，陈平定会一生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沈风也不失礼数，端正回礼之后对陈平说道：“陈将军不必如此，于公来说，陈将军身份特殊，责任重大，一人身系南朝千万百姓之安危，为了家国天下沈风也不得不护将军周全；于私来说，我这也是奉了师父贺子翁与剑山上多位师叔的命令，陈将军要感谢的话也应该将这份功劳记在剑山派的身上，沈风之功微不足道，实在是当不起陈将军感激的。”
陈平看着沈风，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之前在北国的栖凤郡，便承蒙贵派的吕阆吕大侠仗义拔剑，出手相救。这次来到京城，若是没有沈少侠，估计陈平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虽然我知道，贵派之所以一直暗中保护我，并不是因为我陈平本人，而是因为我是望京城陈家军现在的统帅，是为了中原大地不受战火荼毒方才如此作为，但贵派虽处江湖之远，却能如此深明大义，以天下和平为己任，真是让我们这些军旅之人又敬佩又汗颜。”
沈风说道：“陈将军哪里的话，天下谁人不知将军您虽然尚未到而立之年，却随父亲一起守卫望京城已近十载，南朝如今的歌舞升平，百姓们的安居乐业都是靠陈家军中每位将士浴血厮杀换来的，将军您方才是深明大义，我辈楷模。”
陈平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再继续与沈风相互谦虚下去了，于是转移话题，问道：“沈少侠，尊师他们是如何得知我在京城内会遇险的？”
“这全赖我师叔俞潋滟的神算之功，不过我原本以为天子脚下无人敢行凶杀人，却不想周荣禄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幸好在下山之时，师叔就特意嘱咐我要留意殿前左指挥使周荣禄与兵部尚书柳城二人，否则陈将军极有可能落入他们设下的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哦？听沈少侠此言，此事与兵部尚书柳城也有关系。”
沈风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二人合谋。”
陈平沉思了片刻，眉头紧锁，似是有什么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残月这才问道：“陈将军怎么了？”
“二位少侠有所不知，这周荣禄原本是泰安王李之乾的心腹大将，因其肃清了东南沿海一带长达十多年的匪患方才得到朝廷提拔，而柳城更是长平王李之年的妻弟，关系莫逆，非比寻常。所以他们身后所代表的都是五大藩镇势力，本来与家父这些外地将领便是利益相关c休戚与共。不过前两年的军改，陈家军全力支持朝廷，这才生出了嫌隙，却也不至到了相互残杀的地步，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何甘冒奇险，在我入京之时竟要动手杀我。”
沈风稍加思索，说道：“是否与此次陈将军被擢升为兵部侍郎有关？”
陈平闻言大惊道：“什么？朝廷要任命我为兵部侍郎？”
“难道陈将军自己竟不知晓？”
“我远在望京城，皇上的诏令也并未提及此事，我又从何得知？若真是如此，柳周二人定然是认为我已经效忠朝廷，而陈家军十余万精锐部队，身经百战，放眼整个南朝战力无出其右，为了以绝后患，这才孤注一掷，要取我性命。”
残月心思细腻，听明白了陈平的意思，说道：“陈将军是说，这两位王爷要与朝廷开战？”
陈平点头称是，说道：“这点在各地军队中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而这也正是辅宰张昭政这几年来急切军改的最主要原因。不过两方暂时还都按兵不动，都还没有绝对能够赢下这场战争的实力。现在南朝军队已达百万之巨，效忠朝廷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十二位实权校尉手中，包括陈家军在内，共计六十万披甲之士。但这些军队要负责南朝各处边境的守卫重任，轻易不可调动，就如我们陈家军为例，若一日不在望京城，北国的铁骑便能轻易夺取北方的三道十二州，所以朝廷当真要打内战的话，我们无法参加。而反观五大藩王，他们明面上已经有了改朝换代的实力，可却各自各怀鬼胎，相互掣肘，单就任意一藩来看，与朝廷相比，实力都有很大差距，所以他们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残月听完陈平之言说道：“这些藩王为了一己之私，欲置千万黎民于水火，当真是罪大恶极。”
沈风冷喝一生，说道：“他们生来便是天潢贵胄，哪里会管百姓死活？同为皇子，而九五至尊的宝座上坐的却不是他们，所以他们心中只会埋怨命运不公，若不想认命，便只有战争一途。只不过陈将军，听你刚才所言，难道陈家军并不是效忠于朝廷？”
陈平说道：“剑山派多次救我性命，而我观二位少侠也是谦谦君子，陈平就直言相告了。家父在世之时便曾经说过，我们陈家军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北国，而陈家军并没有主人。”
“陈老将军果真是一代豪杰，不似那些愚忠之辈与沽名钓誉之徒。今生无法得见老将军风采，沈风引为毕生遗憾。”
“其实朝廷对我们陈家军也一直有所防备，这次让我当兵部侍郎，也是不怀好意。一来彻底分化陈家军与五大藩王，让我们势同水火c互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利；二来陈家军的后勤补给一向都有兵部负责，而我若当了这兵部侍郎，想来我们今后的粮草c马匹c武器以及医药都得自己想办法了。”c
残月这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陈将军，朝廷还要同时册封你为望京候。”
“果真不出我所料。”
沈风还是不解，又问道：“你们在前线流血牺牲，保护他们在后方的花花世界中享乐，现在便是连出钱出粮这唯一一点事情朝廷都不愿意再做了。逼迫至此，难道就不怕陈家军当真反了么？”
陈平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沈风，悲伤的说道：“我们能反到哪里去呢？其实朝廷不怕我们加入五大藩王的势力，若我们离开望京城帮助藩王反叛，北国铁骑便会帮朝廷杀光我们，若我们不离开望京城，那又能帮那些藩王做些什么呢？朝廷更不怕我们投靠北国，因为若是献出望京城来投诚北国，那必为千夫所指，遗臭万年，陈家军世代忠烈，我们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先祖？天下之大，可怜我陈家军十万壮士，竟无安身之处！”
“想不到陈将军竟有这般无奈。依沈风愚见，如将军这般光明磊落的汉子，就应该远离朝堂中的阴谋诡计，一心守好望京城便是，上承继祖志，下造福万民，无愧于家，无愧于国，无愧于天下。”
“好一个无愧于家，无愧于国，无愧于天下！听沈少侠此言，当浮一大白！”
随即陈平又说道：“沈少侠，我看你年纪，好像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
“让陈将军见笑了，小子今年刚满十八。”
“这般年纪便有了如此武功，当真是了不起啊。不过当初与吕大侠相见时，我也曾问过，不想吕大侠竟与我同岁，今年已是二十有八。不知你们如何称呼？”
“吕阆正是我的小师叔。”
“原来如此。那时得吕大侠相救，陈平敬佩其为人如皎皎皓月，谦逊有礼，待人以诚，便想与其结拜为兄弟，奈何吕大侠不想与我们这些朝廷官员有太多瓜葛，婉言谢绝了。”
沈风与残月听到此处，相视一笑，一起对陈平说道：“若陈将军不弃，我二人愿以将军为兄长，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平大笑不已，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三人一晚上言谈甚欢，相见恨晚，竟不知东方之即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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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者走后，周荣禄便明白，他费劲心机安排的杀局已经失败了，今晚定是无法成功取走陈平性命。但此时他心中倒并不是太过担心，即便陈平等天亮见到皇帝之后告他一状，以当今天子的老谋深算与首辅张昭政对望京城的态度，也断然不会现在便为难自己。
他只是感到十分惋惜，错过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今后陈平必定会对他严加防范，再想杀他基本上是毫无机会了，有这样一个有出身c有威望c更有能力的少年将军存在，南朝北方的局势对于长平王一方来说绝对不容乐观，而若是日后沙场对决，纵然自己戎马十余载，身经大小百余战，却也不敢保证一定会取胜。
虽然想了这么多这么长远的事情，但周荣禄此时却只是对陈平说道：“没想到陈将军在万安城中也有如此势力，是周某轻敌了，败得心服口服。明日卯时三刻，周某在神武门外恭候陈将军大驾。”
陈平表面上也看不出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平静异常，拱手抱拳，对周荣禄说道：“如此便有劳周将军了，将军慢走，明日再见。”
周荣禄看了陈平一眼，然后对手下的二十余位黑衣人一挥手，众人顷刻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了，只是周荣禄在临走前却突然回头，盯着沈风看了许久，似乎要将他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中。大概是觉得今后即使沈风化成灰了自己也能认得出来之后，周荣禄方才离开，自始至终也并未对沈风说些什么。
确定周荣禄与其手下都已经走远，陈平这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早就已经密布的冷汗，然后对沈风深施一礼，说道：“沈少侠，大恩不言谢，陈平定会一生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沈风也不失礼数，端正回礼之后对陈平说道：“陈将军不必如此，于公来说，陈将军身份特殊，责任重大，一人身系南朝千万百姓之安危，为了家国天下沈风也不得不护将军周全；于私来说，我这也是奉了师父贺子翁与剑山上多位师叔的命令，陈将军要感谢的话也应该将这份功劳记在剑山派的身上，沈风之功微不足道，实在是当不起陈将军感激的。”
陈平看着沈风，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之前在北国的栖凤郡，便承蒙贵派的吕阆吕大侠仗义拔剑，出手相救。这次来到京城，若是没有沈少侠，估计陈平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虽然我知道，贵派之所以一直暗中保护我，并不是因为我陈平本人，而是因为我是望京城陈家军现在的统帅，是为了中原大地不受战火荼毒方才如此作为，但贵派虽处江湖之远，却能如此深明大义，以天下和平为己任，真是让我们这些军旅之人又敬佩又汗颜。”
沈风说道：“陈将军哪里的话，天下谁人不知将军您虽然尚未到而立之年，却随父亲一起守卫望京城已近十载，南朝如今的歌舞升平，百姓们的安居乐业都是靠陈家军中每位将士浴血厮杀换来的，将军您方才是深明大义，我辈楷模。”
陈平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再继续与沈风相互谦虚下去了，于是转移话题，问道：“沈少侠，尊师他们是如何得知我在京城内会遇险的？”
“这全赖我师叔俞潋滟的神算之功，不过我原本以为天子脚下无人敢行凶杀人，却不想周荣禄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幸好在下山之时，师叔就特意嘱咐我要留意殿前左指挥使周荣禄与兵部尚书柳城二人，否则陈将军极有可能落入他们设下的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哦？听沈少侠此言，此事与兵部尚书柳城也有关系。”
沈风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二人合谋。”
陈平沉思了片刻，眉头紧锁，似是有什么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残月这才问道：“陈将军怎么了？”
“二位少侠有所不知，这周荣禄原本是泰安王李之乾的心腹大将，因其肃清了东南沿海一带长达十多年的匪患方才得到朝廷提拔，而柳城更是长平王李之年的妻弟，关系莫逆，非比寻常。所以他们身后所代表的都是五大藩镇势力，本来与家父这些外地将领便是利益相关c休戚与共。不过前两年的军改，陈家军全力支持朝廷，这才生出了嫌隙，却也不至到了相互残杀的地步，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何甘冒奇险，在我入京之时竟要动手杀我。”
沈风稍加思索，说道：“是否与此次陈将军被擢升为兵部侍郎有关？”
陈平闻言大惊道：“什么？朝廷要任命我为兵部侍郎？”
“难道陈将军自己竟不知晓？”
“我远在望京城，皇上的诏令也并未提及此事，我又从何得知？若真是如此，柳周二人定然是认为我已经效忠朝廷，而陈家军十余万精锐部队，身经百战，放眼整个南朝战力无出其右，为了以绝后患，这才孤注一掷，要取我性命。”
残月心思细腻，听明白了陈平的意思，说道：“陈将军是说，这两位王爷要与朝廷开战？”
陈平点头称是，说道：“这点在各地军队中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而这也正是辅宰张昭政这几年来急切军改的最主要原因。不过两方暂时还都按兵不动，都还没有绝对能够赢下这场战争的实力。现在南朝军队已达百万之巨，效忠朝廷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十二位实权校尉手中，包括陈家军在内，共计六十万披甲之士。但这些军队要负责南朝各处边境的守卫重任，轻易不可调动，就如我们陈家军为例，若一日不在望京城，北国的铁骑便能轻易夺取北方的三道十二州，所以朝廷当真要打内战的话，我们无法参加。而反观五大藩王，他们明面上已经有了改朝换代的实力，可却各自各怀鬼胎，相互掣肘，单就任意一藩来看，与朝廷相比，实力都有很大差距，所以他们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残月听完陈平之言说道：“这些藩王为了一己之私，欲置千万黎民于水火，当真是罪大恶极。”
沈风冷喝一生，说道：“他们生来便是天潢贵胄，哪里会管百姓死活？同为皇子，而九五至尊的宝座上坐的却不是他们，所以他们心中只会埋怨命运不公，若不想认命，便只有战争一途。只不过陈将军，听你刚才所言，难道陈家军并不是效忠于朝廷？”
陈平说道：“剑山派多次救我性命，而我观二位少侠也是谦谦君子，陈平就直言相告了。家父在世之时便曾经说过，我们陈家军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北国，而陈家军并没有主人。”
“陈老将军果真是一代豪杰，不似那些愚忠之辈与沽名钓誉之徒。今生无法得见老将军风采，沈风引为毕生遗憾。”
“其实朝廷对我们陈家军也一直有所防备，这次让我当兵部侍郎，也是不怀好意。一来彻底分化陈家军与五大藩王，让我们势同水火c互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利；二来陈家军的后勤补给一向都有兵部负责，而我若当了这兵部侍郎，想来我们今后的粮草c马匹c武器以及医药都得自己想办法了。”c
残月这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陈将军，朝廷还要同时册封你为望京候。”
“果真不出我所料。”
沈风还是不解，又问道：“你们在前线流血牺牲，保护他们在后方的花花世界中享乐，现在便是连出钱出粮这唯一一点事情朝廷都不愿意再做了。逼迫至此，难道就不怕陈家军当真反了么？”
陈平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沈风，悲伤的说道：“我们能反到哪里去呢？其实朝廷不怕我们加入五大藩王的势力，若我们离开望京城帮助藩王反叛，北国铁骑便会帮朝廷杀光我们，若我们不离开望京城，那又能帮那些藩王做些什么呢？朝廷更不怕我们投靠北国，因为若是献出望京城来投诚北国，那必为千夫所指，遗臭万年，陈家军世代忠烈，我们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先祖？天下之大，可怜我陈家军十万壮士，竟无安身之处！”
“想不到陈将军竟有这般无奈。依沈风愚见，如将军这般光明磊落的汉子，就应该远离朝堂中的阴谋诡计，一心守好望京城便是，上承继祖志，下造福万民，无愧于家，无愧于国，无愧于天下。”
“好一个无愧于家，无愧于国，无愧于天下！听沈少侠此言，当浮一大白！”
随即陈平又说道：“沈少侠，我看你年纪，好像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
“让陈将军见笑了，小子今年刚满十八。”
“这般年纪便有了如此武功，当真是了不起啊。不过当初与吕大侠相见时，我也曾问过，不想吕大侠竟与我同岁，今年已是二十有八。不知你们如何称呼？”
“吕阆正是我的小师叔。”
“原来如此。那时得吕大侠相救，陈平敬佩其为人如皎皎皓月，谦逊有礼，待人以诚，便想与其结拜为兄弟，奈何吕大侠不想与我们这些朝廷官员有太多瓜葛，婉言谢绝了。”
沈风与残月听到此处，相视一笑，一起对陈平说道：“若陈将军不弃，我二人愿以将军为兄长，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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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晚上言谈甚欢，相见恨晚，竟不知东方之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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