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剑山九问，诸天伏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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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潋滟在南京滞留已过三个月，期间与沈天行一起整合南朝武林各方势力，颇具成效。虽说朝堂江湖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南朝覆灭，北国铁骑与北国顺天c应天c承天三府又岂会容得南朝的江湖人士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好在南朝武林中识大体的人士还算不在少数，晓得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纷纷表示若北国南下，南朝军队又武力阻止，他们都会竭尽全力，不让北国铁骑一骑踏入望京城以南。
但沈天行似乎对此结果一直并不满意，好在这几个月间贺子翁c龙英以及林啸三人纷纷突破大乘之境，达到江湖中人人人梦寐以求的极境，才让他对目前的江湖以及南北局势有所宽心。
便是在林啸步入极境的这个傍晚，沈天行在屋中整理着沈家三代心血c翔实记录着近几十年间武林种种大事以及秘闻的近千卷书籍，同时也将刚刚过去的嘉和二十二年的一些关键事件做着记录以及补充，试图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而此时，在屋外独自站立许久的俞潋滟走了进来，对沈天行说道：“沈师兄，你也已经年过四十，得多注意休息，不应该再这样日夜操劳了。”
沈天行见俞潋滟来到，放下手中的笔，将刚刚书写好的一本‘南朝嘉和二十二年大事记’收好，说道：“未明教入中原在即，想必龙师弟亟需这些消息，我想将励武宗c神刀以及仙剑门的资料整理备份好，省得他到时候来要弄得我措手不及。而如若师妹的推算无误，南北大战在即，值此多事之秋，我又怎能安枕？”
“沈师兄，不论是南朝即将发生的五王之乱，还是望京城内的军队哗变，我们都无力改变。难道师兄以为我们可以说服长平王李之年c泰安王李之乾等人放弃那九五至尊的皇位，以天下苍生为重？难道师兄以为我们可以改变如今北国太子武元亨坐拥南北统天下，成为那疆域最广c武力最盛的千年第一独夫的野心，让他学他父亲一样舍弃所有c追寻天道？还是师兄天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凭借这些散兵游勇一般的江湖势力来逆转乾坤，为天下百姓再续百年太平？”
沈天行被俞潋滟这一连三问问得哑口无言，沉思半晌方才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道想要改变现在的局势犹如痴人说梦，难于上青天？可是俞师妹，因畏难而不前又岂是我辈所为？虽千万人吾往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是侠义所在！”
俞潋滟点了点头，她由心底佩服自己这位二师兄的侠肝义胆与以天下为己任的气概胸襟，说道：“沈师兄说的是，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希望可以凭借望京城这座天下雄关，保南朝一方百姓的平安。”
“师妹，望京城那边的情况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恩，虽然这次北国攻打望京城的过程好似儿戏，但之后的截杀与反截杀委实惊心动魄，若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来也是一出精彩纷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陈平已无姓名之忧，据守望京城有功，损失二千精锐军队有过，功过相抵，现在朝廷也的确需要这位既有才华又有名望的青壮派将军，所以暂时应该不会有太大变故，师兄可以让十铁卫近日返回了。不过吕阆还是让他留守在望京城吧，也方便获得北境的第一手消息动态。”
“也好，那我这便写信发往望京城。也是我担心吕阆不在的话，剑山上那三个孩子无人照拂，时日一长，怕是不妥。”
“这点沈师兄无需担心，潋滟今日前来便是同师兄辞行的。在南京盘桓了数月，此间事也已告一段落，而剑山那边拖了许久时日，我这也该过去了。”
沈天行心中暗想，怕是因为林啸今日已进入极境，离回剑山的时候也是不远，俞潋滟这才着急返回剑山的吧？不过他并没有点明俞潋滟心中真实所想，转而问道：“师妹不等何师伯回来了？”
俞潋滟回答道：“何师伯已经返程，而且先行派人回来带了消息，师伯已经确定龙凤双玺并未在励武宗旧址或是现在的神刀仙剑门内。”
沈天行知道俞潋滟去意已决，只好说道：“一别数年，相聚不过短短数月，前路尚且不明，还望师妹珍重万千，期待早日重聚。”
“清明时节，待师兄为师傅扫墓之时，我们剑山重聚。”俞潋滟说完便转身离开，只身一人返回剑山。远远眺望北方剑山的方向，俞潋滟依旧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十六年前独自一人离开，如今自然也是一个人回去，这些年来剑术虽未有什么长进，年纪却是没少长，当初美人录的第一人现在居然都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却不知你这些年又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们是不是已经分开几万年了？”
俞潋滟暗中想着，不禁有三分激动，三分窃喜，还有四分羞涩，年近四十的她现在不再去想什么天下大势，什么苍生百姓，而是盘算着是否要去买些胭脂水粉与首饰新衣，到剑山之前好好妆扮一下自己。
若是他人知道平日里高深莫测，好像什么都尽在掌握的当代天机神算现在的小女儿家心思，不知道该会有多么惊讶。
虽然嘉和二十二年冬天的那场南北之战过去已有三个多月了，武元亨却一直没有回到北国首都乌托郡继任太子之位，而是一直滞留在栖凤郡遥控一国军机。
这位如今的北国太子，未来的武帝身份之贵重自然不用多言，再加上他之前本来就是北国第二大江湖门派应天府的府主，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虽说整个北国都不知道这位武帝最小的儿子一朝大权在握后为什么不立即赶回皇庭，但是战争结束之后留在栖凤郡养伤，大家便都觉得理所应当。
不过事实上，武元亨虽说的确受了一些不轻也不重的伤，但是万万没到无法启程回京的地步，他留着栖凤郡可以说是无奈之举，不得已而为之。
武元亨自然住在顺天府中，白日里处理国事公务，晚间却总是缠着顺天府府主肖太平喝酒。虽说十次里要被这位可以算得上是当今北国唯一一个敢不给他面子的人拒绝，但好在这位太子被拒绝也不恼c被接受也不见得多么欣喜，更是耐心极佳，锲而不舍，天天来访。
这一日傍晚，武元亨与肖太平二人又相对而坐，一起喝酒。
“你小子装得也差不多了，啥时候走？你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舒服，还是赶紧眼不见未净的好。”这位说话不恭不敬，十分接地气的黑瘦男子自然便是肖太平了。
只见其他对面的年轻男子剑眉入鬓，目若朗星，披衣散发，潇洒不羁，在月光与夜色的映衬之下有着说不尽的写意风流，但若细细看来，纤薄而又红里带紫的嘴唇竟又透露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想来这位便是北国太子武元亨了。
只听他回答道：“这便快走了，再不走肖叔叔收藏多年的栖凤酒恐怕一滴也剩不下了。”
“事情都安排好了？”肖太平好像并不担心什么栖凤酒，转而又问道。
“已经差不多。”
“乌托郡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我那个三哥志大才疏，手中那么多势力他无法完全掌握，更是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心帮他，哪些是浑水摸鱼，又有哪些是奉了父皇之名，以归附为名行监视之事，而他又色厉内荏，没有成大事的气魄与孤注一掷的勇气，所以至今仍然还在犹豫不绝。”
武元亨说着举起手中局部一饮而尽，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心中更希望他能反，这样我才好将那些怀有二心之人一网打尽。”
“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肖太平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煞风景。
武元亨却不在意，说道：“在朝，我有大义名分，更有莫泰c祁连山以及秦叔三位重臣的支持，在军方，我更有二十万精锐大军在手，他武元杰便是孙猴子转世，会七十二般变化，能上天入地，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武元亨右手凌空一握，成竹在胸的满满霸气随栖凤酒的酒香一起荡漾开来。不过这次肖太平破天荒的没有再次煞风景，而是转而说道：“那你大哥呢？”
“我会封叶赫氏为北国第一大家族，叶赫明文为大北奉洲亲王，封地八百里，余荫子孙三代。”然后，武元亨狡黠的一笑，继续说道：“还有，我会把花想容给大哥。”
“一个亲王头衔，一片草原，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菩萨还是罗刹的娘们？”
武元亨听到这表面似是玩笑，内里绝对是关心的话，也不禁一笑，说道：“第一皇妃与大哥素来仁厚，应该会满意的，再退一万步说，现在父皇只是远游，又不是仙逝，所以他们暂时绝不会乱。”
见肖太平对此不置可否，未曾言语，似是毫不关心，武元亨只好又说道：“那日肖叔叔为何不曾取了陈平性命？”
“你父亲只让我接你平安回家，乖乖替他监国三年，却并没有让我杀人。再说，那日我一直感觉有一道剑意在盯着我，若我只是出手救你性命，应当无妨，但若要出手杀人，恐怕你我性命都会不保。”
“哦？当世之中还有让肖叔叔如此害怕的剑意？难道是贺子翁？”
“并不是，贺子翁的剑意我认得，与那道剑意差别很大，那道剑意也更加强大，况且要是贺子翁出手，也不会如此藏头露尾。”
武元亨听完淡淡一笑，也不知信与不信，转而说道：“在我走之前，还想跟肖叔叔要一物。”
“栖凤郡的好酒都让你喝得差不多了，我们这又没有能入你眼的姑娘，已经没什么好东西可让你搜刮了。”
“我想要的东西不仅仅是好东西，偏偏还只在栖凤郡有。”
肖太平听到此言突然收起了一向玩笑的表情与语气，眼光锐利，说道：“哦？不知道我栖凤郡哪样东西值得太子殿下如此惦记？”
“七夕虫。”
肖太平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凝视夜空，缓缓说道：“太子殿下慢走，恕不远送。”
武元亨听完也站起身来，施礼告辞，说道：“肖叔叔留步。”
看着武元亨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肖太平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太子殿下？未必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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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天行似乎对此结果一直并不满意，好在这几个月间贺子翁c龙英以及林啸三人纷纷突破大乘之境，达到江湖中人人人梦寐以求的极境，才让他对目前的江湖以及南北局势有所宽心。
便是在林啸步入极境的这个傍晚，沈天行在屋中整理着沈家三代心血c翔实记录着近几十年间武林种种大事以及秘闻的近千卷书籍，同时也将刚刚过去的嘉和二十二年的一些关键事件做着记录以及补充，试图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而此时，在屋外独自站立许久的俞潋滟走了进来，对沈天行说道：“沈师兄，你也已经年过四十，得多注意休息，不应该再这样日夜操劳了。”
沈天行见俞潋滟来到，放下手中的笔，将刚刚书写好的一本‘南朝嘉和二十二年大事记’收好，说道：“未明教入中原在即，想必龙师弟亟需这些消息，我想将励武宗c神刀以及仙剑门的资料整理备份好，省得他到时候来要弄得我措手不及。而如若师妹的推算无误，南北大战在即，值此多事之秋，我又怎能安枕？”
“沈师兄，不论是南朝即将发生的五王之乱，还是望京城内的军队哗变，我们都无力改变。难道师兄以为我们可以说服长平王李之年c泰安王李之乾等人放弃那九五至尊的皇位，以天下苍生为重？难道师兄以为我们可以改变如今北国太子武元亨坐拥南北统天下，成为那疆域最广c武力最盛的千年第一独夫的野心，让他学他父亲一样舍弃所有c追寻天道？还是师兄天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凭借这些散兵游勇一般的江湖势力来逆转乾坤，为天下百姓再续百年太平？”
沈天行被俞潋滟这一连三问问得哑口无言，沉思半晌方才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道想要改变现在的局势犹如痴人说梦，难于上青天？可是俞师妹，因畏难而不前又岂是我辈所为？虽千万人吾往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是侠义所在！”
俞潋滟点了点头，她由心底佩服自己这位二师兄的侠肝义胆与以天下为己任的气概胸襟，说道：“沈师兄说的是，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希望可以凭借望京城这座天下雄关，保南朝一方百姓的平安。”
“师妹，望京城那边的情况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恩，虽然这次北国攻打望京城的过程好似儿戏，但之后的截杀与反截杀委实惊心动魄，若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来也是一出精彩纷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陈平已无姓名之忧，据守望京城有功，损失二千精锐军队有过，功过相抵，现在朝廷也的确需要这位既有才华又有名望的青壮派将军，所以暂时应该不会有太大变故，师兄可以让十铁卫近日返回了。不过吕阆还是让他留守在望京城吧，也方便获得北境的第一手消息动态。”
“也好，那我这便写信发往望京城。也是我担心吕阆不在的话，剑山上那三个孩子无人照拂，时日一长，怕是不妥。”
“这点沈师兄无需担心，潋滟今日前来便是同师兄辞行的。在南京盘桓了数月，此间事也已告一段落，而剑山那边拖了许久时日，我这也该过去了。”
沈天行心中暗想，怕是因为林啸今日已进入极境，离回剑山的时候也是不远，俞潋滟这才着急返回剑山的吧？不过他并没有点明俞潋滟心中真实所想，转而问道：“师妹不等何师伯回来了？”
俞潋滟回答道：“何师伯已经返程，而且先行派人回来带了消息，师伯已经确定龙凤双玺并未在励武宗旧址或是现在的神刀仙剑门内。”
沈天行知道俞潋滟去意已决，只好说道：“一别数年，相聚不过短短数月，前路尚且不明，还望师妹珍重万千，期待早日重聚。”
“清明时节，待师兄为师傅扫墓之时，我们剑山重聚。”俞潋滟说完便转身离开，只身一人返回剑山。远远眺望北方剑山的方向，俞潋滟依旧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十六年前独自一人离开，如今自然也是一个人回去，这些年来剑术虽未有什么长进，年纪却是没少长，当初美人录的第一人现在居然都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却不知你这些年又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们是不是已经分开几万年了？”
俞潋滟暗中想着，不禁有三分激动，三分窃喜，还有四分羞涩，年近四十的她现在不再去想什么天下大势，什么苍生百姓，而是盘算着是否要去买些胭脂水粉与首饰新衣，到剑山之前好好妆扮一下自己。
若是他人知道平日里高深莫测，好像什么都尽在掌握的当代天机神算现在的小女儿家心思，不知道该会有多么惊讶。
虽然嘉和二十二年冬天的那场南北之战过去已有三个多月了，武元亨却一直没有回到北国首都乌托郡继任太子之位，而是一直滞留在栖凤郡遥控一国军机。
这位如今的北国太子，未来的武帝身份之贵重自然不用多言，再加上他之前本来就是北国第二大江湖门派应天府的府主，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虽说整个北国都不知道这位武帝最小的儿子一朝大权在握后为什么不立即赶回皇庭，但是战争结束之后留在栖凤郡养伤，大家便都觉得理所应当。
不过事实上，武元亨虽说的确受了一些不轻也不重的伤，但是万万没到无法启程回京的地步，他留着栖凤郡可以说是无奈之举，不得已而为之。
武元亨自然住在顺天府中，白日里处理国事公务，晚间却总是缠着顺天府府主肖太平喝酒。虽说十次里要被这位可以算得上是当今北国唯一一个敢不给他面子的人拒绝，但好在这位太子被拒绝也不恼c被接受也不见得多么欣喜，更是耐心极佳，锲而不舍，天天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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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装得也差不多了，啥时候走？你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舒服，还是赶紧眼不见未净的好。”这位说话不恭不敬，十分接地气的黑瘦男子自然便是肖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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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当世之中还有让肖叔叔如此害怕的剑意？难道是贺子翁？”
“并不是，贺子翁的剑意我认得，与那道剑意差别很大，那道剑意也更加强大，况且要是贺子翁出手，也不会如此藏头露尾。”
武元亨听完淡淡一笑，也不知信与不信，转而说道：“在我走之前，还想跟肖叔叔要一物。”
“栖凤郡的好酒都让你喝得差不多了，我们这又没有能入你眼的姑娘，已经没什么好东西可让你搜刮了。”
“我想要的东西不仅仅是好东西，偏偏还只在栖凤郡有。”
肖太平听到此言突然收起了一向玩笑的表情与语气，眼光锐利，说道：“哦？不知道我栖凤郡哪样东西值得太子殿下如此惦记？”
“七夕虫。”
肖太平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凝视夜空，缓缓说道：“太子殿下慢走，恕不远送。”
武元亨听完也站起身来，施礼告辞，说道：“肖叔叔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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