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寻常、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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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
除夕，贴春联，准备年夜饭，看春晚，难忘今宵。
春节，换新衣，回老家扫墓，压岁钱，鞭炮齐鸣。
初二初三，拜年，走亲访友。
二十多年来，年年如此。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大年初四，整个寒假都没出过门的陆离在吃过早饭后竟然提出要到外边一趟。
“干什么去？”陆离妈妈问。
“同学叫我出去玩。”
“嗯？”陆离妈妈的眼睛好像一下子亮了许多，靠近小声问道，“男同学女同学？”
陆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都有。”
“都有啊”陆妈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得带点钱吧？这两百你拿着，给人家买点饮料啊啥的，别显得小气。”
约陆离出去的是高中时的同桌同学，那几年正好遇上什么教学改革，不过除了把两个人坐一块改成三个人之外好像也没啥变化。
他们三昨天晚上约好了上午9点半，到县里的一个公园集合。
九点刚过，陆离就已经来到了公园门口。不过他们俩个都还没来，陆离倒也不急，坐在一旁的台阶上静静地等着。
陆离所在的公园叫作宝塔公园，公园前有条街叫宝塔街，这两个名字都是源于公园中央有一座古旧的宝塔。
关于这座塔陆离了解的并不多，说不多都算是夸张了，应该说除了知道这塔的岁数比自己大以外，其余的一概不知，甚至连塔的名字都不知道。
到不因为陆离孤陋寡闻，而是这塔本就没有名字，或许是因为县里只有一座塔的缘故，发现即使这么叫也不会产生什么误会，大家也就懒得记名了？
大概是县里要把塔翻修一下，此时的塔身已经被脚手架以及安全网遮得严严实实，只把底层露了出来。木质的塔门老化严重，一扇门已经基本脱落，靠旧式的门锁吊在另一扇门上，不过塔门两边张贴着崭新的春联，红底黑字很是喜庆。
陆离抬头看了看，塔顶几十只麻雀正绕着塔尖不停地转啊转，也不知道图个啥。
十分钟之后又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又十分钟陆离在寒风中等了半个钟头，依旧不见他们俩的影子。陆离给他们发去消息催他们快点，没过一会儿便收到了回复：
“家里不让出门，说是大年初四灶王爷查户口。”
“艹！”陆离不禁骂出声来。
仿佛是为了配合陆离，不知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陆离起身回头望去。
那哪儿是什么东西，那是个人！
数百公里外，e市xx医院。
医院住院部大门外有一片小公园，生病住院的患者们都会不时的到这儿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吹吹风，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不过像苏诚他们这样大冬天、大清早出来活动的还真没几个。
苏诚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身子一动不动，脸上的微笑已经僵硬得有些渗人，双眼无神地望向对面。
“笑得自然一点”小路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名和苏诚年龄相仿的女性，正拿着铅笔在手里的画板上画着什么，不时还会竖起手里的铅笔对着苏诚比划一下，虽然手已经冻得通红但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
“哎！你看像不像战争片里边那些放迫击炮的瞄准目标？”
说着她还特意闭上了一只眼睛，伸出大拇指对准苏诚，嘴里小声嘀咕着“瞄准发射嘣”
苏诚看着她那傻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这样！很自然！保持住！”那位女士大声说道。
“这哪能说保持就能保持住啊？还要多久啊？”苏诚问。
“快了快了！”
“你半小时前就这么说。”
“啊？那大概还得半小......阿嚏！半小时。”她很随意地拿袖子抹掉了鼻涕继续画着。
“不画了不画了！”苏诚突然站起。
“给我坐着！你这十多年出来一趟容易吗，必须得留点什么纪念！”女士喊道。
“你这都快感冒了！”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感冒？”
“那......”
“坐回去！不然中午的药不吃了！”隔了几秒她又补充了一句“饭也不吃了！”
“下次再接着画好了！”苏诚提议。
“哪还有下次！保不齐你什么时候就走了，也保不齐我什么时候就没了！”她大声说着，很生气，却看不出伤心。
苏诚沉默了一会儿，乖乖坐下，又突然站起，脱掉自己的厚外套。
“给。”
“你穿上！”女士说。
“我不冷，这儿比我们县里暖和多了。”苏诚故作轻松地笑着。
“我这儿衣服刚画了一半你脱了让我怎么画？”
“啊？”苏诚尴尬地站在原地，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唉，你回病房把我那件白色的羽绒服拿出来好了。”女士说。
“那你和我一块回去穿行了，还能歇会儿！”苏诚说。
“不行，我就在这冻着，这样速度快点，还不用担心你跑了不回来！”那位女士骄傲地笑着。
“愣什么！还不快去！”
“噢！”苏诚一溜烟跑进了住院大楼。
“唉，这么大人了还没女朋友，真愁人......”女士小声说道。
而苏诚，在飞奔上楼之后却一头钻进了厕所里，过了许久也没再出来。
“难道是民工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了？”陆离猜测着，往塔的方向走去，但在看到民工身下淌出的血液之后就不敢再靠前了。
而此时却有一人快步从陆离身边经过，径直跑到民工旁边，蹲下身子检查起来。
是于江宁。
大概真是大年初四不出门的缘故，包括所有在公园里的，凑巧路过的，以及全年仅一休的环卫工人全都聚了过来，但除开陆离和于江宁也只有那么五六个，还都是中老年人。
“啧！”确认坠楼民工已死亡后，于江宁很是惋惜地摇摇头，起身掏出手机准备打110报警，却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地方的具体名称。
“老哥！这地方叫什么啊？”于江宁问。
“#%”老大爷用方言说道。
“什么？”于江宁感觉那大爷似乎不是地球人。
“#%！”老大爷还以为他耳朵不好，大声重复道。
“您会说普通话吗？”于江宁问。
“不会！”
“这俩字倒是挺标准......”于江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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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换新衣，回老家扫墓，压岁钱，鞭炮齐鸣。
初二初三，拜年，走亲访友。
二十多年来，年年如此。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大年初四，整个寒假都没出过门的陆离在吃过早饭后竟然提出要到外边一趟。
“干什么去？”陆离妈妈问。
“同学叫我出去玩。”
“嗯？”陆离妈妈的眼睛好像一下子亮了许多，靠近小声问道，“男同学女同学？”
陆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都有。”
“都有啊”陆妈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得带点钱吧？这两百你拿着，给人家买点饮料啊啥的，别显得小气。”
约陆离出去的是高中时的同桌同学，那几年正好遇上什么教学改革，不过除了把两个人坐一块改成三个人之外好像也没啥变化。
他们三昨天晚上约好了上午9点半，到县里的一个公园集合。
九点刚过，陆离就已经来到了公园门口。不过他们俩个都还没来，陆离倒也不急，坐在一旁的台阶上静静地等着。
陆离所在的公园叫作宝塔公园，公园前有条街叫宝塔街，这两个名字都是源于公园中央有一座古旧的宝塔。
关于这座塔陆离了解的并不多，说不多都算是夸张了，应该说除了知道这塔的岁数比自己大以外，其余的一概不知，甚至连塔的名字都不知道。
到不因为陆离孤陋寡闻，而是这塔本就没有名字，或许是因为县里只有一座塔的缘故，发现即使这么叫也不会产生什么误会，大家也就懒得记名了？
大概是县里要把塔翻修一下，此时的塔身已经被脚手架以及安全网遮得严严实实，只把底层露了出来。木质的塔门老化严重，一扇门已经基本脱落，靠旧式的门锁吊在另一扇门上，不过塔门两边张贴着崭新的春联，红底黑字很是喜庆。
陆离抬头看了看，塔顶几十只麻雀正绕着塔尖不停地转啊转，也不知道图个啥。
十分钟之后又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又十分钟陆离在寒风中等了半个钟头，依旧不见他们俩的影子。陆离给他们发去消息催他们快点，没过一会儿便收到了回复：
“家里不让出门，说是大年初四灶王爷查户口。”
“艹！”陆离不禁骂出声来。
仿佛是为了配合陆离，不知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陆离起身回头望去。
那哪儿是什么东西，那是个人！
数百公里外，e市xx医院。
医院住院部大门外有一片小公园，生病住院的患者们都会不时的到这儿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吹吹风，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不过像苏诚他们这样大冬天、大清早出来活动的还真没几个。
苏诚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身子一动不动，脸上的微笑已经僵硬得有些渗人，双眼无神地望向对面。
“笑得自然一点”小路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名和苏诚年龄相仿的女性，正拿着铅笔在手里的画板上画着什么，不时还会竖起手里的铅笔对着苏诚比划一下，虽然手已经冻得通红但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
“哎！你看像不像战争片里边那些放迫击炮的瞄准目标？”
说着她还特意闭上了一只眼睛，伸出大拇指对准苏诚，嘴里小声嘀咕着“瞄准发射嘣”
苏诚看着她那傻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这样！很自然！保持住！”那位女士大声说道。
“这哪能说保持就能保持住啊？还要多久啊？”苏诚问。
“快了快了！”
“你半小时前就这么说。”
“啊？那大概还得半小......阿嚏！半小时。”她很随意地拿袖子抹掉了鼻涕继续画着。
“不画了不画了！”苏诚突然站起。
“给我坐着！你这十多年出来一趟容易吗，必须得留点什么纪念！”女士喊道。
“你这都快感冒了！”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感冒？”
“那......”
“坐回去！不然中午的药不吃了！”隔了几秒她又补充了一句“饭也不吃了！”
“下次再接着画好了！”苏诚提议。
“哪还有下次！保不齐你什么时候就走了，也保不齐我什么时候就没了！”她大声说着，很生气，却看不出伤心。
苏诚沉默了一会儿，乖乖坐下，又突然站起，脱掉自己的厚外套。
“给。”
“你穿上！”女士说。
“我不冷，这儿比我们县里暖和多了。”苏诚故作轻松地笑着。
“我这儿衣服刚画了一半你脱了让我怎么画？”
“啊？”苏诚尴尬地站在原地，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唉，你回病房把我那件白色的羽绒服拿出来好了。”女士说。
“那你和我一块回去穿行了，还能歇会儿！”苏诚说。
“不行，我就在这冻着，这样速度快点，还不用担心你跑了不回来！”那位女士骄傲地笑着。
“愣什么！还不快去！”
“噢！”苏诚一溜烟跑进了住院大楼。
“唉，这么大人了还没女朋友，真愁人......”女士小声说道。
而苏诚，在飞奔上楼之后却一头钻进了厕所里，过了许久也没再出来。
“难道是民工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了？”陆离猜测着，往塔的方向走去，但在看到民工身下淌出的血液之后就不敢再靠前了。
而此时却有一人快步从陆离身边经过，径直跑到民工旁边，蹲下身子检查起来。
是于江宁。
大概真是大年初四不出门的缘故，包括所有在公园里的，凑巧路过的，以及全年仅一休的环卫工人全都聚了过来，但除开陆离和于江宁也只有那么五六个，还都是中老年人。
“啧！”确认坠楼民工已死亡后，于江宁很是惋惜地摇摇头，起身掏出手机准备打110报警，却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地方的具体名称。
“老哥！这地方叫什么啊？”于江宁问。
“#%”老大爷用方言说道。
“什么？”于江宁感觉那大爷似乎不是地球人。
“#%！”老大爷还以为他耳朵不好，大声重复道。
“您会说普通话吗？”于江宁问。
“不会！”
“这俩字倒是挺标准......”于江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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