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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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靶距离我所站的地方有五十步。
不算远，但也不算近了。
要知道此时的火枪都只是滑膛枪，鸟铳则更是滑膛枪中比较落后的分支。
虽然经历了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清军普遍改良了鸟铳，但那也仅仅只是把原先落后的“火绳鸟铳”换了个零件，改成了“燧发鸟铳”，得到改善的仅仅只是击发方式，并没有什么本质改变。
鸟铳理论上是百步左右就具有杀伤力，但实际上能在六十到八十步左右准确击中就可以算得上优秀射手了，更多时候，其实讲的是缘分。
这也就是为何此时西方列强对战需要“排排站，互相干”的原因了，你不用密集火力弥补的话，是很难打中的。
所以，五十步的距离用来比试，我认为是合适的。
日头接近正午，靶场上绿草盈盈。
标靶，其实就是一根一人高的原木，上端绑上人身大小的沙包。
“你想怎么比？打靶吗？”愣头青肩扛鸟铳站到我面前，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嘴角上扬道:“跟你比打靶？那是欺负你，既然你不太满意我的训练方法，我提个比试方法？”
愣头青梗着脖子问:“你说啊。”
我没理他，而是扫了周围一眼，缓缓说道:“你老乡不少吧？”
话音刚落，周围“嗡”的一下起了一阵喧哗。
要知道，这句话有点地域挑衅的意思，而且明摆着是在人家地盘上作死的节奏。
愣头青上前一步凑到我身前，怒道:“你娘，这里是“湘军”晓得不？你什么意思啊？说我们人多欺负你？你放心，老子可以跟你单练，收拾你，老子一个都够了。”
我不甚在意的轻笑两声，扭头看着林烈生，在他身后是一众哨队里的湘勇。
我大声说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营之内不得相互殴斗，所以咱们还是在其他方面见高低。”
“切。”
周围一片嗤笑，想来是更加瞧不起我了。
“各位听我一句。”我说道:“若是单单跟他比个打靶，那只是义气之争，谁胜谁负于他于我都无益，我也懒得浪费那个时间，但是，我们的问题是出在不满我提出的训练方式对不对？”
我看向众人，加大力度问道:“包括你们，是不是你们都认为，这种训练没有必要？”
“就是啊，人家怎样老子们就怎样，就你要搞这些幺蛾子。”
“人家都去休息了，凭什么老子们还要练。”
“练个篮子，老子们又不是不会放枪。”
周围越来越纷乱，林烈生站了出来，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待场面稍稍控制后，他站到我面前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不妨直说可好？”
我上前一步，豪气干云的说道:“要比，我不跟他一人比。”我一指眼前乌压压的人群，“我们哨队有百人，要比就跟你们这百来人比。”
周围顿时群情激奋。
“要比哪样，你讲！”愣头青被我忽略，很是不满大声吼道。
“你们不是都会放枪吗？好，那你们就选三个人出来，而且，必须是枪法最好的三个。”
林烈生沉默不语，人群里却已经在互相推举了。
“龙伢子，你枪放得准，你去，肯定比过他。”
“韩伢子，你可以把树顶上的麻雀打下来，你去替我们狠狠打他脸。”
“朱伢子，你百步穿杨，你去让他见识见识，让他莫在我们湖湘人面前这么狂。”
庆幸神射手在任何时代的军队里都比较受周围人熟知，不一会儿，由他们推选出来的三个人走出人群站到了我面前。
除了林烈生和王小五，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就你们三个是吧？好，我这就划下道来，咱们这么比。”我一指五十步外的标靶道:“此处距离标靶五十步左右，你们三个做一组，我只带一人，你们可以选择“三段击”或自由射击，而我，则用我要训练你们的“轮射战法”，你们使用三把枪，我用两把枪，以一炷香为时限，最后以标靶上击中弹丸数多少评判胜负，如何？”
三人一番合计，自觉稳操胜券。
“好。”
“你输定了。”
“”另一个一语不发，却已经开始打开药包准备装弹了。
愣头青显然认识三人，见他们三个出来后，狠狠瞪了我一眼，站到了一边。
周围议论之声此起彼伏，但显然都是看好他们三人的。
林烈生凑到我身边，低声道:“你可有把握？”
我胸有成竹，低声回道:“肯定赢。”
林烈生嘴角浮起笑意，上前两步大声道:“大家都安静，听我说一句。既然大家是因为训练新战法的问题而有此比试，我身为长官，不能视而不见，秦良，秦队长的战法是我向方营长举荐的，那我自然也责无旁贷要对此负责，在此，我要言明，这个比赛，如若秦队长输了，从今以后，我再不提训练战法之事，方营长那里我自去解释，可好？。”
周围一阵欣喜之声，有人问道:“林哨官此话当真？”
“军中无戏言，自然当真，但是，若是秦队长赢了。”林烈生面色一冷，书生之气全无道:“若是秦队长赢了的话，从今往后，谁再敢无事生非，不听训示，那就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周围瞬间安静。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听到所谓的“书生”自称“老子”，所有人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书生，有点脾气啊。
林烈生一指人群，呵斥道：“统统给我后退二十步！”
人群“呼啦”一下，退了老远。
“赵贵！”
林烈生亲兵应道：“在！”
“去点将台取一支时香来！”
“是！”
不多时，赵贵取香而回。
林烈生接过时香，扭过脸来问道:“准备好了吗？”
这一刻，我感觉林烈生恍若知己。
士为知己者死。
虽然不是去死，但我此时只觉胸中一团豪气正欲撞破云霄。
“王小五！”我大喊一声。
一直站在我身后的王小五大声回道。
“在！”
“帮我装弹！”
“好！”
林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前跨出一步。
“唰！”
林烈生札刀出鞘，在我与三个练勇射手身前划出了一条长线。
时香点燃，林烈生高举扎刀，左右一看。
“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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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远，但也不算近了。
要知道此时的火枪都只是滑膛枪，鸟铳则更是滑膛枪中比较落后的分支。
虽然经历了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清军普遍改良了鸟铳，但那也仅仅只是把原先落后的“火绳鸟铳”换了个零件，改成了“燧发鸟铳”，得到改善的仅仅只是击发方式，并没有什么本质改变。
鸟铳理论上是百步左右就具有杀伤力，但实际上能在六十到八十步左右准确击中就可以算得上优秀射手了，更多时候，其实讲的是缘分。
这也就是为何此时西方列强对战需要“排排站，互相干”的原因了，你不用密集火力弥补的话，是很难打中的。
所以，五十步的距离用来比试，我认为是合适的。
日头接近正午，靶场上绿草盈盈。
标靶，其实就是一根一人高的原木，上端绑上人身大小的沙包。
“你想怎么比？打靶吗？”愣头青肩扛鸟铳站到我面前，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嘴角上扬道:“跟你比打靶？那是欺负你，既然你不太满意我的训练方法，我提个比试方法？”
愣头青梗着脖子问:“你说啊。”
我没理他，而是扫了周围一眼，缓缓说道:“你老乡不少吧？”
话音刚落，周围“嗡”的一下起了一阵喧哗。
要知道，这句话有点地域挑衅的意思，而且明摆着是在人家地盘上作死的节奏。
愣头青上前一步凑到我身前，怒道:“你娘，这里是“湘军”晓得不？你什么意思啊？说我们人多欺负你？你放心，老子可以跟你单练，收拾你，老子一个都够了。”
我不甚在意的轻笑两声，扭头看着林烈生，在他身后是一众哨队里的湘勇。
我大声说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营之内不得相互殴斗，所以咱们还是在其他方面见高低。”
“切。”
周围一片嗤笑，想来是更加瞧不起我了。
“各位听我一句。”我说道:“若是单单跟他比个打靶，那只是义气之争，谁胜谁负于他于我都无益，我也懒得浪费那个时间，但是，我们的问题是出在不满我提出的训练方式对不对？”
我看向众人，加大力度问道:“包括你们，是不是你们都认为，这种训练没有必要？”
“就是啊，人家怎样老子们就怎样，就你要搞这些幺蛾子。”
“人家都去休息了，凭什么老子们还要练。”
“练个篮子，老子们又不是不会放枪。”
周围越来越纷乱，林烈生站了出来，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待场面稍稍控制后，他站到我面前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不妨直说可好？”
我上前一步，豪气干云的说道:“要比，我不跟他一人比。”我一指眼前乌压压的人群，“我们哨队有百人，要比就跟你们这百来人比。”
周围顿时群情激奋。
“要比哪样，你讲！”愣头青被我忽略，很是不满大声吼道。
“你们不是都会放枪吗？好，那你们就选三个人出来，而且，必须是枪法最好的三个。”
林烈生沉默不语，人群里却已经在互相推举了。
“龙伢子，你枪放得准，你去，肯定比过他。”
“韩伢子，你可以把树顶上的麻雀打下来，你去替我们狠狠打他脸。”
“朱伢子，你百步穿杨，你去让他见识见识，让他莫在我们湖湘人面前这么狂。”
庆幸神射手在任何时代的军队里都比较受周围人熟知，不一会儿，由他们推选出来的三个人走出人群站到了我面前。
除了林烈生和王小五，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就你们三个是吧？好，我这就划下道来，咱们这么比。”我一指五十步外的标靶道:“此处距离标靶五十步左右，你们三个做一组，我只带一人，你们可以选择“三段击”或自由射击，而我，则用我要训练你们的“轮射战法”，你们使用三把枪，我用两把枪，以一炷香为时限，最后以标靶上击中弹丸数多少评判胜负，如何？”
三人一番合计，自觉稳操胜券。
“好。”
“你输定了。”
“”另一个一语不发，却已经开始打开药包准备装弹了。
愣头青显然认识三人，见他们三个出来后，狠狠瞪了我一眼，站到了一边。
周围议论之声此起彼伏，但显然都是看好他们三人的。
林烈生凑到我身边，低声道:“你可有把握？”
我胸有成竹，低声回道:“肯定赢。”
林烈生嘴角浮起笑意，上前两步大声道:“大家都安静，听我说一句。既然大家是因为训练新战法的问题而有此比试，我身为长官，不能视而不见，秦良，秦队长的战法是我向方营长举荐的，那我自然也责无旁贷要对此负责，在此，我要言明，这个比赛，如若秦队长输了，从今以后，我再不提训练战法之事，方营长那里我自去解释，可好？。”
周围一阵欣喜之声，有人问道:“林哨官此话当真？”
“军中无戏言，自然当真，但是，若是秦队长赢了。”林烈生面色一冷，书生之气全无道:“若是秦队长赢了的话，从今往后，谁再敢无事生非，不听训示，那就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周围瞬间安静。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听到所谓的“书生”自称“老子”，所有人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书生，有点脾气啊。
林烈生一指人群，呵斥道：“统统给我后退二十步！”
人群“呼啦”一下，退了老远。
“赵贵！”
林烈生亲兵应道：“在！”
“去点将台取一支时香来！”
“是！”
不多时，赵贵取香而回。
林烈生接过时香，扭过脸来问道:“准备好了吗？”
这一刻，我感觉林烈生恍若知己。
士为知己者死。
虽然不是去死，但我此时只觉胸中一团豪气正欲撞破云霄。
“王小五！”我大喊一声。
一直站在我身后的王小五大声回道。
“在！”
“帮我装弹！”
“好！”
林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前跨出一步。
“唰！”
林烈生札刀出鞘，在我与三个练勇射手身前划出了一条长线。
时香点燃，林烈生高举扎刀，左右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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