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玉衣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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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一把从我手中夺过玉片，仔细观察后沉声对我道：“果然没错这是玉衣的碎片。”
闻言，我也是一惊。
要知道古代对于陪葬的制度要求非常严格，对于何种身份的人使用何种等级的陪葬品都有相关的规定。在当时，只有诸侯王和皇帝才穿的起玉衣。现在玉衣的碎片出现在棺材中，墓主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原本一直以为这只是个贵族墓，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座诸侯王的墓！
“玉衣都是由金丝串成，没道理腐烂得全都散成一片一片的啊？”孟援朝地拨弄着棺材中的败絮，翻出了更多散落的玉片，疑惑道。
我和老头子也冷静了下来，凑上前去看。
果然棺材中的玉片都是单独成片散落，没有哪两个是串连在一起的。
就算是金丝腐烂了，千年没人动过的棺材里，玉片应该都会保持着玉衣的形状才对。
“会不会”我猜测道：“一开始就没有玉衣？这些玉片就是这么放进去的？”
老头子摇了摇头，对我道：“不可能。这墓建造得十分合格，密闭性极好，陪葬品也一样不少，连这些细微的东西都注意到了，没道理偏偏把最重要的玉衣弄个半成品就这么放进去。”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玉衣？”我对老头子道。
老头子扬了扬眉，道：“不是玉衣？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我皱起了眉头：“爹，你有没有觉得，这墓里玉器特别多？从棺椁里的良渚玉到棺材里散落的玉片几乎全都是玉。”
老头子沉默地思索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玉片这么摆放是有特殊用意？”
我点了点头：“这墓主似乎对玉器有特别的偏爱，或许他认为玉器能给他带来什么也不一定。所以故意将玉片这么摆放。”
等等！我猛然想到了什么。对玉器偏爱？良渚人？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说墓主为了那些玉而屠杀那些良渚人他究竟想要那些玉来干什么？只是单纯地陪葬，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突然，一旁一直沉默的良渚伸手，飞快地从败絮中夹出了一块褐色的长方形事物。
“这是什么？”我探头上去看。
良渚手上夹的是一块木板，两只手指宽，半个手掌长，表面被一层败絮包裹着。良渚慢慢地拨开裹在木片上的淤泥之后，我看到了木片上的文字。
“这是良渚文？”那些字眼熟得让我不由自主惊呼。
良渚点了点头。
“上面写的是什么？”我歪头问良渚道。
良渚盯着木块，淡淡道：“这是一卦。”
“一卦？”我没听懂：“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我眼尖地发现眼前的木片的颜色竟然开始变深！慢慢的，字也看不见了。
这是木片被从土壤里分离出来，接触到空气就迅速氧化变黑。
十几秒之后，字迹已经无法再辨认。
“墓主死前算的一卦。”良渚道，手指一松。一块保存了千年的木片跌落到地上，变成了几块破碎无用的碎片，上面所记载的秘密也随之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上面说什么？”我问道。
良渚看了棺材中的干尸一眼，冷冷道：“如果那些话也能实现，现在他就不会躺在这里。”
我皱了皱眉头，对木块上的内容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
“这人，死不足惜。”良渚冷冷道。
我第一次听到良渚口气中饱含不屑，愣住了。
老头子和孟援朝虽然对于墓主很好奇，但他们毕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明白有时候获得利益比解开谜团更重要，只是看了眼我们这边，招呼我们一声，埋头专心地挑拣着棺材中值钱的器物。
“那些良渚人，跟这卦有关吧？”我问道。
良渚闭上了眼睛，淡淡道：“这人是个叛徒，也是个骗子。”
我疑惑地看着良渚。
“他是良渚人。”良渚的话像是一道霹雳，让我登时愣住了。
“他他不是宇文家族里的人？”我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道。
良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这句话让我更加疑惑：“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良渚人？”
良渚手一指那具干尸，对我道：“他的胸口有证据。”
我疑惑地低头看那具干尸的胸口。干尸胸口没什么特别，若说真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无非是心口的地方似乎比同一区域其他地方要凹陷一些。
“胸口怎么了？”我问道：“没看到有什么记号啊？”
“良渚玉，其实是一种稀少的黄玉。”良渚突然话题一转，扯到了良渚玉上。
听到黄玉，我心里一颤，背心里两块黄玉似乎烫了一下。难道那两块也是良渚玉？我心里怀疑着。
“本色是黄色。”良渚道：“在新鲜血中放置一年就会变成黑色。”
“新鲜血？”我对这个词有些敏感，联想到干尸胸口凹陷处，震惊道：“难道你是指把玉放在身体里？”
良渚点了点头，淡淡道：“良渚人坚信玉是有神奇力量的东西。尤其是带有血性的玉，相当于附带了自己一半的灵魂。胸口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里的血，最烫。”
我倒吸了口气，感到胸口微微刺痛。
“所以一旦有女人怀上小孩，男人都会在自己的胸口嵌进一块良渚玉。”良渚眼神望着墓墙，飘忽不定：“一年之后，满月的孩子都会佩戴上一块属于自己的良渚玉。”
我第一次这么后悔知道一件事。“那那些男人还活着吗？”我问道。
“不会死。”良渚视线收了回来，放在我身上，淡淡道：“只是会变得体弱。”
在离我们很远的弱肉强食的从前，体弱就意味着死亡。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让自己波动的情绪变成泪水。
这么珍贵的良渚玉，竟然因为墓主的一句话，轻易地装了满满一棺椁
那些变成枯骨的良渚人，那些凝固在玉中的鲜血和感情
我们做的事是罪恶吗？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股厌恶感涌上了心头。
我们这么做，跟墓主有什么差别？这一次盗的是恶人的墓，下一次呢？我永远都不知道土地下埋葬的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一铲子下去，挖开的是自己的良心还是宝藏，永远不得而知。
老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把一个鼓鼓的袋子递给了我：“你先把东西放上去。我们到耳室里去看看。放好东西就跟来。”
我笑了笑，把脑海里那些混乱的东西强行压下，接过老头子递过来的袋子，出了墓。
外面，没有看到莫解语的身影。我疑惑她去了哪里，但是显然现在没有空理会她的事了。我放好东西马上又一头钻进了墓中。
等我再回到墓里的时候，老头子他们已经不在了。
南面的墓门微微开启。我朝着墓门走了过去。
墓门外是一条宽阔的墓道。
我顺着墓道走了下去，一路机关都被破坏了，我很快就走到一个分岔口。分岔口两边都没有老头子他们留下的痕迹，我不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
在原地磨蹭了半天，我咬咬牙，随便选了一条，往前走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机关。我微微惊讶，还以为自己选对了，直到我来到一座紧闭的墓门前，我才知道自己弄错了道路。
走回去，还是开墓门？我犹豫不决。
突然一阵猛烈的噼啪声从我前方的头顶处传来，一块土掉了下来。尘土落定后，我抬头向上望去，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向上的出口，连通着另外一层地道。看样子刚才我的脚步震落了洞口边松动的土层，才让这个洞口得以显露出来，它正正开在墓门之上，一半向着木门外面，一半向着墓门里面。
好奇怪的洞口。我现在心里除了惊讶，就只剩下这个想法。难道是之前那个前辈的杰作？他是怎么开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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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我也是一惊。
要知道古代对于陪葬的制度要求非常严格，对于何种身份的人使用何种等级的陪葬品都有相关的规定。在当时，只有诸侯王和皇帝才穿的起玉衣。现在玉衣的碎片出现在棺材中，墓主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原本一直以为这只是个贵族墓，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座诸侯王的墓！
“玉衣都是由金丝串成，没道理腐烂得全都散成一片一片的啊？”孟援朝地拨弄着棺材中的败絮，翻出了更多散落的玉片，疑惑道。
我和老头子也冷静了下来，凑上前去看。
果然棺材中的玉片都是单独成片散落，没有哪两个是串连在一起的。
就算是金丝腐烂了，千年没人动过的棺材里，玉片应该都会保持着玉衣的形状才对。
“会不会”我猜测道：“一开始就没有玉衣？这些玉片就是这么放进去的？”
老头子摇了摇头，对我道：“不可能。这墓建造得十分合格，密闭性极好，陪葬品也一样不少，连这些细微的东西都注意到了，没道理偏偏把最重要的玉衣弄个半成品就这么放进去。”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玉衣？”我对老头子道。
老头子扬了扬眉，道：“不是玉衣？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我皱起了眉头：“爹，你有没有觉得，这墓里玉器特别多？从棺椁里的良渚玉到棺材里散落的玉片几乎全都是玉。”
老头子沉默地思索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玉片这么摆放是有特殊用意？”
我点了点头：“这墓主似乎对玉器有特别的偏爱，或许他认为玉器能给他带来什么也不一定。所以故意将玉片这么摆放。”
等等！我猛然想到了什么。对玉器偏爱？良渚人？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说墓主为了那些玉而屠杀那些良渚人他究竟想要那些玉来干什么？只是单纯地陪葬，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突然，一旁一直沉默的良渚伸手，飞快地从败絮中夹出了一块褐色的长方形事物。
“这是什么？”我探头上去看。
良渚手上夹的是一块木板，两只手指宽，半个手掌长，表面被一层败絮包裹着。良渚慢慢地拨开裹在木片上的淤泥之后，我看到了木片上的文字。
“这是良渚文？”那些字眼熟得让我不由自主惊呼。
良渚点了点头。
“上面写的是什么？”我歪头问良渚道。
良渚盯着木块，淡淡道：“这是一卦。”
“一卦？”我没听懂：“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我眼尖地发现眼前的木片的颜色竟然开始变深！慢慢的，字也看不见了。
这是木片被从土壤里分离出来，接触到空气就迅速氧化变黑。
十几秒之后，字迹已经无法再辨认。
“墓主死前算的一卦。”良渚道，手指一松。一块保存了千年的木片跌落到地上，变成了几块破碎无用的碎片，上面所记载的秘密也随之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上面说什么？”我问道。
良渚看了棺材中的干尸一眼，冷冷道：“如果那些话也能实现，现在他就不会躺在这里。”
我皱了皱眉头，对木块上的内容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
“这人，死不足惜。”良渚冷冷道。
我第一次听到良渚口气中饱含不屑，愣住了。
老头子和孟援朝虽然对于墓主很好奇，但他们毕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明白有时候获得利益比解开谜团更重要，只是看了眼我们这边，招呼我们一声，埋头专心地挑拣着棺材中值钱的器物。
“那些良渚人，跟这卦有关吧？”我问道。
良渚闭上了眼睛，淡淡道：“这人是个叛徒，也是个骗子。”
我疑惑地看着良渚。
“他是良渚人。”良渚的话像是一道霹雳，让我登时愣住了。
“他他不是宇文家族里的人？”我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道。
良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这句话让我更加疑惑：“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良渚人？”
良渚手一指那具干尸，对我道：“他的胸口有证据。”
我疑惑地低头看那具干尸的胸口。干尸胸口没什么特别，若说真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无非是心口的地方似乎比同一区域其他地方要凹陷一些。
“胸口怎么了？”我问道：“没看到有什么记号啊？”
“良渚玉，其实是一种稀少的黄玉。”良渚突然话题一转，扯到了良渚玉上。
听到黄玉，我心里一颤，背心里两块黄玉似乎烫了一下。难道那两块也是良渚玉？我心里怀疑着。
“本色是黄色。”良渚道：“在新鲜血中放置一年就会变成黑色。”
“新鲜血？”我对这个词有些敏感，联想到干尸胸口凹陷处，震惊道：“难道你是指把玉放在身体里？”
良渚点了点头，淡淡道：“良渚人坚信玉是有神奇力量的东西。尤其是带有血性的玉，相当于附带了自己一半的灵魂。胸口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里的血，最烫。”
我倒吸了口气，感到胸口微微刺痛。
“所以一旦有女人怀上小孩，男人都会在自己的胸口嵌进一块良渚玉。”良渚眼神望着墓墙，飘忽不定：“一年之后，满月的孩子都会佩戴上一块属于自己的良渚玉。”
我第一次这么后悔知道一件事。“那那些男人还活着吗？”我问道。
“不会死。”良渚视线收了回来，放在我身上，淡淡道：“只是会变得体弱。”
在离我们很远的弱肉强食的从前，体弱就意味着死亡。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让自己波动的情绪变成泪水。
这么珍贵的良渚玉，竟然因为墓主的一句话，轻易地装了满满一棺椁
那些变成枯骨的良渚人，那些凝固在玉中的鲜血和感情
我们做的事是罪恶吗？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股厌恶感涌上了心头。
我们这么做，跟墓主有什么差别？这一次盗的是恶人的墓，下一次呢？我永远都不知道土地下埋葬的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一铲子下去，挖开的是自己的良心还是宝藏，永远不得而知。
老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把一个鼓鼓的袋子递给了我：“你先把东西放上去。我们到耳室里去看看。放好东西就跟来。”
我笑了笑，把脑海里那些混乱的东西强行压下，接过老头子递过来的袋子，出了墓。
外面，没有看到莫解语的身影。我疑惑她去了哪里，但是显然现在没有空理会她的事了。我放好东西马上又一头钻进了墓中。
等我再回到墓里的时候，老头子他们已经不在了。
南面的墓门微微开启。我朝着墓门走了过去。
墓门外是一条宽阔的墓道。
我顺着墓道走了下去，一路机关都被破坏了，我很快就走到一个分岔口。分岔口两边都没有老头子他们留下的痕迹，我不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
在原地磨蹭了半天，我咬咬牙，随便选了一条，往前走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机关。我微微惊讶，还以为自己选对了，直到我来到一座紧闭的墓门前，我才知道自己弄错了道路。
走回去，还是开墓门？我犹豫不决。
突然一阵猛烈的噼啪声从我前方的头顶处传来，一块土掉了下来。尘土落定后，我抬头向上望去，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向上的出口，连通着另外一层地道。看样子刚才我的脚步震落了洞口边松动的土层，才让这个洞口得以显露出来，它正正开在墓门之上，一半向着木门外面，一半向着墓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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