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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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临:“我,右肩两枪。”
驾驶员嘲笑道:“靠,怎么是你?这种子弹也能打中你,你是先断了腿么?”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但更嘲讽一些。
那人将烟卷掐灭在车窗边缘:“后面有绷带,你先绑着。控偶师的自愈速度跟你那傀偶根本不能比以后别干这种傻事。另一个哥们你听见了么?”
余西磊一头雾水:“啊?”
“这货也傻了,”驾驶员摇摇头,开了车顶的灯,“你作为他的傀偶,有什么伤害当然得替你主子挡着,天经地义。”
余西磊从前面的行车镜看见驾驶员的脸——准确来说只是半张面具和下半脸。从上方的孔洞透出来的,是一双莹蓝色的眼睛,在烟尘滚滚的战场上显得尤为灵动。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的傀偶,森卡弗罗斯特。”伏临警告道。
趁此机会,余西磊也终于能看清名为伏临克里特的士兵的模样,相貌确实是十分熟悉,作战服两侧挂着金色的肩章。纹饰是三颗对称的六芒星,原来竟是个军官。
难怪他拥有那般可怖的实力,余西磊心里想,又有些过意不去。他害别人中了两枪。
被称为森卡的驾驶员看向门外的倒后镜,说:“他们追来了。你们两个不必下去,暂且休息一阵,一切按计划进行。杰克。”
那人打了个响指,副驾驶上的杰克几乎在同一时间翻出车窗,从防弹栅栏上跳下。几个受身防御,快速起身。从腰间拔出一只战壕刀,向后面的追兵快步冲去。森卡大笑着关闭顶灯,打了个响指,配着身后的枪声唱起了颇带日耳曼风味的民谣。那人的声音听着十分年轻,清澈而透亮,倒像是个半大少年,音准出奇地好,歌声缭绕在沙质草原上绵亘很远。
余西磊一瞬间以为自己在拍电影,可这辆车在坑洼的路面上下疯狂震动的事实又在警醒他的大脑。军官伏临不发一语,用从后箱取来的绷带,一手扯实,另一端咬在嘴里,安静地包扎。余西磊小声问:“要帮忙吗?”
对方的眼神充满不屑,甚至没有开口回答。
余西磊心里一阵发毛,生怕被看出端倪,便躲闪着目光往车后方看去。枪口闪动的火花中,杰克一手击倒一人,笔直的长腿精准击向士兵各处防御薄弱的部位,只是几个呼吸,就取得了极大的上风。
他们才是怪物吧。余西磊手脚冰凉,又看到那些丑陋的人型走肉——就像恐怖游戏里见到的丧尸,它们的五官像是被撕裂的一般,骨骼几乎变形,凭借蛮力和爆发力进行打击,一举一动尽由脖子上光箍的主人所操控。
就像一群被驯化的狗。
所以才会起一个“傀偶”的名字,就像一群任人宰割的傀儡,任人使用的人偶。他会是它们当中的一员么?
余西磊抬头去看车前的行车镜,撞上自己的脸。黑夜模糊,他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模样,却隐隐能摸到还算端正的五官,手上的半透明大纹路也不能令他完全忽略。
森卡的车技确实如伏临所嫌弃的那般糟糕,几次都擦着旁边的矮树飞过,将树木刮得遍体鳞伤,碎叶纷飞。那人还很享受地吹起了口哨,活脱脱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抓紧咯,”那人兴奋道,“要下坡了!”
余西磊觉得自己彻底麻木了,短时间内再做不出恐惧的表情,可那近乎垂直的山坡还是将他吓了一大跳。前面那人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整辆车就像半陷在沙地里滑翔。余西磊甚至觉得自己像在坐垂直过山车。连旁边一脸木然的伏临都忍不住探头往前面看了一眼,无奈地侧头看他,说:“没有刹车。”
余西磊再也控制不住要跳出胸口的心脏,放声尖叫起来,在后方的枪声中凸显得尤为凄厉。
伏临也怒斥道:“你从哪里租来的破车?别人开车要油,你开车要命!”
配上那人欢愉的长哨,恐怖的气氛一下子从战场移到了正前方。这辆重逾四吨起步的越野在坡下勒平一片枯草,直接飞出山崖。余西磊没有想到,他穿越还不到10分钟就会以这样奇葩的方式结束生命,差点当场哭出来。
他脑子里飞过一幕幕走马灯般的回忆,有他的家人,亲朋好友,老师同学,还有那个承载着他梦想和幸福的书房他还没有找到回去的确切方法,倘若在这里死去代表着那边原身的毁灭,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身旁的人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余西磊没有后悔去救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同学,但他现在比较后悔没有在地铁站时就将那人拦住。倘若当时就伸出援手,他就不会在后面因为拖长了时间而遇到那个赤色眼睛的少女,遇到诡异的天象,最后在人工湖里无助地失去意识。
他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情倒没有出现,不知是否为特地计算好的,一张手工编织的巨大网面凭空出现在了山谷中部,越野正中中央,上下弹动了几下,四只轮子和周边的栅栏嵌入网眼,将整辆车固定在了空中。
余西磊捂着胸口拼命深呼吸,体验劫后余生的快感。
前面那人哼着小调解锁开门,欢快地翻身出车,顺便帮一旁的伏临拉开车门。伏临翻了个白眼,“呸”一声,几乎要一拳头挥过去。森卡扶着门框大笑,指着余西磊,说:“看,这哥们吓哭了!下面尿了没?哈哈哈哈哈!”
伏临啐了一口:“滚。”
森卡翻到后座,从地下拉出两个背包。余西磊凭借少量的经验判断出来那是两包降落伞。他把降落伞背到身后,给余西磊扔了一个:“拿着。你这个在正规军里待了几年的老兵,应该会用吧?”
余西磊将其背到身上,点头。他在原来的世界曾经跟着家人出门玩过几回降落伞,基本的操作还算熟知。即使这边的伞具体操作有所出入,他也能通过偷看那人的操作至少猜出个八分。他时刻记着不能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硬着头皮上。
伏临要去拿身边的大型背包,被森卡拦下,将装满手雷的那包挂在自己的右肩上,伸手捞过伏临的腰,竟然直接把那人扛了起来,还上下假装掂了掂:“比上次轻了。”肩部受伤的军官皱眉,不与他争辩。
森卡站在栅栏边上,说:“西塔,你一手拿着包跟我们飞。等会杰克从那边跳下来,你伸手接着就是。”
余西磊瞬间蒙圈,万万没想到还有如此困难的任务。他刚想拒绝,对面又说:“没事,只要你伸手,他就能跳。接不到那都是他跳的不好,你不用有心理压力的。”
“你们真的是队友?”余西磊,哦不,西塔,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极度符号化的称呼,“这种高度,什么人掉下去都会出事的。”
“可别小看我们家杰克,”那人咧开嘴笑,而后从网格边缘一跃而下,“他可不是普通人。”
徒手能击退如此多手持枪火士兵的人,自然不怎么普通。西塔腹诽着,咬着牙,紧跟其后跳了出去。他惊喜地发现这里降落伞的构造没什么差别,拉动扳手就能开伞,在前面那人顺利开伞之后,他也迅速拉动把手开伞,还算顺利地飘在后面,感受夜间山风的凛冽。
大概飘出不到五分钟,侧边的山崖上就传来一阵喊打声和枪响,只见那杰克左手持刀,右手拿了一发小型的燧发手枪,竟是将那枪当做了冷兵器来使用:把枪口顶到他人身上直接扣响。血液不断喷薄而出,溅得黑夜中的山崖上凭空多了一道血色的涓流。
杰克从人群中突围而出,一拳打开了拦在她眼前的一杆步枪,窜上崖边的一棵高树:“西塔,你在哪?”
西塔转身伸出左手:“这!”
对方轻微下蹲,小腿瞬间爆发,像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朝他前方精准地撞来,预判位置十分完美。西塔刚好飘到那个位置,用空出的左手抱住了对方的腰。
对方搂紧他的脖子,对着前面喊:“老板,撤退!”
“好嘞!”前面的人答道。
西塔的手彻底僵直,胸口柔软的触感令他差点在空中晕厥过去。
“他”竟然是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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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员嘲笑道:“靠,怎么是你?这种子弹也能打中你,你是先断了腿么?”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但更嘲讽一些。
那人将烟卷掐灭在车窗边缘:“后面有绷带,你先绑着。控偶师的自愈速度跟你那傀偶根本不能比以后别干这种傻事。另一个哥们你听见了么?”
余西磊一头雾水:“啊?”
“这货也傻了,”驾驶员摇摇头,开了车顶的灯,“你作为他的傀偶,有什么伤害当然得替你主子挡着,天经地义。”
余西磊从前面的行车镜看见驾驶员的脸——准确来说只是半张面具和下半脸。从上方的孔洞透出来的,是一双莹蓝色的眼睛,在烟尘滚滚的战场上显得尤为灵动。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的傀偶,森卡弗罗斯特。”伏临警告道。
趁此机会,余西磊也终于能看清名为伏临克里特的士兵的模样,相貌确实是十分熟悉,作战服两侧挂着金色的肩章。纹饰是三颗对称的六芒星,原来竟是个军官。
难怪他拥有那般可怖的实力,余西磊心里想,又有些过意不去。他害别人中了两枪。
被称为森卡的驾驶员看向门外的倒后镜,说:“他们追来了。你们两个不必下去,暂且休息一阵,一切按计划进行。杰克。”
那人打了个响指,副驾驶上的杰克几乎在同一时间翻出车窗,从防弹栅栏上跳下。几个受身防御,快速起身。从腰间拔出一只战壕刀,向后面的追兵快步冲去。森卡大笑着关闭顶灯,打了个响指,配着身后的枪声唱起了颇带日耳曼风味的民谣。那人的声音听着十分年轻,清澈而透亮,倒像是个半大少年,音准出奇地好,歌声缭绕在沙质草原上绵亘很远。
余西磊一瞬间以为自己在拍电影,可这辆车在坑洼的路面上下疯狂震动的事实又在警醒他的大脑。军官伏临不发一语,用从后箱取来的绷带,一手扯实,另一端咬在嘴里,安静地包扎。余西磊小声问:“要帮忙吗?”
对方的眼神充满不屑,甚至没有开口回答。
余西磊心里一阵发毛,生怕被看出端倪,便躲闪着目光往车后方看去。枪口闪动的火花中,杰克一手击倒一人,笔直的长腿精准击向士兵各处防御薄弱的部位,只是几个呼吸,就取得了极大的上风。
他们才是怪物吧。余西磊手脚冰凉,又看到那些丑陋的人型走肉——就像恐怖游戏里见到的丧尸,它们的五官像是被撕裂的一般,骨骼几乎变形,凭借蛮力和爆发力进行打击,一举一动尽由脖子上光箍的主人所操控。
就像一群被驯化的狗。
所以才会起一个“傀偶”的名字,就像一群任人宰割的傀儡,任人使用的人偶。他会是它们当中的一员么?
余西磊抬头去看车前的行车镜,撞上自己的脸。黑夜模糊,他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模样,却隐隐能摸到还算端正的五官,手上的半透明大纹路也不能令他完全忽略。
森卡的车技确实如伏临所嫌弃的那般糟糕,几次都擦着旁边的矮树飞过,将树木刮得遍体鳞伤,碎叶纷飞。那人还很享受地吹起了口哨,活脱脱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抓紧咯,”那人兴奋道,“要下坡了!”
余西磊觉得自己彻底麻木了,短时间内再做不出恐惧的表情,可那近乎垂直的山坡还是将他吓了一大跳。前面那人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整辆车就像半陷在沙地里滑翔。余西磊甚至觉得自己像在坐垂直过山车。连旁边一脸木然的伏临都忍不住探头往前面看了一眼,无奈地侧头看他,说:“没有刹车。”
余西磊再也控制不住要跳出胸口的心脏,放声尖叫起来,在后方的枪声中凸显得尤为凄厉。
伏临也怒斥道:“你从哪里租来的破车?别人开车要油,你开车要命!”
配上那人欢愉的长哨,恐怖的气氛一下子从战场移到了正前方。这辆重逾四吨起步的越野在坡下勒平一片枯草,直接飞出山崖。余西磊没有想到,他穿越还不到10分钟就会以这样奇葩的方式结束生命,差点当场哭出来。
他脑子里飞过一幕幕走马灯般的回忆,有他的家人,亲朋好友,老师同学,还有那个承载着他梦想和幸福的书房他还没有找到回去的确切方法,倘若在这里死去代表着那边原身的毁灭,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身旁的人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余西磊没有后悔去救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同学,但他现在比较后悔没有在地铁站时就将那人拦住。倘若当时就伸出援手,他就不会在后面因为拖长了时间而遇到那个赤色眼睛的少女,遇到诡异的天象,最后在人工湖里无助地失去意识。
他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情倒没有出现,不知是否为特地计算好的,一张手工编织的巨大网面凭空出现在了山谷中部,越野正中中央,上下弹动了几下,四只轮子和周边的栅栏嵌入网眼,将整辆车固定在了空中。
余西磊捂着胸口拼命深呼吸,体验劫后余生的快感。
前面那人哼着小调解锁开门,欢快地翻身出车,顺便帮一旁的伏临拉开车门。伏临翻了个白眼,“呸”一声,几乎要一拳头挥过去。森卡扶着门框大笑,指着余西磊,说:“看,这哥们吓哭了!下面尿了没?哈哈哈哈哈!”
伏临啐了一口:“滚。”
森卡翻到后座,从地下拉出两个背包。余西磊凭借少量的经验判断出来那是两包降落伞。他把降落伞背到身后,给余西磊扔了一个:“拿着。你这个在正规军里待了几年的老兵,应该会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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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临要去拿身边的大型背包,被森卡拦下,将装满手雷的那包挂在自己的右肩上,伸手捞过伏临的腰,竟然直接把那人扛了起来,还上下假装掂了掂:“比上次轻了。”肩部受伤的军官皱眉,不与他争辩。
森卡站在栅栏边上,说:“西塔,你一手拿着包跟我们飞。等会杰克从那边跳下来,你伸手接着就是。”
余西磊瞬间蒙圈,万万没想到还有如此困难的任务。他刚想拒绝,对面又说:“没事,只要你伸手,他就能跳。接不到那都是他跳的不好,你不用有心理压力的。”
“你们真的是队友?”余西磊,哦不,西塔,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极度符号化的称呼,“这种高度,什么人掉下去都会出事的。”
“可别小看我们家杰克,”那人咧开嘴笑,而后从网格边缘一跃而下,“他可不是普通人。”
徒手能击退如此多手持枪火士兵的人,自然不怎么普通。西塔腹诽着,咬着牙,紧跟其后跳了出去。他惊喜地发现这里降落伞的构造没什么差别,拉动扳手就能开伞,在前面那人顺利开伞之后,他也迅速拉动把手开伞,还算顺利地飘在后面,感受夜间山风的凛冽。
大概飘出不到五分钟,侧边的山崖上就传来一阵喊打声和枪响,只见那杰克左手持刀,右手拿了一发小型的燧发手枪,竟是将那枪当做了冷兵器来使用:把枪口顶到他人身上直接扣响。血液不断喷薄而出,溅得黑夜中的山崖上凭空多了一道血色的涓流。
杰克从人群中突围而出,一拳打开了拦在她眼前的一杆步枪,窜上崖边的一棵高树:“西塔,你在哪?”
西塔转身伸出左手:“这!”
对方轻微下蹲,小腿瞬间爆发,像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朝他前方精准地撞来,预判位置十分完美。西塔刚好飘到那个位置,用空出的左手抱住了对方的腰。
对方搂紧他的脖子,对着前面喊:“老板,撤退!”
“好嘞!”前面的人答道。
西塔的手彻底僵直,胸口柔软的触感令他差点在空中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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