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不见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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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给我算一卦，今天我能不能中五百万。”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草帽，上身穿着背部印有“新绿种子”的背心的老汉，老汉这时掏出一根红双喜递给坐在竹椅上的老李。
老李这人挺有意思的，年轻的时候他在村附近的煤矿那边当工人，老李那时赚了不少的钱。这钱挣上后，老李花了不少的钱从拐子那里买了个漂亮媳妇回来，没办法，谁让老李的村子是一带出了名的光棍村。
老李结婚后有段时间不上煤矿那边干活，直到老李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后，老李媳妇软磨硬泡地让老李送孩子出城里读书。
老李也是个明白人，老李一直坚信只有读书才有出路，所以老李不惜和家里人闹翻也要送自己媳妇和孩子出城。
老李在送了媳妇出城后，老李回到村附近的煤矿那里挖煤，没办法，在外地读书没有本地户口，老李不得不为孩子上学要交的赞助费而奔波劳碌。村里不少好心人提醒老李，让他赶紧出城把那婆娘抓回来，不然他这样迟早出事。
老李当时天天幻想着自己的孩子在城里读书读出个名堂来，哪有心思去惦记村里人的提醒，他还觉得村里人不愧是目光短浅。
老李媳妇每年都会在孩子放假的时候带孩子回村里，老李那时看到自己的孩子在那么小的时候就会读书写字，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优越感，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时总不忘问他们一些从自己孩子那里学来的东西，老李看到那些孩子回答不出时，就在那里装成老师的样子来教导他们。
老李媳妇在出外五年后，老李媳妇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老李倒是被抓去填了一些资料后，吃了几场官司赔了不少钱给他媳妇。
老李离婚后，村里的人都把老李当成笑柄来看。老李赔了大半生的积蓄后过了几年，村附近的煤矿也因为相关部门整治环境而被关闭了。
失业后的老李后来在镇里的大医院里查出患有肺结核和轻度的帕金逊，老李的左耳被查出失去了听觉。面对着高昂的医疗费用，老李只好选择回到村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回到村里的老李靠着为数不多的积蓄硬撑着过日子，后来不知怎么的，一直喜欢坐在村口的老李随口说的几句话居然成为了现实，比如哪里的地要被征呀，谁家媳妇要生出来的孩子的性别呀什么的。后来，老李在村口坐着总有人喜欢过来给他递烟递红包，让他给自己算上一卦。
这时，老李的右手接过那根红双喜，他的手颤抖着将香烟放到嘴上。老汉掏出火机给老李点上了烟，老李吞云吐雾了那么几下后说道：“你妈撑不过今年。”
老李答非所问这一点，村里人都知道，毕竟换做是谁都受不了那种打击。老李疯了但说的话却是预言，村里人也就把他当成了半仙来看待。
老汉正准备问下去的时候，老汉的儿子一把将老汉拉住，然后他没好气地对老李说：“老李，你又在这里骗人啦。上次村西的二狗就是听了你的鬼话才去镇上的，上个月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
老汉用手轻拍了一下他儿子的头说道：“混账东西，二狗要是不听老李的话，上个月就死在矿里了。”老汉向老李道别后便拉着自己儿子回家。
老李坐在村口等到天黑后，老李双手抓着竹椅一拐一拐地回了自己的家。老李每天早上9点多就撑着竹椅来到村口坐着，坐到天黑了就撑着竹椅回家，每天重复地做这事已经过了差不多七年了。
村里人都知道老李坐在这里等自己的孩子回来是不现实的事，可是他们说什么，老李也是听不进去，风雨不改地坐在那里等。
一天，村长的儿子心情不好，走到村口把坐在椅子上的老李踹倒在地上。老李扶着椅子准备坐起来时，村长儿子一把揪住老李的衣服吼道：“老李，去年不是说我今年要撞车吗？今年都快过完了，我现在还好好的，你这江湖骗子从我老子那里骗了不少钱，好给我吐出来了。”
老李嘿嘿一笑说道：“阿福，别叫了，人走了。”村长儿子一听到“阿福”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一把将老李摔到地上说道：“去你妈的乌鸦嘴，我才不会像我老子那样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个村民跑过来扶起老李，那个村民瞪着村长儿子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老李，老李好说歹说也是村里的半仙，你这人小心遭报应。”
村长儿子来火了，他指着老李和那个村民吼道：“要是老子今年活得好好的，你这什么破半仙把从我老子那里骗来的钱一五一十给我吐出来。”村长儿子说完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去了，而那个村民则是扶着老李回到竹椅上。
那个村民看着远去的村长儿子，他低声说道：“这狗东西和他爹买回来的臭婆娘一个德行，要不是看在他爹的份上，老子早就一叉子把他捅死。”
这时，老李看着远方意味深长地说道：“活着就像在那里挖矿，挖着挖着就忘了自己为了什么而挖矿。你说现在？我现在就坐在村口等我那儿子回来呗。”
那个村民递了一根烟给老李说道：“老李，没摔着吧？怎么又说些听不懂的？”老李挥了挥手说道：“你不懂，这人呐，活着就是有个定数。该你倒霉的时候，你就得倒霉；该你走运的时候，你就得走运。”
说到这里，老李嘿嘿一笑，他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后接着说下去，“那些年吃了不少甜头，也尝了不少苦头。我那媳妇我是不指望她会回来的了，倒是我儿子，我一直坚信他会回来找我的。”
老李这时眼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看向那个村民，他的脸上此时挂上了灿烂的笑容，老李的情绪开始有点激动说道：“我儿子就要回来了，这次就去老张那里讨点蛇酒了。我儿子要回来了”
老李兴奋地扶着竹椅往自己家走了回去，那个村民看着老李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过了几天，老李没把他儿子盼回来，倒是村长带上几个人上门找了老李。村长说话的声音特别大，“老李，老子他妈的就一个儿子，你居然诅咒我儿子！”老李倒是特别开心地对村长说：“哎哟，村长这个新媳妇漂亮呀！”
村长听到这里，火气更大了，你诅咒我儿子死了就算了，你妈的还诅咒我死老婆！村长直接让身边的几个人把老李痛打了一顿，老李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哎哟，摔死我了”，“哎哟，痛死我了”。
村长看着老李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他心里的气消了不少，于是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老李家。老李这时还因为自己在山上摔了下来，把自己摔了个半死，缓了大半天才去村口坐。
老李的预言一如既往地准确，村长老婆知道自己儿子死了后，没过多久便得了抑郁症，那婆娘撑不了便想不开死掉了。村长倒是想再去找老李算账，可是一想到自己老婆走了，拐子那里买来的新婆娘挺顺心的，于是就放过了老李。
至于后来村长新婚，自然少不了把老李请了过来。老李在宴席上看着村长和他那个二十来岁的媳妇乐开了花，“村长，你这男娃白白胖胖的，以后一定很有出息。”
村长再婚那一年五十多岁了，一听到老李说自己媳妇以后会给自己生一个白胖的男娃，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老李是什么人？李半仙呀，说了你有儿子就准保有儿子，老李说得都信不过，这世上就没有信得过的了。
村长主动给老李递烟倒酒，村长举起酒杯说道：“李半仙，上一次多有得罪，这杯是赔罪的。”村长一饮而尽，老李笑眯眯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老李指了指桌子上那盆包子说道：“村长，今天我想和我那多年没见的儿子回家叙叙旧，我就先告辞了。”
老李起身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后，他笑眯眯地说道：“儿子，回家吧。”老李起身远去，他刚走到村长院子门没多久，他转身看了一眼村长的院子，然后他回过身子离去了。院子里的人倒也觉得没什么，吃东西的吃东西，喝酒的喝酒，吹牛的吹牛，该干嘛的干嘛。
老李行走在回家的路上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自言自语道：“村长呀，当年我看到你走掉的样子，没想到你真的走了。”老李一路哭着直到回到了自己家。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一个穿着和村里人格格不入的男子从一辆马自达里走了出来。那个男子走到村口老李面前跪了下来，那个男子哭着抓住老李的手，他大声地喊道：“爸爸！”
老李这才回过神来，老李的双眼落下了泪水，他有气无力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说道：“儿子呀，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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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一个戴着草帽，上身穿着背部印有“新绿种子”的背心的老汉，老汉这时掏出一根红双喜递给坐在竹椅上的老李。
老李这人挺有意思的，年轻的时候他在村附近的煤矿那边当工人，老李那时赚了不少的钱。这钱挣上后，老李花了不少的钱从拐子那里买了个漂亮媳妇回来，没办法，谁让老李的村子是一带出了名的光棍村。
老李结婚后有段时间不上煤矿那边干活，直到老李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后，老李媳妇软磨硬泡地让老李送孩子出城里读书。
老李也是个明白人，老李一直坚信只有读书才有出路，所以老李不惜和家里人闹翻也要送自己媳妇和孩子出城。
老李在送了媳妇出城后，老李回到村附近的煤矿那里挖煤，没办法，在外地读书没有本地户口，老李不得不为孩子上学要交的赞助费而奔波劳碌。村里不少好心人提醒老李，让他赶紧出城把那婆娘抓回来，不然他这样迟早出事。
老李当时天天幻想着自己的孩子在城里读书读出个名堂来，哪有心思去惦记村里人的提醒，他还觉得村里人不愧是目光短浅。
老李媳妇每年都会在孩子放假的时候带孩子回村里，老李那时看到自己的孩子在那么小的时候就会读书写字，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优越感，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时总不忘问他们一些从自己孩子那里学来的东西，老李看到那些孩子回答不出时，就在那里装成老师的样子来教导他们。
老李媳妇在出外五年后，老李媳妇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老李倒是被抓去填了一些资料后，吃了几场官司赔了不少钱给他媳妇。
老李离婚后，村里的人都把老李当成笑柄来看。老李赔了大半生的积蓄后过了几年，村附近的煤矿也因为相关部门整治环境而被关闭了。
失业后的老李后来在镇里的大医院里查出患有肺结核和轻度的帕金逊，老李的左耳被查出失去了听觉。面对着高昂的医疗费用，老李只好选择回到村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回到村里的老李靠着为数不多的积蓄硬撑着过日子，后来不知怎么的，一直喜欢坐在村口的老李随口说的几句话居然成为了现实，比如哪里的地要被征呀，谁家媳妇要生出来的孩子的性别呀什么的。后来，老李在村口坐着总有人喜欢过来给他递烟递红包，让他给自己算上一卦。
这时，老李的右手接过那根红双喜，他的手颤抖着将香烟放到嘴上。老汉掏出火机给老李点上了烟，老李吞云吐雾了那么几下后说道：“你妈撑不过今年。”
老李答非所问这一点，村里人都知道，毕竟换做是谁都受不了那种打击。老李疯了但说的话却是预言，村里人也就把他当成了半仙来看待。
老汉正准备问下去的时候，老汉的儿子一把将老汉拉住，然后他没好气地对老李说：“老李，你又在这里骗人啦。上次村西的二狗就是听了你的鬼话才去镇上的，上个月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
老汉用手轻拍了一下他儿子的头说道：“混账东西，二狗要是不听老李的话，上个月就死在矿里了。”老汉向老李道别后便拉着自己儿子回家。
老李坐在村口等到天黑后，老李双手抓着竹椅一拐一拐地回了自己的家。老李每天早上9点多就撑着竹椅来到村口坐着，坐到天黑了就撑着竹椅回家，每天重复地做这事已经过了差不多七年了。
村里人都知道老李坐在这里等自己的孩子回来是不现实的事，可是他们说什么，老李也是听不进去，风雨不改地坐在那里等。
一天，村长的儿子心情不好，走到村口把坐在椅子上的老李踹倒在地上。老李扶着椅子准备坐起来时，村长儿子一把揪住老李的衣服吼道：“老李，去年不是说我今年要撞车吗？今年都快过完了，我现在还好好的，你这江湖骗子从我老子那里骗了不少钱，好给我吐出来了。”
老李嘿嘿一笑说道：“阿福，别叫了，人走了。”村长儿子一听到“阿福”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一把将老李摔到地上说道：“去你妈的乌鸦嘴，我才不会像我老子那样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个村民跑过来扶起老李，那个村民瞪着村长儿子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老李，老李好说歹说也是村里的半仙，你这人小心遭报应。”
村长儿子来火了，他指着老李和那个村民吼道：“要是老子今年活得好好的，你这什么破半仙把从我老子那里骗来的钱一五一十给我吐出来。”村长儿子说完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去了，而那个村民则是扶着老李回到竹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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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李看着远方意味深长地说道：“活着就像在那里挖矿，挖着挖着就忘了自己为了什么而挖矿。你说现在？我现在就坐在村口等我那儿子回来呗。”
那个村民递了一根烟给老李说道：“老李，没摔着吧？怎么又说些听不懂的？”老李挥了挥手说道：“你不懂，这人呐，活着就是有个定数。该你倒霉的时候，你就得倒霉；该你走运的时候，你就得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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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这时眼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看向那个村民，他的脸上此时挂上了灿烂的笑容，老李的情绪开始有点激动说道：“我儿子就要回来了，这次就去老张那里讨点蛇酒了。我儿子要回来了”
老李兴奋地扶着竹椅往自己家走了回去，那个村民看着老李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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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听到这里，火气更大了，你诅咒我儿子死了就算了，你妈的还诅咒我死老婆！村长直接让身边的几个人把老李痛打了一顿，老李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哎哟，摔死我了”，“哎哟，痛死我了”。
村长看着老李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他心里的气消了不少，于是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老李家。老李这时还因为自己在山上摔了下来，把自己摔了个半死，缓了大半天才去村口坐。
老李的预言一如既往地准确，村长老婆知道自己儿子死了后，没过多久便得了抑郁症，那婆娘撑不了便想不开死掉了。村长倒是想再去找老李算账，可是一想到自己老婆走了，拐子那里买来的新婆娘挺顺心的，于是就放过了老李。
至于后来村长新婚，自然少不了把老李请了过来。老李在宴席上看着村长和他那个二十来岁的媳妇乐开了花，“村长，你这男娃白白胖胖的，以后一定很有出息。”
村长再婚那一年五十多岁了，一听到老李说自己媳妇以后会给自己生一个白胖的男娃，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老李是什么人？李半仙呀，说了你有儿子就准保有儿子，老李说得都信不过，这世上就没有信得过的了。
村长主动给老李递烟倒酒，村长举起酒杯说道：“李半仙，上一次多有得罪，这杯是赔罪的。”村长一饮而尽，老李笑眯眯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老李指了指桌子上那盆包子说道：“村长，今天我想和我那多年没见的儿子回家叙叙旧，我就先告辞了。”
老李起身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后，他笑眯眯地说道：“儿子，回家吧。”老李起身远去，他刚走到村长院子门没多久，他转身看了一眼村长的院子，然后他回过身子离去了。院子里的人倒也觉得没什么，吃东西的吃东西，喝酒的喝酒，吹牛的吹牛，该干嘛的干嘛。
老李行走在回家的路上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自言自语道：“村长呀，当年我看到你走掉的样子，没想到你真的走了。”老李一路哭着直到回到了自己家。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一个穿着和村里人格格不入的男子从一辆马自达里走了出来。那个男子走到村口老李面前跪了下来，那个男子哭着抓住老李的手，他大声地喊道：“爸爸！”
老李这才回过神来，老李的双眼落下了泪水，他有气无力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说道：“儿子呀，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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