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忽地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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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房的芙蓉，娇汗淋漓，贴身的衣衫都已经湿透。本该沐浴更衣，但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沉闷的气息，让她十分力气使不出七分，只好把自己这软踏踏的身子丢进床榻，平躺下来静静休息。
卧房中侍候的狗奴，摇头摆尾地爬到床榻边，用脸颊去拱蹭她的大腿，似乎想用自己的口技孝敬她。
不料芙蓉正是心烦意乱之际，恼地喝吐出一声“滚”，将狗奴吓得连滚带爬跌下床榻，忙不迭地爬到角落里蜷缩起来，身子瑟瑟发抖。
但这条狗奴却似有不甘，仍怯怯地扭头瞥看向她，眼睛里带着几分期许几分哀怨。
芙蓉懒得理会这条下贱的畜生，兀自平躺在床上闭目凝神。心中暗想，芙坚曾说过，芙家的西风烈，是以功法引动体内浊气排出体外，在御阵杀敌之际，也是对自身的洗涤。这种方法类似于草木的呼吸之法，因此芙家修炼此功的人才能青春常驻，生命也要比凡人长久许多。
但方才她察觉孟轲苏醒过来，情急之下将已经输出的功法强行收回体内，不仅收回了原本属于自身的浊气，也将孟轲体内的浊气都顺带着吸收进来。
虽然这些浊气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只需调养数日功力自然又能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此时这些无法清理的浊气在体内郁成一团，着实让她感到身体虚乏，心浮气躁。
她在心里不禁恼叹了一声：唉！你这小冤家！待我恢复了身子，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里想着这样的好事，她的情绪也逐渐放松下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昏昏儿地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温润如玉的脸颊上。若是不知她平日所为之人见到此情景，定会以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那条瑟缩在角落里的狗奴，此时便已经看呆了，鬼使神差地爬到床榻边，把下巴枕在床板上，一双幽怨的眼睛溜溜地看着她的脸颊，眼角不由自主地淌下两行热泪。
也正因此，这间屋子里唯一醒着的他，并没有发现屋顶上一块瓦片被悄悄移开，孔洞里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双眼睛将屋内情形环顾一番，遂闪开。片刻后一支细长的竹管从孔洞里伸了出来，管口里飘出虚渺的白色烟雾。
徐徐地，徐徐地，如同云雾般飘飘堕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整个卧房。那条趴在床榻边的狗奴，嗅到了这些烟雾，眼睛不知不觉地就迷离起来。须臾，他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趴在屋顶的人似乎很满意，微微点点头，收回竹管，又小心翼翼地将瓦片重新盖好，一闪身跃下屋脊，流影似的窜进了后庭。
此时天光正好，厨房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三五个厨师正在忙碌着，准备大将军和武苑上下人等的午饭。
那道流影飞快地掠过厨房，转眼就来到柴房门前。黑纱遮住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到门上挂着的铜锁，微微眯了一下，伸手握住铜锁轻轻一扭，只听咔哒一声，硕大的铜锁竟然被他扭开了。
且是完好无损地扭开了。
这黑衣人的眼睛又眯了一下，似乎在轻笑。紧接着他就拉开柴门，闪进屋里。
“小子，你怎么样？”黑衣人进屋的时候，看到孟轲正闭着眼盘膝坐在枯草铺砌的地面上。显然是被人强行灌过食物，他的脸色愈加泛起健康的红润。眉心处有一丝金色的光线明灭不定，但在这黑暗的柴房里，却分外明艳。
孟轲被他的话惊了一跳，睁开眼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融入了周遭的黑暗，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明亮。明明是人类的眼睛，却似乎比人类更加光彩夺目。
是怎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双眸？
孟轲不禁想起一个词——秋水连波！
听声音，沉厚而沧桑，来人应是个男人，年岁该在三十往上。孟轲心中细数一番，暗忖自己定是没有这样年岁又有如此本事的朋友。于是好奇地问：“你找我何事？”
“救你出去！”黑衣人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了。说话时还上前一步，掀动的微风飘进孟轲的鼻息里，令他嗅到了一丝兰花香。
当是个风雅之士。
孟轲微微蹙了眉头，凝神审视这黑衣人的双瞳，“救我出去？”
“嗯！”那语气已经有些急躁，甚至粗鲁了。
孟轲却只笑了一下，点点头，并未起身。仿佛老僧入定似的，旋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黑衣人就这样瞪着孟轲，足足瞪了一盏茶的时间，见这小子纹丝不动，更毫无回应，顿时气恼起来，“你跟我走！”
“不！”
“我救你出去！”
“不！”
“混账！”黑衣人再一步上前，一把揪住孟轲的衣领，怒道，“你甘心当一个奴隶么？给我出去让你大富大贵！”
“孟轲何德何能，足享大富大贵？”孟轲的脸色依旧是温和的，但瞪向黑衣人的目光却如同两把利剑，足以洞穿世间一切的伪善。
即便是黑衣人这般的强者，被他一瞪，心中也瑟瑟一颤，暗想此子果然非同寻常，假以时日待他羽翼丰满，怕是要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决不能如此。
黑衣人笃定心思，也不理孟轲的抗拒，一把揪起他来，就往门外拖。
孟轲胸中怒火如猛虎咆哮，厉声呵斥道：“你放开我！”
“哼！不识好歹的小子！你难道想一辈子做上杉家的奴隶？”
“我绝不会做一辈子奴隶！但也决不能与上杉小姐爽约！”
“哈！原来是为了那个丫头。小子，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黑衣人盛怒之际，松开孟轲衣领猛然向前探手，一把扣住孟轲的咽喉，令他说不出话来，继续向门外拖动，嘴里还笑道，“上杉家的女娃儿心倒是善，对些小猫小狗也常怀恻隐。可猫狗注定只是猫狗，你难道还想一步登天不成？痴心妄想，只怕你还没到她身前，就已经成了芙蓉的玩物。把眼睛瞪大看清楚，老子是在救你！”
孟轲被他扼住咽喉无法呼喊言语，只好挥舞双臂，不停地用拳头捶打他的手臂。
但读书人柔弱无力的拳头，如何能令猛将感到吃痛？黑衣人如看待一只老鼠般睥睨孟轲，眼睛又眯了起来，显然是在冷笑。
此时，他已经拉开了柴房的门，正午猛烈的阳光喷洒在孟轲的脸上，令他眼睛刺痛，忍不住停下捶打黑衣人的拳头，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一刹那，他就被黑衣人拖出了柴房。
但与此同时，黑衣人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发出了“咦”的一声，分外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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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中侍候的狗奴，摇头摆尾地爬到床榻边，用脸颊去拱蹭她的大腿，似乎想用自己的口技孝敬她。
不料芙蓉正是心烦意乱之际，恼地喝吐出一声“滚”，将狗奴吓得连滚带爬跌下床榻，忙不迭地爬到角落里蜷缩起来，身子瑟瑟发抖。
但这条狗奴却似有不甘，仍怯怯地扭头瞥看向她，眼睛里带着几分期许几分哀怨。
芙蓉懒得理会这条下贱的畜生，兀自平躺在床上闭目凝神。心中暗想，芙坚曾说过，芙家的西风烈，是以功法引动体内浊气排出体外，在御阵杀敌之际，也是对自身的洗涤。这种方法类似于草木的呼吸之法，因此芙家修炼此功的人才能青春常驻，生命也要比凡人长久许多。
但方才她察觉孟轲苏醒过来，情急之下将已经输出的功法强行收回体内，不仅收回了原本属于自身的浊气，也将孟轲体内的浊气都顺带着吸收进来。
虽然这些浊气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只需调养数日功力自然又能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此时这些无法清理的浊气在体内郁成一团，着实让她感到身体虚乏，心浮气躁。
她在心里不禁恼叹了一声：唉！你这小冤家！待我恢复了身子，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里想着这样的好事，她的情绪也逐渐放松下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昏昏儿地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温润如玉的脸颊上。若是不知她平日所为之人见到此情景，定会以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那条瑟缩在角落里的狗奴，此时便已经看呆了，鬼使神差地爬到床榻边，把下巴枕在床板上，一双幽怨的眼睛溜溜地看着她的脸颊，眼角不由自主地淌下两行热泪。
也正因此，这间屋子里唯一醒着的他，并没有发现屋顶上一块瓦片被悄悄移开，孔洞里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双眼睛将屋内情形环顾一番，遂闪开。片刻后一支细长的竹管从孔洞里伸了出来，管口里飘出虚渺的白色烟雾。
徐徐地，徐徐地，如同云雾般飘飘堕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整个卧房。那条趴在床榻边的狗奴，嗅到了这些烟雾，眼睛不知不觉地就迷离起来。须臾，他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趴在屋顶的人似乎很满意，微微点点头，收回竹管，又小心翼翼地将瓦片重新盖好，一闪身跃下屋脊，流影似的窜进了后庭。
此时天光正好，厨房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三五个厨师正在忙碌着，准备大将军和武苑上下人等的午饭。
那道流影飞快地掠过厨房，转眼就来到柴房门前。黑纱遮住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到门上挂着的铜锁，微微眯了一下，伸手握住铜锁轻轻一扭，只听咔哒一声，硕大的铜锁竟然被他扭开了。
且是完好无损地扭开了。
这黑衣人的眼睛又眯了一下，似乎在轻笑。紧接着他就拉开柴门，闪进屋里。
“小子，你怎么样？”黑衣人进屋的时候，看到孟轲正闭着眼盘膝坐在枯草铺砌的地面上。显然是被人强行灌过食物，他的脸色愈加泛起健康的红润。眉心处有一丝金色的光线明灭不定，但在这黑暗的柴房里，却分外明艳。
孟轲被他的话惊了一跳，睁开眼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融入了周遭的黑暗，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明亮。明明是人类的眼睛，却似乎比人类更加光彩夺目。
是怎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双眸？
孟轲不禁想起一个词——秋水连波！
听声音，沉厚而沧桑，来人应是个男人，年岁该在三十往上。孟轲心中细数一番，暗忖自己定是没有这样年岁又有如此本事的朋友。于是好奇地问：“你找我何事？”
“救你出去！”黑衣人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了。说话时还上前一步，掀动的微风飘进孟轲的鼻息里，令他嗅到了一丝兰花香。
当是个风雅之士。
孟轲微微蹙了眉头，凝神审视这黑衣人的双瞳，“救我出去？”
“嗯！”那语气已经有些急躁，甚至粗鲁了。
孟轲却只笑了一下，点点头，并未起身。仿佛老僧入定似的，旋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黑衣人就这样瞪着孟轲，足足瞪了一盏茶的时间，见这小子纹丝不动，更毫无回应，顿时气恼起来，“你跟我走！”
“不！”
“我救你出去！”
“不！”
“混账！”黑衣人再一步上前，一把揪住孟轲的衣领，怒道，“你甘心当一个奴隶么？给我出去让你大富大贵！”
“孟轲何德何能，足享大富大贵？”孟轲的脸色依旧是温和的，但瞪向黑衣人的目光却如同两把利剑，足以洞穿世间一切的伪善。
即便是黑衣人这般的强者，被他一瞪，心中也瑟瑟一颤，暗想此子果然非同寻常，假以时日待他羽翼丰满，怕是要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决不能如此。
黑衣人笃定心思，也不理孟轲的抗拒，一把揪起他来，就往门外拖。
孟轲胸中怒火如猛虎咆哮，厉声呵斥道：“你放开我！”
“哼！不识好歹的小子！你难道想一辈子做上杉家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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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原来是为了那个丫头。小子，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黑衣人盛怒之际，松开孟轲衣领猛然向前探手，一把扣住孟轲的咽喉，令他说不出话来，继续向门外拖动，嘴里还笑道，“上杉家的女娃儿心倒是善，对些小猫小狗也常怀恻隐。可猫狗注定只是猫狗，你难道还想一步登天不成？痴心妄想，只怕你还没到她身前，就已经成了芙蓉的玩物。把眼睛瞪大看清楚，老子是在救你！”
孟轲被他扼住咽喉无法呼喊言语，只好挥舞双臂，不停地用拳头捶打他的手臂。
但读书人柔弱无力的拳头，如何能令猛将感到吃痛？黑衣人如看待一只老鼠般睥睨孟轲，眼睛又眯了起来，显然是在冷笑。
此时，他已经拉开了柴房的门，正午猛烈的阳光喷洒在孟轲的脸上，令他眼睛刺痛，忍不住停下捶打黑衣人的拳头，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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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此同时，黑衣人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发出了“咦”的一声，分外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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