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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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笙呼呼大睡时，京城中却出了件大事，吏部尚书黄忠第二子被人发现在东正街一个装着夜香的桶中呼呼大睡，满头满脑的不可描述，而揭开那个桶的则是一名吏部侍郎的儿子，而此时围观的人群中有着一尊尊极具分量的大人物，那名吓的尿裤子的吏部侍郎之子说里面应该是叶尚书叶青之子叶笙，却不知怎么换了人了。
“荒唐。”有老人重重的拍打着身前的桌案，也有一名普通侍郎犯了贪污，锒铛入狱，黄家公子此举成功博得了“夜香公子”美号，从此在勾栏瓦舍中声名远扬，传的有声有色。
而此时，叶家，叶笙依旧呼呼大睡，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叶笙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睡的这么香过了，太困了，实在是太困了，不是身体，而是精神上，无数个精神紧绷的日夜，终于在温暖的日光下沉沉睡去。
而他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这可急坏了叶夫人，以为自家儿子得了什么大病，连忙请来了京城明医。
“令公子只是心神使用过度，好生休息就行，睡醒之后就没事了。”当然话是这么说，那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没敢随便应付，还是给开了张药方，上面只有两个字。
安胎。
哦不，安神。
好吧，大夫说这小子就是累的，睡一觉就行了。
叶笙睁开眼看去，天地间满目疮痍，目之所及，房屋倒塌，尸横遍野，一柄柄斜插指天的残破兵器无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大战，天地间连食腐生物也不见踪迹，暗黑的腥臭血液汇成小溪，小溪逐渐变大，变成河流，化作大江，最终汇作汪洋大海，只有头顶还有一轮血色幽月。
叶笙想叫，却喊不出声，想动，却动弹不得。
耳边似乎有人唱起幽怨哀歌，却又听不真切。
画面一转，一名名脚踏祥云的修士对着天空那道黑云发起无声冲锋，却又如下饺子般纷纷落下，鲜红的热血染红了天边的云霞。
血色连天。
“不，不要。”叶笙想阻止他们，却发现自己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身体支离破碎。
“叶笙，我走了。”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名中年男人，他对着对着自己招了招手，憨厚一笑，随后提剑而去。
“叶笙，我去了。”
“叶笙，我先去了。”
“叶笙，我也去了。”
一名名熟悉的身影从身后走出，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只有决然，留给叶笙的只有一道道如山般沉重的背影。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活下去。”有人在耳边笑道。
然后，冲锋，冲锋，普通普通人一般平淡无奇的冲锋，一往无前。
“不要，不要。”叶笙无声的呐喊，看着一个个破碎在眼前的身影，仿佛心也随之碎了。
最后，叶笙的身边只剩下一名巧笑嫣然的绝艳女人。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先她遇见你。”女人捧起叶笙的脸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不要，不要走。”叶笙发现自己突然重新获得了肢体支配权，歇斯底里歇斯底里的喊道，布满血丝的眼中只有两行血泪。
下一刻，一柄幽黑斩刀穿过她的胸膛。
“忘了我。”女人哽咽道，身体最终化作寸寸光芒。在她现实的地方，一双毫无感情却满是杀戮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尸。”
“鬼。”叶笙感觉自己胸腔快要炸开一般，无边的怒气直冲脑门，咬着牙齿吼道，牙根处已有丝丝鲜血流出，血红的双眼中满是杀意以及绝望。
“死了，都死了。”当一切都化作飞灰时，叶笙空洞的双眼中只余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叶笙抬起头看着头顶的血月，嘿嘿的笑了。
“我要。”
“我要杀了你。”
“我要灭你的族。”
“我要让你尝尝我经历的一切。”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毫无感情。”
“我要让我尝尝恐惧的滋味。”
“我要”血色月光下只有叶笙癫狂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小，变成了哽咽，最后化作了轻轻的呜鸣声，哭声越来越大。
“我要你们回来。”叶笙木讷的看着天空。
“都不要死，好不好。”
“好不好。”干涩的声音在寂静的天地间唱响着孤独悲歌。
“你后悔吗？”有人轻声叹道。
“谁！”叶笙猛然抬起头，却发现这道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是谁？”叶笙大吼道，“出来！”
“重要么？”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中蕴含着浓烈的悲哀。
是啊，重要么？
不重要了。
叶笙无力的跪倒在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双眼无神的看着苍茫天地，语气苦涩的说道。
“已经不重要了。”
“你后悔吗？”
“后悔？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提起手中的剑。”
“我曾以为只有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就能保护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我曾以为修士修士，修的便是一口气，一口浩然正气，我曾以为正邪不两立，所以我杀了太多的人，我曾以为我过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天真的以为我已经获得我想拥有的一切，力量，权利，地位，快意恩仇，好不洒脱。”
“可是直到最后一刻，我才知道，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只是再看看我爹严厉的脸色，我娘给我缝的衣服，我大姐给我做的灌汤包，我二姐的耳光，还有她的陪伴。”
“可是我自己毁了这一切，选择去追寻那缥缈于踪的长生大道。”
“我错了，我错了。”
天地间只剩叶笙一人痛苦的哀嚎，声音逐渐降低，然后变成无声的哽咽，最后如同少年般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当叶笙的哭声逐渐变低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一个可怜人，但你也是一个幸运儿。”
叶笙抬起涕泗横流的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
“珍惜这一切。”这是最后的声音，而后叶笙耳边死一般的寂静。
有一抹光自天边亮起。
“噗。”一道细微的响声传来，在这死寂的天地中仿佛惊雷。叶笙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染满的鲜血的大地上，一株嫩苗穿破了层层泥土，钻了出来，而后不要命的生长起来，甚至能听到它生长的声音。
叶笙楞楞的看着眼前拔地而起的苍天巨树，天边，是一轮刺眼的红日。
叶笙傻了眼一般，身体筛糠般颤抖起来。
“生命。”
“太阳。”叶笙颤抖着伸出手，眼前的一切却陡然化作虚无，连同叶笙的意识。
叶家。
“阿笙怎么样了。”一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一脸问道，双手不由得紧紧握住身旁另一名满脸愁容的妙龄女子。
“我也不知道。”女子茫然道，心中满是不安，却还是强自打起精神道，“娘，小弟应该是做噩梦了。”说罢对着屋外唤道，“去请大夫。”
“是，”屋外小厮连忙应道，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叶梦回过头，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叶笙脸上两行不要命的流出的清泪，揪心的疼涌上心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叶梦不忍的偏过头靠在自家母亲肩上，眼中泪花涟涟。
“娘。”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唤声。
“大姐。”
娘女二人如闻天籁，齐齐看去，只见叶笙不知何时坐起靠在床边，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两行眼泪止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
“阿笙。”
虽然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但是生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还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事吗？对于叶笙来说，没有，于是他哭了，就像小时候摔疼了一般哭了。
是了，这一年，叶笙年仅十四岁，这一年，一切还没发生，自己还只是个纨绔子弟，整天没事遛街逗鸟，偶尔调戏调戏娘家妇女，家人都还在，这一年，是叶笙记忆中最难忘的一年。
幸好你们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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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有老人重重的拍打着身前的桌案，也有一名普通侍郎犯了贪污，锒铛入狱，黄家公子此举成功博得了“夜香公子”美号，从此在勾栏瓦舍中声名远扬，传的有声有色。
而此时，叶家，叶笙依旧呼呼大睡，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叶笙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睡的这么香过了，太困了，实在是太困了，不是身体，而是精神上，无数个精神紧绷的日夜，终于在温暖的日光下沉沉睡去。
而他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这可急坏了叶夫人，以为自家儿子得了什么大病，连忙请来了京城明医。
“令公子只是心神使用过度，好生休息就行，睡醒之后就没事了。”当然话是这么说，那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没敢随便应付，还是给开了张药方，上面只有两个字。
安胎。
哦不，安神。
好吧，大夫说这小子就是累的，睡一觉就行了。
叶笙睁开眼看去，天地间满目疮痍，目之所及，房屋倒塌，尸横遍野，一柄柄斜插指天的残破兵器无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大战，天地间连食腐生物也不见踪迹，暗黑的腥臭血液汇成小溪，小溪逐渐变大，变成河流，化作大江，最终汇作汪洋大海，只有头顶还有一轮血色幽月。
叶笙想叫，却喊不出声，想动，却动弹不得。
耳边似乎有人唱起幽怨哀歌，却又听不真切。
画面一转，一名名脚踏祥云的修士对着天空那道黑云发起无声冲锋，却又如下饺子般纷纷落下，鲜红的热血染红了天边的云霞。
血色连天。
“不，不要。”叶笙想阻止他们，却发现自己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身体支离破碎。
“叶笙，我走了。”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名中年男人，他对着对着自己招了招手，憨厚一笑，随后提剑而去。
“叶笙，我去了。”
“叶笙，我先去了。”
“叶笙，我也去了。”
一名名熟悉的身影从身后走出，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只有决然，留给叶笙的只有一道道如山般沉重的背影。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活下去。”有人在耳边笑道。
然后，冲锋，冲锋，普通普通人一般平淡无奇的冲锋，一往无前。
“不要，不要。”叶笙无声的呐喊，看着一个个破碎在眼前的身影，仿佛心也随之碎了。
最后，叶笙的身边只剩下一名巧笑嫣然的绝艳女人。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先她遇见你。”女人捧起叶笙的脸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不要，不要走。”叶笙发现自己突然重新获得了肢体支配权，歇斯底里歇斯底里的喊道，布满血丝的眼中只有两行血泪。
下一刻，一柄幽黑斩刀穿过她的胸膛。
“忘了我。”女人哽咽道，身体最终化作寸寸光芒。在她现实的地方，一双毫无感情却满是杀戮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尸。”
“鬼。”叶笙感觉自己胸腔快要炸开一般，无边的怒气直冲脑门，咬着牙齿吼道，牙根处已有丝丝鲜血流出，血红的双眼中满是杀意以及绝望。
“死了，都死了。”当一切都化作飞灰时，叶笙空洞的双眼中只余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叶笙抬起头看着头顶的血月，嘿嘿的笑了。
“我要。”
“我要杀了你。”
“我要灭你的族。”
“我要让你尝尝我经历的一切。”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毫无感情。”
“我要让我尝尝恐惧的滋味。”
“我要”血色月光下只有叶笙癫狂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小，变成了哽咽，最后化作了轻轻的呜鸣声，哭声越来越大。
“我要你们回来。”叶笙木讷的看着天空。
“都不要死，好不好。”
“好不好。”干涩的声音在寂静的天地间唱响着孤独悲歌。
“你后悔吗？”有人轻声叹道。
“谁！”叶笙猛然抬起头，却发现这道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是谁？”叶笙大吼道，“出来！”
“重要么？”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中蕴含着浓烈的悲哀。
是啊，重要么？
不重要了。
叶笙无力的跪倒在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双眼无神的看着苍茫天地，语气苦涩的说道。
“已经不重要了。”
“你后悔吗？”
“后悔？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提起手中的剑。”
“我曾以为只有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就能保护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我曾以为修士修士，修的便是一口气，一口浩然正气，我曾以为正邪不两立，所以我杀了太多的人，我曾以为我过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天真的以为我已经获得我想拥有的一切，力量，权利，地位，快意恩仇，好不洒脱。”
“可是直到最后一刻，我才知道，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只是再看看我爹严厉的脸色，我娘给我缝的衣服，我大姐给我做的灌汤包，我二姐的耳光，还有她的陪伴。”
“可是我自己毁了这一切，选择去追寻那缥缈于踪的长生大道。”
“我错了，我错了。”
天地间只剩叶笙一人痛苦的哀嚎，声音逐渐降低，然后变成无声的哽咽，最后如同少年般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当叶笙的哭声逐渐变低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一个可怜人，但你也是一个幸运儿。”
叶笙抬起涕泗横流的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
“珍惜这一切。”这是最后的声音，而后叶笙耳边死一般的寂静。
有一抹光自天边亮起。
“噗。”一道细微的响声传来，在这死寂的天地中仿佛惊雷。叶笙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染满的鲜血的大地上，一株嫩苗穿破了层层泥土，钻了出来，而后不要命的生长起来，甚至能听到它生长的声音。
叶笙楞楞的看着眼前拔地而起的苍天巨树，天边，是一轮刺眼的红日。
叶笙傻了眼一般，身体筛糠般颤抖起来。
“生命。”
“太阳。”叶笙颤抖着伸出手，眼前的一切却陡然化作虚无，连同叶笙的意识。
叶家。
“阿笙怎么样了。”一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一脸问道，双手不由得紧紧握住身旁另一名满脸愁容的妙龄女子。
“我也不知道。”女子茫然道，心中满是不安，却还是强自打起精神道，“娘，小弟应该是做噩梦了。”说罢对着屋外唤道，“去请大夫。”
“是，”屋外小厮连忙应道，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叶梦回过头，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叶笙脸上两行不要命的流出的清泪，揪心的疼涌上心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叶梦不忍的偏过头靠在自家母亲肩上，眼中泪花涟涟。
“娘。”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唤声。
“大姐。”
娘女二人如闻天籁，齐齐看去，只见叶笙不知何时坐起靠在床边，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两行眼泪止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
“阿笙。”
虽然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但是生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还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事吗？对于叶笙来说，没有，于是他哭了，就像小时候摔疼了一般哭了。
是了，这一年，叶笙年仅十四岁，这一年，一切还没发生，自己还只是个纨绔子弟，整天没事遛街逗鸟，偶尔调戏调戏娘家妇女，家人都还在，这一年，是叶笙记忆中最难忘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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