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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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心玄峰鸟叫猿鸣，随着太阳的抬高，蝉噪声也渐渐强烈。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君故和静思之间也越来越亲近，两人的关系很是稳定。
心玄峰上的日子对君故来说是轻松而又温馨，除了自己每日的修行，就是陪着静思出去游玩。
她性子虽然刚毅，平常时候却喜欢安静，所以两人的去处大多是名山大川，偶尔也会到巨岩山脉附近的城市感受一下俗世的生活。
不过静思还是那个静思，即使两人已经是恋人，君故还是经常被她督促着勤奋修炼。
当然，她也会陪伴左右，所以石崖之下的山涧就变成两人修行的地方。
君故坐在一块青色的岩石之上，四周围绕着许多白色的幻象，有的像小人，有的如花朵，有的如棋盘，有的如丝线，纷呈繁复，而且不断变化，消散成一团白气，随后就再次凝聚成新的事物，似乎大千世界都能被演化出来。
但有一样东西始终不变，横亘在所有幻象之中，深远厚重，那是一条几乎如同实质一般的山脉幻象，崇山峻岭，高云悬空，一条条脉络和山脊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一座大山凌驾于所有幻象之上。
静思知道君故的修为有了些许精进，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她也只能旁观。
这时，幻象之中传出了一阵阵悠扬而散漫的乐声，仿佛是无数种乐器一同演奏出来的一般，细细琢磨，就会觉得回味无穷。
“他的心玄之理竟然已经修炼到这地步了”静思心里又高兴，又有点发酸的想到，她还真的是要强性子，和其他门人争强好胜也就罢了，就算是面对君故，她也下意识的想比较一番。
君故周围的幻象一直围绕在他身边，时而飞扬，，时而下沉，乐音也袅袅升空，整个山涧都沉浸在动人的声音之中。但突然，那白气凝成的巨大山脉有了一丝变化，丝丝暗红从底部渗出，一点点的蔓延，将整座山脉都覆盖住。
一阵让人心颤的暗红光芒从山脉之上透了出来，山脉的气息变得更加厚重，此外还多了几分凌人的气势，仿佛那些暗红色的光芒要从山脉之中透射而出，击穿人的魂魄。
静思只觉得像是有一整条密不透风的山脉压在自己心胸之上一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自然也知道了君故身上红纹的来历，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忧，生怕这红纹会给君故带来不好的影响。
好在红纹虽然狂暴难驯，却未曾伤害过君故，这回亦是如此。
“这是红纹和心玄之理的灵力发生了交融，所以心玄之理的异象里会出现红光。”
君故睁开双眼，温和的说着，一边握住了静思的手，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只是看到静思略带担忧的目光，还是让他心里高兴。
静思白了他一眼，将手掌抽了回来，“你心玄之理练到什么程度了？”
那些幻象一个接着一个都在空中破碎消散，最后那座暗红色的山脉也一点点的瓦解消失，君故一跃从岩石上跳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说道：“万象毕现。不过也才刚刚摸到门槛，我这几日再好好巩固一番。”
静思的眼中略带几分惊讶的异彩，万象毕现，这已经是心玄峰上除了王阳宁之外的最高修为了，据她所知，年轻一代的弟子里还未曾有人达到君故今天的境界。
所谓的万象毕现，意味着君故对周围事物能洞若观火，丝毫不差，这只是笼统的说法，在实际的对敌之中，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他能看出对手的弱点，再用红纹的力量去轰击，那造成的伤害只怕是事半功倍，立竿见影。
看着现在的君故，静思心里也有些奇特的感觉，一开始她只是下意识的督促了他几句，没想到君故入门后修为与日俱增，短短几年就超越了门派内的大多数人，顺利参加了试剑大会，她当时只觉得君故天赋不差。
但现在看来，何止是不差，简直是惊为天人，静思能有今日的修为，全凭一步一个脚印的刻苦修炼，加上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烈日天钟，要她像君故一样在几年之内迅速提升修为，那是绝对做不到的，即使是万里，也不行。
或许只有浩然门的羽天照才能比拟。
那是何等的天资啊！静思心里越发的不敢相信，羽天照是何等人物？试剑大会的冠军，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或许还是未来浩然门掌门之位的继承者。
而君故，他还只是心玄峰上的一个弟子，虽然也有不少人知道他，但那全是因为老祖宗提亲一事。
静思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才会把他俩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君故站在溪流的旁边，却陷入了沉思。心玄之理修炼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按照王阳宁的说法，下一个境界将是此心不动，万法从容。
到了那一个境界，意味着心玄之理可以随心所欲，根据情况而不断模拟变化，不管面对什么对手，都将从容不迫，找到对方的破解之道。
王阳宁曾在朱曦和长老门下学习，朱长老也认为对待不同对手，应该有不同的方法，处理一切事物，都应该先找到它的“理”。
但世上道法何止千万，如何才能在对敌时找到对方的理？朱长老以为，应该在平时就增长见闻，格物致知，这样才能及时派上用场，因此物事峰上的弟子，修行起来就极为辛苦繁杂，每日每夜，都要研习。
关键在于，即便如此，最终总还是会有遗漏的地方。王阳宁便是倍受困扰，初学时觉得十分有用，但学的深入了，就觉得不得其法，难以再有长进。
心玄之理就是为了解决这样的困境而创造的，此心不动，应对自如。这样自然不用费心去寻找对方的“理”，而是“理”在自己心中。所以修炼心玄之理，要挖掘的，就是自己的内心，而非世间万物，只要内心澄澈，世间就再无难以应对之事。
但真的有那样的好事吗？或许王阳宁自己也没那么笃定，否则他也无须和朱曦和一再争论了。
君故把手掌伸入流动不息的溪水中，顿时感到一阵清凉。心里的疑惑也暂时抛在一边，他一回头，却看到静思还在那边发呆。
“师姐，你在想些什么？”
静思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端坐在旁边倒伏在地的一截树干之上，说道：“只是有些讶异你的修为进展而已。”
“你觉得若是羽天照与你起点相同，际遇相同，他能否像你一样，有这般修为？”
君故愣了一下，“这如何能比较，我与他本就不是一人，考虑这些没有意义”
静思听了这话，有点惆怅的踢了踢脚，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君故看她如小家碧玉一般的模样，心里觉得可爱得很，就在旁边坐下。
“以你的天赋，只怕用不了几年，就会超过我了想来我一心苦修，还不如你随便修炼几年呢真是没有意义。”
静思微微的撅着嘴角，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君故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但静思也只是在开玩笑，虽然她要强得很，但却是磊落之人，这么说，只是觉得不公平罢了。
“那今后要是我的修为高了，就换我来督促你修行吧。”
君故刚说完，脑袋上就又被剑鞘敲了一下，静思颇有家长威风的说道：“你哪来的胆子？”
君故揉了揉痛处，一边笑着说：“你看，不管修为高低，你都压我一头，我也是有苦说不出的啊”
静思听了这话，有些得意的回道：“谁让我是师姐呢”
“以后不管怎样，你都得把我放在心上，不许和其他女子多来往，听到了没有？”
君故一边点头一边笑，表示自己绝对忠诚。
静思也不能再绷着脸，两人笑成一团。
周围溪水清澈，惠风和畅，竹林也爽朗的响着，两人的手越抓越紧。
那些话或许是玩笑，或许也是心声。
君故和静思的事，王阳宁多少已经知道了，他对门下弟子都视同己出，尤其是静思和常远这两个跟随他多年的弟子，更是让他心里牵挂。
常远憨厚耿直，待人友善。而静思却有几分生人勿近，如今能和君故走的那般近，也让他放心了不少。
只是二人今后多半要经历许多挫折，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只能在心里支持他们了。
这天欧阳真人又来到心玄峰上拜访，但他带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那是一张漆黑的雕玉木板，入手处沉重异常，木质也如钢铁一般坚硬厚实，上面雕着一个奇特的印记。
“这是我在剿灭一个魔教堂口时搜到的，你拿去看看吧。”
欧阳真人将东西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王阳宁只是将灵力灌注其中，一幅幅清晰的图案影像就从木板之上投射出来。
那上面是断裂的山川河流以及倒地不起的君故，连护在他身边的张煌和离泷也显露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他们在幽河山下，红纹引动地底异变的场景，后面还有一些文字，内容便是君故身上怀有与浩劫相关的力量，得之者得天下。
王阳宁这几日在休养旧伤，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他沉吟片刻后才说道：“魔教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只是寻常的光影记录板，是从策士营传出来的。”欧阳真人说道：“先生，这件事已经要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了，若是处置不当，只怕聚炎阁都要受到牵连。”
王阳宁听了这话，忍不住摇摇头：“阁主是怕君故连累聚炎阁吗？”
“我并非那个意思。”欧阳真人沉声道：“先生愿意为他损失一臂，但其他人恐怕不愿意为他损伤分毫。”
欧阳真人接着说道：“上次在浩然门的事情，已经让朱长老颇有不满了。我也要为门派上下负责，此事不能再瞒着了，应当拿出来与诸位长老共同商议才是。”
王阳宁沉默了一会儿：“连一个小小的魔教堂口都有这些，那这件事岂不是天下皆知了。策士营的铁面书生到底是何用意？”
“策士营本就以贩卖消息为生，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件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欧阳真人用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既然那个小堂口都能获得这样的讯息，那些大门派就更没理由不知道了。”
他面色忧虑，“占算家把浩劫的预言放了出来，现在又有这个传闻，只怕那些老东西也要闻风而动了。”
“君故被卷入其中，只要一个不小心，粉身碎骨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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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故睁开双眼，温和的说着，一边握住了静思的手，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只是看到静思略带担忧的目光，还是让他心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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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幻象一个接着一个都在空中破碎消散，最后那座暗红色的山脉也一点点的瓦解消失，君故一跃从岩石上跳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说道：“万象毕现。不过也才刚刚摸到门槛，我这几日再好好巩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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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万象毕现，意味着君故对周围事物能洞若观火，丝毫不差，这只是笼统的说法，在实际的对敌之中，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他能看出对手的弱点，再用红纹的力量去轰击，那造成的伤害只怕是事半功倍，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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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一个境界，意味着心玄之理可以随心所欲，根据情况而不断模拟变化，不管面对什么对手，都将从容不迫，找到对方的破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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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寻常的光影记录板，是从策士营传出来的。”欧阳真人说道：“先生，这件事已经要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了，若是处置不当，只怕聚炎阁都要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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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那个意思。”欧阳真人沉声道：“先生愿意为他损失一臂，但其他人恐怕不愿意为他损伤分毫。”
欧阳真人接着说道：“上次在浩然门的事情，已经让朱长老颇有不满了。我也要为门派上下负责，此事不能再瞒着了，应当拿出来与诸位长老共同商议才是。”
王阳宁沉默了一会儿：“连一个小小的魔教堂口都有这些，那这件事岂不是天下皆知了。策士营的铁面书生到底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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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真人用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既然那个小堂口都能获得这样的讯息，那些大门派就更没理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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