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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刀过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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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大南城,已经彻底沦陷,入城的清军兴奋狂热,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超大型派对。

    原始欲望喷涌而出,且无所顾忌。暴力无限制,随心所欲的释放,见到男人就杀,,见到财富和女人就抢。

    黑天之下,人皆如草狗,天心不仁,不流眼泪一滴。

    西门霄以平日走路的常态行走在街道上,不管一队队士兵奔驰疾走快速掠过,完全无动于衷自顾自。

    忽,一大队士兵呼啦啦从西门霄身边跑过,来到一富户门口。士兵们围住大门,先是出来两人使劲敲门,富户院内无反应。两人退下,两个持斧头的上前,毫不客气,上来就劈。咔咔声,此起彼落富有节奏。不一会儿门被劈开,士兵汹涌而入。又过一会儿,男人惨叫,女人尖叫之声,划破夜空。

    西门霄顿足了一会儿又一会儿,静静地看着,而后默默离开。

    大南城中多条河,此时西门霄来到其中一条,沿河行走。途中碰上数支清军,有奇怪上来询问的,就拿出统领牌子给他们看看,如此也没遇上太大麻烦。

    周庄梦蝶,醒后,分不清现实和梦。不知梦是梦,亦梦不是梦,亦或梦就是现实,醒后的现实才是梦。

    在河边,西门霄忽感空间轰鸣,噪音叠峦,脑海无一刻安静。捧住脑袋,眉头深锁地蹲在地上,期间难受地发出呻吟。

    一位哨长带兵路过,发现西门霄抱头蹲在地上,上来盘问:“那营的,这么回事?”

    西门霄瞬间站直道:“没事没事。”左手按着额头,不是很舒服,但说话到很溜。

    哨长甲一看认出西门霄,惊喜道:“是西门统领啊,您这么一个人?”

    “我有特殊任务,你不要多问。你们去哪里?”

    “晓得晓得。前面一伙邪教军被胡狼大人堵在过河的桥边,我们过去搭把手。”

    “过河的桥,,我要过河,那一起去吧。有没有水,我想喝点水。”

    哨长连忙拿水递给西门霄。喝过水一段路后,前方人员开始密集。

    西门霄上前排开士兵,来到胡狼旁边。

    “胡统领。”

    胡狼转头看是西门霄,回了句:“哦,阿霄啊。”

    “胡统领,何以围而不攻?”

    胡狼不答话,眼睛直勾勾盯着神教军中的一个人。是个女人。

    西门霄顺着胡狼眼神望去,透过火光、月光,看到被围住的神教军中有位女将军。

    只一眼西门霄已知女将军是谁。神教中只有一位女将军,地位很高,是护教四大法王之一。尊号:白莲。

    眼光如流水越过人群细看女将军,刹那,西门霄怦然心动。女将军叫:珍娘。成熟的美妇人,身材高挑,容貌端庄,五官精致,气质柔弱刚强。如此美妇,让两年未见过女人的西门霄,瞬间心志动荡,神魂沦陷。

    再看向身边的胡狼,无需多问,西门霄懂了。这头色狼发情期到来,不想伤到美妇人珍娘,想抓活得。

    时间一分分过去,胡狼看到人马已足万无一失,终于下令:“上不要伤了那女的。”

    清军早已迫不及待,凶狠扑上。战斗没悬念,但很惨烈。女将军珍娘顽强刚硬,带领残军奋起死斗。

    一番激斗,神教军一个个倒下,最后时刻珍娘身边只剩下两人,但周围躺了一圈清军尸体。此时清军战阵密集,围成一圈。长枪兵在前,枪尖对准圈内。战斗已经尾声,只要长枪一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下,躲无可躲,必死。

    珍娘面对死亡,只是微微笑了笑,抬起手将长剑搭在左肩,白玉般的脖子贴住剑锋。举头看着明月,眼睛似有华光流露,凄美清

    寒,催人心软不舍。

    胡狼内心不舍极了,但眼前形势,美女是活抓无望了。

    这时西门霄平淡地说:“让兄弟们退后十米,我上前试试,可能有转机。”

    胡狼眼睛放光哈哈道:“西门兄弟真是急人所及,阿霄你要能搞定这女的。算我胡狼欠你一个人情。”

    “好。胡统领,下令吧。”

    “兄弟们,后退十米。”

    士兵缓缓后退,让出大约直径十米的空地。

    西门霄排开人群,来到珍娘跟前五米停下,抱拳道:“见过白莲护法王。”

    珍娘颔首低眉,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西门霄继续道:“护法王女中豪杰,巾帼女英雄,战场纵横无敌手,扬女人威风。西门霄非常佩服您,观古道今,战场上能有几位女将军,寥无几人矣。珍娘,你已经名留青史。”

    后面胡狼震惊,对西门霄的马屁功夫,佩服之极。

    珍娘微笑着,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西门霄正容:“投降吧。继续战斗已无意义。你放心,招安神教高级将领是后方总帅的命令,只要你投降,没人会伤害你。只要你投降,我亲自带你去见本次总指挥铁国权,铁大人。”

    珍娘继续微笑着,眼波中闪烁着灵光,豁达地说:“你说我会历史留名,我相信,真的,我相信。你的眼睛里有真诚。从前....算了....不说了。这就这样吧。”

    霎那间西门霄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毫无道理,毫无征兆,短短时间内,就这样爱上了。这个月下的美人,她如流星,如昙花,相遇的一刻就是毁灭的一刻。西门霄突然伤心极了,两年来练就的冷酷心肠,全部融化。西门霄瞬间决定了一件事,这件事谁也拦不住。

    “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最后战死的女英雄比被逼自杀的女英雄,更光荣,更完美一些。”

    女人的敏锐感,让珍娘察觉到了什么,将剑从脖子处移开。

    西门霄面容真诚、严肃,抱拳道:“清军副统领,西门霄,像你挑战。”

    珍娘感到生命的荒唐和热烈,从未有过的新鲜刺激感,激活了心脏和肉体催化生命剧烈地燃烧。一对一的决斗,在战场是最高贵的文明。古时的战场,贵族们俱是单挑决定群斗的胜负,免去大规模的伤亡。

    珍娘长剑上移,人剑成一直线。“你的挑战,我接了。”

    西门霄刹那抽刀,刀出鞘之音,透着决绝。刀鞘扔掉,刀尖上移于眉间对齐,弯腰下蹲如猫即将跳跃。

    胡狼在后面发觉事态不对,急道:“喂喂喂。西门霄,这女的剑法极高,你和她决斗,生死未知,你玩大了。你死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死在我眼皮底下。我这么跟冯紫才交代。”

    西门霄坚定回答:“不用交代,死了,是我咎由自取。”

    有这句话胡狼放心了,西门霄死了也能跟冯紫才交代了。胡狼和周围士兵,都充满兴奋。千年来最高级的娱乐,莫过于观看人与人近距离的鲜血互溅。

    气发尾闾,劲贯剑尖,尾椎为点,伸缩进退,回环顺逆,扬抑开合,前后明暗,随形变化,随势飞腾。

    珍娘所学乃名剑法,龙形剑,别名;飞凤剑法。剑架摆出似龙盘,似飞凤,剑尖微动罩住西门霄全身。

    腰往下塌,提**,提尾闾,两手肘向里裹劲,两肩松展如拉弓。

    西门霄双手握刀,前手松,后手紧,刀锋向敌,藏身刀背后,缩手缩脚,静等来袭。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剑是刺击的艺术,刺就是直线。剑尖的运用,表达剑术的水平。

    刀法的精髓在拖割、在抹、在拉,劈出去拉回来,斩过去拉回来,砍过去还是拉回来。刀法没有距离,劈、斩、砍,抡起来,剑已刺到你。所以刀法是离开,是鸟归巢,是防守反击。

    珍娘侧移一步,西门霄微微转动身体。

    西门霄脚面滑动,前移半步压迫而上。珍娘身形微微压低,身体微微前探。

    两人神情严峻冷厉,外人无聊,而局内人已如火药仓库,一点星火,瞬间化学反应剧烈爆炸。

    黑天白夜,云层皆随气流而动。一片云朵随风漂移,渐渐盖住天上月亮。

    这时好像苍天对着两人说:开始。霎时间,珍娘借天地快速昏暗,造成的眼睛暂时不适,先发制人。

    龙形剑法,走腕而出,刺击似飞凤,直奔西门霄面门。剑刚刺出,腰跟着翻转,足踩丁字步,刺出的剑尖瞬间变作精灵,活物般一跳,由上刺变为下刺。假动作神乎其技。看过这样的剑术,没人认为谁能躲过去。

    西门霄眼前空间,已可见的速度迅速昏暗,刹那间头皮发炸,心脏不动血液断流,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身形步法反应出刀全在想法念头之前,刀锋上撩斜砍,身体l形移动,压到最低再横向侧移,而刀留原位,人刀如打开纸扇瞬间分开。

    珍娘面色似观音怒相,西门霄瞬间动作的一瞬间,剑尖磁石一样紧跟而上。

    上身前斜,人藏剑下,反肘撩剑,剑高于人,刚柔之劲贯于剑尖。

    死手剑---乌龙摆尾。

    人生的最后,珍娘刺出超越一生巅峰的击剑术。

    震卦者,雷之相。全身上下所有感官,瞬间告诉西门霄,下一刻必定中剑。

    边上的胡狼在这一刻,看到一生难忘的眼神面相。

    西门霄眼中似有精光,如有实物般爆炸,面相如天神神威,森严如狱。

    躲无可躲下,节节脊椎如龙盘柱般转动,身体偏右,脖子脑袋瞬间扭到右侧。

    秘技--八卦游身--扭龙头。

    绝境中的西门霄,身体好像直直地被鬼拉了一下,瞬间移动一寸,同时刹那间感到左大腿一凉。

    “再见。”

    真八卦者,身具龙凤。脊椎分出人体阴阳,西门霄中剑的同时瞬间反击,左身体彻底放松,右身体带动左身体,甩身甩手甩刀。

    八卦必杀技--凤翔。

    突然,空间响起一道琴音,如空谷幽幽,沁人心脾。

    边上胡狼内心翻江倒海,震惊到不能自己。他是场中唯一能跟上节奏,看懂两人交手的人。

    “后面多上点火把。”胡狼下令道。

    空间光亮充足后,士兵们看到,珍娘倒在地上。上前细看,脖子中刀。

    西门霄按住左大腿伤口,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珍娘。不多时,脖子血液流出,在珍娘上身形成一滩红色。美人与血,好似红色玫瑰。

    胡狼上前:“西门兄弟,精彩,真精彩。不呈想,你居然有如此高妙的刀法。就是太可惜了,不能活捉这个女的。”

    西门霄自己包扎好伤口,对胡狼道:“胡统领其实我有任务在身,急需过桥见冯大哥。你让兄弟们让一让,我先行一步,这里就交给你收拾了。”

    军队是佩服强者的地方,西门霄已经证明了。胡狼对他也客气了许多。

    “好,你受了伤,我派队士兵送你去。”

    西门霄想了想,同意:“好,麻烦胡统领了。”

    胡狼拍拍西门霄肩膀:“哪里,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要多多照应,不是么?”

    “是的,是的。”

    一番客套后,西门霄坐在担架上,被士兵抬离。

    云随风走,月亮又露了出来。月光洒下,西门霄最后平静地看了眼珍娘。

    这一眼是那么的平静,看了西门霄已经适应了。

    大南城,东城门口。西门霄终于见到,为什么在完成游戏后不立刻离去原因,只为和一个人道别--冯紫才。

    瘸着条腿的西门霄和冯紫才来到城墙之上。

    两人从垛墙口向城外看去,树木山石在黑夜中隐约神秘。

    “冯大哥,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要走了,是马上走,这两年很感谢你的照顾。我很想报答你,可身无长物,也不知道如何报答。”

    冯紫才大笑一声后道:“早感觉你我不是一路人,也早知道你会走的,就是没想到,你走的这么急。你既然要走,肯定是留不住你了,你走吧。至于报答?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俗气的一个人。武术练到你我这个份上,交朋友只讲缘分。缘来、就肝胆相照,缘去、就相忘于江湖。再者,你帮我不少,没你我也当不上统领的高位。讲实际、讲感觉,我们谁都不欠谁。”

    “冯大哥,后会无期,保重。”

    “阿霄,人生无常,也无意义,浮光掠影就是一生,无需多想生命和人生的意义。就像与人交手,想出刀的时候就已经慢了。”

    “冯大哥,我懂了。”

    “好。那,保重。”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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