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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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耸立，任凭雨打风吹，经过岁月的洗刷；现早已青白斑驳，但它一如既往的挺直，因它守护着最后的荣耀。
雨，悄无声息的来了，伴随着阵阵的凉意。苏家的大门半敞着，整个深宅大院都被压抑笼罩。门口悬挂着的两挂灯笼，富有规律的共同摇摆，那动作像是母亲招手呼唤在外玩耍的孩子，提醒他尽快归来。
‘呱嗒..呱嗒..’一阵马蹄声响起，透过薄薄的雾气，依稀可看出是一阵军队。马蹄奔起，地面上水花飞溅，印出淡淡的水洼，但很快又被雨水掩盖。
这时，一站灯笼从苏家大门伸出，继而走出一位老者，定定的看着前方的马队。
很快，队伍已经接近门口，为首的人也终于在雨幕中看清，正是苏烈。此时的他，头颅微垂，眼中失神的看着怀中的人。老者顺着看去，瞳孔一缩。
“父亲呢？”苏烈声音沙哑，还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虚弱。
老者听罢面色一正，抱拳道：“家主还在正厅等候。”
苏家正厅，苏擎坐在朝门的大椅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一直摩擦着杯沿的手，暴露了此时内心的焦虑。
“家主，少爷回来了..”老者走进屋中，向苏擎欠身一拜说道。看着言语有些迟疑的老者，苏擎内心一顿，不禁向门外探首。
一个身影站在院中，雨滴敲打在盔甲上，借着灯光滑下反出浓淡不一的光泽。头顶的羽翷被雨水打弯，滴在泛白的手上。
苏擎视线下滑，看向他的怀中。
‘啪！’茶杯碎裂，如同一朵盛开的花瓣。冒着热气得水倾撒在地上，殷湿了地上的红毯。苏擎的手悬在空中，此时不知是该伸出还是该放下，整个人有些发愣，画面好像在此时静止。
这时，盔甲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苏烈双膝跪地，缓缓开口：“父亲，四伯西去，小妹和侄儿..”苏烈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继而说道：“掉落悬崖，生死未卜。”苏烈的头更低了，整个人瘫软般跪坐在地上。
一股大力将他扶起，同时托起他怀中的尸体。苏烈颤抖着抬头看向父亲，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凝视着他，“何人所为？”“不知，我们赶到之时，小妹和章儿被推落悬崖，风回崖另一座山头，发现四伯与诸多尸体，脖颈处纹有黑色太阳。”
苏擎听到此时双眉陡然皱起，体内本就压抑的怒气瞬间爆发，浓郁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引起了波动。
苏烈直观的感受到杀气带来的威压，周身血流都仿佛停顿了一下，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父亲..”苏烈双手支撑地面，脖颈处青筋暴起，艰难的呼唤了一声。
听到呼唤后，苏擎也意识到了此时的失态，大手一挥，威压顿时消失。
苏擎转身，“召集苏家全军，密林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风回崖下方的密林，茂密的枝叶形同一把大伞撑起，将雨水隔绝在外。峭壁上的水滴汇聚崖底，形成条条蜿蜒的水流。
这密林生长多年，不见天日。即便上方清风流转，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它，这就使得一种对于生物致命的东西孕育而生，瘴气。
多条水流向林中，最终汇聚一处深坑，水流冲起了腐烂的枝叶，浓浓的白雾在上方漂浮。在这充满死亡的地界，三条鲜活的生命极为显眼。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打破了这里多年的静谧。
水流淌过苏柔的脸颊，呛醒了昏迷中的苏柔，她挣扎的想要坐起，但浑身上下瞬间传来的剧痛，让本就虚弱的她，再度昏睡过去。
京城，彭王府。
彭王裸露着上体，怀中抱着娇艳的妃子躺在软榻之上，凌乱的红被诉说着前夜的云雨。
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门前，轻轻叩门，彭王猛的睁开双眼，从软榻上坐起。
‘吱呀..’门缓缓拉开，彭王披着长袍看向眼前的来人。“蓝先生，有消息了？”来人微微点头。
京城的细雨是缠绵的，即使是在夜里，皇宫的金色瓦砾，也显得熠熠生辉。升腾的雾气笼罩在皇城上空，衬托之后如同仙境。
彭王长望许久，轻轻一叹：几时歌舞几时平，几场烟雨几时休。
蓝先生轻轻问道：“又想到那件事了？”彭王沉默，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召吴芒回来吧。”
雨停在清晨，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天色还有些蒙蒙发黑。
风回崖上，点点亮光生起，不多时亮光便占据了整个崖顶，看起来如同巨人手中的火把，将周遭照亮的如同白昼。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崖顶传来，苏烈面容蜡黄，身体的透支与夜晚的风雨，让他有些晕眩。
“少爷，进帐休息一下吧..”身旁的苏家将士搀扶住他摇晃的身体，目中露出担忧。苏烈抬手打断，继而问道：“下山准备如何了？”
将士抱拳：“快好了，等天亮后，便可抛绳下山。”苏烈点了点头，看着迟迟还未放晴的天空，目中露出焦急。但他心里清楚，如果趁夜下崖，危险重重，他又怎么能让士兵步入危险？可崖下是生死未卜的亲人，此时的情况进退两难，只能期待晨光快一些再快一些。
苏城，苏家。
苏家后山，这里是苏家的禁地。苏家长辈年过一百之后，都会进入苏家后山开始闭关。自知大限将至时，施展秘法进入假死，在苏家遭遇灭门之灾时，得以出手保全。但即便是假死，也始终抵不过岁月侵袭，假死十年，会主动苏醒，处理家中棘手事宜后，便驾鹤西去。江湖诸多门派或多或少都存在这样的祖辈，也是一个门派的底蕴所在。家主遭遇难题时，可进山向族老请教。
苏家祠堂烛火摇曳，屋内两侧整齐的摆列着烛台，长长的烛台将祠堂环绕。正中间竖立着一座红木高台，高台呈阶梯状，刻写着名字的牌位由高到低，足有上百。屋内六人盘坐，每个人都注视着面前躺在白布上的尸体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苏擎环视面前的五位族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苏擎本不愿打扰各位族老清修，但兹事体大..”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其中一位老者轻叹之声打断。
老者满头银丝，面容却十分清润，实是看不出是一位年迈垂暮的老人。
“苏家屹立武林之中两百多年，大风大浪还是经得起的，你在历代家主中也算得出类拔萃，切莫先被仇恨蒙蔽双眼。”
苏擎听罢微微抱拳，起身而立。“据烈儿所说，这些人杀手勃颈处都纹有黑阳，记得大哥当年的失踪也是与这些人有关。”
“黑阳？”右侧一直闭目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仔细一看，老者眼中几乎没有眼白，眼窝漆黑一片但却精光熠熠。老者迟疑道：“六十年前，我等从家中入世历练，大漠之中有一邪教，名为黑阳殿。此教信奉三足金乌，脖颈之处纹的就是这一图腾。”
“黑阳殿？”苏擎露出询问之意，对于这一事，也只是从长辈口中听得只言片语。
老者点了点头，目中露出追忆。“此教修炼之法有悖人道，以他人作为炉鼎汲取功法，修为提升极快。中原修炼之人自然而然便成了最好的修炼材料，又因为利益分割，已然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当代上元宗宗主白烛道长扛起讨伐大旗，群雄汇聚组建青天盟，剿灭邪教。一路摧枯拉朽，邪教不少附庸势力被连根拔起，一年后便攻到了邪教老巢。哪知邪教诡计多端，借助大漠风暴负隅顽抗，联盟元气大伤；白烛道长施展上元宗禁法，与联盟中其余七位掌教联手，重创黑阳殿殿主漆不语。但棋差一招，被他找到了阵法空隙，带伤逃遁。联盟搜索半年未果，见其大势已去，便返回中原。”
老者收回目光看向苏擎，又说道：“三十年前，西方沼泽之地，邪教死灰复燃；中原又去清缴，你大哥也是在将画骨岛灭门之后便不知所踪。但当时最后残余已被剿灭得七七八八，如今又出现了邪教踪影，莫不是三十年后又是一场变故？”
“哼！”身旁面容黝黑的老者冷冷一声，“邪教余孽已不成气候，敢对我苏家动手，便再灭他一次！”
银发老者略微沉吟：“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如今线索全部归于族女一人身上，务必要将她安全救回。”
苏擎应了一声，再次抱拳礼拜，转身踱步走出了祠堂。
雨已经停了，有些入骨的凉风拂过院落，带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苏擎在院中驻足，望着风回崖的方向，眼神有些迷离；躲开了追兵的绝杀，却又坠入山谷生死未卜，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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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悄无声息的来了，伴随着阵阵的凉意。苏家的大门半敞着，整个深宅大院都被压抑笼罩。门口悬挂着的两挂灯笼，富有规律的共同摇摆，那动作像是母亲招手呼唤在外玩耍的孩子，提醒他尽快归来。
‘呱嗒..呱嗒..’一阵马蹄声响起，透过薄薄的雾气，依稀可看出是一阵军队。马蹄奔起，地面上水花飞溅，印出淡淡的水洼，但很快又被雨水掩盖。
这时，一站灯笼从苏家大门伸出，继而走出一位老者，定定的看着前方的马队。
很快，队伍已经接近门口，为首的人也终于在雨幕中看清，正是苏烈。此时的他，头颅微垂，眼中失神的看着怀中的人。老者顺着看去，瞳孔一缩。
“父亲呢？”苏烈声音沙哑，还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虚弱。
老者听罢面色一正，抱拳道：“家主还在正厅等候。”
苏家正厅，苏擎坐在朝门的大椅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一直摩擦着杯沿的手，暴露了此时内心的焦虑。
“家主，少爷回来了..”老者走进屋中，向苏擎欠身一拜说道。看着言语有些迟疑的老者，苏擎内心一顿，不禁向门外探首。
一个身影站在院中，雨滴敲打在盔甲上，借着灯光滑下反出浓淡不一的光泽。头顶的羽翷被雨水打弯，滴在泛白的手上。
苏擎视线下滑，看向他的怀中。
‘啪！’茶杯碎裂，如同一朵盛开的花瓣。冒着热气得水倾撒在地上，殷湿了地上的红毯。苏擎的手悬在空中，此时不知是该伸出还是该放下，整个人有些发愣，画面好像在此时静止。
这时，盔甲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苏烈双膝跪地，缓缓开口：“父亲，四伯西去，小妹和侄儿..”苏烈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继而说道：“掉落悬崖，生死未卜。”苏烈的头更低了，整个人瘫软般跪坐在地上。
一股大力将他扶起，同时托起他怀中的尸体。苏烈颤抖着抬头看向父亲，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凝视着他，“何人所为？”“不知，我们赶到之时，小妹和章儿被推落悬崖，风回崖另一座山头，发现四伯与诸多尸体，脖颈处纹有黑色太阳。”
苏擎听到此时双眉陡然皱起，体内本就压抑的怒气瞬间爆发，浓郁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引起了波动。
苏烈直观的感受到杀气带来的威压，周身血流都仿佛停顿了一下，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父亲..”苏烈双手支撑地面，脖颈处青筋暴起，艰难的呼唤了一声。
听到呼唤后，苏擎也意识到了此时的失态，大手一挥，威压顿时消失。
苏擎转身，“召集苏家全军，密林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风回崖下方的密林，茂密的枝叶形同一把大伞撑起，将雨水隔绝在外。峭壁上的水滴汇聚崖底，形成条条蜿蜒的水流。
这密林生长多年，不见天日。即便上方清风流转，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它，这就使得一种对于生物致命的东西孕育而生，瘴气。
多条水流向林中，最终汇聚一处深坑，水流冲起了腐烂的枝叶，浓浓的白雾在上方漂浮。在这充满死亡的地界，三条鲜活的生命极为显眼。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打破了这里多年的静谧。
水流淌过苏柔的脸颊，呛醒了昏迷中的苏柔，她挣扎的想要坐起，但浑身上下瞬间传来的剧痛，让本就虚弱的她，再度昏睡过去。
京城，彭王府。
彭王裸露着上体，怀中抱着娇艳的妃子躺在软榻之上，凌乱的红被诉说着前夜的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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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门缓缓拉开，彭王披着长袍看向眼前的来人。“蓝先生，有消息了？”来人微微点头。
京城的细雨是缠绵的，即使是在夜里，皇宫的金色瓦砾，也显得熠熠生辉。升腾的雾气笼罩在皇城上空，衬托之后如同仙境。
彭王长望许久，轻轻一叹：几时歌舞几时平，几场烟雨几时休。
蓝先生轻轻问道：“又想到那件事了？”彭王沉默，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召吴芒回来吧。”
雨停在清晨，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天色还有些蒙蒙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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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抱拳：“快好了，等天亮后，便可抛绳下山。”苏烈点了点头，看着迟迟还未放晴的天空，目中露出焦急。但他心里清楚，如果趁夜下崖，危险重重，他又怎么能让士兵步入危险？可崖下是生死未卜的亲人，此时的情况进退两难，只能期待晨光快一些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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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祠堂烛火摇曳，屋内两侧整齐的摆列着烛台，长长的烛台将祠堂环绕。正中间竖立着一座红木高台，高台呈阶梯状，刻写着名字的牌位由高到低，足有上百。屋内六人盘坐，每个人都注视着面前躺在白布上的尸体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苏擎环视面前的五位族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苏擎本不愿打扰各位族老清修，但兹事体大..”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其中一位老者轻叹之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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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阳殿？”苏擎露出询问之意，对于这一事，也只是从长辈口中听得只言片语。
老者点了点头，目中露出追忆。“此教修炼之法有悖人道，以他人作为炉鼎汲取功法，修为提升极快。中原修炼之人自然而然便成了最好的修炼材料，又因为利益分割，已然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当代上元宗宗主白烛道长扛起讨伐大旗，群雄汇聚组建青天盟，剿灭邪教。一路摧枯拉朽，邪教不少附庸势力被连根拔起，一年后便攻到了邪教老巢。哪知邪教诡计多端，借助大漠风暴负隅顽抗，联盟元气大伤；白烛道长施展上元宗禁法，与联盟中其余七位掌教联手，重创黑阳殿殿主漆不语。但棋差一招，被他找到了阵法空隙，带伤逃遁。联盟搜索半年未果，见其大势已去，便返回中原。”
老者收回目光看向苏擎，又说道：“三十年前，西方沼泽之地，邪教死灰复燃；中原又去清缴，你大哥也是在将画骨岛灭门之后便不知所踪。但当时最后残余已被剿灭得七七八八，如今又出现了邪教踪影，莫不是三十年后又是一场变故？”
“哼！”身旁面容黝黑的老者冷冷一声，“邪教余孽已不成气候，敢对我苏家动手，便再灭他一次！”
银发老者略微沉吟：“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如今线索全部归于族女一人身上，务必要将她安全救回。”
苏擎应了一声，再次抱拳礼拜，转身踱步走出了祠堂。
雨已经停了，有些入骨的凉风拂过院落，带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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