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叫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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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问她，回到长安有没有回家的感觉。
青衣觉得，大人在何处，何处便是她的家。
玖是她的大人，是她认定的人。
玖走的时候，青衣觉得天都塌了。
青衣醒了。
//
看见玖安然无恙，青衣抹去眼底打转的泪水。
“陆大人在哪？”青衣问道。
“他？”玖疑惑道。
“陆大人救了我，还没当面谢过他，我就晕过去了。”青衣垂着头。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玖心头一沉。
“他们逼问我大人的下落，我不肯说，伍就想把我”青衣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慌乱，不敢抬头看玖的她紧接着解释道：“陆大人及时赶到，不然我”
玖摔门而去。
//
疯子的想法是很难琢磨的，疯子的做法也很难琢磨。
拾并不打算琢磨陆的想法或是做法。
陆为什么会在长安？
陆为什么来张府？
拾不清楚，也不打算弄明白。
可能和玖有关。
记得玖刚到止杀的时候，陆像是逮到了只小白兔的饿狼，小白兔和恶狼的组合整整持续了两年。
拾知道玖在长安，陆在长安也不算稀奇。
拾和陆在张府的偏墙小巷内遇见。
幸亏月明星稀能一眼辨识出对方。
拾抬手算是跟陆打了个招呼，他不想多生事端。
陆却皱眉盯着拾的身后，身手指了指。
拾回过头去，他的身后空无一物。
拾转过头来，颈上凉意环绕一周。
拾死得太快。
//
一个杀手最忌讳轻易相信别人。
杀人者必做好随时被杀的准备。
显然拾死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挺没意思。”
陆在想该如何处理掉拾的尸体，片刻之后发现并没有好法子。
算了，丢着发臭，让青龙侍和禁卫头疼去。
陆大摇大摆地离去，就像他来时候一样，张府如碧潭静湖，安静得很。
今夜长安，注定有人无法入眠。
//
参、肆、伍。
三人来得太早，玖那边依旧杳无音讯。
陆清楚那个女人的打算，她绝对不是让三人来杀玖的。
三人只需要有两人牵制住玖，另一人就能替玖完成他本该做的事。
应该是当年司徒家的“余孽”，陆挺讨厌这词。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司徒颜小丫头和一个叫司徒红良的？
陆也不喜欢记人名字，因为他记住的总是不久之后会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的名字。
陆也常搞混别人的名字。
就像他常分不清参、肆、捌。这三人没什么特点，在止杀中也算守规矩的一类，陆实在分不清。
小通传死了，这三人到了长安本该沉顿一阵子，却没想到直接找上了玖的小院。
通传守不住消息，是该死。
一打三，毫无胜算。分开对付三人，也没有胜算。陆心底打着算盘，趴在侧屋的屋脊后头。
陆回来的正是时候，三人审了青衣似乎已有不久，碍于玖的性子也没怎么对青衣动粗，但耐心也被磨去大半。
伍似乎对另两人说了些什么，便将青衣扛进屋中。
屋外的参和肆一人去往后厨小屋，一人走至院外。
//
陆回长安，一是还命，二是纵火，三再是帮玖。
当年的一把火，差点让他丢了命，结果不仅是如丧家犬逃离长安，还欠了人两条命。
回长安纵把火是他一直以来的念头，从军枢搞来的整整五百斤黑石油全藏在了玖的后厨小屋。
玖和青衣从不下厨，空着积灰的后厨也从没人去。是藏东西的好地方，陆运来的五百斤黑石油都放在后厨。
三个人，先杀谁？
陆觉得麻烦，很麻烦。
伍是个色中饿鬼，这也正是陆能记住他的原因。
陆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不干净的女人。
陆不喜欢女人呆在玖的身边，更不喜欢不干净的女人呆在玖的身边。
若任由伍的作为，陆又觉得心头烦躁。玖那个叫做青衣的婢女很听话，也替他去买过几壶酒，买过烧鸡，买过糖葫芦听话到不像话。
陆忽然记起静空寺主持跟自己说过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陆是个杀手，他不救人，他杀人。
欠张齐鸿的两条命，都是通过杀人还的。
陆也明白和尚口中的“浮屠”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塔？
要是臭和尚没死在自己手里，他或许还有兴趣再上寺里去问问。
“姓玖的，你又欠我一命。”
//
陆一直等，等到伍最松懈的时候，一击毙命。
伍不知道有人在等，事实上伍本人也快憋不住了。没有女人他可能会憋死，在马上颠簸了五六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赶路。若不是止杀那位大人吩咐带回玖而不是杀了玖，半个时辰前伍就不会同意浪费时间“审”这女人。伍一眼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会轻易开口的一类，但她现在也不需要开口。
伍从未如此讨厌青衣裳，和内里的衣物缠在一块，伍费了好大力都没能解开扣子也没能彻底撕烂衣物，还有方才参捆的绳子最让他头痛，伍解不开绳。
放在常日里，伍绝不至如此。脱去女子的衣物，无论是否挣扎都只需得片刻，此时的伍却忙乱的像是个没碰过女子的雏。
陆有些不耐烦，特别是看见伍用最脏的地方往青衣身上凑的时候。
“我要是你，用刀用匕三两下就完事。”陆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伍的脸上。
后者像个葫芦似的在凭空转了圈，重重摔在床榻边。
杀手杀人不需要多话，陆觉得不可能。
长匕首随即赶至伍的咽喉。
伍扭曲的脸上满是血污，当即撒出的毒囊碎裂在空中。陆躲过去了，但此刻离得最近的青衣甚至来不及眨眼。
透过咽喉的匕首没能让伍发出一丝惊呼或是惨叫，除了摔在地上的轻微声响，再无多余动静。
陆看了眼在床上昏厥过去的青衣，脸上满是不悦，甚至他自己都未发现心底压抑的怒气忽然被释放出来。
//
屋内没有女子的惨叫哀求，亦没有沉重喘息。
砰的一声在参的耳中如玉盘碎裂。
当即走至屋前，敲了两下门。
未等回应，参推门而入。
迎面而来的人带着杀气，浓重到满是血腥味的杀气。
参知道自己并不能退，但对方的破绽藏在暗处，他唯有进。
身上的鱼蝉软甲对方一定没有想到。
//
陆想到这人可能穿着鱼蝉软甲。
他决定以最义无反顾的姿态最快的杀了对方，或被对方杀了。
陆不用刀不用剑，不用毒不用镖，他最常用的长匕甚至不算匕首。
软甲最致命的弱点是扛不住最直接的刺伤。
可以阻碍刀剑招式的划伤甚至全数避开，但唯有刺伤避无可避。
陆压上全部力气的一刺，直朝心口的一刺。
显然对方并没有想到。
对方更没有想到面对的人是陆，是疯子。
陆用来阻碍对方反杀招式的是他的左臂。
左臂被短匕撕裂开，从小臂至肩骨。
但他的左臂也死死擒住了对方的右手，长匕深深穿透胸膛而过。
“是你。”
至死为止，对方都像是被陆死死搂在怀中。
“还是没能分清你是谁咳咳。”陆松开双手。
血流如柱，拖成一道道长丝流在地上。
//
陆第二次用这样窝囊的方式杀人。
上次同样是在长安，在躲避天级禁卫追杀的时候，借着一具尸体装死反而杀了天级禁卫当中一人。
陆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疯子不怕死。
在这世上，他毫无牵挂。
玖还没回来。
陆今夜杀了止杀四人。
相比之下玖只杀两人。
“总还是比不过我的。”陆呢喃着。
打翻在整个小院的黑石油的刺鼻味道让他始终无法睡去。
青衣方才在侧屋大缸煮的水沸了，陆凑合着打了些井水，在玖的木桶里浸了浸身子。
因热水涌裂的伤口不要钱似地涌出血来，陆在伤口上撒了些泥盐算止住了血。
失血过多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长夜漫漫无可入眠，陆要等玖回来。
杀了一夜，他想试试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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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觉得，大人在何处，何处便是她的家。
玖是她的大人，是她认定的人。
玖走的时候，青衣觉得天都塌了。
青衣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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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玖安然无恙，青衣抹去眼底打转的泪水。
“陆大人在哪？”青衣问道。
“他？”玖疑惑道。
“陆大人救了我，还没当面谢过他，我就晕过去了。”青衣垂着头。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玖心头一沉。
“他们逼问我大人的下落，我不肯说，伍就想把我”青衣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慌乱，不敢抬头看玖的她紧接着解释道：“陆大人及时赶到，不然我”
玖摔门而去。
//
疯子的想法是很难琢磨的，疯子的做法也很难琢磨。
拾并不打算琢磨陆的想法或是做法。
陆为什么会在长安？
陆为什么来张府？
拾不清楚，也不打算弄明白。
可能和玖有关。
记得玖刚到止杀的时候，陆像是逮到了只小白兔的饿狼，小白兔和恶狼的组合整整持续了两年。
拾知道玖在长安，陆在长安也不算稀奇。
拾和陆在张府的偏墙小巷内遇见。
幸亏月明星稀能一眼辨识出对方。
拾抬手算是跟陆打了个招呼，他不想多生事端。
陆却皱眉盯着拾的身后，身手指了指。
拾回过头去，他的身后空无一物。
拾转过头来，颈上凉意环绕一周。
拾死得太快。
//
一个杀手最忌讳轻易相信别人。
杀人者必做好随时被杀的准备。
显然拾死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挺没意思。”
陆在想该如何处理掉拾的尸体，片刻之后发现并没有好法子。
算了，丢着发臭，让青龙侍和禁卫头疼去。
陆大摇大摆地离去，就像他来时候一样，张府如碧潭静湖，安静得很。
今夜长安，注定有人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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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肆、伍。
三人来得太早，玖那边依旧杳无音讯。
陆清楚那个女人的打算，她绝对不是让三人来杀玖的。
三人只需要有两人牵制住玖，另一人就能替玖完成他本该做的事。
应该是当年司徒家的“余孽”，陆挺讨厌这词。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司徒颜小丫头和一个叫司徒红良的？
陆也不喜欢记人名字，因为他记住的总是不久之后会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的名字。
陆也常搞混别人的名字。
就像他常分不清参、肆、捌。这三人没什么特点，在止杀中也算守规矩的一类，陆实在分不清。
小通传死了，这三人到了长安本该沉顿一阵子，却没想到直接找上了玖的小院。
通传守不住消息，是该死。
一打三，毫无胜算。分开对付三人，也没有胜算。陆心底打着算盘，趴在侧屋的屋脊后头。
陆回来的正是时候，三人审了青衣似乎已有不久，碍于玖的性子也没怎么对青衣动粗，但耐心也被磨去大半。
伍似乎对另两人说了些什么，便将青衣扛进屋中。
屋外的参和肆一人去往后厨小屋，一人走至院外。
//
陆回长安，一是还命，二是纵火，三再是帮玖。
当年的一把火，差点让他丢了命，结果不仅是如丧家犬逃离长安，还欠了人两条命。
回长安纵把火是他一直以来的念头，从军枢搞来的整整五百斤黑石油全藏在了玖的后厨小屋。
玖和青衣从不下厨，空着积灰的后厨也从没人去。是藏东西的好地方，陆运来的五百斤黑石油都放在后厨。
三个人，先杀谁？
陆觉得麻烦，很麻烦。
伍是个色中饿鬼，这也正是陆能记住他的原因。
陆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不干净的女人。
陆不喜欢女人呆在玖的身边，更不喜欢不干净的女人呆在玖的身边。
若任由伍的作为，陆又觉得心头烦躁。玖那个叫做青衣的婢女很听话，也替他去买过几壶酒，买过烧鸡，买过糖葫芦听话到不像话。
陆忽然记起静空寺主持跟自己说过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陆是个杀手，他不救人，他杀人。
欠张齐鸿的两条命，都是通过杀人还的。
陆也明白和尚口中的“浮屠”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塔？
要是臭和尚没死在自己手里，他或许还有兴趣再上寺里去问问。
“姓玖的，你又欠我一命。”
//
陆一直等，等到伍最松懈的时候，一击毙命。
伍不知道有人在等，事实上伍本人也快憋不住了。没有女人他可能会憋死，在马上颠簸了五六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赶路。若不是止杀那位大人吩咐带回玖而不是杀了玖，半个时辰前伍就不会同意浪费时间“审”这女人。伍一眼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会轻易开口的一类，但她现在也不需要开口。
伍从未如此讨厌青衣裳，和内里的衣物缠在一块，伍费了好大力都没能解开扣子也没能彻底撕烂衣物，还有方才参捆的绳子最让他头痛，伍解不开绳。
放在常日里，伍绝不至如此。脱去女子的衣物，无论是否挣扎都只需得片刻，此时的伍却忙乱的像是个没碰过女子的雏。
陆有些不耐烦，特别是看见伍用最脏的地方往青衣身上凑的时候。
“我要是你，用刀用匕三两下就完事。”陆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伍的脸上。
后者像个葫芦似的在凭空转了圈，重重摔在床榻边。
杀手杀人不需要多话，陆觉得不可能。
长匕首随即赶至伍的咽喉。
伍扭曲的脸上满是血污，当即撒出的毒囊碎裂在空中。陆躲过去了，但此刻离得最近的青衣甚至来不及眨眼。
透过咽喉的匕首没能让伍发出一丝惊呼或是惨叫，除了摔在地上的轻微声响，再无多余动静。
陆看了眼在床上昏厥过去的青衣，脸上满是不悦，甚至他自己都未发现心底压抑的怒气忽然被释放出来。
//
屋内没有女子的惨叫哀求，亦没有沉重喘息。
砰的一声在参的耳中如玉盘碎裂。
当即走至屋前，敲了两下门。
未等回应，参推门而入。
迎面而来的人带着杀气，浓重到满是血腥味的杀气。
参知道自己并不能退，但对方的破绽藏在暗处，他唯有进。
身上的鱼蝉软甲对方一定没有想到。
//
陆想到这人可能穿着鱼蝉软甲。
他决定以最义无反顾的姿态最快的杀了对方，或被对方杀了。
陆不用刀不用剑，不用毒不用镖，他最常用的长匕甚至不算匕首。
软甲最致命的弱点是扛不住最直接的刺伤。
可以阻碍刀剑招式的划伤甚至全数避开，但唯有刺伤避无可避。
陆压上全部力气的一刺，直朝心口的一刺。
显然对方并没有想到。
对方更没有想到面对的人是陆，是疯子。
陆用来阻碍对方反杀招式的是他的左臂。
左臂被短匕撕裂开，从小臂至肩骨。
但他的左臂也死死擒住了对方的右手，长匕深深穿透胸膛而过。
“是你。”
至死为止，对方都像是被陆死死搂在怀中。
“还是没能分清你是谁咳咳。”陆松开双手。
血流如柱，拖成一道道长丝流在地上。
//
陆第二次用这样窝囊的方式杀人。
上次同样是在长安，在躲避天级禁卫追杀的时候，借着一具尸体装死反而杀了天级禁卫当中一人。
陆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疯子不怕死。
在这世上，他毫无牵挂。
玖还没回来。
陆今夜杀了止杀四人。
相比之下玖只杀两人。
“总还是比不过我的。”陆呢喃着。
打翻在整个小院的黑石油的刺鼻味道让他始终无法睡去。
青衣方才在侧屋大缸煮的水沸了，陆凑合着打了些井水，在玖的木桶里浸了浸身子。
因热水涌裂的伤口不要钱似地涌出血来，陆在伤口上撒了些泥盐算止住了血。
失血过多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长夜漫漫无可入眠，陆要等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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