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州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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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齐云山上，齐云山如往常一样静默着。
对齐云弟子来说，这是普通的一天。对离洛来说，这是特别的一天。
离洛睁开眼，先是打水洗了脸，又用细布沾了青盐刷牙。
一边洗漱，一边琢磨着一会儿的见面。
收拾妥当，离洛走出迎宾阁，沿着汉白玉石阶向山顶走去。
阳光洒在身上，平添几分暖意，他微微眯眼，望向石阶尽头的大门，里面有个人在等他。
迈步走进雕龙画凤的大门，穿过长长的回廊，只见一座大殿出现在眼前，抬头还有一面乌黑大匾，上书“长生殿”三字。
离洛走进殿中，角落里是高八尺的云纹青铜鼎，鼎中燃着采自深海的龙涎香，让人精神一振。
顾真人望着走向自己的弟子，并未从蒲团上起身，只开口道：“坐下吧，今日这里只有你我师徒二人，不必拘谨。”
离洛先作个揖：“是，师傅！”再盘腿坐到顾真人面前。
顾真人再次开口：“法不传六耳，今日为师向你传授我齐云根本功法。不过在此之前，为师要先给你说说这天下大势。
我辈修道，虽讲究个清静无为，但得道之前，吃穿用度是个大问题，难免会与滚滚红尘有所牵连。就算得道，又有谁能遗世孤立？
且修行一事，不是闭门造车，多与同道论证总是好的。”
说到这里，顾真人看看弟子反应。离洛坐直身子，肃穆道：“请师傅教导。”
顾真人心中多了几分满意，这个弟子至少态度端正，微微一笑：“中土九州，正道昌盛，执正道之牛耳者，唯八派矣。”
“敢问师傅是哪八派？”离洛好奇道。
“八派便是齐云，罗浮，仙都，龙虎，赤城，青城，桃源谷，以及国子监了。
先说罗浮，也是你哥哥的师承所在了，这一门从来一脉单传，不修法术，只练飞剑，手中三尺青锋胜过世间所有道理。”
虽然是在师傅面前，但提起哥哥离洛还是忍不住笑了，果然是什么人，入什么门。
“罗浮和哥哥的性子真是一模一样啊。”
顾真人也笑着点头：“是了，大概罗浮上下都是你哥哥这性子的。
再说龙虎山，龙虎山历代天师都是朝廷敕封，极尽人间富贵。
这一门自张天师以降，父子相传，平日里替朝廷扫平妖邪鬼祟，就算跋扈如紫宸殿上的那女人，亦对天师府恩宠有加。
天师府五雷正法威震宇内，擅长捉鬼，走的是堂皇大气的路子。”
五雷正法，有机会一定要领教领教。离洛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再就是与你大有渊源的赤城山了，你可知晓赤城与你是何关系？”
离洛心中一动，回道：“我曾听哥哥说过，家祖离再兴出自赤城山，又于本朝开国之初，立下汗马功劳，创立天策府。如此算来，天策府便是赤城山在俗世的基业了？”
顾真人点点头，又摇摇头:“也对也不对。六百年前，八王之乱，正道八派各支持一方，最终九州正道元气大伤，南荒中的妖孽乘势而起，入侵九州，自此拉开了三百载的血泪史。
幸得令祖离再兴，及虞朝太祖杨闵，合纵连横，驱逐妖邪，扫清宇内。令祖与虞朝太祖亦结为异性兄弟，杨家坐拥天下，离家执掌兵马。
令祖虽出自赤城，但天策府并不是赤城山的基业，其他七派也不会允许赤城山握有这样的权柄。”
天策府，天策府，想起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离洛一时间有些茫然，怔怔出神。
顾真人想起这孩子的身世，不由心底一叹，面上却不动声色：“赤城山乃兵家圣地，古之良将多出自这一门，不修长生，专修战阵之道。这一门于杀伐之道上也算独树一帜了。”三言两语便将赤城山掩过。
“青城山位于蜀州之内，这一派传承自上古蜀山，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这一派最特殊的便是门内的那座锁妖塔了，九州没有妖怪，因为九州的妖怪都被关进了锁妖塔。同时青城监视着南荒妖族的动态，以免重蹈覆辙，再现南妖之祸。”
离洛这时回过神来，心中有些好奇，便向顾真人问道：“师傅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咱齐云呢!”
顾真人见弟子情绪好转，微微颔首：“我齐云传承的是荡魔天尊的法统，供奉真武大帝。
当年祖师纯阳子本是个书生，赶考途中掉落山崖，崖底却布置了个香堂，供奉着三件事物：一尊荡魔天尊法像，一柄真武剑，一本坐忘经。自此纯阳子祖师踏上道途，直至修成正果，创立了齐云一脉。
我齐云一脉因所修功法之故，讲究清静无为，求的是出世之道。”
坐忘经，看来这就是我以后要修行的了，希望这功法对自己的伤势有用。
想到伤势，离洛又不免有些头疼，希望真如那人说的，真武剑能治好自己的伤势吧。
心中转过诸多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国子监呢，师傅，国子监不是本朝最高学府吗？为何又成为了八派之一？”
顾真人不以为意：“国子监虽是学府，却也是儒门圣地，须知大道三千，所属体系不同，但极尽出的风景却是一样的。
儒门以六艺传世，礼乐射御书数中射御之道便是教人争斗的。儒生们讲究读圣贤书，养胸中一口浩然正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年阳明先生于军中读书，至酣畅处声啸百里，便是儒家法门修行有成的表现了。”
儒家，想不到读书也能读成高手。想象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夜间变成大高手，离洛总觉得有些荒谬。
“八派中，国子监与桃源谷都是入世的门派。桃源谷，是个只收女子的门派了。这一脉的女子却有好些可怜人。”
顾真人摇头叹息，也不知是不是为这些女子感慨。
“这一脉善使音律，一手剑术也是极好的，在刺杀之术上别出机杼。这世上但凡出彩的女子，十个倒有八个是出自这一门了。传闻，那个坐拥天下尤不知足，还妄想与日月同辉的女帝，便是这一脉的传人。”
离洛虽不通男女之情，也觉得桃源谷的女子们别有一番风采，巾帼不让须眉。还有师傅口中的女帝，那可是开万古未有之先河的豪杰，以女子之身荣登大宝，万载以降，亿兆生灵，唯她一人了。
“还有最后一门，师傅，仙都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提起仙都，顾真人久久不发一言，似是在犹豫些什么。离洛看着师傅，很好奇他为何停下。
“你且记住，有朝一日若遇到仙都弟子，只与其虚与委蛇便好，万万不可深交。仙都这一脉很复杂，从不与其他门派往来。”
“这是为什么？不都同列正道八派吗？”离洛奇了。
顾真人冷冷一笑：“谁告诉你八派同气连枝的？仙都乃是天帝一脉法统，世间不见其踪影，一旦现身，往往是我神州遭遇大劫之时，最近一次便是南妖之祸。仙都，是敌非友！”
见师傅如此作态，离洛也不好多言，只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看来这仙都与师门有些恩怨，以后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顾真人仍不放心，目光灼灼的盯着离洛：“正道八派，虽名义上互通有无，但私底下颇有龌龊。我辈向道，却终究还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日后你自然知晓！”
看来修士与凡人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力量强大一些罢了。离洛心中不以为然，口上却应道：“是，师傅。徒儿记得了！”
片刻间，已将九州八派介绍了一遍。这时顾真人站起身来，郑重其事道：“齐云弟子离洛何在？”
离洛也收起脸上的随意，起身应道：“弟子在！”
“今日为师授你坐忘经一卷，可通天仙大道！你当自强不息，勤加修炼，早日修得道果脱离苦海！”
说着顾真人从袖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古籍上用小篆书写“坐忘经”三字。
离洛接过坐忘经，高高捧于头顶，认真道：“谨遵师傅教诲，弟子一定勤学不缀，早日有所成就，也好报效师门！”
顾真人面上多了几分嘉许，轻声对离洛道：“洛儿，今日你便从迎宾阁搬出来吧，自家师门总得有个自己的地方。”沉吟了一下，说道：“一会儿我让你木柏师兄带你去翠竹峰，你便在那里住下吧。平日修炼，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也可以找你木柏师兄。”
离洛口上应道：“是，师傅！徒儿告退！”
顾真人挥挥衣袖：“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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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齐云弟子来说，这是普通的一天。对离洛来说，这是特别的一天。
离洛睁开眼，先是打水洗了脸，又用细布沾了青盐刷牙。
一边洗漱，一边琢磨着一会儿的见面。
收拾妥当，离洛走出迎宾阁，沿着汉白玉石阶向山顶走去。
阳光洒在身上，平添几分暖意，他微微眯眼，望向石阶尽头的大门，里面有个人在等他。
迈步走进雕龙画凤的大门，穿过长长的回廊，只见一座大殿出现在眼前，抬头还有一面乌黑大匾，上书“长生殿”三字。
离洛走进殿中，角落里是高八尺的云纹青铜鼎，鼎中燃着采自深海的龙涎香，让人精神一振。
顾真人望着走向自己的弟子，并未从蒲团上起身，只开口道：“坐下吧，今日这里只有你我师徒二人，不必拘谨。”
离洛先作个揖：“是，师傅！”再盘腿坐到顾真人面前。
顾真人再次开口：“法不传六耳，今日为师向你传授我齐云根本功法。不过在此之前，为师要先给你说说这天下大势。
我辈修道，虽讲究个清静无为，但得道之前，吃穿用度是个大问题，难免会与滚滚红尘有所牵连。就算得道，又有谁能遗世孤立？
且修行一事，不是闭门造车，多与同道论证总是好的。”
说到这里，顾真人看看弟子反应。离洛坐直身子，肃穆道：“请师傅教导。”
顾真人心中多了几分满意，这个弟子至少态度端正，微微一笑：“中土九州，正道昌盛，执正道之牛耳者，唯八派矣。”
“敢问师傅是哪八派？”离洛好奇道。
“八派便是齐云，罗浮，仙都，龙虎，赤城，青城，桃源谷，以及国子监了。
先说罗浮，也是你哥哥的师承所在了，这一门从来一脉单传，不修法术，只练飞剑，手中三尺青锋胜过世间所有道理。”
虽然是在师傅面前，但提起哥哥离洛还是忍不住笑了，果然是什么人，入什么门。
“罗浮和哥哥的性子真是一模一样啊。”
顾真人也笑着点头：“是了，大概罗浮上下都是你哥哥这性子的。
再说龙虎山，龙虎山历代天师都是朝廷敕封，极尽人间富贵。
这一门自张天师以降，父子相传，平日里替朝廷扫平妖邪鬼祟，就算跋扈如紫宸殿上的那女人，亦对天师府恩宠有加。
天师府五雷正法威震宇内，擅长捉鬼，走的是堂皇大气的路子。”
五雷正法，有机会一定要领教领教。离洛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再就是与你大有渊源的赤城山了，你可知晓赤城与你是何关系？”
离洛心中一动，回道：“我曾听哥哥说过，家祖离再兴出自赤城山，又于本朝开国之初，立下汗马功劳，创立天策府。如此算来，天策府便是赤城山在俗世的基业了？”
顾真人点点头，又摇摇头:“也对也不对。六百年前，八王之乱，正道八派各支持一方，最终九州正道元气大伤，南荒中的妖孽乘势而起，入侵九州，自此拉开了三百载的血泪史。
幸得令祖离再兴，及虞朝太祖杨闵，合纵连横，驱逐妖邪，扫清宇内。令祖与虞朝太祖亦结为异性兄弟，杨家坐拥天下，离家执掌兵马。
令祖虽出自赤城，但天策府并不是赤城山的基业，其他七派也不会允许赤城山握有这样的权柄。”
天策府，天策府，想起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离洛一时间有些茫然，怔怔出神。
顾真人想起这孩子的身世，不由心底一叹，面上却不动声色：“赤城山乃兵家圣地，古之良将多出自这一门，不修长生，专修战阵之道。这一门于杀伐之道上也算独树一帜了。”三言两语便将赤城山掩过。
“青城山位于蜀州之内，这一派传承自上古蜀山，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这一派最特殊的便是门内的那座锁妖塔了，九州没有妖怪，因为九州的妖怪都被关进了锁妖塔。同时青城监视着南荒妖族的动态，以免重蹈覆辙，再现南妖之祸。”
离洛这时回过神来，心中有些好奇，便向顾真人问道：“师傅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咱齐云呢!”
顾真人见弟子情绪好转，微微颔首：“我齐云传承的是荡魔天尊的法统，供奉真武大帝。
当年祖师纯阳子本是个书生，赶考途中掉落山崖，崖底却布置了个香堂，供奉着三件事物：一尊荡魔天尊法像，一柄真武剑，一本坐忘经。自此纯阳子祖师踏上道途，直至修成正果，创立了齐云一脉。
我齐云一脉因所修功法之故，讲究清静无为，求的是出世之道。”
坐忘经，看来这就是我以后要修行的了，希望这功法对自己的伤势有用。
想到伤势，离洛又不免有些头疼，希望真如那人说的，真武剑能治好自己的伤势吧。
心中转过诸多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国子监呢，师傅，国子监不是本朝最高学府吗？为何又成为了八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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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想不到读书也能读成高手。想象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夜间变成大高手，离洛总觉得有些荒谬。
“八派中，国子监与桃源谷都是入世的门派。桃源谷，是个只收女子的门派了。这一脉的女子却有好些可怜人。”
顾真人摇头叹息，也不知是不是为这些女子感慨。
“这一脉善使音律，一手剑术也是极好的，在刺杀之术上别出机杼。这世上但凡出彩的女子，十个倒有八个是出自这一门了。传闻，那个坐拥天下尤不知足，还妄想与日月同辉的女帝，便是这一脉的传人。”
离洛虽不通男女之情，也觉得桃源谷的女子们别有一番风采，巾帼不让须眉。还有师傅口中的女帝，那可是开万古未有之先河的豪杰，以女子之身荣登大宝，万载以降，亿兆生灵，唯她一人了。
“还有最后一门，师傅，仙都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提起仙都，顾真人久久不发一言，似是在犹豫些什么。离洛看着师傅，很好奇他为何停下。
“你且记住，有朝一日若遇到仙都弟子，只与其虚与委蛇便好，万万不可深交。仙都这一脉很复杂，从不与其他门派往来。”
“这是为什么？不都同列正道八派吗？”离洛奇了。
顾真人冷冷一笑：“谁告诉你八派同气连枝的？仙都乃是天帝一脉法统，世间不见其踪影，一旦现身，往往是我神州遭遇大劫之时，最近一次便是南妖之祸。仙都，是敌非友！”
见师傅如此作态，离洛也不好多言，只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看来这仙都与师门有些恩怨，以后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顾真人仍不放心，目光灼灼的盯着离洛：“正道八派，虽名义上互通有无，但私底下颇有龌龊。我辈向道，却终究还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日后你自然知晓！”
看来修士与凡人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力量强大一些罢了。离洛心中不以为然，口上却应道：“是，师傅。徒儿记得了！”
片刻间，已将九州八派介绍了一遍。这时顾真人站起身来，郑重其事道：“齐云弟子离洛何在？”
离洛也收起脸上的随意，起身应道：“弟子在！”
“今日为师授你坐忘经一卷，可通天仙大道！你当自强不息，勤加修炼，早日修得道果脱离苦海！”
说着顾真人从袖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古籍上用小篆书写“坐忘经”三字。
离洛接过坐忘经，高高捧于头顶，认真道：“谨遵师傅教诲，弟子一定勤学不缀，早日有所成就，也好报效师门！”
顾真人面上多了几分嘉许，轻声对离洛道：“洛儿，今日你便从迎宾阁搬出来吧，自家师门总得有个自己的地方。”沉吟了一下，说道：“一会儿我让你木柏师兄带你去翠竹峰，你便在那里住下吧。平日修炼，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也可以找你木柏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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