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齐云山上有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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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教！”
声音远远传去，如滚滚天雷。
过得片刻，却见一行人从山上走下来。当先一人面色黝黑，相貌普通。
之后是三男两女，男子中，一面色古板的中年人，一神采飞扬的俊俏郎君，最后一人是个嬉皮笑脸的灰发老头儿。
两名女子一洗净铅华，臻首娥眉，自有一股雍容气度，另一双十年华，桃花眼胭脂唇，好一个美人儿。
最后却是一群身穿青衣的少年，有男有女。
一行人下得山来，当先一人打个稽首：
“道友有礼了，百年已过，又到罗浮传人入世之时，道友便是这代传人吗？”
“在下罗浮弟子离凤歌，见过真人。奉师门之命，前来求教。”
看着眼前冷峻的男子，顾真人有些牙疼。百年已过，又到罗浮试剑天下之时，百年前那次罗浮入世，将高高在上的天下道门给打下凡尘，仿佛昨日。
“如此，请小友到山上一叙，也好让齐云上下见识一下罗浮妙法。”
离洛默默跟在离凤歌身后，徒步向山上走去，看着哥哥和那些高人们谈笑风生。
齐云有三十六奇峰，七十二怪崖，入仙峰第一。
入仙峰，演武场。
场中，离凤歌站定，朝三十六名齐云弟子作揖：
“诸位师兄，今日比试，你我点到即止。还请领教各位高招。”
望着场中的冷峻男子，顾真人一时有些恍惚，百年前他还是场中之人，与师兄弟们一起和那仙都的女子比试了一场。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当年的懵懂少年如今已是掌门之尊。
“师兄，此战你看我齐云胜算几何？”云长生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演武场内，毕竟是被人挑上门来，若是输了脸面上可不好看。
“一成也无。”顾龟寿淡淡道。
“哦？罗浮这代传人如此年轻，想来修为也不至于高到离谱，怎的师兄如此看好他。”
顾龟寿耐心向师弟云长生解释：
“罗浮一脉单传，从来只有一人，凭的是什么？凭的是‘正道八派，斗战无双’八字，须知修为是修为，可若是论起斗法来，全天下怕是也鲜有人是罗浮疯子的对手。”
又补充道：
“正道八派，各有所长。罗浮固然在斗法上别出机杼，不过修仙四要，‘术阵法道’，我齐云向来不弱于人。”
演武场内，齐云弟子已摆开阵势，却是一套天罡三十六剑阵，取三十六天罡之意，镇中弟子互成犄角，相互配合，周天变化，连绵无尽。
众弟子依次散开，占据天魁位的是大师兄陶木柏，他试探性向离凤歌发出一道剑气，剑气中正平和，颇得几分齐云精义。
面对这试探性一剑，离凤歌避也不避，只是挥袖唤出一把飞剑，碧色荡漾，直奔剑气而去，将剑气一分为二，那碧绿飞剑破开剑气之后，却止步不前，兀自在空中滴溜溜打转，十分机灵的样子。
“久闻齐云天罡剑阵大名，凤歌入道以来，未曾修过什么妙法，一身修为全在飞剑上。今日凤歌就以剑会友，请诸位道友指教。”
“剑名宿雨，取春雨连绵不绝之意。”
离凤歌介绍到，说着那碧剑向前飞去，依次在天魁，天机，天罡三剑上碰撞一下，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是在打招呼。
场中众弟子依旧沉默，为首的陶木柏沉声：“结阵！天杀变天勇，天机换天巧，天雄接天猛。三才化生，迎战！”
三才化气，附气于剑，三十六柄剑生生不绝。宿雨一剑当得三十六，与众人缠斗开来。
兵器相撞，如暴雨梨花，乒乒乓乓响作一片。
齐云弟子初始觉得有些吃力，但好在以多打少，只需接力而行即可。
虽说宿雨取的便是连绵不绝之意，但人力终究有时而穷，齐云这套剑阵最是变幻莫测，此时变阵便是集三十六人与离凤歌一人角力。
宿雨依次与三十六剑斗得几个来回，终究不支，气机不稳。
“剑名蝍蛉，朝闻道夕死可矣，取舍生忘死之意。”
又一把赤色短剑飞出，一尺二寸，娇小玲珑。
蚍蜉虽小敢撼树，可敬不自量。蝍蛉以迥异于自己外形的气势，化作一道赤芒，直奔对手而去，势如破竹，真真是舍生忘死。
剑未至，气已到。出剑那一刻，陶木柏便知道此剑不可力敌。
“天力换天速，天惠化天暴，玄一无相，以柔克刚！御剑！”
此时见得蝍蛉气势如虹，齐云弟子便将手中长剑御出对敌。长剑在空中闪烁不定，如尾尾银鱼，围绕蝍蛉辗转跳跃。
蝍蛉走的是一往无前的路子，此时遇到虚实不定的齐云剑，浑不受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渐渐地，那股气势一去，慢了下来。
“第三剑名秋泓，一汪秋泓最是清冷不过。”
一抹白虹现出身形，没有太多装饰，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招式也没有什么出奇，简简单单的劈刺点抹撩，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但每一剑都直奔人而去，对半空中不断阻挠的齐云剑不多做纠缠，一如清冷的美人，洗净铅华，对登徒子不假辞色。
“变阵！太极两仪，生生造化。”
三十六柄齐云剑又分作两组，以两仪之形演化太极八卦，生生轮转，对秋泓的攻击守得纹丝不露。
比斗多时，一直被压着打，就是泥人也打出了三分火气。陶木柏提声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道兄，看剑。破苍穹！”
三十六口飞剑弃了秋泓不顾，一往无前的向离凤歌奔来。当先一剑却是天魁星陶木柏的飞鸿剑，大有敢把日月换新天的气势。
“初雪，取肃杀之意。”
那是一把冷冽的剑，剑身映射出点点寒光。如螭龙捕食，张牙舞爪向飞鸿扑去，剑身轻鸣，又如雏凤初啼。
初雪迎上当先的飞鸿，时间静止下来，两柄飞剑在空中针尖对麦芒，一时难分上下。其他飞剑也为初雪气机所阻，不得寸进。
“凤歌道兄，你以一人之力独对我齐云三十六人，木柏佩服！不过，道兄春夏秋冬，四剑已出，到此为止了。诸位师弟，齐心戮力，着！”
齐云诸弟子精神一振，气机连成一片，顿时飞鸿气势节节拔高，打破了与初雪的僵持之态。
见得初雪不支，离凤歌依旧是那冷淡的表情：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齐云天罡剑阵名不虚传。”
“我亦有一阵，请诸君品鉴。”
之前萎靡不振的四口飞剑，随着话语，一扫疲态，飞向场中四方。
“四象轮回！”
四剑占据场中四象之位，又散发出自己独特的气机，气机纠缠之下，搅作一团。
比斗至今，离凤歌第一次面现肃穆，眼中却充满狂热：
“起！”
一时之间，场内被搅作一团的气机齐齐炸裂开来，一片混乱。
气机扰乱，齐云失了控制，在空中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哼！”
飞剑反噬，齐云弟子齐齐闷哼一声地上跌倒一片，独陶木柏因修为深厚勉力不倒，但也面色苍白。
宿雨，蝍蛉，秋泓，初雪乘势而起，神采奕奕，从四方闪至齐云众人面前，以四象之位将齐云众人裹挟在中央。
场中众人兀自因真元反噬，做不出任何反应。
“承让！”
离凤歌收剑，作揖，转身离场，并未多言。
他的人，沉默，他的剑，冷峻。
齐云山，迎仙阁，离凤歌兄弟拜访齐云诸位真人。
“之前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前辈海涵。”
此行毕竟有求于人，比斗过后，离凤歌一改常态，主动向齐云六子赔礼道。
见离凤歌主动赔礼，顾龟寿面色稍霁。
“无妨，罗浮一脉的传统天下皆知，也不在这一时一刻，何况齐云罗浮一向交好，些许小事无需放在心上。”
“此行之前，师尊让我代她向诸位真人问好。”
提起离凤歌的师尊，顾龟寿脸上终于露出两分笑意，又带着几分缅怀道：“慕仙子近来可好？”
“师尊一切安好，真人当知晓我罗浮传承，弟子有所成时，便是师尊离去之日。”
“凤歌此次下山前，师尊已修成化神境，前往巍巍昆仑，寻那一缕仙缘了。”
提到师尊，离凤歌正了正颜色。
顾真人不免叹息：“悠悠百载，慕仙子已仙踪渺渺，我辈修士自当发愤图强，早得道果。”
面容古板的李慕仙在一旁应了一声：“师兄说的有理，我辈修士，若无向道之心，到头来终究是一坯黄土。”
见齐云门中能做主的六位都在阁中，离凤歌行了个大礼，一揖到底：“不敢欺瞒诸位真人，凤歌此来，除了奉师门之命，践行试炼。实有一事相求。”
“小友何须如此，你且说来，若能相助，凭借你我两派渊源，自当略尽绵薄之力。”见离凤歌行得大礼，齐云六子不由吃了一惊。
离凤歌却不管不顾：“阿洛，你过来。”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瘦弱少年，也学着哥哥的样子行了礼。
“我在呢，哥哥。”
“诸位真人，这是凤歌的弟弟，也是凤歌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凤歌自问一生行事无愧于心，唯独对不起这个弟弟，害他吃了很多苦。”
“凤歌将来还要继续试炼，唯恐弟弟跟着凤歌，一时照料不到，有个三长两短，那凤歌将会遗憾终生。”
离洛听到哥哥这么说，不由有些红了眼。
顾龟寿与诸位师弟师妹对视一眼，沉吟良久：“离小友，你当知晓，齐云收徒，二十载一轮回，距离上次收徒将将过半，怎好破例啊？”
离凤歌犹豫了下，开口道：“真人请再斟酌一二，不瞒真人，凤歌俗家是天策府出生，还请看在离家的份上，收下阿洛。若有一日，凤歌遭遇不测，离家也不至于绝了后。”
听哥哥说到不测，离洛豁然抬头，紧紧盯着哥哥。
“离家？敢问离再兴是小友的？”
“家祖离再兴。”
顾真人又追问：“那小友为何不带他前往赤城派，以赤城与天策府的渊源，拜在赤城门下，当无大碍。”
提到赤城，离凤歌不由苦笑：
“若是拜师自然无碍，但阿洛自幼体弱，赤城功法首重杀伐，阿洛修习了怕是有损根基。今生不求阿洛能出人头地，只求他能平安喜乐。”
顾龟寿怔怔出神，叹口气：“也罢，小友今日比试也累了，就请先安歇。收徒一事，让我师兄弟稍作商议，明日再给你答复吧。”
“那凤歌先告辞了。”
“阿洛也告辞。”
兄弟二人又行了一礼，被弟子带往歇息之处，场间只剩齐云六子。
“诸位师弟师妹，如何看待那叫离洛的少年？”
心中犹豫，顾龟寿不免征询师兄弟。
“时日尚短，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毕竟是离家子弟，想来没有什么问题。”
云长生不假思索道。
“是个可怜孩子，爹娘都不在了，身子骨还不好。”
水幽兰想着那孩子沉默的样子，不由开口。
“我所虑者，是当年天策府之变，一夜之间，整个天策府被夷为平地。之后我与多位同道前去查看，只发现天策府曾发生过大战，所有线索都被掐断。我以为离家已无后人在世，不想还有他兄弟二人存在。这其中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顾真人仍然有些担忧。
最年轻的陈踏法此时终于开口：
“师兄可是忧虑紫宸殿上的那女人，既然当年天策府巨变，她盖棺定论为飞来横祸，想来此时也不好发作。若真是无理取闹，也好叫她知晓，我辈除魔卫道的手段。”
李慕仙也一改平日里的嬉笑：
“大家莫要忘了，离家先祖可是有功于神州的，若是坐看他的后辈漂泊，我等难道不觉得羞愧吗？生我所欲，义亦我所欲，若二者不可兼得，自当舍生取义！”
六人中最后的秋意浓颔首：
“善，自当舍生取义！”
是夜，顾龟寿脑海中浮现出百年前的那道倩影，但愿，你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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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片刻，却见一行人从山上走下来。当先一人面色黝黑，相貌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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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却是一群身穿青衣的少年，有男有女。
一行人下得山来，当先一人打个稽首：
“道友有礼了，百年已过，又到罗浮传人入世之时，道友便是这代传人吗？”
“在下罗浮弟子离凤歌，见过真人。奉师门之命，前来求教。”
看着眼前冷峻的男子，顾真人有些牙疼。百年已过，又到罗浮试剑天下之时，百年前那次罗浮入世，将高高在上的天下道门给打下凡尘，仿佛昨日。
“如此，请小友到山上一叙，也好让齐云上下见识一下罗浮妙法。”
离洛默默跟在离凤歌身后，徒步向山上走去，看着哥哥和那些高人们谈笑风生。
齐云有三十六奇峰，七十二怪崖，入仙峰第一。
入仙峰，演武场。
场中，离凤歌站定，朝三十六名齐云弟子作揖：
“诸位师兄，今日比试，你我点到即止。还请领教各位高招。”
望着场中的冷峻男子，顾真人一时有些恍惚，百年前他还是场中之人，与师兄弟们一起和那仙都的女子比试了一场。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当年的懵懂少年如今已是掌门之尊。
“师兄，此战你看我齐云胜算几何？”云长生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演武场内，毕竟是被人挑上门来，若是输了脸面上可不好看。
“一成也无。”顾龟寿淡淡道。
“哦？罗浮这代传人如此年轻，想来修为也不至于高到离谱，怎的师兄如此看好他。”
顾龟寿耐心向师弟云长生解释：
“罗浮一脉单传，从来只有一人，凭的是什么？凭的是‘正道八派，斗战无双’八字，须知修为是修为，可若是论起斗法来，全天下怕是也鲜有人是罗浮疯子的对手。”
又补充道：
“正道八派，各有所长。罗浮固然在斗法上别出机杼，不过修仙四要，‘术阵法道’，我齐云向来不弱于人。”
演武场内，齐云弟子已摆开阵势，却是一套天罡三十六剑阵，取三十六天罡之意，镇中弟子互成犄角，相互配合，周天变化，连绵无尽。
众弟子依次散开，占据天魁位的是大师兄陶木柏，他试探性向离凤歌发出一道剑气，剑气中正平和，颇得几分齐云精义。
面对这试探性一剑，离凤歌避也不避，只是挥袖唤出一把飞剑，碧色荡漾，直奔剑气而去，将剑气一分为二，那碧绿飞剑破开剑气之后，却止步不前，兀自在空中滴溜溜打转，十分机灵的样子。
“久闻齐云天罡剑阵大名，凤歌入道以来，未曾修过什么妙法，一身修为全在飞剑上。今日凤歌就以剑会友，请诸位道友指教。”
“剑名宿雨，取春雨连绵不绝之意。”
离凤歌介绍到，说着那碧剑向前飞去，依次在天魁，天机，天罡三剑上碰撞一下，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是在打招呼。
场中众弟子依旧沉默，为首的陶木柏沉声：“结阵！天杀变天勇，天机换天巧，天雄接天猛。三才化生，迎战！”
三才化气，附气于剑，三十六柄剑生生不绝。宿雨一剑当得三十六，与众人缠斗开来。
兵器相撞，如暴雨梨花，乒乒乓乓响作一片。
齐云弟子初始觉得有些吃力，但好在以多打少，只需接力而行即可。
虽说宿雨取的便是连绵不绝之意，但人力终究有时而穷，齐云这套剑阵最是变幻莫测，此时变阵便是集三十六人与离凤歌一人角力。
宿雨依次与三十六剑斗得几个来回，终究不支，气机不稳。
“剑名蝍蛉，朝闻道夕死可矣，取舍生忘死之意。”
又一把赤色短剑飞出，一尺二寸，娇小玲珑。
蚍蜉虽小敢撼树，可敬不自量。蝍蛉以迥异于自己外形的气势，化作一道赤芒，直奔对手而去，势如破竹，真真是舍生忘死。
剑未至，气已到。出剑那一刻，陶木柏便知道此剑不可力敌。
“天力换天速，天惠化天暴，玄一无相，以柔克刚！御剑！”
此时见得蝍蛉气势如虹，齐云弟子便将手中长剑御出对敌。长剑在空中闪烁不定，如尾尾银鱼，围绕蝍蛉辗转跳跃。
蝍蛉走的是一往无前的路子，此时遇到虚实不定的齐云剑，浑不受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渐渐地，那股气势一去，慢了下来。
“第三剑名秋泓，一汪秋泓最是清冷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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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而不往非礼也，道兄，看剑。破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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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取肃杀之意。”
那是一把冷冽的剑，剑身映射出点点寒光。如螭龙捕食，张牙舞爪向飞鸿扑去，剑身轻鸣，又如雏凤初啼。
初雪迎上当先的飞鸿，时间静止下来，两柄飞剑在空中针尖对麦芒，一时难分上下。其他飞剑也为初雪气机所阻，不得寸进。
“凤歌道兄，你以一人之力独对我齐云三十六人，木柏佩服！不过，道兄春夏秋冬，四剑已出，到此为止了。诸位师弟，齐心戮力，着！”
齐云诸弟子精神一振，气机连成一片，顿时飞鸿气势节节拔高，打破了与初雪的僵持之态。
见得初雪不支，离凤歌依旧是那冷淡的表情：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齐云天罡剑阵名不虚传。”
“我亦有一阵，请诸君品鉴。”
之前萎靡不振的四口飞剑，随着话语，一扫疲态，飞向场中四方。
“四象轮回！”
四剑占据场中四象之位，又散发出自己独特的气机，气机纠缠之下，搅作一团。
比斗至今，离凤歌第一次面现肃穆，眼中却充满狂热：
“起！”
一时之间，场内被搅作一团的气机齐齐炸裂开来，一片混乱。
气机扰乱，齐云失了控制，在空中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哼！”
飞剑反噬，齐云弟子齐齐闷哼一声地上跌倒一片，独陶木柏因修为深厚勉力不倒，但也面色苍白。
宿雨，蝍蛉，秋泓，初雪乘势而起，神采奕奕，从四方闪至齐云众人面前，以四象之位将齐云众人裹挟在中央。
场中众人兀自因真元反噬，做不出任何反应。
“承让！”
离凤歌收剑，作揖，转身离场，并未多言。
他的人，沉默，他的剑，冷峻。
齐云山，迎仙阁，离凤歌兄弟拜访齐云诸位真人。
“之前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前辈海涵。”
此行毕竟有求于人，比斗过后，离凤歌一改常态，主动向齐云六子赔礼道。
见离凤歌主动赔礼，顾龟寿面色稍霁。
“无妨，罗浮一脉的传统天下皆知，也不在这一时一刻，何况齐云罗浮一向交好，些许小事无需放在心上。”
“此行之前，师尊让我代她向诸位真人问好。”
提起离凤歌的师尊，顾龟寿脸上终于露出两分笑意，又带着几分缅怀道：“慕仙子近来可好？”
“师尊一切安好，真人当知晓我罗浮传承，弟子有所成时，便是师尊离去之日。”
“凤歌此次下山前，师尊已修成化神境，前往巍巍昆仑，寻那一缕仙缘了。”
提到师尊，离凤歌正了正颜色。
顾真人不免叹息：“悠悠百载，慕仙子已仙踪渺渺，我辈修士自当发愤图强，早得道果。”
面容古板的李慕仙在一旁应了一声：“师兄说的有理，我辈修士，若无向道之心，到头来终究是一坯黄土。”
见齐云门中能做主的六位都在阁中，离凤歌行了个大礼，一揖到底：“不敢欺瞒诸位真人，凤歌此来，除了奉师门之命，践行试炼。实有一事相求。”
“小友何须如此，你且说来，若能相助，凭借你我两派渊源，自当略尽绵薄之力。”见离凤歌行得大礼，齐云六子不由吃了一惊。
离凤歌却不管不顾：“阿洛，你过来。”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瘦弱少年，也学着哥哥的样子行了礼。
“我在呢，哥哥。”
“诸位真人，这是凤歌的弟弟，也是凤歌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凤歌自问一生行事无愧于心，唯独对不起这个弟弟，害他吃了很多苦。”
“凤歌将来还要继续试炼，唯恐弟弟跟着凤歌，一时照料不到，有个三长两短，那凤歌将会遗憾终生。”
离洛听到哥哥这么说，不由有些红了眼。
顾龟寿与诸位师弟师妹对视一眼，沉吟良久：“离小友，你当知晓，齐云收徒，二十载一轮回，距离上次收徒将将过半，怎好破例啊？”
离凤歌犹豫了下，开口道：“真人请再斟酌一二，不瞒真人，凤歌俗家是天策府出生，还请看在离家的份上，收下阿洛。若有一日，凤歌遭遇不测，离家也不至于绝了后。”
听哥哥说到不测，离洛豁然抬头，紧紧盯着哥哥。
“离家？敢问离再兴是小友的？”
“家祖离再兴。”
顾真人又追问：“那小友为何不带他前往赤城派，以赤城与天策府的渊源，拜在赤城门下，当无大碍。”
提到赤城，离凤歌不由苦笑：
“若是拜师自然无碍，但阿洛自幼体弱，赤城功法首重杀伐，阿洛修习了怕是有损根基。今生不求阿洛能出人头地，只求他能平安喜乐。”
顾龟寿怔怔出神，叹口气：“也罢，小友今日比试也累了，就请先安歇。收徒一事，让我师兄弟稍作商议，明日再给你答复吧。”
“那凤歌先告辞了。”
“阿洛也告辞。”
兄弟二人又行了一礼，被弟子带往歇息之处，场间只剩齐云六子。
“诸位师弟师妹，如何看待那叫离洛的少年？”
心中犹豫，顾龟寿不免征询师兄弟。
“时日尚短，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毕竟是离家子弟，想来没有什么问题。”
云长生不假思索道。
“是个可怜孩子，爹娘都不在了，身子骨还不好。”
水幽兰想着那孩子沉默的样子，不由开口。
“我所虑者，是当年天策府之变，一夜之间，整个天策府被夷为平地。之后我与多位同道前去查看，只发现天策府曾发生过大战，所有线索都被掐断。我以为离家已无后人在世，不想还有他兄弟二人存在。这其中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顾真人仍然有些担忧。
最年轻的陈踏法此时终于开口：
“师兄可是忧虑紫宸殿上的那女人，既然当年天策府巨变，她盖棺定论为飞来横祸，想来此时也不好发作。若真是无理取闹，也好叫她知晓，我辈除魔卫道的手段。”
李慕仙也一改平日里的嬉笑：
“大家莫要忘了，离家先祖可是有功于神州的，若是坐看他的后辈漂泊，我等难道不觉得羞愧吗？生我所欲，义亦我所欲，若二者不可兼得，自当舍生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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